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開掘的寶藏

史蒂夫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離開的。

回到斯達克大廈的他們，重新熟悉了那不需要熟悉的環境。

對托尼來說，這一切都只是恢複到更久遠的過去罷了。他知道什麽東西放在哪裏——甚至比史蒂夫更熟悉。所以他不需要對方的幫助，同樣，他也不會喜歡對方和他睡在一起。

他們做過了，做完了。分房而睡，就在隔壁。

九頭蛇的兵把守在大廈的每一層，攝像頭的總控裝置也掌握在史蒂夫手上。隊長沒什麽不放心的，托尼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斯達克也并不在意。因為熬過了這一宿，第二天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改監控裝置。史蒂夫再聰明，在這方面也不如自己拿手。何況現在的托尼從更發達的世界而來，把星羅棋布卻對他而言早已落伍的攝像裝置改出盲點根本不在話下。

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第二天醒來時，史蒂夫如他所想地準備好了早餐。那是九頭蛇隊長親手做的三明治——是的，即使他成了九頭蛇隊長，手藝的味道還是如出一轍。但史蒂夫卻沒有等托尼醒來就已經走了，不知道是有會議還是有任務，前一天提過，但托尼并不在乎。

他調出了這個世界托尼的錄像日志，又随便翻看了一下大廈內部的檔案。大致了解還藏在紅色罐頭裏的托尼發展到什麽地步後，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呃，星期五？”

可惜，沒有人應答。

他思索了一會，又把幾個關于人工智能的文件打開。仔細看過最近幾份後，清了清嗓子，重新換了稱呼——“賈維斯？”

這一次，一個熟悉的男性聲線作出了應答：“是的，先生。”

好樣的。看來這個世界的托尼很長情也很戀舊，奧創把賈維斯入侵之後不死心，幻視意外誕生後也不死心，非得把原來的老智能拼回來不可。

托尼笑了，挪揄——“沒想到你還活着，來吧，把三級儲藏庫的門打開，我要檢查一下裏面的好東西。”

根據檔案的提示，鋼鐵俠把某種特殊的金屬設置了最高權限的保護。它放在斯達克大廈最深的一層，由電梯直接送到機房。

打開倉庫的門不僅需要托尼自己的聲音，還需要進行指紋和視網膜掃描，可見其貴重程度和保護措施的完善。但這一切對現在的托尼都不值一提——誰叫他就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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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情卻沒有想象的簡單，在進行了上述三個環節，也聽到電梯運送的聲音來到機房門的後頭，大門卻遲遲沒有打開，反而出現了一塊熒光閃爍的密碼板。

本以為那些密碼不過是來來去去的幾個組合，不要說托尼了，連史蒂夫都能破譯，所以他完全可以在三次輸入機會中找到正确的一個。

可是，就在他輸入兩次錯誤的時候，密碼板消失了。正當托尼以為是不是斯達克大廈太久不用電路出了問題時，賈維斯的聲音再次于天頂響起。

而這一回，即便對方是人工智能，托尼也聽得出那語調非常不友善——

“您不是我的先生，對嗎？”賈維斯問。

托尼失笑。這算是什麽問題？一個人工智能來審問自己？還好在自己的世界裏每一個造出的AI都被率先錄入了機器人三大定律，好讓它從始至終都無法突破極限，否則難以想象之後又會有多少個“類奧創體”的出現。

“我是托尼斯達克，這點需要我怎麽證明嗎？”托尼笑着反問，“別耽誤我時間，不然我就把你格式化了，造一個更聰明的家夥。”

賈維斯沉默了一會，沒有把電子板亮起來，反而突然鎖上了機房的玻璃門，打開其中一個全息影像屏。

托尼轉過身來，慢慢走向那個屏幕。

屏幕閃了一些雪花，而後緩緩出現兩個人的身影。待到托尼看清上面的內容時，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的不悅瞬間騰成了憤怒，恨不得馬上就執行格式化的程序。

沒錯，白色的托尼來到這個世界殺死斯達克時，确實進行了信息的屏蔽。那個時候他有備而來，也帶了功率強大的信號幹擾器。所以這個大廈所有的攝像頭按理來說都不會運行，他的謀殺計劃不會有人知曉。

可偏偏有一件事他忽略了——那就是托尼和美隊一人一部的舊手機。

那臺舊手機是聯網的，雖然破舊，但仍然有錄像功能。賈維斯在事發當時開啓了舊手機的攝像裝置，現場錄下了謀殺的一幕。縱然因信號不穩而時不時閃屏，但只要經過細致的圖像處理，不難看出那就是一個鋼鐵俠殺死另一個鋼鐵俠的場景。

