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回!”滿堂學生爆發了
開,還臉紅脖子粗的不服氣,顧天心翻了個白眼,從一個人手裏取走火把,自己跛着腳走了。
“驸馬爺別生氣,林麒就是太重義氣,說話也夾槍帶棒的,驸馬爺不要跟林麒一般見識。”有人追了過來,谄媚的解釋。
顧天心淡淡道:“我沒生氣,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咬回去不成?”
那人被噎住,林麒沖了上來:“顧天心!你他娘的說誰是狗?有種再說一次!”
衆人急忙拉住林麒,顧天心理都懶得理他,一個人悲催的走着,又害怕在這高山密林的圍場你遇上野獸,走得膽顫心驚。
顧天心覺得,骨氣這個東西比不上性命重要,唉,還是回去等林麒他們一道吧。
“剛才不是很威風麽?何必還回去受辱?你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前面忽的冒出一個白衣男子,偉岸的身影在她火把的映照下,朦胧得似染聖潔光暈,恍若神祗。
“楚盛煌……”顧天心臉色一紅一白的變了變,失聲指着他:“你跟蹤我!”
“你難道不該感激本王的出現麽?”楚盛煌伸出手去:“過來。”
顧天心嘿嘿的幹笑了一聲,眨眼就換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攝政王,你真是本驸馬的救世主啊!還是跟着攝政王安全,林麒那家夥太不靠譜,還想跟我打架!”
楚盛煌淡淡道:“豈止打架,林麒行事狠絕,殺你都有可能。”
顧天心:“……”
有那麽嚴重?楚盛煌就會危言聳聽,當她是吓大的啊?
————————
圍場營地裏,一簇簇篝火熊熊燃燒,烤肉挂了一只又一只,什麽烤全羊烤全鹿,還有許多奇珍異獸,其中一只便是鬃狼。
Advertisement
那只鬃狼是今日狩獵比賽時,拔得頭籌的軒轅胤打下的,但是誰都知道,幫助他的參與者可不少。
軒轅胤很是得意,坐在上座,和下方的軒轅瑾談論着狩獵的細節,激情一時半會難以熄滅。
一簇篝火圍着一桌子的人,每位公子小姐的輪番上演自己的拿手絕活,像是大型的相親會,媚眼抛個不斷。
顧天心沐浴更衣之後,裹着白色狐裘緩緩而來,下意識的掃向軒轅胤的旁邊位置,是空的,不由撇了撇嘴。
“驸馬爺,公主在那裏。”扶着她的秋兒指了指一邊,帶着顧天心走到公主那一桌。
軒轅玲珑明顯在生氣,撅着嘴對她愛理不理的,顧天心也不介意,望着那金黃滴油的美味,猛咽唾沫。
尼瑪,她可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啊,羚羊麋鹿什麽的,都只是在動物園裏
看過而已。
軒轅玲珑對她猥瑣的樣子猛翻白眼,卻還是讓秋兒割下鹿腿來,一片一片的切到顧天心的碗裏。
顧天心有些小小的愧疚,夾了一筷子到軒轅玲珑的碗裏,軒轅玲珑白了她一眼,哼道:“虛情假意的臭男人!”
顧天心:“……”
“公主這話說得好。”林麒端着青瓷的酒壺和酒杯走過來,腳下有些踉跄,一臉醉意的笑。
“昨夜公主受驚,驸馬爺在哪裏呢?呵呵,在陪着丞相府的兄妹,把酒言歡,琴簫瑟瑟,可是樂不思蜀得很啊。”
林麒明顯喝醉了,毫不掩飾臉上的譏諷,大聲嘲笑,引得衆人圍觀。
軒轅玲珑黛眉皺起,瞪向顧天心,質問道:“顧天心,林麒說的可是真的?昨夜你是不是和廖清塵在一起?!”
