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14)
兒子也已經十二歲了,想要去做手術,卻因為發現時月份太久,小孩已經形成,加上歲數大了動手術危險指數太高,後來決定生下後,因着年齡小,家中個個又大了不少輩份,幾乎受全家寵愛長大,真正應了那句:捧在手上心疼着。
劉韻敏也不斥她先吃飯,幹脆和兩個小孫子一起從桌上下去,拉過女兒的手,笑道:
“這回我們妙亭可是懂事了,知道要買禮物回家,告訴媽媽,你都買了些什麽呀?”
顧妙亭被誇得樂滋滋的,翻着行李箱,将東西一一拿出來:“這個,從歐洲帶的養生圈,給爸爸看報紙的時候用,這樣他的脖子就不用酸了!還有這個暖貼,天冷,你要出門時貼幾片在身上,還有好多好多,都是給你和爸,還有哥哥姐姐小弟弟們帶的,我這一路上拿行李拿得手快斷了呢!”說完,嘟起嘴巴,好不可憐。
劉韻敏故意板臉,點着她鼻子,“淨騙人,有少齊在,你哪裏會提行李?”
“媽,你這樣戳穿我,會讓我很沒面子耶!”
顧妙亭紅着小臉往嚴少齊懷裏躲,衆人齊聲大笑。
“嬸嬸,這是給您的!為了買這個,我把卡給刷爆了呢,希望您喜歡!”玩笑着,顧妙亭從行李箱那堆琳琅滿目的東西裏,翻出一個質感良好的盒子,獻寶似地來到江臻白的面前,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綠色玉。
江臻白掃了一眼那玉,皺眉道:“這禮有些貴重了。”
李韻敏看了一眼,也知道那是價值不匪的東西,微微一愕,笑道:“不貴重不貴重,嫂子和妙亭那麽多年沒見,就是把這幾年的禮一齊補上。”接着又去看顧妙亭,面上雖是斥責聲音卻柔和道:“你這傻孩子,難怪當時說沒錢了,要不是有少齊在,保不齊你要在歐洲睡大街了!”
顧妙亭吐了吐舌頭,跑過去拉了拉她的胳膊撒嬌。
顧思全看着她這副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去看江臻白:“這丫頭自從出國後,就一直收不起性子,我還擔心她這麽不懂事,回頭要被少齊嫌棄了,這回妙兒會給嫂子買禮物,說明是真的長大了,記着小時候嫂子有多疼她。”
話說到這份上,江臻白也不再說什麽,算是收到下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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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話說現在都九點了,又廷和他媳婦怎麽還不來?”
吃飯期間,顧思全跟女兒男朋友說了幾句話後,目光望向江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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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妙亭聽到後,卻是發出驚訝的聲音,“什麽,又廷哥哥和那個女人也要來?”
江臻白面色一變,掃了一眼顧妙亭。
“妙亭,你才出國讀了幾年書,記性怎麽這麽差!”
李韻敏反應比較快,去斥喝女兒,“你雖然沒有見過又廷哥哥的老婆,但你要叫嫂子,知道嗎?”
“可是……”
顧妙亭剛出聲,桌下就有一只腳踢了踢她,她不滿地埋頭吃飯,再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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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顧妙亭稱在飛機上吃過了東西。
一桌菜只夾了幾筷子,就從座位上起身,回到二樓房間去。
李韻敏看着女兒的模樣,也知道是怎麽個回事,半晌,也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匆匆地往樓上去。
進到房間,将門一關。
“你回來之前,我不是教過你,人來了要乖乖叫人,你怎麽能當着嬸嬸面前,就說那種話?那人再不濟,但是嫁過來,就是顧家的人,你這樣說,回頭讓你嬸嬸怎麽看你?還不當你沒教養!”江臻白從那後就一直沉着臉,一頓飯,吃得李韻敏一顆心都提着。
“我為什麽要叫她嫂子嘛?她才不是!”顧妙亭委屈,還嘴。
“你是給寵壞了!胡說什麽!”
