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天之內兩次有人去而複返是什麽體驗?

賈赦有點懵, 司徒曌也就算了,他來這邊從來都是來去自由的,這老九……

咳, 要說這曾經的對頭如今在自己面前要多恭敬就多恭敬, 大老爺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暗爽的,不過這也不代表他會沒事兒就在老九面前拿喬。

他将和晉江正在一條一條梳理的賬目先扔下, 讓人請進來。

對了,這賬本為什麽那麽難做呢?畢竟這不是都有記錄嗎?麻煩就在于以物換物的那些東西的價值換算啊!

所謂位面交易最大的好處就在于加之蜜糖, 乙之砒霜。在你這邊并不怎麽值錢的玩意兒在別人那邊可能就能賣到一個極高的價格。雖然系統會參考出一個所謂的位面幣的價格, 但這個價格是和許多因素息息相關的。

就比如說賈赦這邊的美食吧。

自從他在論壇上打響了名號, 但接的訂單有限之後,他最初和方陳交易的那些被系統抽成的飯菜就在拍賣行賣出了非常高的價格,系統現在賈赦每次和方陳再交易的時候給出的建議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不過參考畢竟是參考, 還是要根據當事人雙方的需求,以及雙方的意願為本,這也就是定價的難度了。

賈赦要自己和晉江先估算出來一個他這邊交易出去的一個基本價值,再算買入的那些東西的價值, 最後還要算每一筆的利差,這麽多累積下來本來就麻煩重重了,可最後還要再折算成銀子……

老九來的時候見賈赦還是一張愁眉不展的臉, 心裏就咯噔了下,對賈赦也就愈發地敬佩了。

這要是換了自己缺錢缺到這種程度,還能對那麽多銀子毫不動容?

主客落座後也沒怎麽客氣,“九爺去而複返是有什麽要事兒?”

要說沒什麽要緊的事情的話,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這樣前腳走了沒多久再返回來的,這會讓人覺得這人不穩妥,不靠譜,這老九畢竟是首富,又是皇子,當然不會不知。

九爺苦笑道:“今兒個來也是因為皇兄。”

那老四既然沒有說不許将他那一份兒告訴賈赦,他就直接将他給露了出來,道:“您最近錢不湊手,這樣大的事兒我們這些兄弟也不能無動于衷。今兒個湊巧四哥上我別府去找我們詢問一些事情,問到了您。我想着您明兒個就要匆匆開張,就将這事兒跟他說了。四哥看了方子覺得這樣您太虧了,琢磨着給您算上一股,不白要您的。”

他說的有些隐晦,可賈赦聽懂了啊!

算他一股?除了他還有誰的股?這既然是老四說的,這肯定是老四也有份啊,又是老九來跑腿……

他一下微妙地看了一眼老九,心道:我還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九!平時瞧着也沒這麽多心眼兒啊,這居然還能從四八中間轉換自如啊!

老九要是知道他這想法肯定要氣炸了。

可老九不知道啊,看他那眼神還只當他太過高風亮節,不同意啊!連忙道:“天師你聽我說,這是利國利民沒錯,但是也真沒有白白要您方子的道理。我四哥也說了,這樣的方子您若是還有,可以一并拿出來,都比照着這個來。這樣您得了銀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完成您‘兼濟天下’的宏願?”

賈赦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着就在他這裏變成一個有如此偉大宏願的偉人了,可這高帽子誰都樂意戴着,更何況他的确是打算多做好事兒啊。

好吧,其實他還是動心了,雖然老九說的含含糊糊的,可關鍵的都跟他點明白了,他這一瞬間心裏雀躍着呢,竊喜着呢!

剛得了系統的那會兒,賈赦雖然有些漫不經心的,但當時也的确打算用系統來做點小買賣,比如什麽肥皂啊,比如什麽牙刷牙膏啊,比如什麽護膚品啊,一堆色號奇葩的唇膏啊。

這些不都是小錢錢?

可後來……

他沒空啊!

晚上要修煉,白天有點空當還想着陪兒子,不然的話就要看看書,處理一些雜物。最近倒是事情少了不少,他這又多了不少功德要謀劃,更沒人了。

他最初的時候倒也不是沒想過讓賈珍那小子幫忙跑腿,可賈珍是他侄子又不是他兒子,賈敬這個當老子的對兒子那也是有期望的。

于是賺錢大計就慢慢地被轉移了,之前他給方子的時候給的輕易,心裏卻不是沒有自己的一盤賬。

他盤算了一會兒,再看老九滿臉期艾之色,雙眸中都是期待,就輕笑了下,眸眼彎彎道:“九爺知道的,我是個修道之人。”

老九點頭再點頭,這哪裏還能不懂?這要是一個愛財的他能這樣提心吊膽麽?普天之下有這給人送錢還要擔心被人嫌棄的嗎?再找出一個試試看!