顧天心慢條斯理的咽下鹿肉,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點頭:“是啊,廖小姐琴藝不錯,棋藝更是高明。”
“你竟敢……你!”軒轅玲珑頭頂冒火,衆人更是一片嘩然,對顧天心的勇氣直感佩服。
顧天心攥住軒轅玲珑的手指,溫柔一笑:“別亂吃醋了,為夫其實只是和廖公子喝了點酒,和廖小姐……話都沒說上兩句呢。”
“真的麽?”軒轅玲珑狐疑。
“嗯,我發誓!”顧天心立刻舉起手來,很嚴肅。
“量你也不敢!哼!”軒轅玲珑這才放過了顧天心,又把目标轉為林麒,趾高氣昂道:“春兒,把這讨人厭的東西挪開點,本公主看着倒胃口!”
林麒臉色猛變,一下将酒杯摔在春兒跨出的腳邊,冷笑:“驸馬爺還真會巧言令色,爺就看你能逍遙到幾時,別落到把柄在爺手裏,否則……哼!”
林麒再狠狠摔了酒壺,一搖一晃的踉跄離去,他的那幫兄弟急忙追上去。
顧天心默默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該說林麒多管閑事,還是重情重義,反正,林麒對安明玉,還真是貼心的好啊。
廖長恒和廖清塵就坐在公主府一幹人的面對,軒轅玲珑雖然說是信了顧天心,卻還是仇視的盯着廖清塵。
廖清塵垂眸不言不語,很是安靜娴雅,廖長恒看不下去了,站起來開了口。
“公主乃是我東轅國第一美人,又跟最好的舞姬學過天女散花舞,公主在壽誕的時候還跳過一次,可謂是驚鴻之作,可惜臣未能有幸目睹,不知驸馬爺可見過?”
顧天心唇角一抽,這事她倒是聽軒轅玲珑自己說過,就在兩個月之前公主的十六歲生日上。
那次,公主得知太後要将她嫁去西戎國,所以采用了孤注一擲的做法,在筵席上,在楚盛煌的面前,表演了天女散花舞。
軒轅玲珑說,她的舞得到了所有人的贊美,就連楚盛煌也誇了她一句。
可是,就在她鼓起勇氣表白,在衆人面前說非楚盛煌不嫁的時候,楚盛煌直接來一句,他不能人道。
那是軒轅玲珑第一次展示她的絕學,可也是最傷心的一次,提及此事,軒轅玲珑果然臉色漲紅,隐有發飙的征兆。
衆人因為廖長恒的提議,都跟着起哄,就連軒轅胤也發話了,催促着軒轅玲珑來一段。
顧天心蹙眉,很不贊同的看了廖長恒一眼,站起來朝軒轅胤一禮:“皇上,公主昨夜才受了驚吓,哪裏還有心思跳舞。”
明眸一轉,繼續道:“不過,皇上若是想看,不如請廖小姐來表演,廖小姐可是我們東轅國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廖長恒一愣,他承認他是想報複一下軒轅玲珑,沒想到反被顧天心将了一軍,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他正想拒絕,廖清塵拍了拍他的手臂,站起來福了福身:“如此,那清塵就獻醜了。”
“好!”軒轅胤大聲道:“廖清塵,你想表演什麽?最好來點有意思的,軟綿綿的朕可不喜歡!”
廖清塵低眉颔首,将本抱在懷裏的琵琶遞給丫鬟,道:“皇上,請容臣女去換身衣裳。”
“還要換衣裳?”軒轅胤不耐煩的擺手:“快去快去!女人就是麻煩!”
衆人:“……”
廖清塵去換衣了,顧天心見軒轅玲珑臉色還是很不好,便道:“公主,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軒轅玲珑瞪了她一眼:“幹嘛,想把本公主支開,你好跟那狐
貍
精厮
混是不是?”