李韻敏也見不得女兒委屈,低了聲音:“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知道麽?”
顧妙亭卻是不以為然的撅了撅嘴,道:“我不明白,當初她嫁過來時,我就沒有喊過她一聲嫂子,憑什麽如今她和又廷哥哥離了婚,我卻反而去喊她嫂子了?而且,我見着又廷哥哥也不見得喜歡她!別說現在他們離婚了,就算是沒離,我也不會讨好她!”
李韻敏見着女兒這個态度,實在頭痛不已,擰了女兒的胳膊一下,皺眉:“你胡說什麽?你又廷哥哥不喜歡她,當初會和許家退婚,去娶她?還有離婚又是怎麽個回事兒?你再胡說八道,小心等會你爸打你!”
顧妙亭從未聽過如此的重言,頓時情緒起來,怒道:“我才沒有胡說!他們已經離婚了,而且還有個女兒,判給了那個女人!你們自己可以上微博去看,上面現在還在熱門話題上呢,我想除了你們這些不上網的人不知道,全S市的人都知道了!”
李韻敏看着女兒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沉吟了會兒,才說:“你說的,是真的?”
顧妙亭紅着紅眼不停地點頭,李韻敏心頭感慨,坐到女兒身邊,耐心地說:“你嬸嬸晚上還說她要和又廷過來,說明她現在還不知道實情,前些日子她剛進了醫院動手術,這會身體好不容易才恢複好,也許正因是如此,大家才瞞着她。你記得,等會到了樓下,見着嬸嬸不要亂說話。”
顧妙亭嘴唇動了動,尚有些委屈,李韻敏憐惜地将她擁在懷裏,哄着:“是媽媽沒有問清楚,就錯怪了你!是媽媽不怪,小亭不哭了,媽媽下次一定問清楚事情,再來說你,媽媽向你道歉,乖,不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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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虐一下老夫人了,捂臉,婆媳關系惡化,你們說還要生二胎嗎~?
☆、你只要想,你最願意發生關系的男人是誰?
李韻敏從樓上下來,沒有在客廳看到江臻白的身影,不免訝異,“嫂子呢?”
“剛走了,說是忘記帶藥,得回家服藥。”顧思全正和女兒的男朋友下着棋,聽到聲音頭也沒擡。
“對了,之前你上樓後,嫂子也去找你了,怎麽,她沒跟你說她要先回去了?瑚”
“什麽?她……”李韻敏吃驚不小,“嫂子上樓找過我?”
“嗯,你不知道?铄”
“思全,你過來一下,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聯想到她訓斥女兒的話,還有後來女兒氣頭上來那不算小的聲音,李韻敏一下神色怪異。
顧思全只專心致注着面前的那盤棋,“等一下再說!”
李韻敏神色焦慮,十分急切,視線穿過那一派斯文的女婿,心裏猶豫。
她心裏對這女婿印象極不錯,雖是出身條件比較普通,但勝在人長進,這幾年裏把公司管理愈加的出色,想到女兒做的事,她只能站在一旁幹着急,見那盤棋一時半會下不完,索性回屋去,心裏只想着,不知道那些話有沒有被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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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不是說要……”
“老馮,去集團。”老夫人打斷他,面容緊繃,冷聲道。
司機沒有再出聲,啓動了車子,透過後視鏡看到老夫人臉上神情凝重,眉宇深蹙,整個人明顯正處于極怒中,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猜到了情況嚴峻,又猜想既是去集團,想必和二少爺脫不了幹系。
車子一路開到了集團門口,司機替老夫人打開車門。
剛加完班從集團出來的林時啓,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再定睛一瞧。
只見車門被打開,下來一個人,不是那老夫人又是誰?
他神色訝異,三兩步走上前,“老夫人,你今晚怎麽有空過來?”
只見她臉色鐵青,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看上去是在生很大氣的模樣。
顧老夫人見到來人,直接就厲聲問道:“那小子呢,是不是在辦公室?!”
