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後

孔震雄跟着周青出了大門,方才他本意是拒絕了周青的,奈何周青後來說話太大聲,他怕吵醒黎笙睡覺,這才不得已的去幫周青的忙。

“進來吧,孔大哥。”周青推開了自家大門,對身後的孔震雄說道。

孔震雄又跟着周青去了他家的竈房,周青立馬就換上一副受了驚吓的神情,雙手扒着門框,顫聲道:“就在櫃子後面,可吓人了。”

孔震雄上前挪開了一點櫃子,探頭一看道:“個頭不小。”

周青心中暗道能不小麽,那可是他廢了半天勁抓來的。

孔震雄從竈臺邊上撿了兩根柴火棍,沒兩下的功夫,就從櫃子後面夾出了一只大灰耗子。

周青見狀“叽叽呀呀”的哼哼了兩聲,又半捂着眼睛道:“吓死人家了。”

孔震雄把大耗子丢到了髒水桶裏,放下柴火棍,對周青說道:“我回去了。”說罷也不等周青回話,轉身便向着大門口走。

“哎。”周青趕緊放下手,急喚道:“孔大哥,你等等啊,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呢。”

孔震雄駐足回身道:“不必了。”

周青心不甘,快步上前拉住孔震雄的袖口,邊往裏拽他邊說道:“是送給黎阿哥的。”

孔震雄聞言從周青手裏抽出了袖子,跟着他走到了一間屋子前,便等在門外。

周青暗自氣惱孔震雄不跟着進屋,本來他還打算把大耗子放進自己閨房裏呢,就知道孔震雄這人死板的厲害,他才給放得竈房裏去的。

見周青推開了房門,孔震雄自然的背過身去,沒得片刻功夫,就聽周青走出來道:“這是我前幾日特意繡的鴛鴦手帕,想要送與你和黎阿哥的。”

見孔震雄回過身來,周青癟了下嘴,又面帶假笑的說道:“祝你們百年好合。”早離早散。

因着在此地本就有潤兒之間相互送手帕以示友好的習俗,孔震雄也沒有多想,他接過手帕,道了聲“多謝”,便往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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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孔震雄健步如飛的身影,周青心裏又酸又氣,那手帕本是他精心繡了一個月,打算送給孔震雄時順便表露愛意的。怎奈這突然就冒出了個大克星,搶走了他相中的夫婿。

周青忿忿不平,一想到昨個夜裏孔震雄占了別人的身子,他就恨不能撕了那人的臉面。什麽模樣像天仙,不過就是個有幾分姿色的狐媚子罷了。

周青不由得冷哼一聲,他可是在月老廟裏起了誓的,這輩子就認定孔震雄了,他倒是要看看只待他一出手,還不得攪和的孔震雄他們沒幾天就散了夥。

就這麽的孔震雄拿着條手帕出了周青家,他走出幾步擡頭随意的瞟了一眼,正見他家中的竈房頂上冒着炊煙。

壞了,怎麽能讓黎笙大清早的就起來燒火做飯呢?方才若不是周青過來,他就去給黎笙做早飯了。

孔震雄急步而行,推開院門後直接奔着竈房裏去,一見黎笙果然在淘米煮粥。

“放着我來。”孔震雄趕忙道。

黎笙冷不防被吓一跳,回頭詫異道:“怎麽?”

孔震雄上前拿過黎笙手裏的陶瓷盆子,只說道:“我做便可。”

得,這是又遭人嫌棄了。

黎笙怏怏地退出門外,沒曾想婚後頭一個清早就是如此,這往後的日子怕是有得相磨合呢。不過好在他早就從錢氏手底下磨煉出來了,這樣的處境于他來說也比從前好太多。

黎笙如是想着,沒注意腳下踩了什麽東西,等他彎腰拾起來一看,就見是條淡黃色的手帕。

這是......兩只鴨子吧?

黎笙拿着手帕前後看了看,愈發肯定上面繡着的就是一對兒野鴨,他不由得暗笑道什麽人還繡這個呢。

也不知怎的,黎笙忽地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個人,這怕不是他繡的吧?

黎笙莫名的心裏有些別扭,那個人應該也是一個潤兒,那孔震雄大清早的就被他叫走了,也不知他們是去做些什麽。

黎笙猜想那人不是孔震雄的親戚就是鄰居,沒準他們關系還挺親近的,不然的話哪有一大清早的就上家來找人的呢?況且這好歹也是他們成婚後的頭一日,那個人就這樣上門來把家裏的男人叫走,這舉動适宜嗎?

如此一想,黎笙又覺得心中有些不快,他看手中帶着片腳印的手帕,沖着竈房裏高聲說道:“孔大哥,你的手帕叫我不小心踩髒了,我給你洗洗吧。”

孔震雄忙着給黎笙做早飯,一時也忘了還有周青送手帕這回事兒,他當是什麽一般的帕子,便不甚在意的回道:“洗吧。”

黎笙痛快了些,他想看來孔震雄也沒多在意這條手帕,興許也是嫌這鴨子繡得醜,倒不如哪天他繡對兒鴛鴦給孔震雄,省得他拿出去這樣的手帕丢人現世。

黎笙上水井邊上打水洗淨手帕後,又等了快半個時辰,孔震雄才做得了早飯。

“餓了吧?”孔震雄端着個大托盤,把碗碟都擺上桌。

“還好。”黎笙昨晚想着要洞房,就只吃了些糕點,這會兒還真怕肚子叫喚出聲。

孔震雄把早飯擺放妥當,對黎笙說道:“你吃吧。”

黎笙一見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不由得詫異道:“你怎的不吃?”

