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撩太子,下撩皇帝

賈敬心中有了打算,也真信了他有個神仙抱大腿,便由着他急慌慌地讓林之孝去揭皇榜,當然了,這皇帝這關還是要過,叮囑賈赦要小心行事。

所謂救人如救火,在賈敬告辭之後,賈赦又一次給自己捯饬了下眼睛,就決定讓林之孝去揭皇榜。

總不能他一個爺自己出面擠在人堆裏将皇榜給揭了吧?

不過他也不是坐在家裏幹等,畢竟家裏還有一個賈史氏,他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事找事。

要是一個不小心這事兒沒等他進宮就抖了出來,她豈不大鬧?估計還能讓他這個娘順帶恨上賈敬——他去揭皇榜之前兩個人還一起碰了面,又吃了飯,要說他那個娘不會疑心賈敬,他才不信!

林之孝一聽就想給他跪了!

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一家子都是伺候這府裏幾位主子的,可誰聽說過這位爺居然還會看病?

這……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見林之孝不為所動,賈赦當下冷笑道:“怎麽着,爺說的話你沒聽到是不是,還是說我指使不動你?”

這話讓一個下人哪裏敢受?

林之孝猶豫了下,還是勸了句:“爺您可想好了,我去給您揭了不是事兒,但是如果太上皇您瞧不好……”

“爺既然敢去讓你揭,就自然有能耐給太上皇瞧好病,行了行了,備車,速度的去,我在那外面等你。”

林之孝:“……”

瞧這樣子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了!

得了!他左右一個受人驅使的下人罷了,主子發話,哪裏能不從?

便聽了賈赦的吩咐,讓人備車,又載着賈赦去宮門口。

他其實也是一個有成算的,要說這城內,其實是張貼了幾個地方的,比如幾個城門。

可榮國府這不是在城東嘛,住的都是達官顯貴,距離宮門更近,反正他這位主子左右都是不打算改主意了,還是一棒槌直接下去,直奔京城,也省事兒。

賈赦在馬車內瞧着他手上的那個白色的圓球狀的治療儀,心中很是感慨。

這樣一個救命的玩意兒,居然只要一百斤那個果子,簡直就跟大白菜似的,完全不值錢啊!

要知道他雖然和那只公狐貍還沒有完全把生意給做完,不過那不是雙方都在準備東西了,這一百斤果子真心和白菜的價也差不到哪兒去。

他今天這步棋雖然急了些,趕了些,其實也是早就思量過要走的。

賈代善臨死的時候,其實也跟他念叨過一些“君臣之間心知肚明”的事兒,也就是自家極有可能是有太上皇的眼線的,眼下裏太上皇是快不行了,但是倘若治好了,肯定會對自己最近神秘消失的那些玩意兒心存懷疑。

與其頂着一個要謀反的罪名,倒不如直接将這神棍當到底。

而且新皇當年就對他不假辭色,很不喜他,有個神仙眷顧的名頭頂着,怕是日子反而比現在這窩囊樣兒要好過呢!

具體的彎彎繞繞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不還有個賈敬幫他照應?既然他沒說啥,肯定也是覺得這步險棋可以走。

這大華門的門口,平日裏其實并不像尋常百姓想的那樣威嚴肅穆,其實也跟個菜市場差不離——

上朝的時候一窩蜂的車、馬、轎,外帶伺候的下人。

而在賈赦當初在東宮當伴讀的時候,這地方其實是更熱鬧的,因為太上皇他能生!兒子多!

這兒子一多,伴讀也就多。

伴讀都是要每天車接車送并不給在宮裏住的,畢竟那像個什麽話?又哪裏有那麽多地方給這些小孩子住?一個照顧不好孩子在宮裏病了不小心夭折了又算是誰的?一個搞不好這當伴讀的皇恩浩蕩就變成結了仇了。

于是除了送這些大老爺們上朝的,還有送小少爺們上學的。

所以賈赦當年每天都在和起床做抗争,和被子相親相愛。

然而他祖母疼他愛他,他老子對他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到底是日日将他送到宮裏去,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有上幾天假。

哦,自己生辰那天例外,可以讓他喘息一天。

馬車一停,賈赦在掀開窗簾子看着窗外的大華門,眼神微妙。

他已經有許多年不曾來過這個地方了。

原本那麽不樂意來的地方,之前以為除了過年的時候來應個景兒,就再也不會來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臨近年關的時候,為救人而來。

其實也是帶了小厮的,可這樣大的事兒,林之孝心裏猶豫了下,終究沒讓那倆小厮上前去揭皇榜。

要是說了,估計這倆吓尿了怎麽辦?都比他兒子大不幾歲的小子。

他在馬車外面恭敬地對賈赦說:“爺,我去揭?”

“去吧。”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穩着點,不用怕。”

我倒是想不怕呢!問題是這也要能辦得到啊!林之孝心裏腹诽着,可瞧了一眼宮門口,又摸了下懷裏之前準備的荷包,便吸了口氣,在倆小厮和車夫不解的眼神中,走向宮門口。

“卧槽!林大爺這是要幹啥?這怎麽瞧着像是要去揭皇榜?”

“這不能吧?咱府裏有大夫?”

“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你沒聽見剛剛他和大老爺說啥?”