林時啓猶豫了下,但想到就算不說,老夫人直接上去找人,也是一樣的結局,便說了。
顧老夫人直接一口氣進去集團,他要上前攙扶,也被直接推開,直奔了總裁辦公室。
“這是怎麽回事?”林時啓看着被緊關上的辦公室門,看向跟随上來的司機。
司機唉聲嘆氣道:“原來下午,老夫人從酒店裏出來的時候,心情是很不錯的……一直到今天晚上,讓我載她去參加家宴,一路上也看不出什麽異樣,誰知本來說好九點散的家宴,老夫人八點就出來了,直接讓我開來這裏!一路上就沉着臉,我也不敢多問!”
林時啓想起這倆母子如出一轍的脾氣,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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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響,顧又廷從文件上擡起頭,掃了老太太一眼,慢條斯理道:“你怎麽來了?”
老夫人見着他這個模樣,更是氣上加氣,喘着氣,怒道:“你和你那個好媳婦做的事情,嫁過來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來過家裏一次,就連逢年過節也不見她過問一句!我早該覺得奇怪,卻不曾想你們居然背着我做出這種事情!你們當我死了不成!”
老太太一股氣上湧,從未有過的憤然,恨恨地瞪着自家的兒子,只等他回答。
那面色難看得,似乎只要一句不中聽的話,立刻就能讓她倒下去。
室內靜谧一片,顧又廷放下手裏的筆,緩緩掃了遍盛怒中的老夫人,也知道了發生什麽事情。
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聽到了些什麽,不用想,事情和你聽到的不一樣。”
“你是我養大的,肚子裏在算計的那些小九九我還不清楚,少廢話,說!”
老夫人強壓下心中怒氣,面色卻愈加的沉。
顧又廷看着她面色難看,索性直說了,從頭到尾,足足說了半個小時才算說完。
只見那半小時下來,顧老夫人聽得心頭是越來越火,忍不住指着顧又廷的鼻子吼起來:
“混賬!虧你還是個上市集團的總裁,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不然你覺得怎麽做才是最好?”
“你!也就你,做得出這種事情!就是你這誰也不放在眼裏,什麽都自己說了算的性格,才會鬧出今天這麽多事情……還有,那丫頭,也不是個省事的,那心裏是能多藏事?才能一直瞞着孩子這麽多年!”
這番斥責的話,來來回回換着臺詞不知聽過多少次,他并不以為意,只冷冰冰的譏嘲回去:
“我做的事我承認,但這些事情她一直蒙在鼓裏不知道,不關她的事。”
‘啪’的一聲清脆響,桌上又一樣東西遭到破壞,老太太冷笑一聲:“我還不能說了?你們夫妻倆做的這些事情,每一樣說出來都要令人戳我們顧家的脊梁骨!還有,那孩子我不能坐視不理,給你們誰養都指不定養成什麽樣了,無論如何,你要讓那孩子認祖歸宗,以後由我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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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不時傳出來一聲聲怒吼,聲音尖銳震怒。
饒是老夫人聲名在外,聽到此番動靜,仍是叫他們定住了。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大開,顧老夫人掃了他們一眼,随即大步離去,司機連忙跟上。
林時啓目送着他們離開,再回頭看看室內一片淩亂的地面,心裏感嘆。
老夫人走後,室內一片寂靜,他正要去看顧又廷,他也正掃了一眼過來。
兩人目光一對,他心漏跳一拍,“那啥,我去叫人來打掃下……”
說完,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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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莎說:如果你要跟我來往,那最好就在我的家鄉建一棟房子,不能離我的家太遠,以後每天你要到我家來,你要吃我做的飯,你要和我聊天,你還要陪我一起坐到深夜,然後等我睡覺後再離開就行了。”
故事講到一半,謹言低下頭,只見一個白嫩的小姑娘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掌貼在臉頰上。
正微微張着嘴打着輕酣,呼吸勻稱,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她關掉燈,摸摸小熊有些出汗的額頭,将房間的暖氣調低一度,才躺下。
深夜十一點。
她昨晚一夜沒睡好,已是各種疲憊,卻怎麽都睡不着。
她本來有側躺擁着小熊睡的習慣,但這回,有些顧忌的平躺起來。
一時去看小熊,一時又撫着仍十分平坦的小腹,想起各種問題,頭痛又隐隐襲來。
這時,放在床頭櫃上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陡然震了起來,謹言伸手去夠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猶豫了一會,她才接通,“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電話傳來:“是我。”
謹言點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邊的人看不見。
看了眼小熊,用手掩着唇壓低聲音:“我知道,”接着又問:“有事?”
