第35章 ! (15)
住……我還罵你不知好歹,有許霆禹那樣的男人,你不要……”
“其實最傻的不是你,是我,我到現在才明白……不應該癡心妄想……”
一直到今日,才悔不該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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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仿佛從善庭身上看到自己,她和那個本該不屬于她的男人。
她不知說什麽,良久,只能低聲:“都會過去的。”
善庭低泣着,擡頭定定地望着她,“我現在這樣,還能過得去嗎?”
就算檢查出來的結果是陽性,她的人生也已經被自己毀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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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送完善庭回到家裏,從冰箱裏拿出僅有的雞蛋,還有放了良久的面條,給她煮了碗面。
看着她吃了半碗下肚,準備離開。
可是,當看見她滿臉暗色,整個人無助地窩在沙發裏。
她沒有辦法在這個情況離開,就勸了她上.床去休息。
也不知有幾天沒閉過眼,上了床後,她雖翻來覆去,有人陪着,倒也很快睡着了。
坐了一會,見她熟睡了,這才起身從房間出來,輕輕關上房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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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回到酒店已經是将近十點,開門進去,就見阿姨看着電視,音量調得很低。
“阿姨,小熊睡覺了?”沒有看到小熊,應該就是了。
阿姨關掉電視,從沙發上起身,“非要等你回來,哄了半天,剛才才肯睡呢。”
“阿姨,謝謝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姨歡快答應,去到門口換上鞋,就回去了。
偌大的客廳空蕩蕩的,謹言走到暖和的裏屋,一下就脫掉了外套,挂到衣架上。
轉身就見小熊白嫩嫩的小身子攤成大字型,小肚皮一起一伏,已然睡着了。
謹言坐在床頭,若有所思地看着睡得像小豬的小熊。
想起今天善庭的經歷,何嘗不是她現在正在經歷的?
明明已經決意要抛掉過去,可是他卻又重新闖進了生活裏,如果說一次兩次還能繼續穩住,但這幾次,她的态度分明已經出現很大的變化,大得她自己都能看出來,他時而給一棒又适當的給顆糖,那些不就是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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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工地的路上,給善庭打了個電話,她的語氣正常,可以聽出勉強已經有些精神,下了班謹言又往她那邊跑了一趟,在路上的超市裏買了點菜還有肉,到她家裏時,善庭看到她手裏的東西,神色明顯有些怔然,第三日第四日亦是如此,一直到第六日,工地碰到事情,她要留下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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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走開了一會,回來就看到,工地正燃着熊熊大火。
那仿若豔陽的火紅一片裏,一群穿着警服的火警正奮力地撲着火,漫天灑着水。
謹言正要上前去,被人拉住了胳膊:“小姐,現在情勢嚴峻,你不能過去。”
她定了定神,“請問,工人們有人受傷嗎?”
“大多沒事,因為發現及時,所以逃離得很及時。”
謹言松了口氣,很快就又想到,王婧呢?怎麽沒有看到王婧?
正想着,就見一個氣喘籲籲的人影跑過來,正是王婧。
“言姐,你總算回來了,剛才我一個人都要怕死了。”
謹言看着她一臉冷汗,關心地問:“怎麽樣?有沒有傷到了哪裏?”
“沒事,我就燒到了點頭發,還好有個工人及時撲上來幫我撲滅了,要不然我估計毀容了都有可能呢……”王婧後怕地撫了撫胸,才繼續說“不過有個工人發現着火時,要跑的時候不小心從鐵板上燒了下來,摔到了胳膊,還有個工人背部燒到了,剛送去醫院了,聽護士說問題不大,都是皮外傷!”
“等會我留在這裏處理,你去醫院看他們,跟他們說醫藥費全部我們負責。”
謹言這才放下心:“讓他們安心休息,養好傷後再來上班,工資會照常結算。”
王婧不覺重重點頭,“嗯,我知道了!等會我就過去!”
