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男朋友圖鑒》×3

KEE酒吧玩到了淩晨一點。

回到家, 隋嘉年還不肯放過她。

在浴室裏被弄哭了兩次之後, 才抱着她出來。

葉難隔着涼被輕輕踹了隋嘉年一腳:“你好煩。”

隋嘉年摸了摸她頭發, 還有點濕, 于是讓她趴着睡,先幫她吹幹頭發。

等葉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聽見隋嘉年說了句:“早點睡, 明天要開始練禮儀操了。”

一想到禮儀操, 葉難氣呼呼地努力睜開眼睛, 瞪了他一下:“都怪你。”

不僅跟蹤她去酒吧,死不承認,還簽了通知,讓他們每天上班前練禮儀操。

一家五星酒店的門面除了古雅的建築, 還有員工的精氣神。

最近, 酒店裏除了廚師之外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必須重新開始學禮儀操。

就連侍酒師都不例外。

葉難本來就愛睡懶覺,要學禮儀操就要提前半個小時起床。

她跟隋嘉年現在一起住在她的小公寓裏, 司機老程每天過來接他們上班。

提前半小時, 就意味着少睡半小時, 不得不在車內補眠。

葉難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腦袋枕着隋嘉年的腿, 還嫌棄他:“你腿上肌肉好硬,枕着一點都不舒服。”

隋嘉年坐得筆直,他的儀态管理相當好,就算是跪坐,都能脊背挺直, 挺胸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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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葉難躺着的角度看隋嘉年,利落的下颌線,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梁,沒有一點瑕疵。

修長的手指随意撥弄着葉難的頭發,寵溺而溫柔,癢癢麻麻的觸感騷擾得她根本沒法誰。

葉難啪地一下反手打了他的手臂,氣急敗壞:“好煩,別弄,讓我睡。”

又翻了一下神,猛然覺得不對勁,她翻這一下,剛好對準了……

她臉一紅,悄悄轉了個身,還是把臉對着座椅比較安全。

隋嘉年從她的太陽穴一路摩挲玩着她頭發,輕聲笑了:“怎麽轉過來了?”

“呸,不要臉。”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隋嘉年。

你的高冷疏離,斯文內斂,感情都是對別人嗎?

“怎麽,不喜歡?”

葉難氣得手指摳着他膝蓋,惡狠狠問:“怎麽樣?癢不癢?喜歡不喜歡?”

“不癢,你昨晚就很喜歡。”

葉難心虛地看了一眼隔板,幸好程叔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否則肯定幻滅了。

畢竟他給隋嘉年當了那麽多年司機,看着他們長大。

“喂,你的高冷人設崩了啊。”

隋嘉年眉間打褶,哂然:“我高冷?我什麽樣你還不清楚?”

他的手指慢慢往下,描摹着葉難的脖頸,暧昧異常。

葉難忍不住想起他昨晚下巴繃緊,面色潮紅,額頭布滿細汗,喉結翕動的樣子。

她敢說,那些愛慕隋嘉年的女人肯定都想象過,他在那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可惜只有她見過那樣的美景。

把一個高冷禁欲的男人逼瘋的樣子。

葉難握住他作怪的手,墊在臉下面,蹭了蹭:“別鬧了,讓我補會兒覺嘛。”

“囡囡,陪我。”

熱戀期還沒過呢,葉難覺得隋嘉年有點煩人了:“還不是你們酒店高層,非要弄什麽禮儀操,你昨晚又不讓人好好睡覺。”

“不是我,”隋嘉年不願意被葉難冤枉,“是董事會那邊要求集團旗下酒店好好練禮儀操。”

“那你什麽時候把老頭子趕下去?省得他每天瞎折騰。”

隋嘉年抽出手,拍了拍她的頭:“我們到了,起來。”

葉難理了理頭發,跟在隋嘉年後面下車,隋嘉年按着車門,紳士地等在一邊。

下車後,兩個人朝酒店走。

久違地,隋嘉年再次想起當年自己跟一個瘋女人搶囡囡,徒手抓刀刃的情景。

他偏頭問:“囡囡,你還記得當年那個瘋女人嗎?”

葉難這輩子都不可能忘,一想起就錐心地痛。

因為那件事,隋嘉年的右手至今都不能拉弓。

“怎麽了?提她幹什麽?”

隋嘉年盯着對面的電力大廈,斯文一笑:“沒什麽,突然想起了。”

他的貓迦葉死在酒店外面的電力大廈。

囡囡差點在這裏出事。

真是個讨厭的地方。

而他讨厭的人可能跟那個瘋女人有關系。

葉難趕着要去報到,學個禮儀操,還要點名,真的煩。

葉難到大會議廳的時候,小沈和苗苗他們已經到了。

會議廳的椅子被搬開,天花板上的燈亮着,還特意擡了一面大鏡子過來。

小沈和苗苗朝她招手,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打了個哈欠:“煩死了,這麽早上班。”

苗苗也撇嘴:“可不是,我們侍酒師的儀态管理都是優+,需要這種培訓嗎?”

