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主出現了
為人父母,總要為孩子多考慮幾步。
就算是公主,也需要夫家的錦上添花嘛。
畢竟,為人父母,總希望孩子多條退路。這樣,将來他們做父母的去世了,女兒也還能有個夫家可倚仗。
累世尊榮,跟一個寒門子弟,完全是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找個累世公卿的家族,就算再不濟,也有個家世可以托底。
但,找個寒門子弟,就完全不同了。
後面沒有托底的,一個官場不慎,就有可能是萬劫不複。
別說給淩兒托底了,只怕在他們這對父母百年之後,尤其是皇帝駕崩後,這個譚玉倒得比淩兒還快。
一點抗風險能力都沒有。
所以,皇後始終不認同這門婚事。
只是說,有皇帝在那堅持,她沒辦法。
現在皇帝又在解釋,皇後仍是內心不認同。
可以說,這夫妻倆在這件事上,就一直沒達成一致。
最終,皇後表面上低頭:“您是皇上,這些事肯定是您說了算。既然您堅持,臣妾也就不說什麽了。只希望淩兒理解您的這片苦心。”
終究,天下是皇帝一人的天下。
即便是他最寵愛的皇後,也不可能有真正平起平坐的地位。
Advertisement
君主一言,便是聖旨。
只是,皇後言辭裏,多少還是帶些不滿意的。
皇帝嘆了口氣,也無法再說什麽。
他是君王,可以決定一切外在的東西,卻獨獨決定不了人的心啊。
自家皇後不認同,他還真沒辦法。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皇後口口聲聲說公主是因為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才逃婚的,皇帝卻不以為然。
那丫頭會是因為嫌棄譚玉的出身而逃婚?
呵呵,這只怕是皇後自己的想當然罷了!
那丫頭,分明就是不想成親吧!
跟嫁的人是誰沒關系,單純不想嫁。
這還真不是皇帝臆想出來的,而是他家寶貝公主親口說過:“不嫁不嫁就不嫁,不管是誰,都不嫁!”
以皇帝對公主的了解,并不認為這個刁難公主有什麽可隐瞞的。
她是真不想嫁。不管對方是誰都一樣。
但是,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
尤其,自己百年之後,總要有人來照顧女兒的。
所以,這親,不成也得成!
皇帝目視遠方:已經派出了最精銳的密探,相信,他們會很快把公主帶回來……吧。
譚玉不知道皇家的那些亂七八糟,既然公主不見了、皇帝又讓她回鄉祭祖,那就幹脆回鄉祭祖呗。
原本,按照慣例,她新中狀元後,就可以回鄉祭祖了。
但,因為皇家相中了她做驸馬,所以沒讓她回去,而是讓她一直留在京城準備婚禮事宜。只是讓她派人把父母接過來。
譚家父母自然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譚父,當場就哭了。
這可是他們譚家多年的夙願啊!
終于,譚家有子弟再等金榜了啊!!
雖然這個人不是他,但是是他兒子啊。
這就足夠讓他激動了。
可以說,他這一輩子,有這麽個兒子,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只是,譚母的感情有些複雜。
她自然知道自家女兒是女扮男裝。
考狀元還行。大不了一輩子不成親。
——即便是如此,她也一直是極力反對的。
而做驸馬,就真的是太過了。
這是真的要掉腦袋的啊!
去京城參加“兒子”和公主的婚禮?
這事她想都不敢想。
這不就是去送死麽?
還好,譚玉派人回去,只是向他們透露了自己中狀元、做驸馬的事,并沒有讓他們來京城。
相反,還給他們寫了封密信,讓他們趕緊離開,找個地方歸隐。
當然,随信附贈的,還有很多銀票。
那是皇家賞賜的。
這是譚玉本能覺得應該做的。
因為,雖然這兩人不是自己的親爹娘,但一直對自己還算不錯。尤其是譚母,可以說是對自己很好了。現在莫名被點為驸馬,接下來肯定就是要被追究欺君之罪。
她可不想連累他們。
譚母接到這個密信的時候,是很想走的。
但是譚父堅決不同意。他覺得莫名其妙:好好的為什麽要跑去歸隐?兒子才剛剛中狀元,眼看就要做驸馬了!正是青雲直上的時候。他們為人父母的,為什麽要歸隐?