謹言被煙熏得咳嗽了一聲,往後站了站,問:“怎麽會着火的?”
這附年鮮少人煙,只有少量的房屋,那些住宅區看上去又安靜如初,不可能是起火點。
“剛才我問了個摔到手的工人,他說快下班的時候,有個人見我們不在,就拿了根煙起來抽,抽到一半見到人,趕緊随手一扔,卻沒有想到就扔在了那堆廢料上,剛開始大家都沒注意,後來燒到了電線路,發出好大的聲響,幸好這些人都有些經驗,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立刻就跑。”那會謹言去送資料了,王婧巡察到一半鬧肚子,就跑開了,沒想到卻鬧出這麽嚴重的一出事,此時仍心有餘悸。
謹言追問:“你剛才說的工人是哪一個人?”
王婧想了想,就報了個名字,見謹言點了下頭,就說:“那言姐,我現在趕去醫院,你一個人在這裏注意安全,有事情就随時打我電話,我立刻趕回來。”然後就轉身跑開了。
看着王婧離開的背影,半晌,謹言将視線移向火勢漸小的不遠處。
她無法去估算,這次的火災的損失,但能知道,這些日子努力打下來的基礎全沒了。
待恢複好,又要重新來接電線穩固基地,又要重新花去一筆費用。
想到這,眉頭間蹙着一股難言的憂慮。
她正思忖着時,手機響了起來,是善庭打過來的。
善庭見她久久沒有過去,急道:“你還沒到,還沒到嗎?”
謹言如實說了下情況,又說明天再陪她一起去醫院,讓她早點休息。
善庭情緒緊張激動,随即歸于平靜,悠嘆的說:“那你忙……”
謹言還沒有說話,就聽電話挂了,來不及多想,就見剛才被王婧點名的工人從面前走過,她連忙上前,想要上前找他,那工人見到謹言,灰頭土臉,倒是先發言了,對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并表示明日不會再過來上班。
見他如此模樣,謹言不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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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已是淩晨時分,謹言累得渾身散架,好不容易睡下。
沒多久,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從睡夢裏驚醒。
“善庭?”她的聲音由于睡眠不足有些沙,低低的。
電話裏響起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白小姐嗎?我在你朋友的聯系人翻到你的號碼,你的朋友半小時前從十六樓跳下來,經搶救無效,已經證實死亡,麻煩你過來一趟S市醫,死者需要……”
謹言一時呆在原地,待反應過來,迅速去換衣服,飛跑出門。
剛走到門口,小腹忽湧來一陣痛意,她雙腿發軟,險些摔倒在地。
險境裏扶住了門框,才堪堪沒有摔倒。
立在原地喘了一會氣,待緩過來,她才繼續邁動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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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手續,從醫院出來,她整個人魂不守舍。
她坐在出租車上,車子停在酒店門口,司機出聲提醒,她卻恍若未聞。
晚上在醫院裏看到善庭血肉模糊的臉,她腦海依稀閃過當初大學時她的模樣,只見她神情自信,出色的樣貌裏隐隐帶着幾分風韻,想起當初她剛到宿舍時,她們曾經互相扶持過,可後來大學畢業各奔東西,又出了這許多事情,但她怎麽也沒有想過,會變成今日的局面。
醫生說她的病歷上有憂郁症傾向,早在晚上她打電話來時,自己就該反應過來。
如果,那時候她趕過去,也許……
又聽醫生加大了聲量喊她,她付完錢,從車上下去,只覺得渾身冰涼,不由環緊了雙臂。
“去哪了?打了好幾通電話都不接。”
從電梯裏出來,往房間走去,就聽到熟悉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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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地擡頭,就見夜色裏,背影高大的男人正倚靠在門上。
☆、我哥哥和她離婚了,但她卻懷孕了,我要告訴哥哥這件事情!
謹言看着他,不由一怔,一時無言。
走道上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瑚.