顧天心:“……”
廖長恒在對面嘆了口氣,遙遙朝顧天心舉了舉酒杯,同情道:“驸馬爺,知道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麽?何必庸人自擾。”
顧天心也握起酒杯回敬了一下,不羁笑道:“我家公主純真率直,我媳婦兒的好,外人是永遠不會懂的。”
廖長恒微笑:“驸馬爺果然是得道高僧的弟子,心性豁達,非常人能比,在下佩服。”
顧天心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颔首道:“廖公子若那麽佩服,不如也去佛門做幾天和尚,依廖公子的才智,領悟的必然比本驸馬要多。”
廖長恒一噎,無奈的笑了,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嘆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啊!這場筵席有了驸馬爺,也不覺無趣了,哈哈。”
顧天心幹笑了一聲,正欲再說什麽,廖長恒擡手制止了她,從淡藍色的寬袖裏拿出一管碧玉簫來,置于唇邊。
幽幽的簫聲如流水一般傾瀉出來,優雅得像是漫步林間,衆人被簫聲吸引。
喧鬧消失的那一瞬,雪白色長绫如雲團簇擁而來,明明是輕柔飄逸的動作,卻翻湧不斷。
顧天心被驚豔住,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隐沒在雲團裏的纖細柔弱,淡淡的紫色,如同盛開在雲間的紫蘭花,朦胧似幻。
“哇,這簡直是仙女下凡啊!”顧天心猛烈的鼓掌。甚至激動的站起來,屈指猛吹口哨,引起全場***動,喝彩聲都快蓋過了簫聲。
“顧天心!”軒轅玲珑氣得猛拍桌子:“臭男人!還說和那狐貍精沒什麽,眼睛都快貼到人家臉上了!你這混蛋!”
一杯酒劈頭蓋臉的顧天心倒去,顧天心狼狽的抹了把臉,本想哄勸那小辣椒幾句,轉念一想,痞笑開來。
“老子就喜歡美人,怎麽樣?你看看你,風頭全都被廖小姐搶去了,你就只能做一個陪襯,你……诶,公主你去哪裏?”
顧天心刻薄的話還沒說完,軒轅玲珑拂袖就走,顧天心輕嘆了口氣,坐下去慢悠悠的吃肉喝酒,滿臉惆悵。
她根本沒心思再看舞蹈了,悶悶的喝酒,一杯又一杯,心裏又是不安又是愧疚。
也不知道喝了幾杯,對面廖長恒還跟她說了什麽,她也沒有聽清楚。
又一杯酒斟滿的時候,忽然有嫣紅的梅花花瓣從天而降,像是一陣絢麗的花雨,落在她的青瓷酒杯裏,紅花綠水,襯托得嬌豔欲滴。
琴聲,鼓聲,箜篌聲……各種樂聲驀然響起,激昂如戰鼓雷雷。
紅衣女子拽着一條搭上前端,長約三十尺的紅綢,大紅紗袖翩然舞動,紅梅花瓣從袖中紛然飄落。
她的旋轉速度随着樂聲,從慢到快,越來越快,在半空裏轉動的身影,伴随着夜色與火光,豔麗得很是炫目。
顧天心心跳如打鼓,站起身來四處張望,沒有找到春兒,只好扯着嗓子大聲喊道:“公主,你小心點!”
全場的人都在注視着那驚鴻之舞,顧天心的聲音也被樂聲淹沒,軒轅玲珑更是沉浸在舞蹈之中,顧天心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如此認真過。
顧天心很緊張,擔心紅綢會斷裂,擔心軒轅玲珑會摔下來,好幾米的高度,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爬上去的。
可是,擔心什麽,就偏偏來什麽,顧天心才這樣想着,忽然聽到耳後傳來一道利器破風的聲音,眼前寒光一閃而逝,沒入紅綢。
急速旋轉的紅綢像是被利器削斷,驟然斷成了兩半,軒轅玲珑“啊”的一聲尖叫,豔紅的衣裙如花在夜空綻放,高高的摔了下去。
顧天心臉色有些發白,這丫頭是為了跟她賭氣才去跳舞,要是摔出個什麽好歹,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保護公主的機會,有輕功在身的都在所不辭,可是軒轅玲珑轉圈旋轉的角度太偏斜,軒轅玲珑飛去的地方,正是她的方向……
顧天心暗恨自己不會輕功,只盼着能接住軒轅玲珑,哪怕做肉墊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才大步跑了兩步,卻不防身後陰風拂過
,有一道人影從陰暗裏猛然躍了起來。
顧天心一頓,愣愣的看着軒轅玲珑被那人險險接住,再翻滾到地上以自己護住軒轅玲珑的,不是林麒又是誰?
