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尋死
阿鬼已經過了為愛沖動的年齡，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毫不猶豫地帶她逃走，可是現在，他不得不考慮得更長遠，他們将來與她的想法，如果在她不愛他的情況下帶她走，那他跟強占她有什麽區別？跟南哥又有什麽不同？
一陣冷風吹來，瑤瑤伏在他的背上打了個冷顫，她好像清醒了一點，圈着他脖子的胳膊緊了緊，嘴裏呢喃着，“爸爸～～不要扔下我！”她将頭貼近阿鬼的頸窩，斷斷續續地叫喚着，然後，阿鬼就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濕潤，她哭了，她錘着他的肩膀哭訴着，“為什麽？！為什麽要生我出來？！為什麽又要抛下我？為什麽要将我變成孤兒？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可以疼我？為什麽？！”她收了收哭聲，似安慰自己般自言自語道：“爸爸也沒了～媽媽也沒了～以後只有瑤瑤一個人，瑤瑤要堅強，瑤瑤不哭……不哭……”阿鬼心裏很難受，并不是因為他做了她爸爸的替身，而是心疼這個外表堅強的丫頭內心世界是如此的柔軟與脆弱，他從門口的地毯下拿出阿肥的備用鑰匙将瑤瑤背進屋，他打開她的房門，漆黑的房間卻如一片璀璨的銀河，無數亮光像鑽石般閃耀奪目，他打開燈，原來是些包裝紙折成的小星星，挂得整個房間都是，他仿佛已經想像到漆黑的夜裏，瑤瑤躺在床上望着這片星海笑得燦爛，恍然發現她才是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啊！
阿鬼将瑤瑤安置在床上，望着她熟睡的臉輕聲道：“丫頭，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爸爸……”
瑤瑤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她覺得胃裏像火燒般難受，她支撐着身體翻身下床，腳踩在地上一片冰涼，原來地是濕的。她穿上拖鞋打開門，看到阿鬼坐在沙發的背影，她輕喚了聲，“爸爸～”阿鬼轉過身将手遞給她，她拉着他的手繞過沙發坐在他旁邊依靠在他的身上，“爸爸，我好難受……”
“你吐了一晚上，肯定難受了～我煲了粥，拿出來給你～”他拿出一碗粥放在瑤瑤面前的茶幾上又拿出兩顆藥丸，“趁熱吃吧，吃了把胃藥吃下就不會難受了～”
瑤瑤吃力地挪到茶幾前，一只胳膊放在茶幾上，上面擱着她的腦袋，眼睛望着另一只手有氣無力地攪着那碗粥。
“你怎麽了？沒力氣嗎？”阿鬼将她從茶幾上扶起來坐好，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後伸到她面前，“小心熱～”
“爸爸，你真好！”瑤瑤吞下那口粥，微微道。
“吃吧～”
一碗粥很快見底，阿鬼又讓她吃下胃藥，阿肥就回來了。阿鬼見他滿臉疑惑，轉身望了望瑤瑤，“再去睡會兒吧～”便和阿肥坐下聊開了。
“沒事，昨晚回來的～”
……
瑤瑤關上門，她仰望着那些小星星，發狂般将它們扯下來，滿臉淚痕……
阿信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大好，先是被瑤瑤擺了一道，一直讓他耿耿于懷，他打電話給絲絲想尋些慰籍，誰知這個丫頭總是找着各種理由對他避而不見，自澳門回來之後因為要避忌阿新的事他一直沒有再找過絲絲，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有生意也不做？！他找了其它小姐，可總是覺得心裏虛得厲害，阿念說”可能是人大了，需要好好找份感情了～”阿信就會反駁， “我才二十多歲，才不會像來哥一樣被一個女人套牢呢～”阿念只是笑笑，自回香港之後她就一直留在酒吧幫忙，阿來不想她在這種人蛇混雜的地方抛頭露面，但她覺得無所事事太無聊堅持要來，兩人各退一步，最後達成共識，每晚十二點前必須回去。阿信覺得姐姐變了，雖然來哥對她很好，她也依然是那個淡然恬笑的女子，但阿信就是覺得她不快樂，她的笑裏帶着莫名的傷感，他不知道來哥有沒有發現，也不知道他耍了那個把戲把姐姐套牢在來哥的身邊到底對不對，但是，他知道，他現在後悔是顯然來不及了。他的心裏更是煩躁，憋着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找誰發！
淩晨，所有的場子都巡過之後，阿信開車送阿來回家，經過一條巷子，他赫然發現了瑤瑤的身影，他氣不打一處來，猛地踩停剎車，阿來被慣性拉得差點撞在前面的座位椅背上， “你搞什麽鬼啊？！”