謹言好半才回過神來,看着他說:“你……怎麽在這兒?铄”
他不是出差了,要一周後才能回來嗎。
“事情辦完了,就提前回來了。”
再細數一下他離開的時間,今天是第七天,倒也是能理解了。
謹言沒話說了,倆人相對無言,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顧又廷瞧着謹言,從額頭,到眉角,到鼻尖,到那抿緊了微微洩露出不安的唇角。
想起今晚在這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嘴角一挑,冷聲問:“去哪了?”
謹言正心裏一團亂麻,被他這樣一問,又想到從醫院回來的情景。
腦海閃過面目全非的善庭,一時間心緒翻湧。
幾次要崩塌的情緒被強自按捺回去,再擡頭看眼前的男人。
“醫院,去看個朋友。”
說完,謹言猶豫再三,毅然道:“你那天說的話,我想清楚了。”
顧又廷略一忖,便明白了:“嗯,難怪今天這麽別扭,原來是想通了,說吧。”
“你問我,想和你斷絕關系的那些話,是不是我的真心話……”
謹言心跳劇烈加速,她目光盡量對上顧又廷,“我的答案是……是!”
眼看他神色變化,善庭的經歷在心裏敲響了警鐘,如果是之前她還會猶豫不決,現在,她幾乎不敢有半點動搖,“不管我們有什麽樣的牽涉,之前又發生過多少事,或者你僅僅是因為孩子,我都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有任何的關聯!”
顧又廷颀長高大的身影從門框立起,朝她緩緩走過去,一雙眼睛黑的深不可測,微眯打量着謹言。
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會兒,他才開口:“這就是你想了這麽多天的答案?”
謹言反應敏捷,應道:“嗯。”
顧又廷又問:“理由呢?”
謹言思忖了下:“我覺得……我們性格不合,不僅性格,還有很多方面也不合适。”
顧又廷微微皺眉,跟着勾起嘴角,戲谑道:
“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不說不合适,偏偏現在才來說不合适?”
她手指緊攥着衣角一邊,仰頭靜靜地看着他,靜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
“之前的時候,我不說,不代表問題就不存在……我對你,就像最一開始,對你一無所知,只知道你有錢,你有地位,現在也是,除了這些,我說不上,對你還有什麽其它的認知……”
萬事開頭難,第一句話抛出去了,接下來的也就比想像中要簡單的多。
她在感情這方面從來都是只菜鳥,不管是結婚離過婚,或者是生過孩子,還是現在又再懷上了第二胎。
她仍是應付不來這類的感情問題,面對他,随時都要提起一萬分注意力來應對。
“那天晚上,我下樓去找你,并不是對你抱有其它的感情,而是我真的擔心你會打擾到我的生活,事實上,我很怕你,非常怕你,這種感覺也許你手下的那些員工可以理解。”
她說完,見他堅毅冷硬的面容帶着幾分風雨之色,卻沒有要開口打斷的意思,就繼續接着說:“你走的這幾天,我仔細想過,我們之間确實存在了一個不可斬斷的牽涉,你有空想要來看小熊,或是重新上訴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我不想幹涉,也沒有權利幹涉……”
說完,她輕輕嘆息,“我說完了,這麽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
顧又廷突然沉聲打斷:“你的話還沒說盡吧。”
她有些茫無頭緒地看她。
顧又廷盯着她一臉毅然決然的神情,謹言抿唇,低臉伸手把散到面前的頭發捋向耳後。
他走到她跟前,從上往下俯瞰女人,威嚴質問道:“什麽‘一無所知’,什麽‘打擾到你生活’,就是不了解又如何?至多不過相處多些時間,一年不行兩年,還怕會一無所知麽?你,到底在怕什麽?”
她,在怕什麽?