譚母自然争執不過譚父。
最終,兩人還是原地不動。
對于這個結果譚玉也不意外。
她只能盡人事,其他的,還是要聽天命。
反正,真到了自己的身份被拆穿的時候,譚家父母也知道跑了。
而且,跑得掉跑不掉,也是命定的。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皇帝真想對譚家父母趕盡殺絕,就算他們提前逃,也一樣逃不了。
所以,她只向皇帝回禀,說自家父母年事已高,不适宜跋涉遠行,就先不過來了。
皇帝聽了也能理解。
如今,事情告一個段落,她也剛好回去。
想來,那對“父母”看到自己回來,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但回家後,她居然誰都沒看到。
呃。
譚玉看着空蕩蕩的家門,無語:爹娘這是去哪了?難道真的去歸隐了?不可能啊。
上次譚父給自己寫回信,分明是說并無隐居之意啊。
而且,去送信的小厮也回來說,譚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還說等着她帶公主回去呢。
那麽,他們是去哪了?
好在,早有鄰居過來透消息:“譚大人,譚家老爺和老夫人,被人擄走啦。”
啥?!
譚玉懵了。
自家老頭老太太被人擄走了?
誰會擄他們?
他們也就是普通的老頭老太而已啊。
鄰居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父母的安危,趕緊安慰:“譚大人,您不用擔心。找找我們知縣大人吧。相信知縣大人一定有辦法。”
知縣?
有道理。
譚玉便真的去了衙門。
好在,她現在去衙門似乎方便了很多。
自從去京城考了個狀元,尤其還當了驸馬,這次回家,便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熱情禮遇。
比如,她平時跟鄰居壓根就沒交往,但這次她回來後,鄰居第一時間表達了熱情。
想來,去知縣那也能得到禮遇。
畢竟,自己現在可是新科狀元+新晉驸馬呢!
然而,這一次,她又預計錯了。
倒不是縣衙不禮遇她。
而是縣衙——關門了。
關門?
看着緊閉的縣衙大門,譚玉再度無語:這什麽情況?縣衙居然關門了?!
堂堂縣衙,怎麽能關門呢?
這不符合規矩吧。
縣衙可是為大家伸冤的地方啊!
這玩意都能關門?
譚玉想了想,對着衙門前的鳴冤鼓,一通猛敲。
“咚咚咚。”
鳴冤鼓被敲得震天響。
然而,衙門依然緊閉,沒有一個人出來。
得,看來是真的沒人。
只是,事出異常。
譚玉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深入找一找。
于是,她沒再跟衙門糾結,而是找人問清楚路後,直接去找馮知縣了。
其實,如果不是這次當了狀元+驸馬,她壓根不清楚這知縣姓什麽。
因為她向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于能不接觸的人,都是盡量不接觸。
知縣是姓趙錢孫李,還是姓周吳鄭王,都不影響她吃飯喝水睡覺,所以她壓根不在乎。
不過,現在錦衣榮歸,即便她不問,別人也會把知縣相關的一切都跟她說了,順便屁颠颠帶路,領着她去馮知縣府上。
那馮府的家丁一聽說譚玉求見,立刻表情就很怪異。
似乎很為難。
但,為難了半天,臉上的錯綜複雜情緒最終定格成一個大大的笑意:“譚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禀報馮大人!”
說着,屁颠屁颠就跑進去了。
不一會兒,馮知縣就屁颠屁颠迎出來了:“喲,譚大人來啦!來來來,快,裏面請!裏面請!”
全程,這馮大人的背就沒直過。
那跪舔的勁兒,讓譚玉都有些頭皮發麻。
對于這些官場玩法,譚玉真的很不适應。
她尴尴尬尬地跟着。
随那馮知縣進去,看其他人都下去了,才道:“馮大人,是這樣的,我……”
“譚大人嚴重了!”譚玉話還沒說完,馮知縣就已經站了起來,趕緊躬着身打斷,“譚大人,您怎麽能叫我‘大人’呢?您叫我‘馮知縣’就行了!”
譚玉啞然。
這……
這,這還真不适應。
但,對于官場各種推杯過盞的話,她十分不适應。
便幹脆放棄了。
只悶悶點了點頭:“那行吧。馮知縣。我是想說,我爹娘失蹤的事。”
“什麽?譚大人爹娘失蹤了?”
馮知縣再度暴跳而起。
看他那樣子,比自己父母失蹤了還激動。
譚玉輕咳一聲,繼續:“是啊。我這次回來,發現我爹娘失蹤了。所以想請馮知縣派人去找一找。”
那馮知縣趕緊點頭:“一定,一定。”
說完,還痛斥了一番那些強盜,表示要将那些人一網打盡、繩之以法。
聽他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譚玉忍不住打斷:“呃,那……馮知縣你準備何時派人去找呢?”