孔震雄回的也快,“你吃完了我再吃。”說罷就轉身出了屋。

這是什麽講究?黎笙疑惑的坐到桌邊,從來還沒聽說過當家的男人最後上桌吃剩飯的呢。

難不成他這是不願意與自己同桌吃飯?黎笙還真是不甚明了。

再看桌上擺了稀粥、面餅、煮蛋、幾樣小菜和一大盤子蒸肉,豐盛的比他在家時過年節吃的還好,黎笙就更是弄不懂孔震雄這是什麽意思了。

得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黎笙先喝了小半碗粥,壓一壓空蕩蕩的腸胃,又吃了張面餅。小菜和那盤子蒸肉他夾的很仔細,也沒給挑和亂了,他還怕等下孔震雄吃的時候再嫌棄他。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黎笙吃飽了飯,他探頭一看,孔震雄就在門外的凳子上坐着呢。

“孔大哥,我吃飽了。”黎笙出門說道,他還暗想自己其實是吃撐了。

“嗯。”孔震雄站起身來往屋裏走。

黎笙去了竈房,等他拿着副碗筷回來之時,一見孔震雄正用他方才用過的碗筷吃飯。

黎笙忽地就覺面上一熱,趕緊轉身出了屋,這正經的夫妻怕是也不會如此吧?

孔震雄吃了兩口小菜後,偷偷的往門外瞥了一眼,見黎笙不在,他還使勁兒的嘬了嘬筷子頭。就連喝粥的時候也是嘴貼上碗邊,手捧着粥碗來回的轉了好幾個圈。

孔震雄心裏感嘆,吃黎笙的剩飯可真是香,就連他用過的碗筷上都有一股子清香之氣。

黎笙跑的後院裏坐了半晌,一想起方才孔震雄直接用他的碗筷吃飯,他心裏還覺得有些羞澀,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一時也沒好意思回頭。

“笙弟。”孔震雄猶豫了片刻,還是如此喚道。

黎笙聽了不自知的下嘴唇往上噘起,悶聲道:“幹嘛?”

孔震雄覺得他好像聽出了黎笙語氣裏有些不快,因此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有東西給你。”

黎笙反應過來自己又無故耍小性子,趕忙站起來問道:“什麽東西呀?”

孔震雄稍稍松了口氣,他直怕是黎笙嫁過來後,還對自己有怨氣。

“你随我來。”孔震雄領着黎笙回了卧房。

黎笙就見孔震雄從櫃子裏抱出了一個紅木匣子,他不由得好奇道:“這是什麽?”

孔震雄把匣子放到桌上,正面朝着黎笙打開。

“這是......”黎笙微睜大了眼睛,詫異的看向孔震雄。

孔震雄給他解釋道:“裏面是我現在剩餘的銀兩,你收着吧。”

黎笙低頭又看着匣子,那裏面有不少銀錠和一沓銀票,光那些銀錠就有大幾百兩。他突然就想起了從前他爹說過的一句話,“三年不砍頭,砍頭吃三年”。

黎笙不禁暗嘆,這孔家三代都是劊子手,收入可真是不能小看啊。

“我,我收着不合适吧?”黎笙猶豫道,他也真感動孔震雄這麽信任他。

孔震雄他們家幾代人歷來都是媳婦保管家財,可他這會兒也不敢和黎笙說你是我媳婦,你就得收着。

于是孔震雄思忖了片刻道:“我,我好賭……”一見黎笙猛的沖自己瞪大了眼睛,孔震雄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哪有他這樣上趕着糟踐自己形象的呢?

“不是我。”孔震雄急忙改口道:“是,是宋保。”

“宋保是何人?”黎笙板着張俊俏的臉蛋問道。

孔震雄趕緊回道:“就是昨晚跑來踹門的那個。”

黎笙驀地想起昨晚他差點兒就被孔震雄親上了,不由得心跳快了兩下,故作鎮靜道:“他好賭與你何幹?”

孔震雄看着黎笙粉紅的臉蛋,吞咽了下口水,說道:“他賭輸了慣會找我拿些銀兩。”

不用孔震雄再說黎笙也明白了,孔震雄這人老實的厲害,想來也是不好回絕了別人。

“行吧,那往後銀兩我先替你收着。”黎笙說着就合上了匣子。

孔震雄心裏的大石頭落地,這才又說道:“那我去衙門了。”

“嗯,去吧。”黎笙點頭。

等着孔震雄走後,黎笙把之前他爹給他的銀票找出來,拿了三百兩放到匣子裏。這事兒他也不打算和孔震雄提了,免得到時候孔震雄再想起錢氏的那副嘴臉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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