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幾分鐘前還跟好姐妹得意洋洋炫耀約會成功, 哪成想以這般場景收尾。
陸佳敏狼狽離開,祝夏覺得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從離開餐廳她就不願意擡頭,也不跟傅承限說話, 更不看他。
拒絕交流, 拒絕同框。
最後還是傅承限忍不了了, 主動停下腳步。
走在他身後的祝夏滿腦子都是怎麽跟傅承限道歉,絲毫沒注意對方已經停下來。
所以她非常順利的, 一腦門撞進了對方懷裏。
祝夏身體一僵, 反應過來以後迅速後退——
然而失敗。
傅承限大手罩在她後腦勺, 二人力氣懸殊, 他無需太過用力, 只要稍加阻止,祝夏便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他懷裏。
“別動。”男人聲音從祝夏頭頂傳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讓我抱一會兒。”
祝夏瞬間身體更僵。
傅承限明顯感受到懷裏人的不自在,但他沒再向以前那樣體貼放對方離開。
而是仗着自己上當受騙的委屈,把對方抱得更緊。
“怕什麽, 我又不揍你。”
祝夏慢慢放松,小腦袋縮進對方懷裏,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故意反問:“真的不揍嗎?”
“嗯, 家暴犯法。”
祝夏眼裏泛出笑意,她試探性地擡起手,遲疑地落在傅承限背上, “對不起啊。”
“嗯。”傅承限說,“接受了。”
那麽平靜地就接受了?
祝夏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她仔細會想了下今天發生的一切,忽然福至心靈一瞬間,猛地從對方懷裏鑽出來。
傅承限似乎對她這種行為非常不滿,微微皺眉,“怎麽?”
祝夏眼睛一睜,“你是不是晚上就知道了?”
傅承限眉間舒開,挑眉故意,“知道什麽?”
“知道我——”祝夏閉上了嘴。
傅承限笑,“嗯?”
祝夏莫名羞恥,“哼”一聲,轉身,“不理你了。”
傅承限長腿一邁跟上去,故意說:“擁有賢良淑德品質的人不能随便不理人。”
“我沒有賢良淑德!”祝夏破罐子破摔,龇牙,“我只會口吐芬芳!”
傅承限直接笑出聲。
祝夏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蠢,惱羞成怒跺腳。
傅承限哄,“好,我不提了。”
他這樣溫柔體貼,把她所有好的不好的行為全都攬進懷裏一并妥帖保管,顯得祝夏更加無理取鬧。
真的像個不懂事的小學雞。
祝夏一時間不知道該把氣撒到誰身上,胸口起起伏伏幾下,最後準備故技重施轉身就走,結果被傅承限眼疾手快再次撈進了懷裏——
這次不同于剛剛撞了個滿懷,而是每一處都寫滿了暧昧。
祝夏幾乎是被傅承限撈進懷裏的同時就紅了全臉,她後背抵着對方的胸口,耳尖紅的近乎成了透明色。
結結巴巴,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傅承限……你在幹嘛?”
傅承限微微一偏頭,聲音落在祝夏耳畔,男人說話間滾燙的呼吸飄來。
夏天的晚風也是熱的,祝夏仿佛被燙熟。
“在謀求福利。”傅承限說。
祝夏瞪眼,“憑、憑什麽?”
你這明明是在占我便宜!她沒好意思直說。
“你騙我那麽久。”
祝夏:“…………”
好吧。
“但是我剛剛已經道歉了……”祝夏心虛,“你也接受了。”
“嗯,但是我沒原諒你。”
“啊?”祝夏傻了。
還有這層邏輯?
“那……怎麽辦呀?”祝夏問。
傅承限聽到懷裏人有些傻氣的問題,嘴角忍俊不禁,他深黑色的眼睛微微低垂,聲音壓低,“除非你告訴我——”
祝夏全神貫注。
然後聽到對方說:“告訴我,我出差前,你給我鬧什麽別扭。”
祝夏想起來了。
還真的是。
本來應該對方的錯,這下因為自己騙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祝夏不知道該怎麽說。
“是不是因為我喝酒斷片?”
