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質

“千金,我……”沈琛之滿臉複雜,盡管心底千百個不願意,可誰又能保證千金跟着他就是安全的。或許人家就沖着他這個主帥過來,那樣千金豈不是更加危險?

“将軍,不能再推遲下去,那些敵軍就要過來了。”身後有士兵在催促,沈琛之仍舊一臉不豫之色。

千金深吸一口氣,轉身将馬車裏熟睡的平安吃力抱起,身旁立刻有人上去幫忙,千金便着人将平安交到沈琛之懷中。

“阿琛,大丈夫該有當斷即斷的胸襟,此事就這麽定了,生死由天定。何況你不止是我的丈夫,還是千千萬女人的丈夫的将軍,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兒女情長如何對得起你手底下忠心耿耿追随你的士兵?”

沈琛之這才咬牙道:“下令下去,全軍分兩路行軍,本将軍和夫人各帶五千兵馬,其中三千輕騎全數算在當中跟随夫人。”如此千金逃生的機率應該大大增加。

聽得沈琛之如此安排千金也不推遲,時間緊迫當即就各自開始逃命。沈琛之帶的人馬大多步兵,腳步相較于輕騎兵要慢些。

千金朝反方向行走一些路程以後突然下令全軍停止,轉身大聲問道:“你們覺得你們将軍值不值得你們為他賣命?”

将士們面面相觑,搞不懂千金這是唱哪出。然後一個膽子大點的人就問道:“我們自然最敬重我們将軍,否則也不會跟着将軍征戰沙場,效命于他。”

千金點頭:“很好,那麽你們希望你們将軍能活着逃出去嗎?”

“那當然,就算我二狗子不能活着,将軍也要活着!”

“必須活着!”

“要是我這條命能換将軍平安活着就好了!”

喊聲此起彼伏,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心意。千金點頭,随即擺擺手大聲道:“大家靜一靜,如果想要你們沈将軍平安,請大家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去做。”

聽到沈琛之能平安脫險,全軍上下頓時安靜的連落葉“飒飒”聲都能清晰聽見。

“如今那敵軍定然已經派了探子前來,若是知道阿琛方向只怕阿琛敵不過,為今之計就是我去引開敵軍!”

千金擲地有聲的話猶如平地驚雷在人群中炸開,這……夫人要去以身犯險?可沈将軍先前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就是讓他們幾個保護夫人?但是夫人說的話不無道理,若是二者相比,他們倒是私心覺得将軍活着好。

“能讓沈琛之活着的只有這個辦法,但是我需要十五個幫忙。且此行絕無活命可能,你們有誰願意?”

全軍先是一片安靜,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喊聲争相道:“我,我,我,我可以的!”

“勞資去!勞資孤獨一人,死了也無牽無挂!”

“都別争了,”千金大聲一喊,頓時都安靜下來,“你們願意去的就上前一步,不許亂了隊形,我再選人出來。”

放眼望去整個軍隊幾乎還是和原來一樣,只是地上的印子顯示出他們不是站在原地。

整個軍隊的人齊齊往前一步!

千金也不知道此刻要怎樣去形容沈琛之的軍隊,只是心底忽然覺得沈琛之合該就是個将才,合該就是一個帝王!

于是千金默默選了十五個強壯的士兵,沒有選上的雖然抿着唇滿眼不甘,但是欲言又止也沒有說什麽。

“你們這些個人,沒選上你們也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你們這些人現在分成幾路秘密追随沈琛之,在其身後保護他。”

在場人都沒有說也無任何異議,但是在場人都知道,千金這是為了沈琛之打算去親身誘敵。安排好以後幾人就兵分幾路,千金拿出一早刻意留下的沈琛之鬥篷,再讓十五個士兵在馬尾後面綁上樹枝快馬奔騰,霎時間塵土飛揚。

不到半刻鐘千金等人果然被大群追兵包圍,那敵軍一看這情形立刻上前禀告道:“皇上,不好,我們上當了!”

眼前不過寥寥數人,怎麽可能會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沈琛之?況且這些馬匹上還綁着樹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蘇棠白一身銀白色盔甲,俊秀的身姿看着不遠處被團團圍住的千金微眯起雙眼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千金冷眼看着周圍拿着長矛向她靠近的士兵,冷笑道:“不勞煩各位,我自己來!”

然後翻身下馬昂首走向蘇棠白,眼底毫無畏懼之色。反正不過一死,又不是沒死過。

蘇棠白掃眼看去竟然是千金,着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個沈琛之,居然為了保命舍得拿自己老婆來交換!”