“……這是要欺君的吧?”

剩下的倆小厮膽戰心驚地眉來眼去。

賈赦不知他倆這眉眼官司,只在車窗內看林之孝慢慢走到了貼皇榜的宮門口,對其中主動上前的那個侍衛說着話,接着又遞了什麽東西,那一群侍衛便見他去揭了皇榜,接着其中就有一個跑進了宮裏,似去傳話。

賈赦對次倒是沒半點意外。

不知道怎麽地,明明應該忐忑緊張的他,反而沒有半點恐懼之感,心頭卻是滿滿惆悵……

他曾經沒少見過太上皇,也沒少見過新皇,更不用說義忠了。

只是這一次的見面,注定了不同。

聽人來禀的時候,李尚喜那是完全不信的!

那個賈恩侯這是要找死?

他并沒有因為對方的“找死”而有任何一點的欣喜,反是滿滿的不解,畢竟這家夥也沒聽說腦子有病啊,這樣的事兒一個搞不好就是誅九族的欺君之罪啊,難道是真的有把握?

不!

這可能是他和義忠竄通好了的!讓義忠裝病,然後扮可憐……

他立即進入殿中。

寝殿之內,胤禛正眉頭緊皺地看着昏睡的太上皇,另有太上皇身邊的心腹太監吳解憂,他見了也要稱上一聲爺爺。

正因為有這麽一個比他家主子還要心系太上皇的人在旁伺候着,也就沒了他站腳的地兒,能做的只等是在外面等吩咐。如今他一冒然進去,倒是立刻讓胤禛看了一眼。

他放低腳步聲走過去,然後在胤禛耳邊低聲将事情和他自己的揣測一說,他就見他家主子剛剛皺着眉的臉為之一沉!

“果真?”胤禛問。

待見李尚喜點頭,他那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讓他在外面候着,朕要親自問他!”

這完全不出李尚喜的意外,忙不疊地親自去吩咐了。

胤禛心中卻是疑惑萬分,這賈家能有什麽保密的方子不成?或許也是,畢竟當年賈源和賈演兩兄弟也是沒少發了戰争財,這些事兒自然是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保不住有什麽方子。

不過就算是有這樣的東西,也未必能救的了太上皇,賈赦會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他那二哥吧?

這樣一想,胤禛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

雖然此世已是他的第二世,他對這個和上被子的際遇太過相似的二哥最後的下場也有了預料,可當初在東宮的時候,瞧着他和賈赦之間的互動,他其實……是羨慕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一個小人兒,心性也變了。在失了孝懿皇後的庇佑,接着又一次被親娘明晃晃的厭棄來到東宮後,他不知為何便有了這樣的羨慕。

這羨慕還在他心裏還紮了根,現在一想起來,就萦繞滿腔肺腑。

他将這股子情緒強壓了下來,眸眼半阖,心中嘆然——

這麽一個在明明應該明哲保身的時刻,還有人為你舍生忘死,二哥,你不枉此生。

吳解憂瞄了他一眼,不解這位素來不動如山的新帝剛剛為何那樣的……寂寞,寂寞地讓他恍惚着以為看到了年少的他。

他趕緊收回視線,繼續低眉順眼地看着自家的主子。

他的主子對孩子們都是疼愛的,只是孩子多了,每個孩子能得到的寵愛也有所不同。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其實這位總不哭的,有時候反而才讓他主子心軟,也就總忍不住偏他一些,再偏一些。

雖是不着痕跡的,也遠遠無法和最寵愛的太子相提并論,終究是待他不同的。

而這樣的對待倒也沒換來一個恃寵而驕的兒子,這位一日比一日長大,卻日複一日地冷靜沉穩起來,滿腔忠心,更難得地是并無意那帝位——

主子屬意他繼位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是真的發自肺腑地不想當皇帝的!

他原本不明白,還擔心是他心思深沉,如今那位和他家主子前後腳倒下,可他種種行徑……這位是真的把那位二爺當成了兄長看待的吧。

難得了!

胤禛過了一會兒對他道:“吳公公,榮國府的賈赦揭了皇榜,似有方法可治父皇之病,等下他來了之後若是帶了大夫,朕便他帶的人為父皇瞧瞧,若是方子,讓太醫們斟酌便是。”

吳解憂躬身道:“奴婢謝過皇上!”

謝恩之餘,他心中不禁有了期盼,而另外一邊,這位比李尚喜知道的只多不少的大總管心裏就不禁嘆了口氣——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麽傻的!

罷了,也算是二爺當年沒白寵着他,縱着他,慣得他無法無天,羨煞了一堆皇子!

比如,眼前這位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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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解憂:這位那時候可羨慕賈恩侯了!總是眼巴巴地瞧着太子對賈赦這樣好那樣好,那眼神就跟個狗兒一樣,惹得咱家心裏都落(lao)不忍!

吳總管:那時候那個賈恩侯還膽大包天,總是不懂規矩地去撩太子,結果把太子撩地不要不要的,他居然還沒事人一樣!

吳公公:這厮還動不動地撩眼前這位,轉手就把太子送他的東西轉送這位!也不想想這不就顯得他們那份兄弟情更寡淡了嗎?怪不得這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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