那邊的顧又廷一陣沉默,忽道:“孩子睡了?”
她低低“嗯”了一聲。
“我在酒店門口,下來。”
“有事嗎?”她又問了一遍,抿了抿唇,“我現在很累,不想動。”
“你哪次不累?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下樓來,要麽我上去找你。”
“別!”
昨晚的糾纏還歷歷在目,當時是不知者無畏,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
萬一昨晚真的鬧了起來,以他的體力,估計目前不止是有滑胎跡象,而是已經……
她看了眼熟睡的小熊,放低了本就極輕的聲音,輕輕道:“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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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随意換了身衣服,又加了件外套就下去了。
從酒店大門出來,一眼就看到那輛停在不遠處的銀白色路虎,
謹言走近,只見他躺靠着,雙眼緊緊阖閉着,被夜色掩蓋的面龐,又添了幾分沉郁。
她站了好一會,本就有些感冒,此時抽了抽了鼻子,有些挨不住,正要轉身離開,就見人睜開眼了,那雙漆黑眸子盯着她,噎住了一口氣,似乎像是做壞事被抓正着的小孩般感到有些心虛,從顧又廷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瞧見包得滿滿的她僅露出一截小巧白皙的脖子,盡管是站在昏暗的地點,近乎燈光般發白的肌膚,仍是十分奪目。
因已有兩天沒有合過眼,他神色間有些未褪的疲倦,嗓音略沉啞:“上車。”
謹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鼻尖凍得紅紅的,仍是搖搖頭:“不了,你有什麽事?”
言之下意,聽完他的事,她就打算走了,沒有要久留的意思。
男人只挑眉看着她,面色威嚴。
一股冷風吹來,謹言正覺打了個寒顫,忽的被人一把塞進了副駕駛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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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到車子裏後,沒有想像中的對恃,也沒有面臨昨晚那咄咄逼人的發問。
她一顆心還在提着時,就見男人一言不發的把頭靠在椅背上,阖着眼,一副熟睡的模樣。
謹言看到他臉上難得出現的倦色,靜靜打量了起來。
這樣一個人,也只有在熟睡的狀态下,才勉強卸下了那威嚴的氣勢。
頗有幾分小熊睡着時的憨态……
這個短暫的念頭,親過腦後,一時心裏動了動。
她猶豫,要不要從車子裏下去,卻犯起困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睡了不知多久,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見一個完全遮住了自己的高大身形正坐在正前方。
男人什麽也沒有做,只緊緊的盯着她的臉看,目光深沉。
謹言還以為自己在酒店裏,乍一睜眼看到這樣的景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窗戶大開着,車裏又沒有開暖氣,她一下又驚又冷地蜷曲起身體。
看着她的樣子,他似乎想到了曾經那些黑夜裏,她獨自一人時也是這個模樣,神色明顯動容。
男人呆了片刻,猛然伸手摟過她的腰身。
見她沒有半點抵觸抗拒的意識,便把她連人帶手腳從副駕駛座上抱過來,揉成一團摟進懷裏。
謹言剛被他抱進懷裏時,還沒有什麽感覺,這會整個人連着手腳都一團抱着,一時回過神來。
心思複雜。
就聞到腦袋頂着的粗硬頭發帶着熟悉的洗發露香味……
她覺得意外,擡起臉,就見他忽然低頭在她臉上啄了一下。
這輕輕一吻,比往常任何激烈的動作來的反晌更大,不僅謹言怔住,心裏一跳。
待男人反應過來那近似柔情的動作,耳根子疑似發紅。
而謹言半靠在他懷裏,身體貼着他發燙的胸膛,一時,想起今日醫生在耳裏的囑咐。
她只覺心中更加複雜。
謹言驚覺眼皮越來越沉,生怕再這樣窩下去,又要睡着了。
剛想從他懷裏起身,卻叫一只大掌按住了腰身。
她掙了幾下,男人仍是不撒手,擡頭見男人,忽見他正色地望着她:“考慮好了嗎?”