祝夏“咦”了一聲,再次從男人懷裏掙脫開,她面對面揪着男人的衣服,絲毫沒覺得自己和他舉止十分親密。
“你知道哦?”
“以前知道。”
祝夏眼睛一亮,“那你還能想起來嗎?”
傅承限搖頭,實話實說,“很難。”
祝夏瞬間垮了臉,也松開了手。
她失望得如此明顯,傅承限好奇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祝夏不想說。
況且傅承限也沒直說他喜歡她,他只是表現得很喜歡她。
萬一她現在說“我覺得你好像喜歡我”,對方來一句“你感覺錯了”,那豈不是很尴尬?
所以祝夏選擇再次閉嘴。
裝死。
鴕鳥一樣縮成一團,拒絕所有交流。
傅承限看對方又一朝回到解放前,無奈拍了拍對方的腦袋,“說話。”
祝夏嘴巴故意抿得更緊。
傅承限一挑眉,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破勢她擡起頭。
祝夏眼睛一睜,迷茫。
傅承限勾唇,微微俯身,湊到了祝夏耳邊。
他低聲說了句話。
祝夏瞬間全身發熱,脖頸的紅色迅速蔓延到臉上的每一寸肌膚。
一把無助嘴巴,眼睛瞪得更大。
傅承限眼裏浮着笑,逼迫,“說不說?”
祝夏松開手,快速說一句:“你不可以……嗯嗯我!”然後再快速捂住嘴巴。
傅承限這次是真得沒忍住,他偏頭笑出聲。
祝夏還是不敢松手,含糊,“你笑什麽?”
傅承限故意,“嗯?你說什麽?”
祝夏果然上當,松開手,“你說什——”
傅承限忽然扣住祝夏兩只手,将其反剪,他單手扣住她兩只手,另一只手摟在她腰間,用力一攬。
祝夏幾乎沒有任何阻力地再次面對面撲向傅承限懷裏。
她呼吸一滞,擡起頭。
傅承限一瞬間壓下來,他眼睛裏還是那樣笑,“說不說?”
祝夏脖子一縮,微微後仰。
傅承限任由她躲,直到她無路可躲。
祝夏求饒,“我疼。”
傅承限大手輕輕捏了下他掌心之下,小姑娘纖細柔軟的腰肢。
“別撒嬌。”
祝夏“呀”了一聲,差點被捏地跳起來。
“我說我說我說——”祝夏求饒。
傅承限一挑眉,并不松手。
祝夏故意,“你先把我松開啊。”
傅承限無動于衷,“你聽不聽話我不知道?”他松開她的腰,伸手捏她的臉,“說。”
祝夏感覺自己今晚臉都丢盡了,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赴死一般開了口,“傅承限!你要不要跟我離婚!”
傅承限一頓,眼裏笑意褪去,擰眉,“什麽?”
