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崩壞

靳成沒和窦寇見面就跑了,茫然無措地在街上溜達了一圈,買了兩罐啤酒在路牙子上一屁股坐着喝完了。

又開始發愣。

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瞎劃拉,看到某個“酒池肉林”的群在呼朋喚友,那個群被他屏蔽很久了,自從有了窦寇,特別是開了工作室之後,他和之前那些人幾乎很久都不說一句話。

這會兒他突然起了心思,在群裏說:算我一個。

那天晚上,他有心要放縱自己,重新帶上耳釘,還畫了個妝,一副“妖豔賤貨”的樣子跑去家新酒吧買醉。

說是酒吧,其實有點像會所,晚上還有一群網眼蕾絲的女裝大佬穿着比基尼,踩着高跟鞋,屁股上插雞毛跳豔舞。

靳成以前還老給這些人捧場,現在心思都完全不在這上面了。

席間喝得稀爛,扒拉着兩狐朋狗友問:“他為什麽要出國!為什麽不和我說……”

狐朋狗友不明就裏,以為他就是日常失戀了,或者是被別人耍了,渣了,仙人跳了,就勸他:“不和你談未來擺明了就是和你玩玩的,你別當真啊,傷的是你自己。”

靳成想反駁,想說我們家窦二八絕對不是玩玩的人。

但再仔細一想,他對窦寇的事情,了解地實在太少了,只有自己問一句,他才答一句,就算住在一起,好像也隔着千山萬水。

就算不是玩玩,也不像是認真對待的樣子。

靳成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

他蹲到外面去抽煙,朋友也是好心,把個細腰翹臀的“小可愛”推出來給他解悶兒——衆所周知,靳成以前做top的時候,就吃這款。

小妖精很有一套,很懂得撩人玩暧昧,勾着靳成的領子就纏上去,腰扭得和水蛇似的。靳成眯着眼睛看他,喝醉了腦袋像鍋粥。

他只覺得這人太瘦了,風一吹就會倒,濃郁的香水味也嗆得他想吐,總之哪哪兒都不和胃口。他還是喜歡某些人身上洗衣粉混合消毒藥水的味道,幹淨。

Advertisement

那天晚上,靳成在酒吧門口還遇到個小孩,大概是誤入的,瞪着他的眼神像看着個怪物,有好奇有銳氣也有□□裸的鄙視,這讓靳成想到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會兒還單純的,沒心沒肺的,心高氣傲的自己。

短短幾年,愛情和面包,就把他的翅膀噼噼啪啪都折斷了大半。

那天靳成回得很晚,他到家了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充上電再開機也沒有半個未接來電和消息他自嘲地笑笑,把手機往沙發夾縫裏一扔。

卧室的燈暗着,窦寇應該已經睡了。靳成拖了條毯子抱着在客廳沙發上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日上三竿了,靳成因為宿醉嗓子疼頭也疼,緩了好一陣子才清醒。

他發現窦寇居然還在。

也沒問他昨晚去哪兒了,也沒問他為什麽跑沙發上睡覺,他只和往常一樣,沉默地在廚房煮面。

靳成洗漱完了,在落地鏡前面換衣服。

“我昨天去你醫院了。”

窦寇的手一頓。

“走的安全通道。”

話已經挑得很明了。

窦寇關了火,把面端出來,又調了杯蜂蜜水給他解酒。

“你什麽時候回美國?”

“下個月。”

靳成不知道還能問什麽,從何問起,剛好這時他落在沙發上的手機亮了,昨晚給他介紹小情兒的哥們發了條消息過來:昨晚上那小妖精問我你電話呢,給不給啊?

窦寇瞥了一眼,剛好看到。

靳成等他發問,吵架也好哪怕打架也行,只要窦寇問了,他就把事兒攤開了和他掰扯清楚,死皮賴臉纏着他把自己帶出去。

他還是,舍不得他。

結果窦寇什麽都沒說,一邊夾面一邊問他:“要雞蛋麽?”

一桶冷水澆滅了心頭火,靳成把筷子摔他臉上,奪門而去。湯水濺了窦寇一身,沿着他衣領滴滴答答往下流。

再後來半個多月,窦寇都沒打電話來找他。

中間靳成回去拿過一次東西,還故意挑了窦寇在家的時間,故意找了那晚上酒吧認識的“小妖精”,在大門口擠眉弄眼地陪他演一出戲。

“小妖精”知道沒戲,也不糾纏,收了錢相當敬業,一口一個“哥哥”喊得銷魂,一颦一笑羞澀得真像個墜入愛河的癡情小子。

靳成抛了個飛吻說:“寶貝兒別急。”

他随便裝了點日用品就走了,本來也不是為了來拿東西的。

他就是很沒出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想再看看窦寇是不是有話要說,還有沒有機會再挽回什麽,起碼能讓他知道,這一夜變天是為什麽。

可是窦寇還是那樣,甚至平靜地給了他一盒套子:“記得戴。”

靳成又把這盒套子摔他臉上。

至此,兩人徹底鬧翻了。

昔日夜店小王子又夜夜買醉,喝醉的時候就往路邊一躺沒臉沒皮的,笑得大聲又凄涼。

可是靳成做的這點事兒,窦寇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這幾天他一直跟在他的小橙子背後,他去哪裏窦寇就去哪裏。

他只能在靳成看不見的地方,陪着他。

這就是命,一個不能說,一個不知道。

天意弄人。

第二十天的時候,游樂樂給窦寇打去電話:“窦醫生你勸勸他吧,再這麽下去不開張,工作室流要黃了,我倆都要喝西北風。”

窦寇想了想說:“好。”

他找到靳成,要把他扛回去,要他清醒點好好過日子。

靳成不懂,揪着他領子問:“你來接我回家嗎?我可以去美國的,我什麽都不要了,帶我去美國成麽?”

“別這樣,你在這裏剛起步,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在這裏,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那些事我可以不做的,都沒有你重要,真的。”

靳成急切地湊上去想親他,想和以前一樣,抱着他撒嬌,結果被窦寇頭一偏,躲開了。

他懵了,好像又懂了,于是倉皇放手。

其實他早該懂了,一段感情要放手,還能因為什麽呢?

只是他不懂的是,為什麽會這麽突然,這人到底預謀了多久?他連預謀都這麽溫柔,

靳成哭了。

他說:“你怎麽這樣啊,窦寇,你怎麽能這樣。”

他對他還是沒辦法發火,窦寇磨平了他所有銳角,是他的無可奈何,是他的天羅地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