謹言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正要問,忽的明白過來。
她愕然,好好的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來了?
忽然又想,也許他今晚來的用意就是這個,不過是耽擱了,現在才說起罷了。
擡頭看了眼男人,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
男人看了她片刻,沉聲道:“說話!”
謹言此時正貼着他,忽被他胸腔的震動吓到,不免蹙眉:“你能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嗎?”
顧又廷沉着面孔:“我什麽脾氣你還不清楚?”
謹言想他這人明明是占下風,卻仍是一副不退讓的模樣,心知他這樣子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不可能改得過來,便鼓起勇氣,從他懷裏掙了出來,正色道:“這不是件小事,你不能讓我立刻就接受,我需要點時間。”
很多事情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這是真的。就算是過了五年,想到要重新開始,她不比二十二歲的自己來得有信心,經歷得多了,反而比起那時還要更加畏懼。而,那時候是開陽的生命作籌碼,如今卻是換成了另一條小生命。
他面上的沉色漸褪,“我明天出差,一星期後回來,你到時給我答案。”
其實不是明天,而是今晚就要出發。
但從集團出來,他選擇了來這裏而不是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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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心想,不管是對她還是肚子裏的小生命,一周的時間差不多了。
她剛低低地應了一聲,随即,忽的長臂一伸,謹言還沒意識到,便又被他摟到懷裏去,鼻端嗅着熟悉的男人身上的氣息,低沉醇厚的男人聲音在頭頂響起,手指點着她的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告訴你,那些破事你不要再想……你只要想,你對我是不是真的沒有感覺?你最願意發生關系的男人是誰?”
前面說的還算正經嚴謹,後面說着說着就越加不像話。
謹言被男人擁在懷裏,耳裏聽着他的話,忍着臉紅,卻抑制不住心頭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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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裏已經有近一小時,謹言還躺在床上心緒萬千地睡不着,卻不如先前般的複雜難言,仿若被人打了定心針般,一顆心也不再那麽搖擺不定,想着他最後那句話,也明白他的暗示,那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但在心裏仍然是個坎,所以她首先需要跨過去這一步,才能再前進。
顧又廷終究還是有些本事的。
他深知她心裏最忌諱的事情,打蛇打七寸,首先替她先挑破了。
一顆心,在這深夜被揪得混亂不已。
相比之下,卻要比先前來得輕松,因為她翻了幾下,居然也漸漸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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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一早醒來,出門前小丫頭還敞着白花花的小肚皮在床上呼呼睡着。
她跟阿姨交代了,回頭給小熊訂早餐的電話還有餐點,才出了門。
到工地時,王婧正巡察着工地,遠遠看見了謹言,對人吩咐了幾句要點,然後就朝謹言走去了。
“言姐,你今天怎麽還過來了,去過醫院檢查身體了嗎?”
“嗯。”謹言點點頭,“去過了。”
“怎麽樣?”
“醫生說是胃不舒服。”
“那怎麽辦,嚴重嗎?”
謹言搖搖頭,“讓我別注意作息,別熬夜,其它的沒什麽大問題。”
她不是不肯說,只是相對五年前的情況一樣。
她現在的身份在別人看來是單親媽媽,如果真說出懷孕,讓人怎麽想?
