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男朋友圖鑒》×4
隋嘉年下午去接葉難下班, 走到酒窖都沒看到人。
打電話也不接。
苗苗一臉花癡地看了他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小葉啊, 她走了, 提前走的。”
隋嘉年點頭致謝後,徑直離開。
苗苗還拉着小沈的手,激動地要跟氣泡酒裏的氣泡一樣:“你聽到沒?聽到沒?小隋總跟我說謝謝, 好帥啊!”
小沈翻了個白眼:“人家小隋總和小葉熱戀呢。”
“那也不妨礙我舔顏啊。”
小沈擦完玻璃杯, 看了眼輪班表, 沒有她,也準備下班。
又有點不放心,追問苗苗:“小葉生病了嗎?”
小沈疊好擦杯子的布巾,搖頭:“不知道啊, 我看她走的時候, 臉色煞白,應該是來大姨媽了吧。”
“喔。”小沈看着隋嘉年的背影, 還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跟着去看看。
隋嘉年快步走出酒店大門, 拉開等在門口的林肯領袖一號, 對程叔說:“先回公寓。”
程叔“嗳”了一聲, 調低空調的溫度,問了句:“囡囡呢?”
隋嘉年抿着唇,轉頭看着外面江上的斜陽,有些不安:“不知道,應該是回家了。”
程叔咕哝兩句:“年輕人就是愛吵架。”
按照他們膩膩歪歪的相處狀态, 在程叔眼裏,只要一分開就像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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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嘉年也不是個愛解釋的人,只盼着能早點回家。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玄關一雙黑色平底小皮鞋胡亂扔着。
可想而知,主人一回到家,是如何踢掉兩只鞋,換上拖鞋往裏走。
他彎腰把葉難的一雙鞋擺好,自己換好鞋,徑直走進她的卧室。
沒有隋嘉年入住之前,葉難的卧室非常少女風,連被單都是粉紅色。
這都是顧女士培養的愛好,一直把養女當成小公主寵着。
隋嘉年住進來之後,臺燈外殼的顏色換成了淺灰色,被單換成了深藍色,就連沙發外套都換成了米色。
他一點一點入侵葉難的生活,占據她的喜怒哀樂。
掌控了她下班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以說,現在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囡囡。
現在,又有新的,難以掌控的,讓葉難情緒低落的變故出現了。
這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一邊脫外套,解衣扣,一邊走到床邊。
向來睡覺不愛蓋被子的人竟然把自己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
這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他坐在床邊,單手探了探葉難的額頭,正常體溫。
手沒收回來,順着她的臉頰而下,拉開被子,把她從絲綢涼被裏拖出來,抱在懷裏。
“怎麽了?”他拍了拍葉難的後背,“隋雨霖又說不好聽的話了?”
葉難眼角有點濕,靠在他懷裏,手搭着他肩膀,有氣無力地搖頭:“沒有。”
“不舒服?”
葉難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前,總算覺得寒意消下去了。
“只是想起了我的親生母親。”
隋嘉年半摟着她的手一緊,擦點她眼角的淚跡,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
一路向下,親着耳朵,無言地安慰。
“怎麽想起這個?”
他大多時候都不願意提到葉難的母親。
在他眼裏,那不過是個渺小,無恥,絕情的女人,甚至不配出現在葉難的視線裏。
她帶給葉難的童年陰影,他和顧女士花了這麽多年的時間都不能消除。
只要想到這個女人,他向來平靜的心就會充滿戾氣。
葉難不想說自己今天看到了那個女人,不想說她出現在酒店裏。
不想在自己心愛的人展現自己陰暗的一面。
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不安和憎恨。
“沒有,就是突然想起,當時她騙我說要去給我買巧克力,轉身後就不見了。”
難怪愛吃甜食的葉難一直都很排斥巧克力。
隋嘉年在遇到葉難之前,從不知道有人會沒有安全感到晚上睡覺不敢關燈。
葉難讀小學的時候,每天下午都要等着他一起走。
只要找不到他和顧女士就像被人扔掉了一樣。
全心全意地依賴着他們。
他撩開葉難的額發,再次吻了吻她額頭:“別怕,我一直都在。”
葉難欲言又止,抱着被子,甕聲甕氣說:“是不是我不好,她才會想遺棄我?”
下雪的夜,被那個女人找借口去買巧克力,然後被遺棄在火車站。
那一幕對她人生的影響實在太深刻,到如今她都耿耿于懷。
隋嘉年摸着她的頭發:“不是,我的囡囡是不小心從雲上落下來的小天使,他們都惱你偷偷來到人間,所以讓你出生就不順利,但又心疼你,所以安排我來保護你。”
葉難驚訝地擡頭看他,還是那個一板一眼的隋嘉年。
有事說事,沒事撲克臉,從不開玩笑談私事,講究原則,注重時間觀念。
對着她,卻一切可以縱容。
這情話說得太溜了。
葉難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眯了眯眼睛,懷疑:“你是不是撩過別人?”
