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十六.
我躺在床上,轉了個身,又轉了個身。
這麽多天,林茨亦的模樣又開始漸漸清晰。
我以為我不會難過,只是情緒騙不了人,林茨亦要結婚的消息依舊如炸彈一樣在我的心底膨脹,然後爆炸。
我還記得,他站在我的面前,沖我伸出了手,他說,“白林,等有一天,我會娶你的。”
但是,沒有這麽一天了。以前的我最怕,林茨亦最終沒有娶我,而現在的我最怕的是,我與林茨亦漸行漸遠,還要通過別人告訴我他的婚禮。
他最終與我越來越遠。我知道,有些人終于會慢慢淡出一個人的人生,而我唯一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居然會是林茨亦。
這是我自那件事之後,再一次的失眠。
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醒來後,卻還只是淩晨三點。
我是難過的。或許我只是難以接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林茨亦可以選擇以結婚的方式來證明他真正的放手。
一夜的睡睡醒醒,精神格外恍惚。
我無精打采地坐在辦公椅上,整理着文檔,然後我的郵箱提示有一份郵件。我打開看後,才發現是林茨亦發給我的電子請柬。
我想,他是認真的。昨日壓抑的情緒又開始侵襲。我怔怔地望着請柬上的時間,或許,林茨亦是在像我證明他真的過的很好。但是這樣□□裸地“炫耀”,卻是叫我做不到真的無動于衷的。
我最終選擇把郵件删掉了。删掉郵件當作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我想,他的婚禮,即便是我親手把他從我身邊推開,我也無法真正做到毫無波瀾去參加他的婚禮。畢竟,曾經在不久前,我還在苦惱他對我的愛戀。
我無力地伏在桌上,小章問我,“昨晚睡得不好嗎?”
“嗯。”我擡起頭,揉了揉眼睛,“黑眼圈很濃嗎?”
“有點。”她靠近我,然後又問,“白林,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介不介意。”
“你問吧。”
“你和騰勵的經理是既然認識,看得出來關系也不錯,為什麽要跳槽啊?”
我頓了頓,有些詫異,“怎麽突然問這個?”
小章笑了笑,“沒事,就是問問,叫人覺得挺奇怪的。”
我頓時有些尴尬,“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奸細?”
她聞言,一下子笑出聲,“你是商業間諜片看多了,還是後宮戲看多了。”我聞言讪讪一笑,卻更加覺得尴尬。
她笑了笑,随後又看着我,“你和他是不是關系不一樣啊。”
“沒,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她霎時了然,“那你為什麽要跳槽呢?那邊不好嗎?”
“不是,只是……”我頓了頓,随後笑了笑,“怕別人說閑話。”
“有什麽好怕的。”小章有些不解,“男未婚,女未嫁,只是朋友而已,即便真的有戀情,又有什麽關系。”
“不是。”我搖了搖頭。
“不是?”
“嗯,沒什麽關系,現在在這邊挺好的。”
見我不想多說什麽,小章終于也不再問。
其實一切都過去了,那些曾經哭着說出來的事情,最終我都在笑着一點一點的接受,也沒關系了。
“嗯。”小章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開開心心才好。”她說完很快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我又伏在了桌子上,或許現在的我最難接受的是林茨亦的婚期,只是我想,既然我們在一起只是相互的折磨對方,那麽,彼此的放手都是對對方最好的回饋。
我終于想明白,林茨亦既然選擇了他的生活方式,那麽我或許就該給他祝福。
日子始終還是要過,而我只是遺憾,遺憾緣分相遇卻難以相守。
下班之後,盛鑫在銀華門口等我。
小章與我一起從門口出來時,看見盛鑫時,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有些怪異地聳了聳肩,“你們關系還真挺好啊。”
她語氣極其輕,像是自言自語。她頓了頓,随後在我肩上拍了拍,“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
小章經過盛鑫時,盯了一眼他,然後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沖我一笑。我也沖她笑了笑。我想,這的确會叫人誤會的啊。
“白林。”盛鑫倚在車門,他笑着看我,然後沖我道,“白林,上車,今天我請你吃飯。”
他說着打開了車門,“請。”而我則下意識地掃了眼四周,所幸無其他熟人。
“你怎麽來了?”我坐在車裏問盛鑫。
盛鑫專心地開車,轉過頭一笑,“請你吃飯,早點去。所以就過來了。”
“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
很快就到了西餐廳。
與盛鑫面對面坐着,我低着頭随意地切着肉,下意識地擡頭問盛鑫,“林茨意的婚禮你去嗎?”
