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朋友圖鑒》×8

葉難最讨厭的時候是下雪的冬日。

最喜歡的日子是盛夏來到隋家的那天。

盡管S市是南方城市, 一到了夏天, 又黏又熱。

一早就能聽到知了伏在景觀樹上無力地叫着。

暑熱半點都阻擋不了她的興奮。

今天是她的生日, 是她來到隋家的日子。

也是她和隋嘉年去游樂園約會的日子。

S市的天海游樂園是老牌主題公園, 和葉難一樣的年紀。

修修補補,拆拆建建,一直屹立不倒。

是S市年輕人的青春回憶。

以前, 都是顧女士帶他們來天海玩。

現在, 她終于單獨跟自己的夢中情人約會了。

隋嘉年性格冷淡, 排斥熱鬧繁華的地方,卻也一次次為了葉難踏進這個地方。

葉難準備的那些水杯,濕紙巾都在一個包裏,他接過包, 提在自己手上。

她撓了撓臉頰, 有點不好意思:“嘉年哥哥,要不然還是我拿着吧。”

背包她選的是淡山茱萸粉的顏色, 實在不像個男士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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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隋嘉年提在手上多別扭啊。

有損他的形象。

而且感覺很像和家長一起出去春游。

大人幫着提包包的既視感好強。

隋嘉年低頭看了葉難一眼:“雖然是初戀, 沒跟別人相處過, 但誰家女朋友還不給個獻殷勤的機會?”

獻殷勤?

葉難簡直想笑, 第一次見隋嘉年的時候, 那淡定疏離的樣子,她得記一輩子。

現在,竟然反過來要跟她獻殷勤了。

真是活得久,什麽都能看見。

葉難沒再去搶包,嘟了嘟嘴:“好吧, 給你個機會,我要去坐那個。”

隋嘉年順着她的手指看,竟然是大擺錘。

天海有六個主題園區,大擺錘在的園區是最驚險的。

“你,饒了我,也饒了你自己。”

隋嘉年第一次語氣低三下四,多了一點委屈。

他們兩個都恐高,隋嘉年恐高,堅決不願意去玩這些刺激性游戲。

葉難不同,她恐高,還作死,非要玩刺激項目。

每次來天海,只有顧女士一個人正常地走下大擺錘。

葉難面色發白,眼神卻興奮得發亮。

隋嘉年也真的怕了她,臉色青白,跟在她們後面。

葉難從小到大都喜歡迎難而上,哪裏那麽容易被勸住。

隋嘉年被小孩一樣的葉難拽着手往那邊走,怕她被人撞着,于是攬着她的肩膀,将她護在懷裏:“小心點。”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公衆場合這麽親密。

隋嘉年不僅對外人特別有距離感,道德感也特別強,絕對不願意在公共場合卿卿我我,去礙別人的眼,讓人不适。

然而天海是個特別的地方。

今天周末,情侶也特別多。

女孩子們都和葉難一樣戴着閃亮的發卡,甜蜜地靠着自己男朋友撒嬌。

隋嘉年反而沒覺得自己多突兀了,溫柔地盯着葉難,修長的手指扣在她肩頭。

葉難特別興奮,淺褐色的眼瞳裏都是光。

被隋嘉年制锢着,不能往前跑,有點不樂意,嘀嘀咕咕:“難怪每次酒店聚會,你一來大家都噤聲,掃興。”

其實也不是因為隋嘉年掃興,純粹是大家都把他當成大BOOS,生怕給他留下一點壞印象,尤其是苗苗他們。

“這不正好,你就放心了。”

葉難想掙開他的手,心說我放心什麽了。

看着他戲谑的眼神,才後知後覺臉紅起來。

隋嘉年一直都知道啊,知道她心裏沒有安全感,老是擔心現在的幸福容易破碎,會被別人搶走。

她那麽小被抛棄,而且無數次在心裏質問過自己,是不是她不讨人喜歡,所以葉寒睫才選擇留下妹妹,遺棄自己。

盡管被顧女士和隋嘉年愛着,她有時候還是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什麽都不牢靠。

一個人暗自擔心,萬一突然冒出個人搶走顧女士和隋嘉年。

這是深藏在她心裏的恐懼。

沒想到隋嘉年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性格一直那麽冷感,除了她,誰都不肯搭理。

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想到這個,葉難有點喜滋滋,她一笑,隋嘉年也覺得挺有意思。

剛才還瞪着眼睛生氣,突然一下就高興起來。

女朋友的心思真難猜。

大擺錘下來之後,葉難捂着心口,刺激,又有點想吐。

更可憐的是隋嘉年。

雙腳落地之後,明明胸口很不舒服,還要強撐着照顧葉難。

身為男朋友,就算再痛苦,也不能在她面前露出自己虛弱的一面。

玩了半天,兩個人坐在露天咖啡那裏休息。

葉難興奮地舉着地圖,到處找自己想玩的項目。

隋嘉年本來是來陪她玩,從背包裏拿出濕紙巾幫她擦汗,不發表意見。

太陽傘外面烈日炎炎,葉難白皙的臉被曬得發紅,水蜜桃一樣可口。

反觀隋嘉年額頭上微汗,臉色如常,永遠都是雪山一樣那樣冷淡高遠。

他們一過來,盯着隋嘉年看的女孩子們就竊竊私語,一個慫恿一個,想過來要電話號碼。

葉難注意到他們周圍女生神色的變化,心裏有點不舒服,又驕傲又醋。

她對隋嘉年的占有欲比誰都強。

轉念一想,多虧了顧女士養大她,跟隋嘉年一樣疼她。

如果顧女士只是個陌生未來婆婆,以她的占有欲,跟未來婆婆之間肯定不得安寧。

這時候她才慶幸自己将來要加入的家庭是她本來就擁有的。

穿着深綠色圍裙的服務員把咖啡送過來,葉難一看自己那杯拉花本來是心形,結果跟便便一樣醜,氣死人了。

她還沒來得及發作,隋嘉年就把自己的那杯換給她,偏偏那顆心非常完美。

葉難更郁悶了:“她們怎麽這樣?故意的嗎?”