王婧見她沒事,松了口氣,就開始向她彙報起昨天她走了後,接下來的進展。
一天的工作下來,天色漸暗,王婧仍十分有幹力,喊着謹言要去再巡察一遍再下班。
她點點頭,剛要和她一起去,手機響了。
謹言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的顯示來電,一時有些沉默,并不接。
手機響了一聲又一聲。
就連王婧也注意到了異常,去看她:“言姐,誰打來的電話啊?怎麽不接?”
謹言仍是徑直盯着手機,有些出神,又聽王婧喊了一遍。
她才回過神,收拾了下心情,對王婧道:“你先去,我接個電話,一會再過去。”
王婧見狀,也不多言,點點頭,很快就走開了。
謹言在手機挂斷前一秒,這才接通電話。
☆、去哪了?打了好幾通電話都不接。
事隔這麽久,再接到善庭的電話,她有些驚訝。
謹言挂完電話,就和王婧說了一聲,提前二十分鐘下班,匆匆離開。
等她到了環境壯觀的小區門口,在保安室那裏填寫了來訪登記,才被放進去瑚。
站在門口,按了門鈴,就聽裏面沒有反應铄。
她等了一會,仍不見人來開門,就又按了一遍門鈴。
謹言想了想,就給人打了電話。
電話倒是一會就被接了起來:“你等一下,我一會兒就來開門。”
話是這麽說,但一直又等了十幾分鐘,門才終于被打開。
相較于前些日子在酒店見到時的渾身風韻的模樣,善庭看上去一下憔悴許多。
不管是神情還是身形,模樣判若兩人,且雙目紅腫,臉色泛黃。
善庭似乎剛睡醒,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眼睛下面一圈圈的烏青,整個人魂不守舍。
看到她,才略略醒過神來,扯了扯唇角,勉力地笑道:“等很久了?不要站着了,趕緊進來吧。”
進到屋子,就見一片漆黑,謹言不明所以:“這麽暗,怎麽不開燈?”
善庭神情怪異,只搖搖頭:“還好,我覺得不黑。”
謹言也不多說什麽,走向窗戶的方向,只說:“那我幫你把窗簾給拉開?”
善庭連忙走上前,伸手就要拉住她,“不,不要。”
謹言回過頭,就見她慌慌張張地把手收回去:“你這是怎麽了?”
善庭一言不發的坐到沙發上,微微啓唇,就見眼淚不停地落下。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謹言見她整個人神情十足異常,不由得懷疑。
善庭搖頭,雙手去掩着臉,那寬大的袖子正好掉下來,露出一只紅腫的胳膊。
謹言一驚,那滿目瘡痍的胳膊,在一片暗沉的環境裏,仍是十分奪目。
“你的手怎麽了,被開水燙到了?”
謹言第一時間想到這,但善庭很快搖頭否認。
“那是……你和那人吵架了,他打你?”
想到那天她的談話內容,可她卻還是搖頭。
謹言見她一直不說話,加重了語氣問道:“究竟怎麽了?還是你只是過敏?”
善庭這才放開臉,去看着她,聲音哽咽:“我……好像得病了……”
謹言思忖片刻,明白過來,一時沒有說話。
善庭臉色難看,咬着發紫的唇,渾身不停地顫着,低聲道:“我上個月就有這種情況了……手上長着幾顆紅腫,還有身子也有,當時我以為是過敏,就買了藥吃沒理會,但時間越長越蹊跷,紅腫不但沒有消下去,反而越來越多,前幾天開始我經常流鼻血,反胃,覺得惡心,身子時不時抽搐……”
“這種情況不像……生病……就像……得了AIDS……”
“我上網百度了,得AIDS的具體情況……就和我現在差不多……”
謹言心裏一痛,努力深吸一口氣,走到她身邊慢慢坐下:“你看過醫生沒有?”
