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後難為

高皇後又和海晏說了一些話，這才離開寧泉殿，不過高皇後并沒有回自己的宮殿，而是前往甘露殿拜見周帝。

高皇後進入正殿，就聽見柔柔的聲音：“……吾軍在黃河北岸辛口突襲敵軍，韓将軍率領兩千人從後包抄，俘虜敵軍……”那聲音就像是九天落下的一抹雲，化在傾聽的人心上，讓人在不經意間就被蠱惑，明明說的是戰事，卻經一張丹唇後化作優美的詩句，這聲音的主人，高皇後當然知道。

轉過屏風，一個人出現在高皇後面前，她穿着紫色鳳尾抹胸長裙，外罩白色大袖長衫，頭上梳的是時興的高髻，髻上插了一朵帶紫邊的牡丹，高皇後進來時她正坐在榻邊念着手上的奏折，她一看到高皇後，連忙起身呼了一聲：“姐姐。”她就是現在寵冠後宮的木貴妃木含煙。

周帝原本躺在榻上聽木貴妃念奏折，最近北方戰事頻繁，周帝忙碌了好幾天，今天實在太累，所以躺在榻上。周帝看了一眼高皇後，并未起身，眯着眼問：“皇後怎麽來了？”

“臣妾剛從寧泉殿過來，太醫說海晏身體已經無礙。”

“這就好。”

“陛下，既然海晏的病情已經好轉，臣妾想如期舉辦笄禮。”

這時木貴妃插話道：“姐姐，公主病情剛剛好轉，如果準備笄禮會不會太勞累？病情複發可就不好了，妹妹覺得明年舉行笄禮也不遲啊。”

“愛妃說的是。”周帝也同意地點點頭。

皇後并沒有直接反對，而是說道：“臣妾也不希望海晏太勞累，但晏兒向來不懂事，舉行笄禮就意味着她成年，臣妾也希望以此來勉勵海晏，讓她為父母分憂，不要再淘氣了。”

“這也好，及笄後海晏就是成年人，也該讓海晏收收心，該有個公主的樣子。”周帝想到海晏淘氣的樣子就頭疼，于是贊同道。

“可現在準備，時間來得及嗎？”木貴妃問。

“貴妃小看了各局的辦事能力。”皇後笑着回應。

等周帝同意舉行海晏的笄禮後，皇後說了另一件事：“陛下，臣妾還有一件事請您恩準。”

“皇後但說無妨。”

“陛下，海晏生病時，臣妾曾向佛主禱告，祈求佛祖保佑海晏度過難關，如今海晏病情好轉，臣妾想去慈恩寺還願，希望陛下恩準。”

“朕知皇後信佛，以後去寺廟的事就不用向朕請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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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皇後離開甘露殿，周帝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朕還記得當初海晏剛出生的時候，才這麽大點，”說着陛下做了個手勢，“現在居然就到了及笄的年齡，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要結婚生子……哎，朕也老喽。”

“陛下可不老，陛下坐擁四海，統治宇內，是全天下最有福壽的人。”木貴妃給周帝按摩肩部，說道。

“愛妃就會哄朕。”周帝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前勤政，每日熬夜都不覺得辛苦，但現在批一會兒奏折，就感到腰酸背痛，的确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臣妾可沒有哄騙陛下，”木貴妃又說道，“陛下，臣妾想去寧泉殿，公主大病初愈，臣妾應該去探望。”

“那朕陪你去，朕也好久沒見海晏了。”說着周帝就要起身。

木貴妃趕緊攔住周帝：“陛下不是和三省的幾位大人議事嗎？還是臣妾代您去吧，熙兒也想念姐姐，臣妾打算把熙兒也帶去。”

周帝考慮了一下，只好答應：“好吧，朕就不去了，最近北方戰事緊張，黃河又決堤，的确沒時間去。朕賞賜一些東西，你一并帶給海晏。”說着，周帝叫來內侍監錢興，讓他去準備一些新鮮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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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高皇後在場，她肯定不相信木貴妃會好心去探望海晏，不過她已經坐上鳳攆，前往宮外。

出發前，高皇後不忘吩咐蘇雲：“你傳本宮懿旨，讓各局各司準備好公主笄禮所需的一切用品，雖然時間緊迫，但笄禮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太重要了，本宮希望晏兒的笄禮沒有任何瑕疵。”之後，高皇後就出宮去寺廟還願。

慈恩寺是皇家佛寺，位于長安城南的晉昌坊，那裏最出名的就是大雁塔。如今慈恩寺的住持法號為玄德，是個七十多歲、須發皆白的得道高僧，據說他能蔔測生死、洞察天機，所以長安的王公貴族常去大慈恩寺參拜，請求玄德住持為自己算卦批命。

皇後上完香後，就與玄德漫步到後院，這裏青松翠柏，古木參天，與皇宮有着天壤之別。

“大師，上個月你說晏兒有血光之災，那現在呢？”皇後想起玄德給的批語，很是擔心地問道。

“皇後上月來時，貧僧就說過，公主生死懸于一線，如今公主已經蘇醒，這血光之災已經去了一半，這剩下的一半還要看公主的造化，倒是皇後的命相……”

“大師，出家人最講随緣，是禍躲不過，我只希望晏兒一切皆好。”高皇後怎能不知自己現在的處境，但她最擔心的還是女兒海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