軒轅玲珑吓得花容失色,在春兒的攙扶下起來,擔憂的看着地上動也不動的林麒:“林麒,你,你怎麽樣了?”
林麒閉着眼,還是沒有動靜,軒轅玲珑吓住,慌亂的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卻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腕。
林麒睜開含笑的眼眸,流裏流氣的戲谑道:“公主沒事,我就不敢有事。”
軒轅玲珑臉色倏然一紅,掙紮道:“沒事就滾起來!放開本公主!”
林麒很為難:“可不可以拉我一把?我暫時是死不了,可被砸得腰酸背痛,腿也好像是折了……”
“真的麽?”軒轅玲珑又被吓到了,立刻喊道:“禦醫!禦醫在哪裏?快給本公主滾過來!”
軒轅玲珑那邊迅速圍攏人群,關懷備至的不少,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軒轅胤龍顏大怒,下令把準備這條紅綢的一位宮女,杖責一百大板。
那宮女一直哭着喊冤枉,承受不住連續“啪啪”的板子,慘叫連連,沒幾下就暈死了過去。
顧天心看着亂糟糟的局面,心口一跳,眉頭緊緊的蹙着,手中是那把削斷紅綢的暗器,一把鋒利的細薄刀刃,寒光閃爍。
☆、84.084驸馬,你可知罪?(二更)
“驸馬爺,你在看什麽?”
身邊傳來廖長恒的聲音,顧天心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将刀刃收入袖中,問:“有事麽?”
“沒事。”廖長恒笑了一下,很是意味深長:“我只是提醒驸馬爺一句,女人比較感性,喜歡男人把她放在心裏第一的位置,有時間多陪陪公主吧,別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顧天心皮笑肉不笑,揶揄道:“多謝提醒,廖公子似乎很懂女人心啊,府中妻妾成群,兒女繞膝了吧?酢”
廖長恒謙虛道:“天下未定,何以言家,娶妻生子這事,不着急。”
顧天心驚訝,廖長恒看起來和楚盛煌一般的年紀,竟然還是單身,這在古代絕對是鑽石王老五啊,怪不得剛才筵席上,那麽多的小姐嬌羞看他。
“赤兔馬也該換藥了,清塵已經去了。”廖長恒丢下一句話,搖着扇子翩然而去。
廖長恒這話什麽意思?剛才還在勸說她多陪舊愛,轉眼又讓她去尋新歡?真是莫名其妙啊!
顧天心唇角抽了抽,還是準備去馬廄,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另一道黯然的身影,籠罩在陰暗裏,一動也不動。
顧天心愣住,順着他的方向,又看向那已經為了林麒,哭紅了一雙兔子眼的軒轅玲珑。
聊天心唇角一抽,朝他走去:“段統領。”
“卑職參見驸馬爺。”段涯主動行禮,臉色有些發窘。
顧天心笑了一下,道:“段統領可有時間,陪本驸馬去趟馬廄?”
段涯不敢推辭,取了侍衛手裏的提燈,聽着顧天心說着林麒是如何的纨绔,如何的不好,如何不能讓人信任。
顧天心把林麒的壞話說夠了,也快走到了馬廄,可是身後的段涯一路上都在沉默,只字不言。
顧天心很挫敗,回頭看向面色冷漠的段涯,挑了挑眉:“段統領,你可聽懂本驸馬的話了?”
段涯冷哼了一下,态度很不好的冷聲道:“卑職不懂,這是驸馬爺的家事,該擔心的是驸馬爺,與卑職何幹?”
