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由心生
于賀坤緩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被子包裹起來了,背上趴着一個重量不輕的人,貼着他耳邊說,“于總,很累吧?來個肩部按摩吧!”
說着起身,隔着被子騎在于賀坤的身上,雙手娴熟地捏上他的肩膀,果然很僵。
于賀坤掙紮着要起身,簡悠悠說道,“于總,別動嘛,你肩膀好僵的,這兩天是不是有偏頭疼?”
于賀坤是真的想要起身,嘴上低吼着,“你給我滾起來!你怎麽進來的!”身體卻被簡悠悠這兩下熟練又精準的捏揉弄得又酸又麻,一點力氣也沒有。
“我走進來的,這不是看你太累了,心疼嘛,”她說着,手上更賣力,于賀坤悶在被子裏,忍不住嗯了一聲,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嘴上卻還是說道,“未經允許私自進別人的屋子,你真是一點禮貌教養也沒有……”
簡悠悠聽着只當是耳旁風,手上忙活着,嘴上輕聲細語哄着于賀坤,“放松點于總,別繃着,你這背也很緊。”
于賀坤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謊話連篇還理直氣壯的女人,但是他別過頭,用餘光看了一眼正在認真地給他按揉肩部的女人,她半幹的頭發都紮在頭頂上,形象實在不好,像個道姑,看上去也是才洗完澡,臉上不帶一丁點的妝容,白得有些過火,連眉毛都顯得寡淡。
這樣看,真的一丁點也不像于賀坤記憶中的人,那個人明豔溫柔,看着誰都像是盛着無限的深情,和此時此刻坐在他腰上的這個女人,可以說是完全兩個極端。
于賀坤動了動嘴唇,含糊不清地在枕頭裏面問簡悠悠,“你為什麽不化妝了?你這樣一點也不像……”不像她。
簡悠悠聽懂了,這要是原身,一定會黯然神傷,但對于她來說,這得算是工作,于是說,“這都晚上了,晚上女人都要卸妝的,不然對皮膚很不好的,于總你摸着就不滑了,明早上化好吧,于總喜歡什麽樣,我明天就化成什麽樣。”
金主就是看她這個臉,這種要求簡悠悠是很樂于答應的。
于賀坤簡直無語,“誰摸過你?!”
簡悠悠啊啊啊嗯嗯嗯地含糊,“這不是為以後做準備嗎?萬一你哪天想摸了呢,再說長期帶妝,長痘痘也影響于總欣賞這張臉不是麽?您今晚先湊合着看,或者你就別看,只把我當成個按摩店的小妹不就得了。”
于賀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按摩店小妹,他從來也不去那種地方……
倒是簡悠悠說不讓他看,他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她此刻臉上沒有堆着虛假的笑意,素白的臉上眉色淺淡,連眼睛也不是濃黑色,竟然給人一種淡漠的感覺。
于賀坤想起這女人跳脫的性子,只當是自己眼拙,竟還能在她臉上看出什麽淡漠。
殊不知,在某些時候,人的感覺總是會靈光乍現,精準無比,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于賀坤都在為他今天沒能夠相信他的直覺而後悔。
相由心生,這句話古往今來流傳到現在,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漸漸地徹底放松下來,簡悠悠将他身上被子拿走,直接騎在他腰上給他敲打後背,他都只是哼了聲,沒動。
身體一放松下來,疲憊地強撐了許久的身體,漸漸地被拉入昏沉,于賀坤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在別人騎在他身上的狀況下就睡着了,還睡得特別特別沉。
簡悠悠察覺到他睡着了,按得胳膊腿也已經酸了,躺在于賀坤的身邊彈了下他耳朵,見他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睡得特別死,這才幽幽嘆氣嘟囔道,“掙錢真難啊……”
她揉着自己酸唧唧的手臂,從床上爬起來,下床之後,又給于賀坤蓋上了被子,關燈之後從他的屋子裏出來,回到了自己房間。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于賀坤神清氣爽地爬起來,竟然比平時還多睡了一個小時,到底還是年輕,這些天連軸轉的疲憊一夜就補回來了。
他習慣性爬起來準備去外面運動下,但是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着天,于賀坤穿着運動裝出來的時候,外面竟然開始下起了極其細微的牛毛細雨。
簡悠悠在樓上看到于賀坤出門去跑步,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半,她也爬起來,随便套了條裙子,主要是衣櫃裏也沒有适合運動的褲子,這裙子還是在衣櫃的犄角旮旯翻出來的,這運動裙雖然短了點,好歹還帶個帽子,外面下雨,她正好把帽子戴上。
她昨晚又仔細地研究了劇情,雖然危機暫時解除,但是為了把以後的劇情都走完,現在她首要的任務,是刷點于賀坤的好感值。
簡悠悠也沒有故意去和誰親近過,她身邊所有的朋友,不論是那些前任男朋友還是卞夏,都是經年累月地貼上來,才能夠在她身邊占據一席之地,不過簡悠悠看的狗血小說足夠多,不就是追男人的套路麽,簡單。
于是就在于賀坤在自家別墅前面不遠的路上正跑着,蒙蒙細雨看上去沒什麽,卻把他的外套打濕了,他把外套脫下來,系在腰上正在跑的時候,一拐彎,簡悠悠穿着超短裙,一身條紋簡直和小片片裏面一模一樣的情趣情.趣短裙,出現在于賀坤的視線中,一雙修長白皙,卻完全不會顯得纖瘦無力的長腿橫沖直撞進于賀坤的眼睛。
簡悠悠完全不知道自己穿的這裙子是條情趣情.趣.裙,還笑眯眯地沖着他打招呼,“于總早啊,你也跑步啊?”