他看着我,疑惑地看着我,然後搖了搖頭。
“不去了。他有他的生活而我們有我們的生活。何況他現在人在國外。”
“不去嗎?”
我聽到這樣的回答頗為遺憾。林茨亦結婚了,而身為曾經最好的朋友,卻給不了他任何的祝福。
盛鑫拿眼直直地看着我,然後問我,“那你希望我去嗎?”
我輕輕笑了笑,“畢竟曾經是朋友一場,你應該成為他的伴郎的。”
盛鑫也跟着我笑,“如果是你讓我去那我就去。”
我與他對視幾秒,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去,“不是我讓你去,你應該是要去的。就當作是替我去。”
盛鑫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你是不是還在意林茨亦?”
“不是在意。”我頓了頓,“只是……你們是兄弟。”
“好,那我去。”
“盛鑫,謝謝你。”
盛鑫又看了我一眼,随後道,“白林,如果我去見證茨亦的婚禮,是不是能讓你把這段感情從心底放下。”
我怔了怔,最終沒吭聲。
“不提了這些了。白林,已經很久沒有和你在外邊吃飯了。真開心。”盛鑫擡頭沖我一笑,随後把切好的牛肉放入口中,雙眸微眯,“真好吃。白林,你覺得呢?”
“嗯。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一點。”
“嗯。好。”
用餐之後,盛鑫送我回家。夜路通暢,很快就到了我家。
他坐在車上,搖下車窗與我告別,然後,我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
等到盛鑫的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呆愣愣地站了許久才轉身回家。
開了燈,關了門,脫了鞋,然後直接走入洗手間。
站在沐浴處沖澡,直接就讓水從頭淋到腳。
其實一切也沒什麽,就是有的時候,人會從外向內的突然覺得壓抑和憂傷,而我恰好就處在這樣的臨界點上。洗了個澡,精神煥發,卻還是直接撲到了床上。以為會睡不着,結果還是因為昨晚睡得太少,沒過多久就睡得渾渾噩噩了。
林茨亦的婚期選在了星期日。因為林茨亦的婚禮,盛鑫最終還是去了普羅旺斯。
那個薰衣草開得燦爛的地方。那個林茨亦要和別人結婚的地方。
他給我發了簡訊,我才知道盛鑫已經去了那麽遠的地方,第一次才發現或許我真的不夠關心盛鑫,連他的動向都不清楚,一直以來都是他來找我,而我卻從來不曾給過他關心。
我想,身為朋友都是一種失職。
只是愧疚抵擋不了歲月流逝,盛鑫幾天後回來。
他拿了錄影帶和一疊照片給我,是林茨亦和他的新娘的結婚現場。
“這是他們的婚禮現場錄影。”盛鑫把它遞給我,“白林,看得出來,茨亦應該會幸福。”
“嗯。”我接了過去,想了想,最終還是遲疑地問盛鑫,“他有沒有問為什麽我沒去?”
盛鑫看着我,最終搖頭。
我笑了笑,也沒什麽其他的感覺。心格外的平靜,出乎意料的安定。
“白林,世事無常,讓我們向前看吧。”盛鑫這麽跟我說,我想,也是。
不管曾經再怎麽喜歡,現在我手頭上拿着的也是林茨亦和別人的結婚照片。我沒有勇氣看他們的相片,最終把它壓在了各類碟片的最底下。但是,我相信,總有一日,我會連同這段感情一起壓在記憶最底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