“沒,我這個樣子,不敢出門……”
善庭看着她,避諱地往一邊挪了下,隔開倆人的距離。
她的手拼命地抓着頭發,“雖然沒有看醫生,但也有七八分可能,我不敢去看,就怕真的是得了……”
謹言輕聲,“這種情況是皮膚病也有可能,還是去看醫生。”
“我不要,我不想見人!”善庭面色發白,頭埋進膝裏,抑制不住眼淚,哭叫起來,“不是我瞎想……我之前也懷疑會不會是吃到什麽壞肚子了,才導致的……但是我前幾日聽說,那個人最近新交了高中生,那高中生是個援.交,查出得了那病……他碰過她,又來碰我,而且當時也沒有做措施……所以……這事肯定八.九不離十了……我…要是真…真……怎麽辦?”
謹言看着善庭不停發着抖的肩膀,一下心裏思緒萬千。
誰碰上這種事,想必都會慌了手腳,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這種情況有很多可能性,不一定就是……”
她還算鎮定,拉過她的手,将她的身子從沙發上拉起來。
“你不要在這裏自己吓自己,我陪你一起去醫院檢查。”
善庭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呆呆的看着她,唇動了動,也不再反對,跟着她一起從房間出去。
一路都低着頭,亦步亦趨地跟着謹言,一直到醫院門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知廉恥?那個男人以前不要過我,我現在又回心轉意重新和他一起,”
她忽然停住腳步,定定的看着謹言:“……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愛慕虛榮?”
“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別人怎麽看是別人的事,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怎麽想。”
謹言看着她一臉希翼的神情,聽完後,淡淡的扯了扯唇。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你怎麽看我的?”善庭一副執着的樣子,緊緊地望着她。
謹言不再看她,望着醫院門口走出來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那些人裏面神色不一,過了一會兒,正色道:“我覺得,在這種事情上,無論那個男人如何付出,做得再多,最終吃虧的還是女人。”
善庭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神色一頓,好半晌才發出聲音:“我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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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後,出租車上,善庭一直抱緊肩膀,盡可能蜷縮起來。
她看到醫機不時從後視鏡裏看過來,神色顧忌,目光不時打量着善庭。
她抿了抿唇,坐到善庭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
“別擔心,醫生也說了問題不大,看上去不過是皮膚發炎,到時候塗點藥就能好了。”
善庭把頭枕到她肩上,一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只有一個。
醫生後面還有一番話沒有當着善庭的面說,而是在她先走出去後,獨自跟謹言說,這個情況其它的問題倒是不大,最可怕是流鼻血的跡象如果嚴重,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話裏提醒她要注意,謹言一顆心被揪住,看着善庭緊繃的身子正慢慢放松,一時間心酸難言。
哪怕,是從此不再往來,心裏深處也是盼各自安好的。
善庭看到窗外走過一對并肩的高大生,目光有些恍惚。
“我從小就長得好看,所有親戚看到我,都說這孩子以後長大能當明星……”
善庭眼裏一片溫熱,“但我不想要當明星,只想好好讀書,從高中開始,我的學費就是我爸媽拼命攢下來的,好不容易供我讀完三年高中,一直到升大學前,我爸出了車禍,家裏為了醫他把積蓄花光,現在他還坐在輪椅上,二十四小時需要人照顧……”
謹言感到肩膀的衣服被浸濕,心頭一動,仍是沒有出聲。
“我上大學,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你,那時候宿舍裏,只有你和我情況相近,不,還是不一樣的,因為錢,我交了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就因為他們能給我買,我當時買不起的衣服,還有能帶我去那些我覺得遙不可及的餐廳,一直到工作後,我認識了那個人,後來發生了那些事情……我真的想過要放棄他,真的,我有想過要重新開始生活,但一下班,就看到他的奔馳停在公司門口等我,還送了我一棟房子的鑰匙,就是現在住的那間……”
“我明明知道不應該,可我就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