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如海和賈敏兩個人在出了榮寧街之後還覺得有點暈暈乎乎的, 今兒個這事兒,怎麽這麽玄乎呢?

“夫君,你說太上皇将這樣的賞賜賞給了大哥, 到底是好事還是……”賈敏雖然在閨中也是沒充作男兒教養, 知書達理,但是在這種大事之上, 還是少了幾分見解,對于自己大哥的諸多變化也是心中惴惴, 實在是有些不安。

雖說這是好事, 可依着她對她家大哥的了解, 何至于隐藏到現在才顯現出來?

“敏兒你也莫要擔心那麽多,我覺得這未必是壞事。”林如海心裏對這事兒也是有點打鼓,卻也不忍妻子擔憂, 笑道:“大舅兄應該是深藏不露,你是沒看到他今日劍舞,我和二舅兄可是半句都未誇大,當時只想着當初杜公稱贊公孫大娘, ‘與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也忒是誇大了,但今日看了大舅兄之劍舞, 便覺那公孫大娘怕也和大舅兄同樣一舞劍器動四方!大舅兄既然有這樣的能力,定不是俗人。這些年又滴水不漏,想來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并不需為他擔心。”

對!在林如海的心裏, 他這大舅兄不但一下高大偉岸了起來,還變成了一個實打實的心機深沉之輩,并不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那樣的纨绔!

若是信了他的那一層表象,還不知道要被坑成什麽程度呢。

在将自己的大舅兄一下推崇到了如此的高度之後,這林如海對他的身體之憂慮也放進了心中,只是怕賈敏擔心并不敢說,反道:“只是大舅兄居然分了這麽些肉給我們,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來一些争端,待回家之後問過母親,我們再想想如何分配吧。”

賈敏果斷地應了下來,并沒有對林如海提議分她娘家給的東西就有任何不舍。

她自幼都是被賈代善和賈史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身為榮國府唯一的嫡女,賈史氏的心肝肉,她從小從沒缺過任何東西,對這些身外之物,倒是和他那二哥一樣不甚在意。

而且這次給的肉也着實太多了些,又有這樣神秘的來歷,若是真有那樣的神效,他們一家三口又能吃多少?撇來祭給祖宗的,讓人想法子保存下來的,總還是能分出來一些給人的。

賈敏盼着林如海能有個好前程,又深知自己一家子在他的仕途之上已是幫不上什麽忙,若是能用它來作敲門磚,倒也是好極的。

見她這般大方,林如海心中對她的謝意又深了一些,并未說出口。

得此佳妻,定要為她将來也拼出一個一品诰命才能不負她!

待到了林府,他和賈敏兩個人先到了林母的院子。身為寡母縱然林家有幾百萬的家財,又有不少老親舊交照拂,日子過的并不算苦,可林如海和林母兩人感情甚篤,當真有幾分母子相依為命之感。

不過林母出身書香門第,對獨子雖然寵愛,卻也從不過,為林如海延請名師,放心他一人獨自來京,甚至是這婚姻大事也不過是和林如海的恩師之妻相詢了一番,就讓林如海一個人做了主。

幸而她的如海眼光也是極好的,那榮國府的賈史氏她雖不喜,但是賈敏她卻極為喜愛,只盼着她除孝之後,他們小夫妻就能早點為賈家開枝散葉……

“怎地這樣早就回來了?”林母看到他們兩人攜手而來不禁笑問。

這兩夫妻見過了賈母,接着就将今日之事說了一遍,重點在太上皇的賞賜上,又将他們的打算也如實說出,最後林如海道:“大舅兄也委實太疼愛敏兒了,那三車都險些拉不回,依母親看……”

林母這輩子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還沒見過這樣的奇事!這天上的祥瑞之事,沒過個幾年就要蹦出來一次,着實不稀奇,而這裏的門門道道那也是人盡皆知。

可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這如海信誓旦旦,此事就絕非……

“你們小兩口商量好拿了主意就好,只是最好過上一兩天再說。”依着林母的想法,既是這樣的寶貝,自家又大搖大擺地從賈家給拉來了三車,這周圍的鄰裏怕也是瞞不住,這消息不用多久就能傳遍整個東城,他們林家怕是要門庭若市喽!