馮知縣這才恍然大悟,趕緊道:“立刻!立刻!下官立刻就派人去找!”
說着,喊了人來,安排了下去。
譚玉看他已經發動了官兵去找譚家老兩口,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橫豎她只是要找到譚家老兩口。
至于那縣衙關門的事,她也不想多問。
畢竟,她自己的事還沒整清楚呢。
而且,官場的事,她是真不懂,也真沒興趣。
從馮知縣那得了話,譚玉就回了家。
這裏,是她穿越來這個世界後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裏,這裏就是她的家。
雖然,這裏已經不再有“父母”。
這次回來,譚玉也沒帶多餘的人,只自己回來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對于自己的身份,內心沒底,還是自己一個人更輕松些。
若是貼身帶了人在身邊,一來容易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二來,也有約束,若是哪天自己想逃跑了,身邊帶的人就成了束縛了。
所以,她寧可一個人輕松上路。
這會子一個人住在房子裏,還真有點害怕。
她從小生活在孤兒院,後來讀書住寝室,再後來工作後跟人合租。說起來,還真沒自己一個人住過這麽大一間房子,還真有點怕怕的。
不過,這種害怕,應該只是心理上的。
實際上,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
——譚玉這樣安慰着自己。
然而,她很快就被打臉了。
因為,等她再度醒來,已經被人綁得結結實實了。
譚玉大驚,環顧四周:見自己還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不知何時,有人把自己和床給捆一起了。
她動了動:得,綁得挺緊的。
連人帶床,綁成一粽子了。
這是誰啊?
強盜?
所以譚家這是捅了強盜窩了麽?
不只把譚家父母給擄走了,還把自己給綁在這了。
什麽個情況啊?
譚玉巴巴等着強盜來臨。
不管怎麽說,人家綁了自己,肯定要過來說話談條件呗。
不然綁着幹嗎?
強盜嘛,只要不立刻殺了自己,那肯定是為求財了。
抱着這樣的自信,譚玉一直望着門口,等。
這等得叫一望穿秋水!
就在譚玉以為自己要等成望夫石的時候,房門終于開了。
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走了進來。
“你是?”
譚玉巴巴。
那人瞥了瞥她:“我是公主的侍女,叫錦兒。”
“公主?”
譚玉眨巴眨巴眼。
得,她懂了。
看來,譚家父母的失蹤,跟這個公主也有關系。
甚至,只怕,那馮知縣也被這公主知會過了,不然不會直接關了衙門。而後來自己找上門,每每說起,那馮知縣卻總是裝傻充愣的敷衍。
看樣子,都是故意的。
知道綁自己的人是公主,譚玉也認了:“行,那公主這是要見我了?”
“不錯。”
錦兒說。
譚玉點頭。
不過卻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不解:“她怎麽現在才來見我?”
按道理,今天一早就要召見自己吧。
然而,錦兒很淡定:“因為我們公主現在才醒。”
“……”
千言萬語,化作一串沉默。
譚玉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好吧。
那公主夠能睡的啊,這都大中午了吧,居然才剛起!
譚玉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那你不能早點叫醒她麽?害我被綁着等這麽久!”
錦兒再度瞥了瞥她:“公主要睡覺,誰敢叫醒啊?不想活了麽?”
唔。
譚玉明白了:對,人家那是刁蠻惡公主。
誰敢去叫醒一個刁蠻惡公主啊?!
譚玉嘆了口氣,便沒再說下去。
錦兒看了看她,似乎确定她是不是狀态穩定。
對她的狀态比較滿意,确定無隐患,錦兒這才朝門外躬身:“公主,請。”
随着她的話音落地,一個更錦衣華服的女子,走了進來。
顯然,皇家富貴。
即便只是一個貼身伺候公主的大宮女,都有着比一般人富貴的裝扮與氣質。
而公主,則更是富貴無極。
只是,見到那公主的一刻,譚玉呆住了。
确切地說,是癡了。
然而,那公主看到譚玉癡癡呆呆的模樣兒,不屑:“就這麽個人?呆呆傻傻的,還有些胖。就這,也配當我的驸馬?!”
她不是問句,是完全的感嘆句。
只是,錦兒卻回答:“不配。”
她回答完,其他宮女也一起齊聲答:“不配!”
“……”
譚玉無語。
得,就算自己配不上公主,也不用這麽層層遞進地宣布這個問題吧。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麽?