千金頓時黑了臉色,譏諷道:“怎麽?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那又怎麽會上區區小女子的當?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世子殿下!”

蘇棠白頓時也沉了半分臉色,随即又釋然笑道:“如今我已是大齊的國君,想必千金郡主還不知道吧?”

“不敢,區區亡國弱女子,怎當得起‘郡主’二字。”千金冷冷刺回去。

蘇棠白也不氣惱,像是想起什麽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輕拍了一下頭道:“瞧孤,只顧着和千金郡主久別重逢卻忘記告訴郡主一個好消息。臨淄王的獨生女紅绛,于昨日已經送來和親,和——孤,不——日——完——婚!”

紅绛和蘇棠白?這豈不是說臨淄王蘇棠白已經達成協議?千金頓時覺得背脊一涼,怒視蘇棠白道:“你這個奸詐小人!”

蘇棠白笑的燦爛,大手一揮道:“來人,将沈夫人帶下去,給我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冰涼刺骨的井水一下子浸透進千金的雙手,跟着蔓延百骸,就好像針紮的疼痛深入她全身各處,千金又看了眼旁邊堆積如山的肮髒的士兵衣服,又摸摸自己小腹,咬牙又低頭洗起衣服。

寬敞的營帳裏蘇棠白正對着一張羊皮地圖出神,忽然有守衛在營帳外喊道:“皇上,張嬷嬷求見!”

蘇棠白一頓,游移在羊皮地圖上的手一頓,道:“叫她進來!”莫不是千金在後營不安生?這都安分三個月,出了什麽事?

那嬷嬷一進來見蘇棠白低頭正研究着什麽,也不敢馬虎俯身行禮叩拜,蘇棠白擡頭慢步走到一邊椅子上坐着道:“怎麽?出了什麽事?”

張嬷嬷只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吞吞吐吐道:“您吩咐人送去我那洗衣服的小娘子,她有點問題。”

“嗯?生病了?”蘇棠白漫不經心問道。

“是……她已經三個月不曾來月事!”張嬷嬷說的急切,卻也不妨礙蘇棠白聽個真切。

那日皇上匆匆忙忙叫人送了那小娘子過來,只說好生“招待”着,并沒有說那小娘子犯了什麽錯誤。她本也按照命令行事處處為難她,可誰知道近日有人來報那小娘子竟然連着幾月都不曾來月事,再加上那小娘子這幾日來着的舉動,若是不出意外,那小娘子必定懷有身孕,這,可別是皇上的!

要知道她這幾月欺壓那小娘子良多,若是此刻讓她翻身她必定不得好死。

蘇棠白頓時一臉高興,笑的大聲,連連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若是千金郡主果真懷有身孕,那沈琛之不從也得從,眼前這個僵局就可以破解!随即蘇棠白對着旁邊的張嬷嬷吩咐,“你趕緊去叫人給郡主診脈,确定是否有喜!”

張嬷嬷連連稱“好”,臉上一片灰敗之色。果然,唉,看來天不助她!只希望那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到時候不和她計較。心底有了事,張嬷嬷辦起事來一點也不含糊,腳步走的飛快。

蘇棠白高興之餘忙叫人喚來陳太傅,然後親自去後營看看千金是否懷孕。他就不信一個夫人沈琛之可以不在意,而一個孩子他還是可以不在意?若是如此只怕仗還沒打沈琛之就已經失了民心。

果然是天助他!

千金被張嬷嬷請到卧房榻上坐在,只冷冷看着面前的軍醫,不讓軍醫替自己診治:“回去告訴你主子,我身體好的很,不需要看病!”

張嬷嬷一聽“哎喲”一聲,勸慰道:“我說姑娘哎,咱做女人的何必那麽硬氣,這男人适當放軟身段你還不得順杆子往上爬?”然後放低音量在千金耳邊說,“再說你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肚子裏這個着想。他日你一旦生個帶把的,那豈不是母憑子貴?”

千金心頭好笑,這婆子只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身份。門外蘇棠白掀袍擡腳進入房中,看了看邊上站着的軍醫皺眉道:“怎麽還不替沈夫人診治?要是耽誤了正事孤第一個斬了你!”

那軍醫哭喪着一張臉道:“皇上,不是我不願意替她診治,是她根本不讓我近身。”

千金低頭冷冷道:“不用診治了,我懷孕了。說罷,你想利用我幹什麽!”想要我幹什麽,得先亮亮你的籌碼!如今千金也不想掩藏,反正無論如何蘇棠白也不會傻到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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