賈赦又道:“這方子之前給了九爺,其實也只是為了造福萬民。這四爺到底是個什麽打算呢?”

他這一問老九就知道事情有點眉目了!

他不怕賈赦問啊,就怕賈赦不問就讓他滾滾滾,還覺得自己用金銀這等俗物來惡心他……

天地良心,九爺他這輩子其實就是愛這黃白之物的俗人啊。

“四哥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提,可的确是放在了心上的。四爺是覺得要拿一筆銀子出來,和我一起合夥兒,您這一股那就是方子的錢。”說到這裏老九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那态度比着在他老子面前也差不多了,清咳道:“四哥和我都怕您不快,可真真舍不得您為百姓這樣操勞,想着多少能為您解憂……”

他說到這裏,賈赦的臉色就為之一黯,低嘆了一聲:“倒是沒想到今日在你們三位王爺面前随口一說,倒是都驚動了四爺,倒是我之罪過……”

“天師何出此言——”

賈赦擺擺手道:“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不過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這以後我怕是也要繼續買不少東西的,此時關系甚大,四爺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琢磨着那位玄武帝君妥妥地有跟這位耳根子面前說過什麽。

老九倒是不知道他四哥也知道一些其中緣由,也不敢再多嘴,只聽着,盼着。

“這方子我的确是有許多的,不過有些要整理起來就稍微麻煩一點,還要等等。你且告訴四爺,既然他這樣說我也就不矯情了,可這藥堂還是要開的,畢竟也是一樁美事,亦能造福一方。”賈赦說到這裏就将之前司徒曌說的那些跟老九簡略地一提。

那老九還真沒想到這一個藥堂居然有這樣大的遠景——

不,應該說是賈赦有這樣多的期望!這是真的懸壺濟世啊!

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為之一淨,起身對賈赦一拜道:“天師,這代替天下黎民百姓謝您的事兒也輪不到老九我來,只是我今兒個謝您,是因為我自己就受您恩惠,否則我怕是這輩子都沒個兒子……”

賈赦倒也沒躲,只是看老九眼中都有點水汽,也沒想到他這一說居然能讓他聯想到自身,這老九的腦洞也有點大,而且感性太過啊。

老九眼裏含着淚卻是用看天仙一樣的眼神看着賈赦道:“以前不知何為濟世救人,今日天師此舉,讓我深深慚愧,我也無以為報,一些藥材還是能出的,還望您到時候莫要嫌棄!至于大夫,您也由着我去張羅吧。”

他的想法簡單啊,這太醫院裏哪個太醫不是家傳淵源?誰家沒幾個剛出師的徒弟或者子侄?疑難雜症還有賈赦這個大天師坐鎮呢,這些區區小病,這些人足夠了!且靠譜!

賈赦在他那一拜的時候雖然沒有躲開,倒也沒有托大地坐着,此時更是連忙将他扶起來道:“九爺何必折煞我?不過九爺此番情意,賈赦自然不會拒之門外,九爺善舉,當為天下人所銘記!”

老九并不在乎這個,他一個王爺要什麽賢名?他又不是他八哥。就是他八哥如今還敢讓人稱之為賢王?這是嫌命長啊。

他道:“我只是盡一番心意罷了,也當為我家那小子丫頭積德了。”

他也不好再耽誤賈赦,只道:“這方子您也不用着急,這做生意也不能操之過急……”

賈赦道:“我自是明白的,待回頭我再請九爺。”

九爺知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連忙笑着告辭。

等一出了賈赦這書房他就從袖子裏去了一方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冷汗,這總算是不負所托,沒有白來,而且……也成功地和這位綁在一起了。

他嘴上說着給賈赦那一份兒不過是方子錢,可本質上不還是和賈赦一起做生意?和天師一起做生意!還是利國利民!還有老四這個當皇帝的支持!就是不賺錢也是美差一樁,更何況這還是賺大錢的一!堆!買!賣!

一堆啊!