否則說話怎麽這麽撩,這麽會安慰人。
隋嘉年不解地偏頭看她:“你怎麽這樣想?”
“上次程淼哥哥說過,好多男生喜歡射箭都是為了追女生,在他們面前耍酷。”
隋嘉年把玩着她的一縷頭發:“想什麽呢,我開始練箭的年紀,你也知道。”
八·九歲追女生?
葉難也反應過來,拉回自己的頭發:“你好煩,別玩我的頭發,就因為你老是摸我的頭發,我恨不得一天洗頭兩次。”
隋嘉年也不惱,把她和被子全部抱在懷裏:“還難過嗎?要不要我給你念故事書?”
葉難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你念。”
隋嘉年随手拿起一本書,竟然是顧女士寫的《情訣》。
放下後,發現一本比較特別的書,書皮被拆掉了。
葉難一看到他手上的動作,立刻撲上去,抱住他手臂:“我不,不聽了。”
隋嘉年可不吃這套,微笑着抽出這本書,打開一看,竟然是《叢林轶事》。
顧女士寫的唯一一本帶點情·色味道的小說。
葉難整張臉都紅透了,哪怕跟隋嘉年做過更親密的事兒。
但現在還是像個叛逆少女看小黃·書。被家長抓包一樣尴尬。
隋嘉年晃了晃手上的書:“還知道拆書皮?我念這個?”
葉難拉過被子捂臉:“不要,不聽了。”
隋嘉年啞然失笑,心想,你還真看得下去,他作為顧女士的兒子,根本不看這本書。
蠶蛹一樣的葉難裹着自己躲他,被再次抱住。
葉難破罐子破摔,幹脆扔掉被子,跟他掐來掐去,要去碰他的頭發。
隋嘉年這個人特別愛幹淨,不洗頭絕不出門,絕不允許自己油膩,就連電腦桌面都非常幹淨整齊。
隋嘉年抓着她的手,親了又親,溫柔地安慰:“囡囡別怕,哥哥永遠不會離開你。”
“切,不要你,我有顧女士就夠了,我明天去找她。”
一想到顧女士,那點被人抛棄的憋悶總算舒服了些。
還記得她剛來到隋家的時候,顧女士擔心她怕生,不能适應,每晚都要陪她睡覺。
睡之前,還會給她講故事,都是她自己編的小故事。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這些小故事還被編輯成冊,出版發行。
扉頁寫着:“送給我最心愛的女兒。”
這樣一想,她心裏平靜了一些,如果被遺棄是遇到顧女士和嘉年哥哥的磨難。
那她也應該放過自己。
想是這樣想,但終究意難平。
盡管內心抗拒再見那個女人,葉難還是得上班。
她換好制服,就看到葉意帶着葉寒睫走進來。
躊躇了一下,低聲跟她介紹:“媽,這是我們迦葉花園酒店的千金大小姐,隋董的養女,葉難。”
葉寒睫盯着葉難跟葉意有五分相似的臉,心底震撼,渾身發顫:“她,她叫葉難?”
葉難沒理會她們兩個,甚至沒有正眼看葉寒睫,關上自己的儲物櫃。
才走出休息室沒多久,就聽見後面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像是追得有點急,一個人怯怯在後面喊着:“葉,葉小姐。”
葉難腳步沒停,沒有回頭,甚至有點煩。
怕自己今後被這對母女給纏上。
她是記得自己當初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後爸是個愛酗酒的,偶爾還會打人。
沒想到竟然是令自己讨厭的葉意。
小沈從旁邊叫住葉難:“小葉,你走那麽快幹嘛?今天教禮儀操的老師有事,已經取消了。”
葉難不得不回頭看小沈,只見葉寒睫停在拐角處。
用一種渴望又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這邊。
葉難氣得心口脹疼,這時候來裝什麽可憐,還企圖來打擾她的生活。
越想氣越不順,她當着葉寒睫的面回答小沈:“我媽,也就是顧女士,不是暫時住在總統套房嗎?我上去看她。”
隋嘉年跟她住了那麽久。
顧女士嫌棄臭兒子浪費資源,讓人打掃一遍,換了床上用品,自己搬到總統套房。
小沈特別給力:“噫,這麽黏你媽媽,上班前都要去看看她。”
“那可不,”葉難笑了笑,“誰讓她養大我呢。”
她瞄了葉寒睫一眼,果然,她愣住了,轉身走掉。
葉難舒了一口氣,心想,要是憋不住,就跟隋嘉年撒嬌,讓他把這對母女弄到其他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