“……”顧天心被噎住,笑道:“本驸馬只是和段統領投緣,不自覺的就袒露了自己的心事,段統領要是不愛聽,就當本驸馬沒說過吧。”
段涯頓時憤怒轉為尴尬,歉意拱手:“是卑職誤會了。”
顧天心不再說什麽,帶着段涯走進養馬場,推開門,果然見到廖清塵正點着燭火,親自給赤兔馬刷毛。
她來得似乎很匆忙,身上還穿着之前跳舞的淺紫色紗裙,大冷的天,還露出一雙白嫩的蓮臂。
顧天心直嘆廖清塵勤勞,正想打招呼,段涯在後面低聲道:“攝政王在。”
顧天心一愣,大晚上的,她能看到的只有燭火映照的範圍,經段涯提醒,這才發現陰暗的地方,似乎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是楚盛煌麽?顧天心不相信,下山的時候,他說過他今晚不去參加筵席,有許多政務要等他處理,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廖清塵正在說着什麽,很小聲,埋着頭看不清表情,黑暗裏男子只是沉默,突然擡手制止住她說話。
廖清塵一驚,急忙回頭,就看到顧天心大步朝她走來,眉清目秀的五官含着薄薄的淺笑:“廖小姐。”
廖清塵臉上有些錯愕的神色,但很快被掩去,得體的微笑回禮:“驸馬爺。”
顧天心看了看黑暗裏走出的男子,笑容越來越豔麗:“哦,攝政王也在?看來是本驸馬打擾了二位,真是抱歉,告辭。”
顧天心朝楚盛煌中規中矩的拱手一禮,拽着還要上前去行禮的段涯:“段統領,別那麽不識時務,攪了攝政王的好事。”
段涯立刻恍悟,兩個人火急火燎的離去,幾乎是用跑的,像是身後有鬼。
楚盛煌負手站在馬廄外邊,看着顧天心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廖清塵擔憂道:“王爺,驸馬爺好像誤會了……”
楚盛煌淡淡打斷:“你繼續說。”
————————
雪白氈毯之上,顧天心翻來翻去,怎麽也睡不着。
此刻已經是子時了,黑暗裏,除了各種鳥獸的
叫聲,和不知道哪處帳中的呼嚕聲,就只剩下巡邏士兵走來走去的聲音。
好煩躁啊!顧天心一腳蹬開錦被,又将錦被拉起來捂住頭,又蹬開,如此反複。
最終,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爬起來套上衣衫,就掀簾出了帳子。
幾簇火堆還在徐徐燃燒,雪白的營帳一個連着一個,她以為除去侍衛,只有她一個游蕩的失眠人,卻意外的發現火堆邊站着一個人。
“攝政王?!”顧天心驚訝。
楚盛煌披着玄色鶴氅,抱着雙臂,慢慢的擡眸掃了她一眼:“驸馬睡不着麽?”
顧天心唇角一抽,掩袖打了個哈欠:“怎麽可能?本驸馬出恭來着。”
“天太黑,別走錯了地方,本王和你一起吧。”楚盛煌善意道。
“……”顧天心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楚盛煌才不理會顧天心,大步走了很遠,才冷冷道:“驸馬不是出恭麽?還不來。”
顧天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撇了撇嘴,也大步的走了過去,還直接越過了他,走得飛快。
這荒郊野外的,臨時搭建的茅廁很大,只分男女,楚盛煌好整以暇的抱臂站在後面,看着顧天心。
顧天心只是停了一下,咳了一聲,指指後面黑黢黢的林子:“那個,裏面太臭了,本驸馬習慣在外面。”
“嗯,小心蛇。”楚盛煌慢悠悠的提醒。
顧天心:“……”
顧天心才走進黑暗,一聽這話,吓得就想跑回去,但是又覺得那樣甚至沒面子,再往裏面走了幾步……
“啊——”
一聲短促的低呼,又戛然而止,楚盛煌一震,運起輕功飛了過去,迎面顧天心就撞到了他的懷裏。
“快跑快跑!”顧天心緊緊抓着楚盛煌的衣衫,焦急催促。
楚盛煌蹙眉,耳目極好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遠處樹下,有一堆淩亂的衣衫,兩道白花花的人影相互糾纏,低喘和呻
吟不斷。
顧天心只知道有人在偷
情,卻并不知是誰,在被楚盛煌帶離很遠之後,才驚惶未定的拍胸口。
“是誰啊!半夜三更的,在外面野戰,這天寒地凍的,也不怕生病的!”顧天心抱怨。
楚盛煌看了她一眼,不悅抿唇:“堂堂驸馬,說話竟如此粗魯!”