她擡起眼睛,眸光恍惚,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想了一會兒,她斂了不定的神色,淡淡道:“你說的是,但萬一兩年也不行,甚至四五年,十年呢?到那個時候,你能保證你身邊只有我一人?”她輕垂眼睑,不等他回答,就接着悠悠道:“這個答案,恐怕你自己都知道,你身邊走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就算一時對我上心了,我現在在你心裏的分量,恐怕還比不上你手裏的一份合同。”
謹言語氣悠然,心中卻是思緒萬千,好似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她緩緩繼續道:“你性格強硬,什麽都要做得最好;所以你有今時今日的成就;第一次出來談項目,為了巴結你,我被人送到你床上;第二次約李先生出來談生意,他就要我介紹你,恨不得用一單上百萬的項目來博和你的相交。不僅是這些,就連我身邊的同事,聽到你的名字也是豔羨感嘆;”
顧又廷聽着她的控訴,幽黑的眼睛沉了沉,臉上看不出表情來。
謹言頓了頓,定住心思,擡起頭來,靜靜瞧着顧又廷,一字一句道:“你的位子坐得太高了,事事都有人想着做到最好來巴結你,我沒有信心去到你身邊,你的心,我也要不起。”
一番又一番的話,他聽得煩燥,手掌伸出口袋裏,準備掏煙。
看着她臉色發白,想了一會,又收回手,冷冷開口:“你……倒是想得明白。”
謹言盯着自己的腳尖,一顆心沉了下去,一凝神,決然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我不比你,我人微言輕,很多東西只能靠我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能在任何一步踏差。”
話說到這份上,聰明如他,想必也能明白了。
走道上微黃的燈拂過女人略帶蒼白的臉,神情哪裏有半點猶豫之色?
暗沉的光線下,顧又廷看着她,她擡起眼睛,靜靜地回視。
片刻後,他轉身,揚長而去。
夜色黑濃,空氣漸寒,謹言靜靜站了一會,額頭的冷汗已被風幹。
待回過神,那背影不知何時已在長廊盡頭處不見了。
她嘆了口氣,轉身來到房門前,很快拿出房卡。
房門打開,謹言在門口看了眼床上的小人兒,才重新回到客廳。
經過窗戶時猶豫會,心裏搖擺不定。
不停告訴自己,既然做了結束,就不要再去留戀那子虛烏有的人。
一會後,她仍是移動了腳。
來到窗戶口,她本能地推開窗戶,眼睛急切地往下面的方向望去。
四周一片黑漆漆,哪裏,還能見到半點人影和車影。
那人……
想想也是,在聽完這樣的話後,又怎麽會心存留戀?
謹言重新關上窗戶,回到客廳裏,窩到沙發上。
這些日子裏的很多事走馬觀花地從腦海閃過,一時眼角濕潤。
不知是為了善庭,還是為了方才一刻,或者是兩者都有……
不知躺了多久,她趕緊從床上起來,手随意擦了擦濕潤的臉,從包包裏翻出先前小腹痛。
醫生給開的藥,那白色的袋子正靜靜躺在包包裏。
她發了會呆,好半晌才起身去倒了杯溫水,含藥服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
從今天下午開始到現在,小腹就接二連三的感到疼意。
剛才在門口對恃着,她差點以為自己要倒下……
想起晚上離開時醫生的囑咐,再不進行保胎措施,小孩很大可能會保不住,她本身體質就不好,生完小熊後,身體狀态每況愈下,這個時候懷孕,全然不是個好時機……手掌撫向腹部,心想,好不容易決絕的斬斷前事,這裏面正滋生的小生命如果留下,到時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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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這幾日頻頻殺去集團,都逮不到人的顧老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心想自己的兒子也是個靠不住的,關鍵時刻還是得自己出馬,顧老夫人幹脆直接給那人撥了電話過去,剛一接通,直截了當就問:“你現在住在哪裏?”
那邊,謹言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怔:“老夫人?我……”
顧老夫人聽到這稱呼,瞬時就點燃了,早就該發現不對勁,偏偏一直沒有反應過來,為了大局着想,也不急着訓人,按捺住脾氣,沉聲:“你給我空出時間來在家裏等我,我要去見見你!”