大抵是應了萬事開頭難那句老話,好像一旦開了閘,之後的一切都順理成章說出口。
祝夏心想反正已經如此,不如全都攤牌。
祝氏她雖然沒有完全拿捏在手裏,但也找到了它的七寸,之後的生活,她可以慢慢來。
不管是未來想要的股份,還是祝天南欠下的債,她都有大把的時間慢慢撈回來。
只有眼前這個人,眼前這個猝不及防出現在她生命裏的男人,這個能夠輕而易舉讓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滿心惦記這個人……
只有他,是她眼下全心貫注的希望。
她不想再繼續那樣猶豫掙紮的生活,她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認真虔誠地問他。
“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祝夏鼻頭忽然一酸,“我知道我騙了你,但是以後我肯定不會了。”
“對不起。”
“你原諒我好不好。”
其實傅承限根本沒有很用力地牽制她,她輕而易舉便能掙脫開。
成年人好像總是如此,無聲又默契地接受一切環節。
大家總是不願意把一切完全戳破,生怕因此傷害到了自己在乎的人。
她輕輕拉了下傅承限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對方微涼的指尖。
南城近海,他們今天吃飯的地方就在海邊。
晚風吹散了人所有的焦躁,海面上空是皎月,皎月背後是宇宙。
本該在這個時候寂寞安靜的城市因為日子的特殊而變得亮堂溫柔起來。
這裏的一切都好像剛剛好,情侶成雙成對路過,沒有任何一對會懷疑他們其實只是一對有名無實的紙質夫妻。
她又捏了捏傅承限的手指,正欲開口,傅承限忽然啓聲,“對不起。”
祝夏一怔,不明所以擡頭。
傅承限摸了摸她的腦袋,“是我做得不夠,才讓你這樣沒有安全感。”
他在商場沉浮,哪裏會看不破祝夏的心思。
他一直不逼她,她進一步他便進一步,她退後自護,他便停在原地等她。
他知道她也許有更加重要的事,所以他努力為她掃清一切障礙。
他希望她能夠一身輕松地接受他所有的愛意。
“其實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都不重要。”傅承限說,“我就算斷片,也知道自己不會傷害你,不會說違心的話,不會做違心的事。”
祝夏一個緊張,反手握住傅承限的手,她盯着他的眼睛,不願意遺漏任何,“那是不是說明,你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情實意的。”
傅承限挑眉,“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祝夏太讨厭他這個樣子,怎麽總是這樣!拿她當小朋友一樣耍!
“傅承限!”像只惱怒的小奶貓。
傅承限無辜,“我真的不知道。”
祝夏內心啊啊啊,簡直想殺人,一番心裏鬥争結束才說:“你那天……”
聲音壓低,說得非常快,“喊我老婆了。”
傅承限明明聽得清清楚楚,可看到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模樣,心裏仿佛被小貓撓過一樣,他故意,“什麽?”
祝夏跳腳,“啊!你明明就聽到了!”
傅承限忍俊不禁。
祝夏不管不顧,甚至主動伸長了手去攀男人的肩膀,兩條腿大有一種要往男人身上盤的架勢。
“快說!你是不是真心的!”
傅承限笑着接住她,他穿過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來。
祝夏早就沒皮沒臉,她八爪魚一樣抱住男人,像抱大獅子一樣将男人抱得緊緊的。
“你真地喊我老婆了。”
“這次我沒騙你。”
傅承限從喉間“嗯”出一個音節,“那你有喊我嗎?”
祝夏一愣,“我喊你什麽?”
傅承限單手抱住她也絲毫不怕她摔了,他捏她的臉,“你說呢?”
祝夏“唔”了一聲,轉了轉眼珠子,“你不會跟我離婚對不對?”
“嗯。”
祝夏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她主動坦白,“我一點也不溫柔的。”
“看出來了。”
“……”倒也不必如此直接吧。
祝夏繼續剖析自己,“我還會罵髒話!”
“嗯。”
“而且,我還能笑出鵝叫!”
傅承限這次挑眉,“那麽厲害?”
祝夏:“……哎呀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嗯。”傅承限說,“可以,我知道你沒那麽優雅,沒那麽溫柔,還會笑出鵝叫。”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非常喜歡你。”
“喊你老婆是真的。”
“希望你喊我老公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非常希望我的孩子喊你媽媽。”
他就站在星空之下,聲音溫柔平和地說這些明明沒有什麽華麗辭藻卻一字一句全都紮進她心窩的話。
他真得好讓人踏實。
也好讓人安心。
在他面前,她心甘情願,盡數失守。
“傅承限。”祝夏輕聲,“我願意的。”
傅承限眼睛像碎滿了星河,“那我可以在這個情人節,親一下我的老婆嗎?”
“可以的老公。”祝夏這次主動湊過去,唇瓣相貼間,她聲音更小。
“親一下就好。”
“別的我們回家做嘻嘻。”
“好,都聽你的。”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