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養的傻子其實是只狼
李望帶着季曉岩上下班有三天了，這三天裏李醫生幫店裏找了個洗碗阿姨，洗碗阿姨來了後季曉岩沒事就跑去後面幫她洗洗碗又或者到前頭幫客人端面條。他在店裏幫忙的事情一些認識季曉岩的客人不太能接受，明裏暗裏找李望說過不少次，大致意思都是小孩精神有問題，指不定哪天就心情不好拿刀把李望砍了。
對于他們的話李望全都一笑置之，面對他油鹽不進的态度有個別客人覺得他不識好人心的不再來了，有的則放不下他的手藝又不敢在店裏吃就盡量打包帶走。
面對他們的排斥，李望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一點兒也沒受影響。
下午不忙的時候小孩和店裏洗碗的楊阿姨一人坐一邊的說着話，做澆頭的李望側着耳朵聽，發現他倆在聊剪頭的事。
楊阿姨覺得這個天季曉岩還留長頭發會長痱子，所以向小孩提議明天帶電推頭幫他剪。
小孩不怎麽願意，他捂着李望今早上幫他重新紮的蘋果頭坐到了後面一張桌子，一副不接受的樣子。
一旁偷聽的李望覺得楊阿姨說的對，天越來越熱，小孩天天在店裏跑來跑去汗出得也多，剪了頭發肯定會舒服些，于是他道：“剪吧，我也想剪了，最近是太熱了。”
小孩一聽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李望，然後踢了下腳邊的凳子跑了出去。
楊阿姨想追，李望沒讓：“一天能氣八百回，別理他。”
“他就是小孩脾氣嘛，”楊阿姨笑着說，“我昨天聽曉岩說了，他特別喜歡你紮的頭發。”
“是嗎？”李望也笑了，接着狀似不經意的問，“阿姨，我聽李醫生你就住這裏吧？”
楊阿姨點頭：“對，我住街對面的小區。”
“那你……”
李望一臉的欲言又止，楊阿姨不笨，來之前就聽李醫生說過季曉岩的事情，所以不等李望繼續她就道：“你放心，我不會到處嚼舌根的。”
李望松了一大口氣，說實話李醫生介紹來的這個阿姨還不錯，手腳麻利也願意跟季曉岩說話，李望還是挺滿意她的。
楊阿姨看他不說話又道：“那事兒我聽過一點，李醫生說曉岩精神有點問題，但我覺得他就是傻憨傻憨的，不像會亂打亂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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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李望遲疑了一會兒：“你覺得，他傻？”
“是啊，”楊阿姨道，“模樣也俊，我還是蠻喜歡他的。”
李望沉默了，因為他不覺得季曉岩傻。
可以說不僅不傻，他還挺聰明的，李望跟他同吃同住的這些天這小子除了喜歡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外其實學什麽都快，昨晚李望在廚房炒菜小孩就在一旁盯着，菜炒到一半李望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他就關小火去接了個電話，再回廚房的時候小孩已經把菜炒好裝了盤，李望嘗了口發現他連調味都調好了，而且味道還不錯。
當時李望的心思就活絡起來了，他想季曉岩長得那麽好看，身世又如此凄慘會不會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呢？畢竟從他從前為數不多的觀影觀劇體驗來看，季曉岩的人設這麽飽滿不可能跟自己一樣是個無名小卒。
有了這個猜想的李望拿出了那臺BB機想證明一下，可惜BB機的界面還是與之前一樣，除卻積分一欄只有一個新人獎勵和一個給他的一句話人設。
李望早就知道這個BB機沒多大用處，他随意一丢打算這些天再好好觀察觀察季曉岩。
哪知道有了這個想法的第二天小孩就因為剪頭發問題跑了。
他這一跑就沒回來，下班時楊阿姨不太放心的問要不要去找找，李望說不用。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等他。”
楊阿姨見他這麽說不再多言，與他道別後就離開了。
下午四點出頭，季曉岩仍沒回來，李望在找與等中猶豫不定，最後鎖門出去找人。
就在李望四處尋人的時候，季曉岩正要和人幹第二波架。
背着手斜靠在技校後巷牆邊的季曉岩腳下踩着一個胖子的屁股，面對朝自己過來的季然等人，他沒有畏懼不說臉上還帶着些嘲諷的笑。
十八九歲的年紀最受不了別人的挑釁，尤其這個人還和自己女朋友不清不楚的。
季然揮舞着手裏的木頭棍子對季曉岩說：“你現在走我可以看在咱倆是親戚的份上放過你。”
季曉岩臉上沒什麽表情，他回了對方一個字：“不。”
他都這麽說了季然哪會顧及別的，二話沒說操起棍子就想給季曉岩一點顏色瞧瞧，看着朝自己沖過來的幾人季曉岩不退反上，他拿出藏在身後的板磚，一手一個不管是誰直接照腦袋拍，可他和季然這幫人不是第一次起沖突，他們知道季曉岩的套路，所以今天采用長棍的方式攔截季曉岩，搞得善于近戰的季曉岩沒撈到什麽好。
後巷地方不大，季曉岩被打了幾棍子後節節敗退，就在季然那幫人以為他要逃的時候突見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生鏽的菜刀，接着就看他舉着刀就往這頭來。