謹言忙說:“不好意思,我在上班。”
顧老夫人聽着她的推辭,不以為意:“那就請假,請半天假總可以吧!”
那邊的人不做聲。
顧老夫人覺得這人心計真深真重,比大媳婦還要吓人。
之前那麽些好感全沒了,她平息了一下,說:“我找你,只是要和你談談我孫女的問題。女兒雖是你生的,但也有老二的功勞,雖然顧家是沒養過,但終究是我們顧家的子孫,關于我孫女的問題,我們是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那邊的謹言還在考慮要怎麽回,這邊的老夫人已經自顧自就決定了,然後二話不說就挂了電話。
顧老夫人從電話通訊錄裏翻了個名字,直接就撥了過去,讓人查了她的住址發到手機裏。
一個小時後,手機響起,那詳細的地址已經躺在信息欄裏。
看了眼,是熟悉的地址。
她即時命司機開車過去,車子開到途中,老夫人叫停,去了路邊一家玩具店裏逛了一番,看到幾只讨喜的娃娃,又想到前幾日撞見的小女孩,心想孫女能和她有幾分相似,也就欣慰了,幹脆就挑了只憨态讨喜的小熊。
半個小時後,老夫人照着信息裏的詳細信息,找到了房間。
老夫人直接伸手就按了門鈴,一會兒,有人來開門。
“咦?我記得好像在哪見過你,我想想……”
似是難以置信,在這裏撞到了略熟悉的面孔。
目光在那體形圓潤的婦人掃了一圈,才确定了,“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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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姐,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看到謹言挂了電話,下意識去撫着小腹的位置,王婧關心地看着她。
“嗯,昨晚沒有來得及吃飯。”事實上,是小腹又有了疼意。
王婧語氣有些責怪,“昨晚我說要打東西過來給你吃,你還說不用!”
謹言扯了扯唇,心裏還想着老夫人的話,又見王婧打開了飯盒,将裝着叉燒鴨肉鹹蛋的三寶飯遞到她面前,那股油膩的味道直接飄入鼻息,謹言聞着,險些反胃,幸好初期反應不大,才勉強按捺下去,“你吃吧,我等會喝粥就行了。”
王婧卻執意要将自己的盒飯讓給她,“你不是餓嗎?喝粥怎麽能頂飽呢……”
“胃不舒服,不能吃太油膩的,不然更難受。”
“哦,那還是等廚房煮好粥了,喝粥吧。”
一會兒粥煮好了,王婧自告奮勇地去幫她盛了一大碗,用工地專用的那種鐵碗,配着小菜,她勉強喝了一大半碗,又去用棚子架起的茶水間裏倒了杯溫水,服了藥下去,心裏尋思着,再晚拖不過這幾天,就要去醫院了。
不然,她擔心也許撐不住,也許哪天就倒在了路上。
整天下來就看着工人們重新一一做起原先的工作,王婧在外面專心地一一巡察。
謹言在電腦上給總部寫郵件彙報這次的事件,寫完點了發送,已是近下班時分。
她倒在椅子靠了會,起來時頭有些暈,從室內出來,跟大家一一吩咐了幾句話,就各自下班了。
王婧晚上有事,獨自先走了。
她又去巡察了一遍工地,才準備走,沒成想看見十米外的許霆禹。
男人身材修長,面容俊逸,一身蔚藍色風衣,襯得神采邪魅。
謹言腳步頓住,神色微怔,沒想到會再見到他。
事過境遷,兩月前,善庭還在撮合他們。
許霆禹看她不動,幾步邁上前,“下班了?走,請你去吃飯。”
“我不想吃東西。”
“那行,我載你去兜兜風。”
他選了在這樣的一個時間裏出現,謹言幾乎可以猜到是什麽事情。
許霆禹轉身就走,她幾乎沒有猶豫,就跟上了他,随即上了車。
上了車後,兩人一時無言,只見車子緩緩地駛着。
一直到了紅燈前,車子停了下來,才聽到聲音:“善庭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謹言心裏顫得厲害,好一會才出聲:“嗯,我是昨天晚上兩點接到的電話。”
許霆禹轉過頭,打量了她一眼,好半晌,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