就仗着自己在天海樂園裏,一點都不尊重客人。

肯定是看上隋嘉年,看不慣她,故意給她這樣拉花。

隋嘉年半點不介意,一勺子就攪散了拉花:“別氣,跟寶寶一樣。”

本來就不高興的葉難更加不滿了:“誰是寶寶?也就你和顧女士把我當寶寶?”

“你可冤枉她了,”隋嘉年修長的手指端着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她連我們寶寶的名字都想好了。”

葉難本來怔怔看着他,心想,他端杯子的樣子都那麽好看,難怪那麽多女生想找他要號碼。

一提到孩子,葉難心裏非常抗拒,甚至有點焦躁地摩挲着白色桌布,眼神亂飄:“什麽孩子,不生,我還是個寶寶呢。”

這前言不搭後語,我反駁我自己,隋嘉年都忍不住笑了:“好,你是我的寶寶。”

想起之前的話,葉難惱羞成怒,本來臉頰上退下來的紅暈又爬了上去,她扔掉濕紙巾,哼了一聲:“不說了,我去衛生間。”

她起身的時候,隋嘉年的心莫名怦怦怦急速跳着,跟剛才坐在大擺錘上一樣。

他拉了一下葉難的手腕,兩個人都被肌膚間的電流燙了一下。

尤其是葉難面紅耳赤,低聲嘀咕:“幹嘛呀,這麽離不開我,衛生間都要一起,又不是小學雞。”

人家小學雞都沒這麽粘人。

隋嘉年無言以對,心知自己這樣不好,随時随地都想把葉難揣兜裏。

知道葉難心裏沒有安全感,沒想到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為了掩飾他的尴尬和心虛,只好大度擺擺手:“早點回來。”

葉難就喜歡他這樣疏離的人對自己黏黏糊糊,心裏甜得很,唇角帶着笑,步子都輕快不少。

頂着露天咖啡卡座那些女孩豔羨的目光,葉難一路走了過去,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葉難一走,不斷有女孩過來搭讪,讓人煩不勝煩。

一個卷發到鎖骨,穿着小碎花裙的女孩子甚至大膽坐在葉難的位置上。

手指在白桌布上劃圈,眼神挑逗:“你是哪個大學的呀?開學我可不可以找你玩?”

隋嘉年無動于衷:“請走開。”

“別這麽冷淡嘛,”對方嘟着紅唇,“雖然我沒有你女朋友漂亮,可我們家有錢,我爸爸是迦葉集團旗下雲頂花園酒店的大股東。”

這可真是,隋嘉年終于看了她一眼,不屑而冷淡:“回去告訴你爸爸,如果沒錢盡早退股,雲頂花園後續資金鏈還需要加大投入。”

如果在這女生眼裏,在雲頂花園有股份就叫有錢的話,他有理由懷疑他們家後面能不能拿出相應股份的資金。

“你,”鎖骨發女孩皺着眉,“你是?”

“迦葉集團總裁。”

在被耽擱的十來分鐘,葉難一直沒回來,他看了看腕表,有點不對勁兒。

鎖骨發女孩被他腕表羞辱得面紅耳赤,那支腕表少說也要上百萬,相當于把房子戴在手上。

隋嘉年顧不上她的糾纏,根本不搭理,直接拎着包,去衛生間那邊找葉難。

他找來咖啡廳的女招待,讓她替自己進去問一問。

女招待出來,朝着他搖頭:“先生,裏面沒有一個叫葉難的女士。”

接着,衛生間裏面出來兩個人,盯着他眼睛發亮,可沒有一個是葉難。

葉難的手機也打不通。

他心慌了,第一次如此失控,連忙問女招待:“你們經理在嗎?我要看監控。”

女招待很為難:“可是,我們的監控昨天就壞掉了,今天一直都沒用上。”

隋嘉年腦袋都要炸了,有點頭暈,立刻給天海樂園的董事長打電話。

S市就這麽大,天海董事長在迦葉花園也有自己的長期套房,是酒店的客人。

天海樂園到處都是廣播尋找葉難。

但沒有一點消息。

頃刻之間,天海樂園的大熒幕上都是葉難的照片,懸賞十萬找她。

一直都沒消息,隋嘉年坐不住了,一想到葉難被人拐走,簡直要瘋。

秋津還在那邊跟天海的秘書斡旋,想讓他們立刻關閉天海樂園。

可現在是中午,離晚上八點的閉園時間還早,天海那邊拒絕關園搜查。

最後,只答應在每個出口發照片,都讓工作人員盯着。

時間沒滿,報警都沒用。

而且除了咖啡廳監控壞掉,其他地方都沒出現葉難的身影。

一時間,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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