酒店各個部門自成小團體,侍酒師一團,禮賓部一團,客房部一團。

侍酒師這邊以葉難為首,客房部那邊以葉意為首。

葉難打眼瞧了一下葉意,花枝招展的,估計知道今天隋嘉年要過來巡查。

葉意注意到她的目光,偷摸恨恨瞪了她一眼。

甚至不敢光明正大跟她沖突。

酒店裏的人都知道她曾經被隋家收養,解除收養關系後,在跟小隋總戀愛。

雖然會有人說閑話,但又不犯法,別人也管不着這閑事兒。

苗苗天生就跟客房部的女員工不對付,瞧葉意不大順眼:“她跟你長得有點像,不過命運真的天差地別。”

大家都說她跟葉意有點像。

葉難轉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還有葉意。

是有點像。

像得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就像一個子宮裏長出的兩朵花,非要搶營養搶得你死我活。

連實心眼的小沈都在一邊插嘴:“她好婊啊,酒店的高層被她勾搭了一個遍。”

葉難眉心一夾:“不說這種事。”

酒店這麽大一個生态圈,能者居之,不可能每個人都幹幹淨淨。

葉意工作上沒被人抓到把柄,損害到酒店利益,也沒人辭她。

苗苗哼了一聲:“聽說她把她媽也弄到酒店裏來了。”

“還有這事?她媽在哪個部門?”

酒店的挺多員工其實都靠內推,外聘的還是少數。

但推薦的大多數是年輕人。

尤其是他們這種白金五星酒店,員工要麽年輕貌美,要麽有一技之長。

葉意的媽媽不知道多少歲,能幹什麽?

“客房部下面,負責清掃樓層,扔垃圾。”

葉難“喔”了一聲:“還行吧。”

苗苗有點不滿:“她媽媽生病了啊,生病了還要幹活多累。”

葉難有點詫異,生病了不休息,還弄進酒店幹這麽累的活?

這麽一想之後,她又趕緊打住,這樣想,有點何不食肉糜。

也許葉意家裏有困難呢。

練完操之後,苗苗和小沈她們簇擁着葉難往外走,客房部那邊也擠在了員工通道裏。

有點狹路相逢的味道。

葉意醞釀了那麽久,還是忍不住跟葉難說話:“恭喜你啊,葉小姐,得了侍酒師挑戰賽的冠軍。”

葉難不想跟她有太深的牽扯,點點頭:“謝謝。”

葉意忍着心裏的憋悶和難受,氣得心口疼,她也不是沒眼力見的人。

葉難的身份和她天差地別。

得罪了她,根本就是得罪了整個迦葉花園,迦葉酒店管理集團。

就算她平時能在客房部的員工面前逞威風,也不能去挑釁葉難。

她咬着牙,目送葉難帶着一群侍酒師走遠,氣得想跺腳。

憑什麽一個和她長得像的人運氣那麽好,被隋家收養,能跟小隋總朝夕相處。

解除收養關系後,還能跟他談戀愛。

葉難贏得侍酒師挑戰賽冠軍的照片被挂在酒窖門口。

她每次路過都覺得挺羞恥。

跟隋嘉年說了好多次,想把相框摘下來,他都不答應,還說要把獎杯也要擺到酒窖卡座那邊。

葉難趁着大家都進酒窖了,偷偷把相框摘下來,免得待會兒被苗苗叭叭叭嘲笑。

偷偷把相框運走之後,扔到哪裏又是一個難題。

上面有她的照片,扔進垃圾桶,跟垃圾一塊兒,想想都難受。

她一個人來到酒店後面的垃圾池,想要把相框上面的玻璃敲碎,把相片取出來,然後扔掉相框。

剛敲碎,濺起的玻璃刺了一下她的手指。

她旁邊一個阿姨喊着:“嗳,小姑娘,你小心點,別傷到手。”

她沒來得及從裏面抽出照片,就被搶了過去,對方笑着:“我幫你拿。”

葉難見對方帶着橡膠手套,懊惱自己傻呼呼的,應該戴手套做這事。

既然對方戴着手套,她也沒拒絕,盯着自己冒血的手指。

心想,這一受傷可不得了,隋嘉年又要生氣,顧女士都要打電話過來問半天。

“來,照片給你。”

“謝謝,”葉難一擡頭就愣住了,渾身發涼。

這張臉。

這張臉,就算二十年過去了,她都忘不掉。

遺棄她的女人,姓葉的女人。

老師狄索老是誇她記憶力超群,味道過一遍就能明确說出葡萄酒的産區。

可有時候她真寧願自己沒有這麽厲害的記憶力。

連被遺棄時候的每個場景都記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女人一字眉,下垂眉尾,很有哀怨的苦相,就像是這輩子吃盡了苦頭。

臉蒼老了,明明比顧女士年紀小,卻老了至少十歲。

她張了張嘴,嗓子裏堵着毛辣辣的東西,發不出聲音,指尖都在顫抖。

真是沒想到,有些人隔了二十年都能重逢。

有些傷害過你的人,就算過了二十年,你還是忘不掉她。

“給,小姑娘,你沒事吧?”

葉難接過照片,踉踉跄跄走了,連聲謝謝都沒說。

分明是最熱的八月份,為什麽卻好像冰天雪地一樣,讓人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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