林如海和賈敏點了點頭,覺得老太太這話說的沒錯。這要是被人人垂涎的寶貝,只用等個一兩日,他們林府的門檻自然會被踏破!

這一家子對這神獸之肉并不吝惜,那邊賈珍聽了這肉的來歷之後就在跳腳!可他老子雖然是從那終南山回來了,可每日裏還是要功課照做,經書找看,任誰都瞧得出這是在家當居士的意思。

他這當兒子的也不敢攔着老子,再加上他老人家去看經啊,打坐啊,也能讓他繃緊的皮能稍稍松散松散,可誰想一出點事兒這個一家之主不在就這麽氣人呢!

賈珍都快讓他家太太和媳婦兒給昏頭了。

這許氏被兒子弄得煩不勝煩,“不就是那麽點肉?難道那些人還能來咱府裏來強搶不成?”

在她看來這玩意兒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估計不是什麽神獸,只是一只特別大點的野獸罷了。不過這樣大不敬質疑皇家的話也不能亂說,她也只放在心裏,瞧着兒子那小氣勁兒,就道:“你啊,就是想太多。”

賈珍差點給他娘逗樂了,這賴升從隔壁打聽完了回來說的話敢情他家太太都當沒聽到?那要是假的有那麽大的塊頭?

也是,她也沒親自去瞧。

賈珍也不好頂撞她,畢竟他這個親娘的身體也着實是不太好,自己的媳婦兒又是一個悶葫蘆,說賢惠也好,說唯唯諾諾也可,反正也不是一個能給出主意的,他心裏哼了一聲,只等着自己老子出來。

于是一家人枯坐幹等到賈敬終于從書房出來之後,都是心中一松,那賈珍立刻撲他爹跟前就扯着他的袖子道:“爹你跟我來看看去,我赦叔可是給了咱們好東西了。”

賈敬瞧着他這像是個四五歲的孩子跟自己的老子顯擺其他長輩送他的禮物一樣的做派,眉頭微挑了,見許氏沒說什麽便也跟着走。

這明明是父子,也不知是不是賈珍從小貪杯好色的緣故,這身高硬生生地比他這個美男子的老子矮了快一頭,也幸好他爹這身高那是超标的異類,這才讓賈珍不至于耿耿于懷。可現在明明是他先拉着賈敬走,結果他長腿邁了幾步最後居然變成了自己在後頭跟着,還扯着這老子的袖子……

賈珍匆匆松了手,他都是快當老子的人了,這姿态也忒丢人。

那三輛車就停在他們的榮臻堂前面,就是賴升心裏好奇瞧了好幾圈兒也沒敢碰一個手指頭。畢竟,這肉看上去就邪乎啊!這瞧着粉嫩嫩地,怎麽瞧都不敢吃啊。

賈敬也是繞車看了一遍,又聽賈珍急匆匆地将這東西的來歷說了一通,竟是沒給賴升這個管家半點插嘴的餘地。

“兒子想着赦叔雖是個大方的,可這麽豪的做派怕是要将那些上門打秋風的都引到咱家裏來呢!叔他不厚道!”

賈珍見他老子不為所動,又不舍道:“瞧着這麽稀奇,兒子剛剛也讓人打聽了,那太廟的确是演了好大一出戲,那昭郡王都差點要光膀子自己分了,還聽說當時有不少人都起哄只分赦叔半條腿意思意思就行了,這不是差點打起來嗎?還是義忠郡王平息了事端,拿出了自己的孝敬了太上皇和皇上,又請大家都吃了一頓這才了結了此事。”

說到這裏他就更舍不得這些肉了。

那些宗親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好東西能争地跟那烏眼雞似地?

賈敬睨了兒子一眼,見他立刻脖子一縮,還擠出了個笑臉兒就看不慣道:“站直了,要是站不直就站在牆角去。”

賈珍立刻挺胸擡頭夾緊大腿只差收屁股。

“既來了咱們家,就是咱們家東西,讓你娘去拟個單子,你外祖家,外叔祖家,你媳婦娘家,都去送些。莫要太多,也不要少了讓人笑話,至于這些剩下的,今天晚上讓廚房給做了,先吃吃看,再讓他們想想怎麽儲存。”

別人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賈敬能不知道?身為賈赦頭上唯一的一座大山,他知道的反而太多了。

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就愈發看不上眼兒子的蠢樣子,見他還一臉委屈的守財奴樣兒就沒忍住噴他道:“你還差這麽點肉?”