林之孝瞧着何為簡直是腳步生風,就差腳不着地地飄走了,可見是美極了。

賈赦那書房常年都是隔音的,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談了什麽事兒讓這位美成了這樣,想也不會是什麽不妥的事。

賈赦等人一走就立刻“啊啊啊啊啊”了幾聲,晉江也是“嗷嗷嗷嗷”地說:“宿主,好事兒啊,你和皇帝做生意啊,這簡直是財源廣銀,在家坐等天上掉錢的買賣啊!”

一聽到皇帝這倆字,賈赦不禁咂嘴道:“我倒是沒想到這四爺比我還可憐,缺錢缺到了這份上啊。不過也是,瞧他當年管戶部的那樣兒,恨不得窮的一文錢掰成兩半花,明明知道弊病在哪裏,可因為上頭還有個太上皇,也不好直接把那些老臣磨刀霍霍地宰了,估摸着比我還窮,前些天一口氣抄家十幾個啊……我還以為他是發了狠,結果是發了窮啊。”

發了窮這仨字讓晉江也不禁捧腹,笑道:“我聽你這麽一說,怎麽覺得這當皇帝那麽可憐呢?”

賈赦哼哼道:“誰說不是?反正這好皇帝也不是那麽好當的。老二這幾天也跟我念叨過一些皇帝的那些新政,說實話是都不錯,也都有點太過。”

就說那官紳一體納糧……呵……

據說不少老臣作死到保和殿門口去跟太上皇哭呢,可太上皇不糊塗啊,但凡是那些哭的,全部都被當了出頭的橼子,這次最先拿他們開刀是少不了。

晉江對這邊的政治不甚關心,倒是不知道他那麽瞧不上賈政那個弟弟居然還能和他一起談政治,倒也算是重新刷新了下他的“口嫌體正直”指數。

那賈政每天從賈母那個老娘那兒請安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去換衣裳,而是穿着那一身的官服過來和賈赦唠嗑。

倆人曾經又沒什麽感情基礎,他能說的不就只有朝堂上的一些大小事兒?這賈政說的時候也沒怎麽指望着賈赦能指點他,政老爺其實還是自視甚高的政老爺。

賈赦只拿他說的這些當樂子,畢竟賈政也不過是每天在他這裏坐上一盞茶的功夫,這點耐心,他這個當哥哥的還是能給他的。

有了一條長期生財只賺不虧的路子,倆人樂了一會兒,就沉默了下來。

知道賈赦有些不願意面對那些爛帳,晉江還是不能讓他繼續拖延下去,清咳道:“我覺得咱們還是繼續吧。”

賈赦:“……”

QAQ!

他恨算賬!!!!!

尤其是必須要自己算的賬!!!!!

他這邊深惡痛絕,那邊腳步生風的九爺出了他這東大院就直接上了馬車,在赦老爺那邊的興奮勁兒還沒下去呢,他這邊就已經回了自己的別院。

瞧,當鄰居就是這樣爽。

他一下馬車就大步直奔書房,那模樣讓府裏的總管太監和長吏倆人對視一眼,瞧着這樣兒也知道他們爺是在後面那東院裏又得了天大的好處了!

可喜可賀!

去告訴王妃去!

老九回來的時候四爺和八爺還在談性正盛,這空談誤國,實業興邦,這倆爺們雖然性格截然不同,卻都不是只會空談的人,老十聽得都入了神,時不時的還要叫聲好!

老九這一回來就聽到這憨貨大贊道:“四哥說的好!”

老九:“……”

你拍馬屁也不會換點更好的詞兒?他掀了簾子進去的時候已經遮不住一亮的喜氣洋洋,讓回頭的老四三人一看到這模樣就心裏有了數。

“四哥!不負所托,天師他不但答應收銀子,還答應再給一些其他的方子,只是他需要準備一番,具體的還要慢慢來。”他說完就不等老四誇他兩句,面色一肅,往後一拱手道:“天師會答應,乃是為了懸壺濟世!”

懸壺濟世?

老九接着就将賈赦打算将藥堂開遍天下的事那麽一說,這老八老十兩個也都是一臉嚴肅。

原本以為人家開個藥堂雖然是仁善之舉,可在他們看來也是被逼到山窮水盡了才會“抛頭露面”,可現在一看,自己将人看地太低了!這天師乃是真真意在黎民!