菜刀上的鐵柱太像血漬，清楚知道季曉岩家事情的季然在菜刀出現後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雙方僵持三秒，眼看季曉岩要砍人了，這幫人趕緊抓着棍子往來路奔，季曉岩追了幾步看他們跑遠了又回去了。
“出來。”季曉岩對藏在後巷兩個垃圾桶中間的那個人說。
那個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當她看到季曉岩頭上的傷口時驚恐的叫了一聲：“血！”
季曉岩聞言随意的擦了一下，接着對這個瘦弱的女孩道：“走。”
女孩紅着眼睛縮着脖子跟在季曉岩身後，兩個人繞過技校去了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等車的時候季曉岩說：“蠢貨。”
女孩這時候眼裏含着的淚才掉了下來，她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幫季曉岩擦頭上的血，但是擦血的時候用力過度又把傷口弄破了，看着季曉岩頭上愈流愈多的血，女孩的眼淚也多了起來，她不停的對季曉岩念叨對不起。
她今天是逃課來見網友的，哪知見面才知道網上帥氣的小哥哥現實裏是個猥瑣胖子，不但搶了她的錢包還想摸她大腿。二人當時約在後巷裏見面，女孩害怕極了往深處跑卻發現裏面是個死路，就在她以為自己逃不了的時候一個男孩拿着板磚從後巷老房子的房頂上跳了下來。
男孩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胖子，随後讓胖子打電話聯系他老大，他老大季然聽說季曉岩打到門口了徑直帶了一群人過來找場子，接着就出現了方才那一幕。
看着女孩上了計程車季曉岩把刀別在腰間回去了，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路邊瞧見他的人表情各異，季曉岩無視他們探究裏帶着厭惡的眼神，幾個大步去了診所。
結果剛進診所就見到一臉着急的李望正和李醫生說些什麽，季曉岩聽了一耳朵，發現李望是在打聽自己經常會去的幾個地方。
頭破血流的季曉岩一出現，診所內的兩位李姓男子就暴了，兩個人一人拽着一邊把他按在椅子上，緊跟着年紀大的那個邊嘀嘀咕咕邊幫他做檢查，另一個沒好氣的幫他理頭發。
“出去一趟就受傷！”李望是真的很生氣，“以後你不許出去了！就在店裏呆着！”
小孩不吭一聲的随他們折騰，等頭上做好了包紮，蘋果頭也弄好了他才黏到了李望身邊。
李望聞着他身上的汗味和血味心裏那叫一個不舒服啊，拉着季曉岩就打算帶他回家洗澡，可小孩剛站起來就聽砰一聲一把刀掉到了地面上。
李望：“……”
李醫生：“……”
季曉岩：“我……”
“你砍人了？”李醫生慌了，“砍誰了？砍死了沒？人在哪兒呢趕緊帶我去看看！”
李望沒被刀吓到，倒被李醫生的話吓到了，他問：“你要幹嘛？”
“收屍啊，”李醫生說着拿出藥箱收拾起要用的工具，“說不定沒死我能給就活呢。”
聽了這話李望是哭笑不得，他拿起那把摔到地上就碎成好幾塊的菜刀給李醫生看：“這刀別說砍人了，連傷口都割不出來。”
李醫生聞言放下手裏的東西拿過刀看了看，幾秒後他坐回辦公椅上下了逐客令：“好了，我要下班了，你倆也可以走了。”
在落日餘晖下回家其實挺浪漫的，如果李望不說話就好了。
“回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
季曉岩：“不。”
“沒有不這個選項，”李望道，“要麽說要麽走，你自己選。”
季曉岩安靜了片刻扭頭就跑，跑了半步不到身體整個兒突然飛起，下一秒他到了李望的肩上。
“現在你只有說這個選項了。”李望道。
季然回學校後感覺不對，以往季曉岩找他打架都是有理由的，要麽是季曉岩父母的祭日到了他不爽，要麽是于馨馨和自己吵架了他過來出頭，撇去這兩個與季曉岩息息相關的事情季曉岩從前都是無視自己的居多，那為什麽今天他不單打了胖子還讓自己帶人來呢？
趴在他身邊睡覺的易軒聽完他的話也覺得不對勁，平時最讨厭季曉岩這個臭哄哄的小乞丐的是他，打他最多的也是他，所以小乞丐要報仇也該找自己而不是季然啊，季然可是和于馨馨在一起後都不怎麽動手了。
“他不會是想讓你動手的樣子被馨馨看到吧？”易軒問。
季然聽到易軒對女朋友的稱呼皺了皺眉，随即道：“馨馨去外地參加比賽了，季曉岩就算做了他也看不了。”
“他可以用手機拍了發給馨馨啊。”
季然聽了更加無語：“他窮成那樣哪來的手機？”
“可能……”
易軒剛說了兩個字，頭上被搬磚拍出個口子的胖子來到他倆面前，季然和易軒都将目光轉到他身上，而後見胖子拿出一個粉色的女生錢包對他們說：“季哥，今天謝謝你了，你要吃什麽随便點，我請客。”
季然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易軒，随後站起身摟住胖子的肩膀帶他出了門。
盯着他們的背影，易軒吹出一聲口哨：“有的人要慘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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