于賀坤腳底下一滑,差點出溜到旁邊的溝裏面。
站穩之後,他先是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好在這個時間,這附近沒人出入,但是随即簡悠悠颠颠地奔着于賀坤過來,用一種十分讨好的語調道,“下小雨空氣還挺好,一起啊于總。”
于賀坤臉色變黑,“回家去,你穿的這什麽玩意!”
簡悠悠低頭看一眼,晃了晃腿,“你不喜歡嗎于總?我還化了妝,你看看,沒花吧?”
她說着,湊近于賀坤,眨巴着眼睛踮腳,把自己的臉湊近于賀坤,“喜歡這樣的嗎?還是再濃一點?”
于賀坤看着越湊越近的人,下意識地伸手按住她肩膀,怕她撲上來,垂頭視線落在她清秀的因為蒙蒙細雨,有些濕潤的臉蛋,一時間竟然有些錯不開眼。
他莫名地想起那句,“萬一于總以後想摸呢?”
他……他才不想摸!
于賀坤猛的推開簡悠悠,手垂在自己身側,使勁兒撚了撚,這才又氣急敗壞道,“回去!”
簡悠悠就是出來堵他,要跟他一起運動的,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癟了下嘴,說道,“不,我想和你一起運動,我特意早起的,一起吧一起吧。”
于賀坤看着她臉比天陰得還黑,“你穿成這樣出來運動?”
簡悠悠又低頭看了一眼,“這怎麽了嗎?”
“你是故意的?”一大早穿着情趣情.趣裙在他眼前亂晃,這女人真是不知廉恥!
簡悠悠卻很自然地點頭,“對啊,就是穿給你看的,不好嗎于總?昨天我說的啊,你喜歡什麽樣,我就穿什麽樣,你喜歡我化什麽樣的妝,我就化什麽樣的妝。”
她說完之後,沖着于賀坤眨巴了幾下眼睛,不知道她穿着這一身,用這樣的語氣對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是有多麽強烈的暗示意味,她嘴角上翹,十分認真地說,“睫毛膏防水的,不怕雨,走吧!”
她當然是極其認真地在投其所好,可是于賀坤卻覺得自己有點熱血上頭。
他看着簡悠悠,吸一口氣,又往後退了一步,側身視線避開她線條流暢筆直的腿,耳垂有一點點泛紅,他再怎麽樣,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大清早的,一個女人跟他說這種話,簡直就是任他擺布的意思,要是不蕩漾那都不能算個男人。
他幽幽地把氣吐出去,咬牙對着簡悠悠兇道,“你趕緊回去!”
說完之後轉身朝着平時運動的路線跑去。
但是簡悠悠卻并沒有回去,而是跟在了于賀坤身後,朝着別墅前面的一個慢坡上跑。
于賀坤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簡直要氣炸,這女人真是倔得他腦袋疼!
于賀坤站定,回頭死死擰着眉看着慢慢朝着他跑來的簡悠悠,說道,“你別跟着我,等會跑不動了,沒人背你下山!”
簡悠悠連氣息都沒亂,莫名其妙地看着于賀坤,她确實是想要讨好來着,但是在細雨裏面跑着跑着,還真的沉醉其中,空氣濕漉漉的她喜歡,這裏的風景她也很喜歡,要不是于賀坤回過頭來兇她,她都把前面的人給忘了。
“啊。”簡悠悠距離于賀坤有一段距離,細雨中她眼眸淺淡,其中僞裝的熱度被小雨澆熄,那種将所有人都隔離在她世界之外的氣場無聲地蔓延開來,漫不經心地說,“放心吧于總,我跑得動。”
她運動上就沒輸過誰,尤其是馬拉松一類的長時間運動,從小在店裏幫忙,從前網絡不發達的時候,他們家的那個小店,從早到晚地翻臺,她能十幾個小時不間斷地幹活,而且下班還要和媽媽一起騎自行車到郊區去住,從來風雨無阻,身體素質過硬。
于賀坤哼了一聲,心裏十分地不屑,在他的印象中女孩子都柔弱得不行,他記得曾經上學的時候,他和他哥哥還有……霍皎月,他們三個一起去爬山,下山的時候,霍皎月就是走不動了,他哥哥背下去的。
于賀坤想到這裏,不由得眉頭皺緊,他轉頭又站定,看着跟在他身後跑得小臉有些紅的女人,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悄悄改變了平時他跑的路線,朝着一個比較陡的上山路跑去。
他要讓簡悠知難而退,就像當時的他一樣。
于賀坤始終都覺得,當時霍皎月沒有選擇他,是因為他不夠強大,任何意義上都比不上他哥哥,當時他還小,消瘦的肩膀無法把她從山上背下來,無法像他哥哥一樣給與她很多,所以她才會選擇了他哥哥,這很理所當然,因為女人都是這樣的,需要依附。
但于賀坤就在這個煙雨蒙蒙的早上,深刻地領會到了,這世界上,不光只有一種需要依附而活的女人,還有一種女人,用她牛犢子一樣強悍變态的體力一巴掌把于賀坤以往對于女人嬌弱的認知給扇得稀巴碎。
山頂上,于賀坤累得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地上,簡悠悠則是站在最高點,距離于賀坤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張開雙臂,迎接撕裂的烏雲洩露下來伴着細雨的陽光。
她頭發大部分濕漉漉地貼在脖頸上,頭發上和臉上的水滴,在陽光的折射下,璀璨得像一顆五彩斑斓的鑽石。
她轉頭濕發飛舞甩落水滴,“來啊于總,這裏風景好!”
于賀坤怔然地看着她,氣喘籲籲,一句話也說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你知道身體素質過硬這設定的含義嗎?
于賀坤:……不知道。
作者:就是你嘿嘿嘿地忙活一晚上,第二天小腿發軟肚子疼的時候,她還能爬起來跑個五公裏負重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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