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男朋友圖鑒》×9
這一晚, S市多少人無眠。
隋家和顧家的人都在找葉難。
天海樂園直到閉園都沒一點葉難的蹤跡。
就像雨滴蒸發了一樣, 無影無蹤。
要躲過顧家和隋家的人, 不僅需要財力, 還需要謀劃。
隋嘉年立即就能斷定,這是有預謀的綁架。
不只是他,隋父和顧女士都一夜沒睡。
隋雨霖這時候也顧不上自己反對他們倆戀愛, 跟着他們一起憂心。
葉難到底去哪了?
如果是綁架, 至今沒有人打電話過來要求贖金。
顧風吟遞給隋嘉年一杯咖啡, 氤氲的熱氣撲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謝謝媽。”
“休息一下,在外面跑了一晚上。”
隋嘉年一晚上沒合過眼,渾身發冷, 端着咖啡的手有點抖,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囡囡會消失。
看着他這樣,顧風吟又着急又心疼, 她的兩個孩子啊。
她的囡囡找不到, 兒子也快崩潰了。
她一擡頭就看到秋津筆挺的身影, 連忙問:“秋津, 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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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津遞面色沉沉的, 陰雲密布:“我拜托一個幹警朋友幫我們留意,他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們去江邊認一下……”
隋嘉年猛地站起來,咖啡杯被掃到地上,哐地一聲, 在酒店大廳裏回響。
顧風吟腦子裏一陣刺痛,高壓緊張,外加驟然聽到噩耗,雙腿一軟,多虧了秋津扶住她。
隋嘉年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囡囡怎麽會……”
這麽多人裏面,唯一能穩得住的只有秋津真白。
他扶着顧女士,跟着腳步如風的小隋總身後,追着他跑出去。
小隋總走路都不穩了,秋津是真怕他身死一恍惚。
秋津開車載着他們到江邊的河灘上。
河灘那邊拉着警戒線,隋嘉年心神不寧,問都不問,要往裏面闖。
被攔下後,唯一一個情緒稍微正常的秋津趕緊解釋:“他們來認人的。”
被放行後,隋嘉年扶着腳步虛浮的顧女士,眼睛跟釘子一樣遠遠就定在了被白布覆蓋着的屍體上面。
他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遠遠看去,就像悲痛欲絕地大哭了一場。
可他的神色又很冷,并不像普通家屬那樣悲恸。
白布被揭開的那一剎那,秋津真白看着被半毀容的屍體,忍不住轉身嘔了出來。
隋嘉年死死盯着屍體,身上穿着葉難的衣服,旁邊放着葉難背過的包,臉被毀了一半,依稀看得出輪廓。
他冷靜地轉頭:“這不是囡囡。”
秋津忍不住看了一眼:“可身高,長相,衣服,會有這麽像的人?”
葉難身上并沒有特別明顯的胎記或者痣來辨認。
但隋嘉年一口咬定了,拍了拍顧女士的後背:“媽,別怕,不是囡囡。”
顧女士看起來很剛強,但其實一涉及到感情,又是個很細膩,敏感的人。
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個誤會,四年都不敢去确認。
她真的是怕極了,看都不敢看屍體一眼。
生怕腦子裏的恐懼變成現實。
她活生生,前天晚上還在跟她撒嬌的囡囡,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聽到隋嘉年的話,高高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松了下來。
她一身冷汗,摸了摸高熱的額頭,忍不住心悸:“這不是囡囡,怎麽穿着她的衣服,還和她那麽像?”
沒被毀掉的臉部一看就是葉難啊。
隋嘉年的眼睛一沉:“是葉意。”
秋津鎮白一拍手:“對,差點把她忘了,可她為什麽會穿着葉難小姐的衣服?”
顧風吟也知道葉難有這麽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就直面她的屍體。
她想事的時候想抽煙:“可兇手為什麽要把她打扮成囡囡的樣子。”
隋嘉年冷冷答了一句:“想迷惑我們。”
顧風吟冷靜下來,腦子飛速運轉:“他在給自己争取時間,沒有要錢,沒有殺人,她對囡囡有所求,可他到底想要什麽?”
隋嘉年閉着眼睛,回想着隋家得罪過的人,一一排除,最後腦子裏定格了一個瘋女人。
——柏木尤美。
“柏木尤美瘋了,在靜岡的精神病院,她以前就把囡囡當成她和隋雨霖的女兒,想搶走她。”
顧風吟牙齒和舌頭打架,差點咬着自己:“你的意思是?”