“咳!”譚玉輕咳一聲,無語,“公主殿下,您能不這麽埋汰我麽?就算是‘不配’,也不用這麽埋汰吧。”
公主那眼角餘光瞥了瞥她,殺意滿滿。
得,看來那錦兒就是從她家公主那學的瞥人,只是,看到本尊才發現,她只學到了皮毛。
就這位公主殿下的眼角餘光一瞥,別人立刻就能不寒而栗啊。
當然,譚玉也不是一般人。
比如,此刻,她并不害怕。
而是繼續無語:“還有啊,你能不能每次見我,都說我胖啊。我真不胖好嗎!”
公主蕭淩蹙了蹙眉:“你什麽意思?我何來的‘每次’見你?本宮分明今日才第一次見到你!”
她這麽說,譚玉倒是不意外。
因為在這個世界,她們确實是第一次見面。
但實際上,眼前的公主,就是自己的心肝肝蕭淩啊!
當然,這些事,肯定不能一句兩句說清楚。
也不能說。
只能朝蕭淩公主擠眉弄眼:“那啥,你先把我放了呗。還有,我真不胖。你別每次見面都說我胖好麽?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我真不胖啊!”
對于一個每個世界都被嫌棄“胖”的小圓潤,譚玉是真的很介意這事。
這下輪到蕭淩公主無語了。
她再度蹙了蹙眉,似乎想辨認譚玉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上下打量了打量譚玉,确定對方是個文弱書生。便對外面的人道:“進來,給這胖子松綁吧。”
“是。”
外面的人答着,進來松綁。
而譚玉,早已氣得差點抽過去。
什麽話?
給這胖子松綁?
胖子……
譚玉感覺到自己的心,先石化,再風化,最後碎裂成渣渣。
就在她發懵的功夫,衆人已經給她松了綁。
而公主膽子也挺大,直接揮手,讓那些人退了。
反正,她看出來了,眼前的譚玉,就是個普通的文弱書生,就算想抗争,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更何況,自己可是當今公主,這個寒門小書生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傷害自己!
公主的命令,無人剛忤逆。
加上那些宮女随從們也跟公主看法相同,便都退出去了。順便,還關上了門。
“走遠點。別偷聽我們說話。”
就在宮女們關門的瞬間,蕭淩公主又補充了一句。
外面的人立刻作鳥獸散。
開玩笑,公主都明說了不能偷聽他們說話,他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聽啊!
看那些人都走了,蕭淩公主這才看向譚玉:“我有話跟你說。”
譚玉點了點頭:“我也有話跟你說。”
哎?
蕭淩公主看向譚玉。
有些懵。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自己說話。
挺有趣的。
所以,她決定聽一聽:“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麽。”
“我想說……”
譚玉看着蕭淩公主。
深吸一口氣:“我想說,我真的不胖啊!您再擦擦眼睛,重新看看?”
“……”
這下輪到蕭淩公主徹底無語了。
唔,還有這麽堅持的人?
真有意思。
不過,她還是覺得——
“可你真的胖啊。”
蕭淩公主認真。
“你閉嘴!我真不胖!!”
譚玉看着對方那認真的樣子,徹底受不了了,跳起來就要為自己洗白。
“我不胖不胖真不胖!!”
說着,跳起來,一把抱住了蕭淩公主。
順便,那自己往對方身上蹭:“你感受下,不胖,真的,很骨感的!”
“喂!你幹嗎?!”蕭淩公主瞪大眼睛,“你瘋啦!你,你放手!”
她一邊說,一邊掙紮。
想把譚玉踹飛,或者推一邊去。
然而,譚玉偏偏能預料到她的每一個動作,不只能精準避開她的攻擊,還能将她控制得死死的。
沒辦法,譚玉上輩子可是混過武俠世界的。
而且,在那個武俠世界裏,她沒有內力。後來,魔教教主蕭淩一心鑽研武學,而且因為愛人的體質啓發,專注于招式,研究出了僅憑招式就足以傲視武林的劍法。
譚玉作為貼身愛人,自然也懂了不少。
雖然她一直懶得學武,但潛移默化下來,已經能精準判斷對方的動作。
所以,這蕭淩公主不管怎麽做,她都能先其一步,将她控制住。
這下,蕭淩公主就尴尬了。
被對方制服得死死的,還越掙紮越被人家抱入懷裏。
最後,徹底被人抱進了懷抱深處,一動不能動。
蕭淩公主震驚,繼而漲紅了臉:“你、你……你敢非禮本宮?!”
譚玉眨巴眨巴眼,認真解釋:“非禮不是這樣的。”
“那,那是哪樣的?”
蕭淩公主不自覺,便接嘴。
“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