“我一直以為善庭是個聰明人,到頭人卻不過是大智若愚,其實大家都被你騙了。”
謹言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之前,我還當你和其她女人沒什麽兩樣,一直到前陣子,聽到你們離婚的事情,像他那樣人會把這種事情鬧到臺面上來,其中的原因,我也能猜到幾分,你比善庭聰明,知道什麽時候該抽身而出,知道什麽人該避嫌。”他頓了一頓,側過臉去看着窗戶外,“要是善庭能想通這點,今天也不至于……”
話沒說完,就凝住了。
兩人長久沉默。
她輕輕說一句:“我要去超市,在這裏放我下來就行。”
他沒有說什麽,按下中控鍵,車子停在路邊,紅燈最後一秒,她下了車。
他發動了汽車,遠遠地駛走。
謹言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情,瞬時又起了千波萬浪。
擡頭看着人來人往的車輛,目光搜索到不遠處正駛來的出租車。
她略一怔,很快伸出手招車,上了車,徑直道:“師傅,去S市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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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大門,走進來一男一女,女的樣子俏麗,男的斯文帥氣,相相攜走進來,甚是引人注目,顧妙亭對那些目光早習以為然,不以為意,拉着一張小臉,徑直抱着男朋友的胳膊,不停地哭訴。
“誰叫你這麽不小心,就算是安全期,也應該做措施的嘛……”
“我才二十五歲呀,這個時候未婚懷孕,肯定要被念死了……”
“都怪你都怪你,到時候怎麽跟爸媽交代嘛!”
顧妙亭想到晚會要挨的痛苦,越說越是心酸,大力地擰着男人的胳膊出聲:“還有啊,做完手術後,你一定要二十四小時陪在我身邊,天天陪着我,一直到我出院,不準你忙工作,聽到沒有?”
嚴少齊摟着她,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層:“我們年初就要結婚,不如把孩子生下來?”
“你覺得這個時候生孩子合适嗎?我又不會帶。”
“我來帶,到時候我負責帶孩子。”他已經三十歲,雖然在顧妙亭他們這個社交圈裏,這個年齡沒有孩子很正常,但他以前的朋友圈,和他同齡的那些人早已經個個生兒育女,他從來喜愛小孩,這個時候妙亭懷上了,生下來的念頭自然非常強烈。
顧妙亭看着男朋友的神情,本來還委屈的神情減退了不少,抿了抿唇,把臉挨他懷裏撒嬌:“可是我還想要和你過二人世界,我現在還小,不想剛一結婚就被小孩刮分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這次的撒嬌沒有以往般立刻奏效,見嚴少齊仍是神色郁結,她又去拉着他的手,“少齊,你不是最疼我的了嗎?我真的不想生,離年初還有五個多月,到時候我的肚子會大得像氣球似的,穿婚紗多難看啊!”
“還有,懷孕很麻煩的,不能化妝,不能做SPA,高跟鞋也不能穿……”
“這樣子我活着還有什麽樂趣嘛?而且小孩好吵,我一點也不喜歡。”
她已是兩個小孩的姑姑,每天看到他們鬧騰,就忍不住煩燥。
嚴少齊瞥了眼顧妙亭堅決的樣子,神色黯然幾分,沒有再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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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的情況怎麽做人.流?炎症那麽厲害,開點藥回去,這三天吃完再來複查,炎症下去了才能做!還有你有點貧血你知道嗎?手術前得養好身子,不然做完手術,你還要不要這身子了?”