四爺也是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心中有些……不高興。

倒不是說賈赦這事兒有什麽不對,而是因為神霄!神霄是分神直接在賈赦的神海之中,雖然有他的分神牽動,倒也做不出太過之事,可同樣的,有了神霄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看到賈赦那邊的動靜的。

這就等于倆人都有千裏眼和順風耳,可是這千裏眼和順風耳都要被對方想法子屏蔽……

殺敵一萬,自毀一萬,誰都不占便宜啊!

都是因為神霄!不然朕怎麽會沒有提前知道這想法呢?若是提前知道了……

老九道:“之前和八哥十弟并沒有詳細問清楚那藥堂如何開展,剛剛天師倒是跟我提了幾句……”老九就将那些普通大夫一提,随即對老四道:“四哥,我琢磨着這倒是需要您出面了。”

這要是老四不在這裏,他自己也就攬下來了,可誰讓這位在呢?

聽他一說自己的想法,胤禛道:“此事甚好,也是小事,朕回頭讓白芷去做即可。”

的确是小事兒,這藥材什麽的九爺就沒提。

老四又和老八将之前沒說完的收了個尾,這才起身道:“行了,朕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還要去宮裏跟父皇請安,并跟父皇說一下這些事。”稍後又看了老八一眼,道:“朕也知老八你的王妃有了,遠下江南往返甚是耽誤,回頭朕會和賈赦商量,看能否讓賈珍接你一趟。”

賈珍?

老八一下就想到了那鐵鳥!

“要早知道四哥你這樣體恤八哥,我剛剛就搶了這差事了,那可是神仙的寶貝啊……”老十滿臉的羨慕之色。

老九這時候也沒功夫嫌棄他是個憨貨了,因為他也羨慕啊啊啊啊!

看他們這模樣,四爺心中不禁愈發得意。

待回頭還是要用本尊多多賞賜賈赦才好……就在這次酬神後吧,明兒個就讓賈赦算日子去。

李尚喜瞧着他家主子出來就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臉色,看四爺還是那一張表情,可他不知為何就是能覺得主子此時心情大好,好到不能再好的那種好!

這四爺一走,剩下那仨都毫無形象地往軟榻上一趟,仨擠在一起。

等大家心神都暢快了,老十才道:“八哥你這是苦差啊……”

老四這是明顯要拿他們八哥這個曾經的賢王來當一把刀啊,就他都看得清楚,這簡直就是陽謀嘛。

老八并不甚在意道:“當了那麽多年的差,還是頭一次能坐上仙人法寶,指不定哥哥我這是賺了。”

知他這是說笑,老十還是有點羨慕:“知道弟弟羨慕你還這樣說?”

老八呵呵笑了兩聲。

他剛聽說要下江南,且不但要整治漕運,收拾漕幫那些泥腿子,還要管鹽政的時候心裏也是不樂意的。不過他四哥要拿他當刀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總要給個幫手吧?

他眯了眯眼,聲音中帶了幾許笑意:“賈珍在金陵,林如海祖籍蘇州,有這兩人相助,此次或許沒有你們想的艱難。”

老十直接卧槽了一聲。

他八哥這是打算着把賈赦他妹夫給帶到江南去?

賈代善和賈代化其實子嗣都稱得上單薄。前者比後者還稍微好一點,畢竟賈赦還有個弟弟賈政,可賈敬那邊就一個兒子賈珍……所以嚴格說起來林如海雖然只是賈赦的一個妹夫,可誰讓賈赦沒幾個親近的人呢?他這個妹夫如今早已是炙手可熱!

“這林如海現在外放正好嘛。”老九道:“他如今在朝裏雖是有關無極照應着,可他這身份也太微妙了一些,我琢磨着不管是父皇還是老四都要讓他外放,這江南好地方啊!”

“如今張老未曾回京,這關老爺子在江南那影響力是最大的,身為他的學生,有林如海相助,八哥你這也順當些。”老十也是笑了起來。

賈赦要開藥堂的事兒幾乎是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真·一夜之間!

因為等老九将老八和老十送走打算給賈赦造勢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過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與其說是老九給幫忙造勢,倒不如說是四爺的功勞!四爺回宮之後就先喊了一幫太醫,唬的那些太醫還以為自己診治出了什麽問題,這皇帝要找他們清算呢。

等一聽是賈赦要開藥堂,而且只是跟他們要幾個徒弟當個下手,白芷就第一個跳了出來:“此事甚好,這天師既然有懸壺救世之心,我等哪能推脫?我幼子雖不争氣,倒也得了老臣幾分本事,勉強能為天師效犬馬之勞……”

他這搶了先就被人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老東西!