顧天心:“……”
“算了,我不想出恭了,回去睡覺了!”顧天心潇灑揮手,告別。
“顧天心!”楚盛煌聲音冷得像冰:“馬廄裏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問?”
顧天心正想說話,瞳孔卻瞬間放大,震驚的指着他後面的方向:“林麒?”
那從林子裏快步走出來,還在系着衣帶的,不是林麒還是誰?
林麒顯然也沒想到會遇上顧天心,還正好又一次碰到顧天心和楚盛煌半夜約會,驚愕的神色頓時換成譏諷,絲毫沒有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的慌亂。
林麒對楚盛煌行禮,很快的告退,走過顧天心身邊的時候,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顧男寵。”
顧天心:“……”
看着林麒嚣張跋扈離開的背影,顧天心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回頭瞪了楚盛煌一眼:“我敢保證,明天圍場裏所有人都會知道,我顧天心,好男風!”
楚盛煌輕慢的瞅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我會被公主殺死的!”顧天心欲哭無淚:“公主讓我幫她牽線搭橋,成全你們兩個的美好姻緣,要是知道我和你……卧槽!我還是早點跑路為好!”
顧天心說跑就跑,根本不理會楚盛煌的威脅,巡邏的士兵正好經過,全都朝着楚盛煌行禮,顧天心就趁機跑回了營帳。
楚盛煌臉色鐵青,一藍衣公子搖着扇子從帳中走出來,邊走邊笑:“王爺,今夜好興致啊,出來看夜景的?”
楚盛煌大步朝他走去:“拿酒來!”
廖長恒合起扇子,吩咐侍衛去取酒,把楚盛煌請到帳中,還不忘加上一句:“要不要叫上清塵?”
楚盛煌冷冷看他一眼,廖長
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邊點上燭火,一邊嘆氣:“當真不考慮一下?我妹妹無論人品相貌,都有資格做你的王妃。”
楚盛煌掀袍坐下,手指揉上疼痛的眉心,冷道:“你要憐香惜玉,那你娶。”
廖長恒差點燃了手指,搖頭一笑:“清塵是我妹妹,我就是想娶,也沒可能啊。”
“你想娶麽?她是不是你妹妹你最清楚。”楚盛煌放下手來,嚴肅的看着廖長恒。
廖長恒苦笑:“可是她的心裏,沒有我,只有你啊,盛煌。”
“本王不可能娶她。”楚盛煌坦然道:“本王對她沒感覺。”
“噗——”廖長恒一聲嗤笑,挑眉問:“你對清塵沒感覺,對驸馬爺就有感覺?你還真是好男風?”
楚盛煌沉默,直到侍衛搬上了好幾壇子酒,各自提着酒壇子幹了之後,他才慢慢的“嗯”了一聲。
廖長恒:“……”
廖長恒抹去嘴角酒漬,很詫異,千杯不醉的攝政王,這是醉了?開始說胡話了?
以前他怎麽就沒發現,他相交多年的知己,竟然有這樣的嗜好,那他以前豈不是很危險?