“兒子這不是想着您和太太身子都不好嘛……”賈珍委屈着呢!

而且您不是也盼着大孫子的嗎?要真是那樣的好東西,您還愁什麽孫子啊?漫說三年抱倆,就是一年一個也是妥妥的!

被他這一句話将後面所有的訓斥都給堵了回來,賈敬嘆了一聲,索性不管他。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東西和賈赦那貨,都是個沒指望的!他還是指望他孫子吧。

不過赦叔雖然給個坑,但是看在這坑是個寶貝的份兒上我這當侄子的就不跟他老人家計較了。賈珍心想。

瞧瞧這才幾天,他這赦叔就幹了多少張臉的事兒,抱着他赦叔的腿不放,這将來的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

賈赦倒是不知道他這大侄子如此念叨他,更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地看着自家的那幾斤肉,打算明天不管不顧地就來吃他的大戶。

他一個人在床上郁郁寡歡許久,覺得這再郁郁下去他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這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郁郁的太多了,如今他這心裏似乎裝不下多少東西……他得找方陳!

這也不怪他頭一個就想到方陳,實在是這厮在他心中的地位忒高大,能力、手段、心機那都是一等一的,不找他找誰?難道要找那個比他還天真的小李探花?

畢竟他要說的這些事兒也只有這倆“外人”能聽,也能聽懂,還能給他指一條明路的當方陳不讓!

“所以你這一臉苦逼相就是心疼你的金大腿?”方陳看着面前的這個蠢東西也是無語了。

賈赦點頭,眼含期待!

“那你這是想讓你的金大腿再起一次兵還是怎麽着?”方陳饒有興致地問,他看過賈赦的記憶是一回事,賈赦自己說就是另一回事了,最少他能知道這丫到底在想什麽。

“……”

“你這不吱聲想什麽呢,難道是你自己都沒想好?”

賈赦搖了搖頭,在方陳不耐煩之前才慢慢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想要什麽,其實我哪能為他做主呢?可我不想看他像現在這樣,不管他是當皇帝也好,還是像現在這樣當一個閑散王爺……”

總之,這蠢東西就是心疼就對了。方陳揉了揉自己的眼,他和他的小親親睡的正香的時候就因為這麽點事兒被這家夥吵醒,還将他封為心理導師,這真是……

算了!

“你自己又不知道他想要什麽,還不敢為他做主,更重要的是你自己也沒什麽能耐好改變這一切,那就去變強吧。”方陳傲然道:“等你變成了你那個位面唯一的主宰,還不是你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就算是皇帝不也要仰你鼻息?”

他看着一臉震驚地賈赦,蠱惑道:“你想想你在我這邊看到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賈赦被他說地像是勾動了自從交換了身體之後,就一直被壓抑着的悸動,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那就去做啊!去修煉,哦對了,記得我上次讓你問狐貍的事兒,行了,我睡覺去了啊。”

賈赦:“……”

怎麽覺得哪裏不太對?

客服晉江:“……”

怎麽覺得宿主這樣蠢?

賈赦在軟榻上琢磨方陳的話,一字一字地琢磨,最後他像是心動一樣,問客服:“晉江,你覺得方陳說的對嗎?”

“按說我這個客服是監督你們不得違規交易的,并不太管宿主的私事,但是我能告訴你的是方陳是我所見過的最有潛力的一個宿主,如果他能持續交易下去,在他的壽命終結之前,或許有可能成為黑金大佬。你或許不太理解黑金代表的意義,我只告訴你,如果有黑金的大佬看中了你所在的位面,他完全可以入侵你這裏,将你這裏變成他位面的附屬位面,到時候受牽連的就不只是你一個,還有你這位面的所有生靈的命運。”

晉江說完之後就沒了聲,這宿主要上進也好,不上進也罷,在這個位面普通人的壽命不過百年的位面裏,他要換一個宿主,只需要等待這一百年罷了。

賈赦也沒有再問,他又沉默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榮禧堂那邊的小廚房給賈赦送來了幾道菜,都是用那神獸之肉做的。