“我們之前把柏原逼急了。”
葉難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漆漆的。
她的手腳都被綁着,綁得太久,白皙的手腕已經充血紅腫,尤其是被勒着的那一圈,看起來非常可憐。
柏原就坐在她對面,從她醒來的時候,就一直看着她。
甚至可能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醒過來。
她的記憶還留在和隋嘉年去天海樂園,自己去衛生間,突然眼前一黑。
沒想到,睜眼之後,就看到柏原那張臉。
那張臉和平常一樣帥氣,只是眼神變了,眼睛裏好像充滿了血絲,有點癫狂。
葉難害怕地蜷着身體,往後退了退,屏住呼吸。
柏原臉上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笑意:“你醒了。”
無數種猜測跟羊駝一樣從心裏跑過。
“你,”葉難懵了兩秒,馬上回過神,“你想威脅我哥哥?”
“威脅?”柏原拎着椅子,倒坐着,蒼白的手神經質地攀在椅背上,笑得人汗毛倒立,“我們都要回國了,誰還在乎隋嘉年?”
回國?
她用不可思議的懵懂眼神盯着柏原,“你在說什麽?”
“別怕,我們馬上回國見媽媽,之後,我們和媽媽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媽媽?”就算葉難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從哪裏又冒出來一個媽。
“喔,你不知道,是隋家人騙了你。”
莫名其妙!
葉難咬着牙,想着脫身的方法,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綁架這種事扯上關系。
“你快放了我,嘉年哥哥馬上就會找過來。”
柏原挑了挑俊朗的眉:“是嗎?他們現在應該在抱着你的屍體痛苦吧。”
不是,她好好被綁在這裏,哪裏來的屍體?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柏原好心解釋:“那個葉意啊,那天找到我,說知道關于你的醜聞,只要散播出去,就能讓隋嘉年和迦葉花園酒店元氣大傷。”
一個猜測慢慢浮出水面,葉難吓得心驚肉跳,牙齒咯吱咯吱打顫:“你殺了葉意?”
“哥哥替你弄死她了,她跟一只臭蟲一樣,老是在你身邊打轉。”
第一次見到把殺人說得雲淡風輕的人,葉難緊緊貼着背後的牆壁,夜晚的悶熱讓她後背都是汗,還覺得冷。
“你瘋了啊,你殺人,你……”
柏原像是聽不出她的害怕,反而炫耀:“我還弄爛了她的臉,把她泡在水裏,然後扔到江邊,給我們争取時間。”
葉難一下就懂了,他殺了葉意,然後把葉意僞裝成自己,想要迷惑隋嘉年。
意識到這一點,她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果然換過了。
這麽一想,簡直不寒而栗,他竟然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扒了自己的衣服,給死掉的葉意換上。
這麽變态的人,一時之間,葉難也不敢激怒他。
真是太可怕了,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他簡直像演戲演瘋魔了一樣。
“你扒我衣服?”
面對她的質疑,柏原手足無措,站了起來,帶翻了椅子,紅着臉:“不,哥哥不是故意的,再說,我們是兄妹,我不會做那種事。”
“兄妹?”
這真是她聽過最可笑的事兒。
這是她那個自私鬼媽還是賭鬼爸的兒子?
“囡囡,你別怕,你只是被隋家人洗腦了,哥哥帶你回去,我們去找媽媽。”
他越來越瘋,葉難掙紮了兩下,手上和腳上都綁得很緊。
這就是江邊的一間小木屋,漁民的家,外面還能聽到水聲。
不知道呼救有沒有用?
“柏先生,你放我回去吧,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柏原急了:“你怎麽聽不懂,我是為了你和媽媽,叫我哥哥,我是你哥哥。”
葉難被他急促的語氣吓了一跳,往後一縮,看到他放在旁邊木桌上的槍。
還是先穩住這個瘋子:“柏原哥哥,我肚子餓。”
聽到她叫自己哥哥,柏原緊緊夾着的眉頭終于松垮了。
扶起椅子,繼續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有點害羞:“妹妹,先忍忍,等明天有人送食物過來。”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葉難忍不住問,心裏很慌,怕自己真被他偷渡出去,一輩子都見不到顧女士和嘉年哥哥。
“明天,明天我們就能離開了,再也沒人能打擾我們一家人。”
這話聽着特別甜言蜜語,尤其還是那麽端正俊俏的男人說出口,尤其動人。
但一想到他毫不猶豫地殺掉葉意,還在她面前輕輕松松地邀功炫耀。
整個人沒點是非觀,喜怒無常,打人,虐貓的事兒沒少做。
他盯着葉難,眼睛都不怎麽眨一下,半天了才問:“手痛不痛?”
葉難氣得想揍人,被綁了那麽久,手都腫了,全身都麻了。
現在就算解了繩子,她都沒法跑。
“痛。”
“再忍忍,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