就在廖長恒神思游離的時候,楚盛煌又開了一壇酒,遞給他之後,自己也提起一壇,灌了一口。
“以後,別再挑撥離間。”楚盛煌慢慢說道。
廖長恒見他神情肅然,猶豫了一下,清俊的臉上滿是不贊同:“不能人道還好說,這好男風……盛煌,你可考慮清楚了,你是攝政王,影響的是整個東轅國。”
楚盛煌緊蹙劍眉,又是一壇子酒灌了下去……
廖長恒嘆道:“借酒澆愁愁更愁,如果盛煌此刻實在想要,我倒有一計。”
“說。”
“若顧天心不再是驸馬,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暗中養在攝政王府裏,又有誰能知道?”
“真是馊主意!”楚盛煌重重擱下酒壇,起身離去。
廖長恒擦着嘴,疑惑的嘀咕道:“馊主意麽?不是挺好的嘛?盛煌竟然好男風,匪夷所思……”
————————
回京第二天,顧天心就要重回太學院上課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的米蟲生活啊,她的終極夢想啊,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夠實現,怎麽感覺是那麽遙遙無期呢?
夜月牽着赤兔馬等在大門,顧天心收去心底的悲哀,搖着扇子走出來,袍子一掀,漂亮的翻上馬背。
這個動作,顧天心可是演練了無數遍,務必要帥氣,好馬良駒嘛,當然要有一個帥氣的主人。
說起來,顧天心也沒想到這離開圍場的時候,馬場管事将赤兔馬牽出來,說是此馬是她給賜名的,就送給她了。
顧天心從廖清塵那聽說了赤兔馬是楚盛煌的,沒有他的授意,馬場管事哪裏敢把赤兔馬随便送人。
顧天心毫不客氣的收了,反正這匹馬,她早就想要了,沒錢的時候還能拿去賣……
“顧天心!本公主要進宮!”軒轅玲珑穿着紫紅色的宮裝,雙手叉腰的站在門口。
顧天心“哦”了一聲,招呼秋兒:“去給公主準備馬車。”
秋兒朝她翻了個白眼,根本不聽她的,而軒轅玲珑也大步走下臺階,拉住赤兔馬的缰繩。
“本公主要騎馬!你帶本公主進宮!或者本公主帶你!”
“……”顧天心無語,原來公主是要和她共乘一騎了?這可是赤
裸裸的勾
搭啊!
顧天心汗顏了一把,立刻拒絕:“我這小兔子腿上的傷還沒痊愈,太大的重量承受不住……”
“你嫌本公主胖是不是?”軒轅玲珑氣紅了臉,竟然當着這麽多人面前羞辱她,顧天心真的變心了!
顧天心瞅了瞅她窈窕的身軀,不明白她說“胖”是從何而來,正欲解釋,秋兒忽然道:“公主你看,那不是林公子麽?”
林公子?哪個林公子?
顧天心詫異看去,道路那頭遠遠來了幾騎人馬,個個錦衣華服,首當其先的正是林麒。
林長海
的府邸和公主府一個南一個北,這林麒怎麽會來這裏?而且還輕松的把公主請上了他的馬上,朝顧天心挑釁的冷笑。
顧天心呆了呆,她這是被戴綠帽子了麽?
這林麒明顯就是來獻殷勤的,要說之前她還不肯定,現在她算是知道了,林麒是來跟她搶媳婦兒了!
“卧槽!”顧天心怒了,叫上夜月:“走!随本驸馬去把公主搶回來!”
那邊,軒轅玲珑橫坐在林麒前面,被他雙臂環着,渾身都不自在:“你下去!本公主自己會騎!”
林麒似笑非笑:“公主這是要過河拆橋麽?”
他靠在她耳畔低語,身後幾個也暧
昧的笑了起來,軒轅玲珑臉色漲紅,順勢一巴掌甩過去:“本公主讓你滾下去!”