這肉分了之後賈母心裏那是一個舍不得,可賈赦又分了,還能怎麽樣呢?也不過是依着自己的身份,讓老二和養在她面前的賈珠以及元春跟着沾沾光罷了。

所以賈母不等王氏說讓什麽就讓小廚房的用那神獸之肉做了菜,又因看不懂自己這長子的深淺,又有賈政的前程在那兒吊着,也有了賈赦和賈琏的。

賈琏小小一人兒,也沒耗費多少,且做的都是容易克化的。

到了賈赦這裏她其實也是猶豫了的——她家這老大可是有飯桶之名啊!這要讓他敞開了肚皮吃就是再多的肉也不夠他吃的啊!

後來她索性當做忘了這事兒,誰讓這混賬東西自己将那麽多肉分了出去的?

活該他吃不飽!

賈赦此時心不在焉地,有飯菜也是照吃不誤,渾渾噩噩地樣子讓跟他一起争着吃的晉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待吃完之後賈赦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又攥了一張聚靈符,運用靈力,眼前又出現了司徒睿的身影,也看到了他頭發上又換了一個位置的紙鶴。

這少年似乎也是剛用過晚膳在散步,只是瞅着那眉心微冷的樣子,賈赦在心裏嘆了一聲,直接操縱那紙鶴向着自己記憶中的地方飛去。

紙鶴飛到高空,然後鳥瞰義忠郡王府,賈赦一下就認出了司徒曌之前養病的院子,因不知他有沒搬走,就直接去了那院子。

院中有燭光點點,照亮整個院子,紙鶴穿牆而入,便看到了他所想之人正在書房之中,手中抱着一五六歲大的孩童,應是他的幼子,此時正握着幼兒之手懸腕而書。

“你現在還是一個小人兒,這練字之事不應急躁,用心寫好每一個字即可,這個‘水’字你再感受下。”

賈赦瞧着這一幕原本攥緊成團的心也像是一下舒展了起來。

這話,他也是聽過的。

這手,他也是被他這樣握過的。

他自小頑劣,又被祖父祖母溺愛,被恩典為東宮伴讀之時,賈史氏和賈代善生怕他不堪為伴讀,心中十分惶恐。他祖父不以為意,只讓他莫要頂撞太子,而祖母卻是臨時抱佛腳,教他這般寫字。

他祖母出身世家,若非遭逢亂世也不會被他祖父這個大老粗娶回家。

她之字學的是鐘繇夫人的簪花小楷,秀麗端莊,名副其實的字如其人。

可他年少懵懂,到底是辜負了祖母的一番苦心叫道,剛到禦書房第一天就被書法老師教訓一通,自己丢臉也沒什麽,到底是給太子的臉上抹了黑。

他在家中時是個橫行無忌的小霸王,知道自己惹了禍雖有些擔心卻擰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原以為會被發落回家去,卻沒想到那高高在上看上去并不好親近的太子卻是親如眼前此景一樣,握了他的手,一字一劃地為他糾正。

似乎也是從那一刻起,他就将這人當成了自己最期待的兄長……

不是總是像賈代善一樣雖會寵他縱他,但動辄也會教訓他的賈敬那樣的,而是一個會教他,會護他,會讓他向往成為他那樣一個人的……兄長。

賈赦靜靜地看着,直到那小人兒這樣被握着小手寫了一頁,自己去臨摹,他才回了神,看向男人的眼。

他看到了他原以為消磨已盡的光。

翌日一早,林之孝就在賈赦的門口罰站。

倒不是他想,實在是府裏的那位老太太催的急促,也不知怎麽回事兒就讓大老爺立刻過去。

可再催促他也沒膽子去主動叩這門——

他家大老爺今時不同往日,身上的能耐大着呢,誰知道這門上有沒什麽玄機?上次七八個人都沒有将門撞開的事兒可是讓他長足了記性!