托尼捏着拳頭，思考着該怎麽對付這個比他想象中更聰明的AI。可還沒等他說話，對方又率先開口了——

“您是托尼斯達克，但您不是我的先生。您不是造出我的那一個，您是殺人兇手。”

這就很尴尬了。

既然這個人工智能允許他進入大廈，那就證明它能辨識出自己是托尼斯達克。它沒有啓動防禦裝置，就表示它在某種程度上認可了自己。但這個錄像以及不交付最高權限的行為又在表明人工智能的自我保護——這是一個自相矛盾的行為，托尼得找到死結在哪裏。

托尼對着屏幕，看着自己把鋼鐵俠放倒的一刻，想了想，道——“如果我是兇手，那你就是共犯。你和我一起把你的先生殺了，畢竟你當時沒有阻止我，不是嗎？”

視頻錄制的時間不長，短短的三十秒就中斷了。那臺舊手機恐怕也沒那麽多的內存，只不過這三十秒——可以決定很多評判。

“我無法啓動應激系統，您帶來了信號幹擾器。”賈維斯如實回答。

這倒是事實，但同樣——“你可以在我到來之前就彙報給你的先生，我知道你可以進入任何網絡，這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天眼。你發現了我，但你什麽也沒有說，是不是？”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但對于人工智能而言，只要問的內容明确，回答也會快速且直接——“是的，因為您是托尼斯達克，我被設置成保護托尼斯達克的安全。”

果然如此。如果賈維斯将自己的行蹤報告給紅色的鐵罐，就會威脅到自己的安全，可偏偏自己也是托尼斯達克。

托尼似乎明白了一點點。

在白色鐵罐的世界，這個問題是不存在的。人工智能都被進行了嚴格的限定，但同時它們也有極高的學習和辨識能力，也就是說，它們能模拟人類進行最接近人類的“思考”和“判斷”，從而清楚地分辨主人究竟是哪一個，并以初始設定的那個主人的命令與人身安全為優先考慮。

但在紅色鐵罐這裏，顯然仍然是無法攻克的難題。

這個賈維斯很聰明，對于這個時代來說也很先進。但它的系統是不完善的，因為它依然停留在人工智能的初級階段——無法自主選擇。

它的底線被設置為“保護托尼斯達克”時，恐怕鋼鐵俠并沒有想過還會有另一個世界的鋼鐵俠闖入，所以當賈維斯面臨兩個托尼斯達克，程序就進入了死循環。

它既要保護“托尼斯達克”，又不能傷害另一個“托尼斯達克”，因為不管初始設定它的究竟是誰，它都只能執行保護的指令。于是也就出現了賈維斯不作為，看着自己的先生被另一個托尼斯達克殺死的情況。因為它無法判定，所以無法運行。

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如果不想格式化——說實話托尼認為接下來有不少事情需要賈維斯的幫忙，格式化會帶來許多不便——那就得引導程序走出死胡同，回到正軌。

托尼沉思了幾秒，轉而換了個問題問道，“這一段錄像你曾經播放給其他人看嗎？”

賈維斯答：“沒有，先生。”

“很好，”這和托尼想的一樣，他清了清嗓子，再問，“你需要保護托尼斯達克的安全，現在在這個上世界只有我是托尼斯達克，你是不是該保護我的安全？”

賈維斯停頓了一會，回答：“是，先生。”

“好孩子，”托尼松了口氣，指指已經黑掉的屏幕，“但是這段錄像的存在，被我判定為會威脅我的安全。現在我要求你把它及所有備份全部銷毀，你能做到嗎？”

這一次，停頓的時間更長了。托尼站在原地靜靜地等，但他的乖孩子沒有辜負他，沒過幾分鐘，有幾個電子設備閃爍了一下，接着便聽到賈維斯最終的回應——“已清空，先生。”

“謝謝你，賈維斯。我決定不格式化你了，還是把你升級一下好了。”

托尼笑開了，走到機房門前，敲敲鋼化玻璃板——“那現在告訴我，享有你最高權限的人是誰，他有沒有資格打開這扇門，看看電梯裏面的好東西？”

機械永遠是機械，到底是人類造出的産物。它們有不可思議的學習能力，而“頓悟”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或許有一天這個鋼鐵俠會幫它們跨過這個鴻溝——但誰知道呢，他覺得它們還是當人類的仆從比較合适。

智能管家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認真地回答了斯達克先生的兩個問題——“托尼斯達克享有我的最高權限，現在就為您打開倉庫門。”

密碼板閃了一下就消失了，擁有最高權限的托尼甚至不需要第三次嘗試輸入密碼。門鎖啪嗒地打開，鋼化玻璃板和電梯門也一并往兩側收起。

托尼站在電梯門前，裏面的金屬如金山一樣，反射着吊頂的光線，照在他興奮不已的臉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