後面的人不敢笑了,林麒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卻還是笑得很溫柔:“脾氣這麽大,也難怪攝政王和驸馬爺都不喜歡。”
軒轅玲珑氣結,又要一巴掌甩過去,這次,林麒擒住了她的手腕,深情款款道:“但是,我很喜歡。”
軒轅玲珑畢竟年少,又從小養在深宮,從沒如此接近過異性,更何況,她總覺得林麒比顧天心危險。
她又是害怕又是羞惱,一時只得胡亂的掙紮,紅着臉怒罵:“林麒你混蛋!登徒子!放開本公主!否則本公主砍了你的腦袋!”
林麒繼續溫柔的道:“公主,我怎麽說也救了你好幾次,不過是太過傾慕公主,公主真要砍了我的腦袋麽?”
“……”軒轅玲珑被噎住,啞口無言。
林麒趁機又油嘴滑舌的誇贊了軒轅玲珑一番,軒轅玲珑臉色越來越紅,咬着唇又是羞又是惱,明顯一副少女被調
戲的模樣。
林麒見時機成熟,本拉着馬缰的手攬上她的腰:“公主也聽到了驸馬爺的傳聞吧?他說他身邊那叫小月的,關系暧
昧……”
他不敢說楚盛煌,也不願說安明玉,便把顧天心和夜月拉扯在一起,豈知這樣一說,正說中軒轅玲珑的心事。
她本來就嫉妒夜月,現在更是惱火,咬牙道:“那***才!本公主回去就砍了他的腦袋!”
林麒又火上澆油:“公主砍得了一個小月,那第二個,第三個呢?關鍵是驸馬爺,他要是不好男風,也不會冷落公主,在外面厮混。”
“好男風?”軒轅玲珑疑惑的重複了一下,臉色一變:“怪不得!”
林麒嘆息了一聲:“其實,驸馬爺之前就經常去南風館,公主還不知道吧?”
軒轅玲珑肺都要氣炸了,眼看就要到宮門了,怒道:“本公主要找母後評理!臭男人顧天心!本公主要休了他!”
林麒在後面冷笑了一下,正欲再說,一匹快馬奔騰而來,卷起的飓風吹亂了軒轅玲珑的頭發,擋住了林麒的視線。
“是哪個混蛋!找死啊!”林麒怒了,可是當聽到宮門侍衛跪拜的聲音,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焉了。
軒轅玲珑雙眼也紅了,很委屈的喊道:“楚哥哥!”
她以為楚盛煌就如以前一般,理都懶得理會她,可是他竟然停下了,将馬交給侍衛,負手站在宮門。
今日天色甚好,清晨的陽光灑下淡金色的光暈,他就那麽迎着光暈站着,高貴霸氣如神祗,軒轅玲珑只覺得心跳如打鼓一般。
林麒等人立刻翻身下馬,各自将馬交給侍衛,給楚盛煌行禮。
看到剛才還和她共乘一騎的林麒,此刻如此卑躬屈膝,軒轅玲珑才對他升起的一絲好感,瞬間沒了。
還是楚哥哥好啊!楚哥哥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顧天心連楚哥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軒轅玲珑心猿意馬,一顆芳心跳來跳去,蹦下去就直撲楚盛煌的懷抱,可惜,楚盛煌已經先一步轉身,直接走了。
軒轅玲珑傻眼,楚哥哥不是等她的麽?怎麽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這麽走了呢?
“公主!”顧天心帶着夜月,慢悠悠的跟來,還熱情的打着招呼。
軒轅玲珑一見到顧天心和夜月,就氣得眼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顧天心!本公主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喜歡的是男人!你這個混蛋!”
軒轅玲珑哼了一聲,憤
怒的往宮門走去,林麒等人急忙簇擁着跟去,氣焰極其嚣張。
顧天心頭痛的撫額,無語道:“小月,還真是讓我說中了,我怎麽就成好男風了,真是沒臉見人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夜月道:“剛才主上吩咐了,讓驸馬爺在太學院裏等着主上。”
顧天心:“……”
楚盛煌,能把你的監視器給挪開麽?話說,他的手下怎麽一個個都那麽難收買啊!
不準她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