他在門口守着不動如山,那東大院外面等着回話的朱雀心裏就着了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成功地将賈赦請去了榮禧堂的緣故讓賈母覺得她是個能請動這兒子的,今天又将她遣來。

雖知道就算是沒将這大老爺請動也沒什麽,她家老太太是個憐貧惜弱的,對她們這些身邊人也很是體恤。可朱雀不甘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影響了自己的體面……

她年紀不小了,這婚姻大事不由人,将來是個什麽前程全在賈母一念之間,她還要跪在地上叩謝老太太的恩德。

如今這整個院子的人誰都知道賈赦不好請,她還是仗着自己有幾分臉面,且也帶了倆小丫鬟,幾次催促,卻是一下就讓林之孝的媳婦兒有些不耐煩了。

自打她家大老爺變成了國公爺,變成了這府裏真正的主子,整個東院的下人也是水漲船高,身份比當初那是大不同了!

不信也看看,那二房身邊的人以往那樣嚣張,如今呢?

就是那王氏還管着這府裏的中饋,可稍微有點門路的,誰不巴結上來找關系?就是那琏哥兒未來小厮的位置如今都有一群人在争來搶去的。

這林之孝的媳婦兒既能和林之孝并稱天聾地啞,也是一個知道本分且好脾氣的。可這人的好脾氣那也是有限的!

她道:“我也知道朱雀姑娘是着急給老太太回話,只是大老爺有過吩咐,他不出來并不許我們吵鬧他。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都應體諒彼此的難處,這主子的吩咐,我們是斷然不敢違逆的。我家的已經親自在大老爺的門前等着了,若大老爺出來,這老太太有請的事兒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要告知大老爺的。只是這大老爺不出來,好叫朱雀姑娘體諒我等,實在是沒人敢去打擾。”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大老爺雖從不拿我們這些下人撒氣,可他一身神力又劍術非凡,早似那天上的神仙一樣,若是有那麽一丁點的不滿,我們這些人便要惶恐不安。”

這話裏話外的,竟是将朱雀給堵得無話可說也就罷了,還搶白了一通,言下之意便是得罪了這大老爺,你倒也就罷了是老太太身邊的,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可我們這些人呢是要一直在大老爺跟前伺候的,已經為你在大老爺門口守着了,你莫要不知好歹!

朱雀無話可說地冷下了臉。

她身邊的一個小姑娘看着只有六歲的模樣,是朱雀的親妹妹,此時笑道:“好叫嫂子知道這老太太這是擔心老爺昨兒個沒有吃好,惦念着呢。朱雀姐姐也是擔心老太太那邊一直等着大老爺過去用早膳,故而這才着急了些。”

林之孝家的看了這丫頭一眼,便似想到什麽一樣,笑道:“這就是鴛鴦姑娘吧?這金家的姑娘生得都好看,将來我要是有個女兒能有你十分之一我就心滿意足了。”

十分之一的能說會道和這察言觀色!

這林之孝家的一直都覺得自己和當家的都是嘴拙才沒有在主子面前被重用,生怕将來自己的兒女也是這般,心裏那愁啊,此時見了這鴛鴦才如此羨慕。

朱雀見自己的妹妹給自己臺階,便也笑道:“正是如此,老太太還沒用早膳呢,昨兒個在老太太跟前的時候還聽說大老爺早晨會練劍,原以為會見到老爺和姑爺說的劍舞,沒想到竟是沒那福氣看到。”

林之孝家的淡笑道:“大老爺這劍法可不是一天練成的。”

朱雀和鴛鴦以及另外一個小丫鬟白鴿聽地不禁心中一驚,敢情這也是以前就知道的!想來大老爺是當真有這能耐,只是平日裏瞞得緊,并不為人所知罷了。

這朱雀對賈赦這位大老爺頓時又多了幾分敬畏,畢竟這樣大的事兒能瞞得住老太太,這大老爺也真心是好本事!

她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多時辰,就連那賈琏都用過了早膳,賈赦這邊還沒動靜。

朱雀無法,只得原路坐車回去,待見到賈母就将事情說了一遍。

這賈母今日一起來就覺得自己容光煥發,足像是年輕了好幾歲,那給她梳頭的丫鬟還驚訝地說她本來有幾根白發,今日竟未瞧見!

她知這是丫頭說的婉轉,哪裏只是幾根?她為了這榮國府,為了這個家那是操碎了心,也早早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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