嘴就是快!

可白芷心裏冷哼了一聲,賈赦對自己這個世叔還是不錯的,他和賈代善都是老交情了,這送個兒子給賈赦打下手怎麽了?就是沒這裏所有人的份兒,他自己去下榮國府,賈赦還能不給他這個臉面?

他這心思其他太醫當然是不知道的,否則還不被他給氣地要吐血?

你和賈代善有交情,我們就沒給榮國府的人看過病是不是?

胤禛道:“可。人貴在精不在多,之後藥堂擴大,還要不少人手,倒也需要你們這些大國手幫忙考核一番。”胤禛覺得賈赦既然有大志向,他當然要提前幫忙鋪路,這當大夫的合格不合格,這些太醫心裏都能有一杆秤。

只是這從下面選拔大夫也有些不易,具體還要再琢磨。

于是他這當皇帝的一句話,下面這些人就争得雞飛狗跳——

誰不想抱賈赦的大腿?那白家都有了一個名額了,這陛下又說貴在精不在多,這所謂的精又是幾個人可沒明說,這誰都不想自家錯過這機會。

再說那賈赦就算再怎麽想要懸壺濟世,他也是一個人,瞧着這皇帝的意思也不可能讓他和其他名醫一樣周游全國,看遍疑難雜症,問題是這天師也不是大夫啊!

故而,争地全城都知道了這事兒。

比他們更早知道的就有幾乎人家,比如那位七爺,也比如輔國公府。

這當然都是老九賣的好,誰讓老九知道那藥堂開在哪裏呢?這七爺一早就到了九爺的別院,和九爺碰了面。

九爺雖一貫和這個低調的兄長沒什麽交際,可想想這位殘疾了那麽多年,又素來與世無争,倒也有幾分不忍。再加上賈赦早就許了人家,他這次也不過是個順手推舟,白得了一人情罷了。

“七哥用過早膳不曾?”老九問。

那七爺含笑道:“簡單用了一些。”

老九也不耽誤,知人家這面上還能笑得出來,心裏不知急切成了什麽樣呢,直接邀請老七上了他的馬車。

咳,他七哥腿腳不便,就是九爺他喜歡騎馬,也要看是什麽時候不是?

那林之孝選的門面就叫濟世堂,這倒不是賈家的鋪子,而是賈赦祖母崔氏留給賈赦的鋪子之一。那老太太也是憐貧惜弱,這邊的藥材基本上并不賺什麽錢。

只老太太雖然是一番好心,待她去了之後這邊藥材就漲價不少,如今賈赦成了天師,這邊的掌櫃雖然不敢弄鬼,只因之前的賬目,也一直惴惴不安。

今次更是被林之孝給選中,昨兒個賈府派過來一堆人過來,他還以為終于要發作他,更是當場吓尿了褲子。

待消息到了林之孝的耳朵裏,林之孝親自騎馬過來,直接讓人将這掌櫃一家全給綁了,倒是沒有功夫立刻發作這人,只是讓人趕緊收拾地方,免得耽誤了他們老爺。

他們這邊還在收拾,那九王府的侍衛就已守在了門口。

等消息放出來,再加上這濟世堂的動靜,哪裏還有人不知這天師大人就是選在這裏給人看病?

鬧騰了一會兒又被老九王府的侍衛給訓斥了一通後,這些人倒也乖乖巧巧地一個個排起了隊,更甚者還有見機得快家裏沒人生病的也跟着排了起來。

老九和老七過來的時候,賈赦正在司徒曌那郡王府呢。

咳,昨兒個他不是被司徒曌将兒子拐走了嗎?雖然安慰着自己也得了他家老大給自己跑腿,保不濟還是自己賺了,可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兒,腿還是不由自主地在用晚膳之前就到了司徒曌的郡王府。

原本跟兒子說好的,晚上接他回家,結果他差點被小沒良心的賈琏給氣死!

他!不!走!了!

當時他手撕了司徒曌的心都有了,你說你說,你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

司徒曌對此只是很無辜地擡了擡下巴,讓他看向司徒煦。

賈赦一看更是覺得傷情——

他兒子就跟那狗崽子一樣圍着司徒煦上蹿下跳,纏着人家陪他玩,好在那司徒煦也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孩子,倒是能将賈琏哄得住。

兒子不走,賈赦沒法子只能在司徒曌這裏住了一晚上,讓他一次玩個痛快總行了吧?