醫生看完檢查報告,一臉凜然,将檢查單夾在病歷本裏,直接扔還給她。
謹言沒有說什麽,拿過病歷本,就從診室出來。
她神不守舍,在與人擦肩而過時微微碰了胳膊,也沒理會,徑直走了。
嚴少齊盯着她面色蒼白緩緩走開的身影,目光愕然。
顧妙亭沒有注意到他異常的神色,因為目光被飄到地上的單子吸引。
心想是剛才不小心撞到的女人掉下來的,彎腰撿起單子,正要去喊她。
看到單子上面的名字,她吃驚地瞪大眼睛——
白謹言!
有護士過來喊她,“顧小姐,你過來了?已經安排好了。”
“等會,我再過去。”
顧妙亭說完,拉過嚴少齊,就到一邊的角落去,“少齊,我有事跟你說。”
嚴少齊這才從撞見白謹言的事情裏回過神,低頭去看她:“什麽事?”
顧妙亭将手裏的單遞到他面前,“你看看上面的名字。”
嚴少齊看了眼名字,心下沒多大感覺,又去移其它內容,待看到孕早期,1~12周,瞬時瞳孔放大,面色驟變,震驚不已,一直到妙亭喊了喊他,他才定了定神,“看到了,怎麽了?”
在他印象裏,妙亭是不認識她的。
顧婷亭突然“哎呀”了一聲,“我差點忘了,你不認識她呢。”她停了停,又拉過他耳朵,将他的頭往下拉,自己湊上前輕聲,“我告訴你,我哥哥的妻子就是叫這個名字,不對,是前妻!”
嚴少齊一震,“你不是沒有見過她?單憑名字,有可能是撞名了。”
顧妙亭搖搖頭,“S市這個姓本來就少,撞名的可能性太小了。”
嚴少齊神色複雜,一時不知說什麽。
“啊?”顧妙亭忽然又驚叫了一聲,好不吃驚,“我哥哥和她已經離婚了,但她卻懷孕了,哼,她居然在外面偷人,還好意思說我哥哥出軌,我要打電話給哥哥,告訴他這件事情!”
說完,就忙不疊去拿手機,從通訊錄裏翻到號碼,迅速撥了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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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加更在晚上,祝親人們小假愉快!
☆、我們小熊頭頂上的旋,就和老二長得一模一樣!
眼見電話就要通了,嚴少齊适時出聲:“這件事你打算讓你哥知道?”
“當然啦,她出軌了耶!我不能讓哥哥被瞞在鼓裏!”
顧妙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沒有想過,也許你哥哥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铄”
嚴少齊緊盯着她,“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會離婚,既然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又沒有放到臺面上來說,就說明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你現在打電話過去,讓你哥哥怎麽面對你?”
顧妙亭有些動搖了,“但……”
“不管如何,她懷孕的事情,一天天過去,肚子也會大起來,根本瞞不住……你想想,反正遲早是瞞不住的事情,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戳破它?萬一弄巧成拙,不是讓你哥哥覺得你多管閑事。”
顧妙亭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沒有再堅持。
“你說得對,這種事情我們還是避嫌的好。”說完,她又覺得自己有這個男朋友十足的貼心,雙手環住他的腰身,一臉贊嘆,“少齊,能夠遇到你,我感到好幸運,以後我們會在一起,真好!”
嚴少齊手掌環住她肩膀,腦海晃過那張檢查單,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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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後,她沒有發現病歷本少了什麽,只直接塞進了包裏。
彎腰坐進車子裏時,小腹隐約有些不适感。
她想到醫生的囑咐,盡量放輕動作。
剛才停車的時間裏,她甚至想,不如就效仿五年前,将孩子留下。
很快又被否決,那時候留下孩子,是因為她當時剛好去了美國,尚且瞞得過去。
如今,她人在S市,就算看不見他的人,但遍布都是他的眼線。
等哪天肚子大了起來,再被撞破,到時候再和他争個頭破血流,然後再為了孩子鬧上法院?
謹言蜷着身子往一旁躺下去,那日在法院所經歷的一切。
她連想都不願再想,更別說有生之年還要再去經歷第二遍。
擁有小熊那樣可愛的天使,她對這孩子的到來,不如五年前那樣的抵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