“來哥，我看到上次耍我那個丫頭了！”阿信說着跳下了車。阿來想叫停他都來不及，他解開安全帶跟着下了車。一個老頭滿臉血跡從阿來身邊穿過，他的臉全是刀子的劃痕，他邊跑邊顫抖，嘴裏不停地念叨，“太可怕了！現在的小姑娘太狠毒了……”阿來看着前面蹲在地上的背影，真的是那個丫頭，阿信朝她喊了聲，“瑤瑤！”瑤瑤站起來轉身望着他們，她的手裏拿着阿來給她的那把軍刀，刀尖滴着血，她的面前是一只貓，具體來說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死貓，它的皮已經被切開，生生剝了一半下來，血淋淋地，看得人毛骨悚然。瑤瑤似乎心情很差，她從挎包裏掏出一塊布擦了擦刀上的血跡，一把扔在地上蓋住那只死貓，她将刀子收進挎包，滿眼戾氣地望了望阿信和阿來，不發一語，轉身準備離開，被阿信一把拉住， “你上次玩得我那麽慘，這樣就想走了？！”
“阿信，放……”阿來想制止他，“手”字還在嘴裏沒吐出來，一群黑衣人就壓了上來，他們呆在黑暗的角落，又是黑衣黑褲，難怪沒有發現！阿來見勢頭不對，極速掏出槍舉起，十幾把槍齊刷刷對着他和阿信，阿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吓得松了手，瑤瑤趁勢退到一邊。
阿來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一條死巷子，只有進來的那個入口，想走根本沒可能，十幾個人，十幾把槍，如果開火，結果想都不用想。他的場子離得遠了，想打電話叫人來顯然也不太實際。他看了看瑤瑤，那丫頭正站在一邊嚣張地望着他們，他不知道她到底什麽來頭，臺灣那時身邊跟着一群小混混，到了香港，身邊又跟着一群佩槍的保镖，他不敢輕舉妄動，但以這個丫頭的性格，他不敢想像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喇，丫頭，你別亂來啊！”阿來将槍口對準瑤瑤。
瑤瑤皺了皺眉，繼而似鄙視地冷笑道：“別亂來？古惑仔哦，你以為是西部牛仔啊？古惑仔當然都是亂來的啦！怎麽，來哥，又想拿把玩具槍來吓人啊？”
阿來詫異了，她一早就知道在臺灣的時候他那把是□□！但是，她怎麽知道他是誰？他望了望阿信，阿信終于明白她那晚的用意，他竟然被個小姑娘耍成這樣還糊裏糊塗，他看着阿來羞愧地低下了頭。阿來擡了擡手中的槍，“是不是玩具槍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好啊！開槍啊！”本來阿來只是想吓吓她，誰知道這丫頭竟然無比認真的站在那裏動都不動，挑釁地望着他。
“丫頭，你別玩花樣！”
瑤瑤扁起嘴，“玩花樣？”她眼珠一轉，“好啊，那就玩玩！”她把手向後一攤，一個黑衣人将一把槍遞到她手上，她将槍上膛瞄準阿信，“現在，我們就來玩一個看誰更快的游戲！我數三聲，我們一齊開槍，怎麽樣？”
一個黑衣人竄上來，似乎是那群保镖的帶頭人，他将槍抵住阿來的頭，“小子，別亂來啊，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
“你閉嘴！”瑤瑤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死了，你們就放他們走！”
“你以為你死了，我們還會有命嗎？”黑衣人才不聽她的，他朝另一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斜在瑤瑤前面，像要随時撲出去擋阿來射出來的子彈。
“你走開！”瑤瑤想喝退他，他一動不動，瑤瑤朝着他的腳下連開幾槍，吓得他彈得老遠。“啾，就這樣還學人家擋子彈！”瑤瑤翻了個白眼，望着阿來，“來哥，開始了哦！”她舉起手中的槍退開幾步，開始數數。
“1 ！”
“別亂來啊！”後面的黑衣人加重了抵着他的頭的槍的力道，在阿來耳邊壓低聲音卻緊張異常，“小子，她要是傷了一條頭發，我保證你們兩個死無全屍！”
“2 ！”
阿來擡頭直視着瑤瑤，赫然發現她的眼睛眼裏竟然有淚光。她與阿來對視着，這是個什麽樣的眼神？暴戾，悲傷之中帶着深深的絕望。她哪裏是要出氣，她明明就是在尋死啊！阿來搞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在一個什麽樣的境況中，那個帶頭的保镖雖然很緊張她的安全但從他跟她說話的語氣中聽得出他顯然沒把她當主子看。這個眼神阿來好熟悉，熟悉到他有感同身受的悲痛感，可是在哪裏見過呢？阿來搜遍了整個腦袋都想不起來。
“3 ！”
跟阿來料想的一樣，槍聲并沒有響起，他長呼出一口氣，手一松，将自己的槍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