他既要住下,晚上當然還是和司徒曌一起修煉,司徒曌也就沒讓人收拾地方,直接讓賈赦住他的書房。

這沒啥啊,賈赦完全沒覺得有任何問題,因為司徒曌之前不是每晚上都住他的書房嗎?

不過他也沒想到司徒曌說讓他家老大給他當小厮,就真的讓司徒睿給他端茶倒水順便擡洗澡水啊!他當時都要冒冷汗了。

他當時其實很婉轉地謝絕了司徒睿,畢竟他除了中二期也不過中三嘛,這樣的年紀還是自尊心很重的,他甚至覺得司徒睿都沒這麽伺候過他皇爺爺。

結果這少年也不知道被他老子如何忽悠地,那是你說我聽,說完了就對你一笑再給你戴一頂高帽,接着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賈赦:“……”

等等!

這魔性的畫風似乎有點眼熟?我當年依稀好像大約……

頂着這樣的心理壓力,賈赦直接把司徒曌的靈山還給他了,生怕他在這裏,司徒睿再積極表現。自己一個人在書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見司徒睿還是這畫風,他不禁道:“賢侄啊,你父王雖然讓我拿你當個小厮看,可我這不是把你也當我兒子一樣看待嗎?我家老大如果還在……”

怕也和煦兒差不多大小,也是跟着你當跟屁蟲長大啊。

他将這話按下,又道:“所以你今兒個跟我去藥堂那邊,就幫我管管賬就行了,不用聽你老子的那麽拘束。”

司徒睿含笑道:“世叔說的是。”

他求的不也就是一個讓他把自己當兒子看待麽?司徒睿也有點心累,畢竟老子每天晚上不着家,去幹啥這府裏人都有數兒,他也很恐慌的好不好!越發擔心将來賈赦不待見他和他弟啊。

這不老子将人拐來了,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他這不是要拼命和賈赦打好關系,力求表現嗎?

賈赦倒是不知道他這想法,還以為給他做通了思想功課,等洗漱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這麽回事兒啊!

司徒睿道:“世叔将我當兒子看,就不許我伺候伺候您?”

大老爺:“……”

這小子真真厚臉皮啊,順杆爬的技能滿點!

洗漱完畢,等早膳的時候賈赦那眼睛就跟刀子一樣動不動就往司徒曌的臉上戳,都是這臉最招人恨!戳!

司徒曌倒是不以為意,吃飯的時候食不言寝不語,等用了早膳後還不忘吩咐兒子:“我之前吩咐的你都記得了?”

司徒睿颔首,又不忘摸讓了一把弟弟和賈琏的頭毛。

這兄友弟恭的模樣看的司徒曌唇瓣微勾,顯然是十分滿意。

賈赦瞧瞧兒子跟着司徒煦有學有樣,那之前的醋勁就退了不少。司徒煦是個好孩子啊,他這小子能跟着他學也不錯。再一想兒子巴着人家不放豈不是平時太過孤單?

這麽一想,又想到了賈瑚,又想到了張氏,這對賈琏的愧疚感那是席卷了整個心,也就由得兒子繼續當人家的跟屁蟲,只摸着他的腦袋吩咐:“爹等晚上回來啊,好好跟煦兒哥哥在家裏。”

賈琏點頭再點頭,不忘送上一個麽麽噠。

這讓賈赦的心裏稍微一緩,又親了親兒子的小臉,摸了摸司徒煦的頭毛,最後又一看那個有七分像了他老子的司徒睿,這才對司徒曌道:“我今兒個自己去一趟就行了,你在家裏看着這倆小的吧。”

司徒曌含笑颔首,半點不覺被他頤氣指使有何不妥。

“睿兒好着呢,你比要總唬他!”

司徒睿剛剛看着自己的老子被賈赦“教訓”,心裏對老子“嘁——”地鄙視了一通,待賈赦一關愛自己,立刻笑道:“定會好好跟着赦叔的。”

他這稱呼都改了!

司徒曌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目送他有了大腿的兒子有些得瑟地跟在賈赦身後,自己走到賈琏和司徒煦的身後,一手摸了一把他們的頭毛,哄着賈琏道:“煦兒哥哥要去讀書了,琏兒也去認字好不好?”

他那放緩的聲音讓賈琏微微一震,覺得骨頭都有點麻麻癢癢的,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

司徒曌笑容更深,雙頰酒窩隐現,一下就被眼疾手快的賈琏戳了個正着,他也不惱。

看家?

帶孩子?

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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