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婚生活

龍鳳喜燭燃燒着,映照着海晏的臉若染了紅霞,她第一次和韓江在單獨的空間裏相處,莫名有些害怕,又見韓江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先開口:“驸馬……”

“公主,恕臣并不喜歡這個稱呼,您還是叫我将軍吧,”海晏瞪大了眼睛看向韓江,有些不可思議,而韓江站起身,繼續說道,“臣想過,這一生大概會娶個名門望族的女子,但沒想到會娶公主您。”

“我說過,你不用把我當公主看待。”

“但君與臣的差別在這裏,在這個稱呼裏。”這是海晏第一次看到韓江如此明顯的情緒,可卻是一種不滿的情緒。韓江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平下心緒,“公主,我想我們需要在繁華熱鬧之後,給彼此一個考慮的空間。”說完韓江徑直離開。

屋外,聽雨看見韓江出來,有些吃驚,等反應過來後,趕緊向韓江行禮。等韓江真的離開,聽雨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公主,驸馬怎麽走了?”

“他肯定很怨我,像他這樣驕傲的人,一定不喜歡被人左右。”海晏勉強一笑,吩咐聽雨,“讓陪嫁的所有仆從,都按照侯府的規矩,稱驸馬為将軍,以後驸馬這個詞還是少提為好。”

“嗯?好。”聽雨不樂意地應道。

驸馬,這個稱呼本來就比公主低了幾分,似乎有一種丈夫因為妻子的公主身份才尊貴的意思。顯然,韓江不想做一位驸馬,而是馳騁沙場、統領軍隊的将軍。

“公主,你也累了一天了,而且身體還不适,還是早點休息吧。”

海晏情緒有些低落,她從床上拾起一枚撒帳金錢,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刻字“永結同心”,終是放了下去。“讓人把這些收拾一下。”然後起身,開始洗漱。

海晏一夜輾轉難眠,她不停地想起上一世第一次見到韓江的情形。觥籌交錯的大殿裏,她看到勝利歸來的他,自信從容,又略帶冷漠地步入大殿。那時殿裏一下安靜下來,似乎所有的光芒只在一個人身上綻放,那個人一身黑甲,屬于夜空。

海晏從小見到過各式各樣的男子,有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有滿腹韬略的政治家,有心懷鬼胎的投機者……卻從未見到過像韓江這樣,似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又似乎什麽都在掌控之中的大将軍。他偉岸的身軀,讓海晏感到安全,他疏離的眼神,又讓海晏想去探究,卻從未想過她其實并不了解韓江。

她對韓江的印象,來源于一道道勝利的奏折裏,來源于一聲聲或真心或虛僞的贊美裏,還來源于她母親有意無意的一句話裏。

海晏對韓江最真切的印象,不過是上一世長安城下短暫的一次相逢。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韓江,宛如從天而降的神兵,将海晏那一顆被傷害的血跡斑斑的心,從深淵中拯救出來。

……

到了第二天早晨,海晏才勉強睡着,可又很快被聽雨叫醒,因為她今早要去拜見韓老夫人。

聽雨知道今天的拜禮很重要,所以在梳妝打扮上非常用心,她為海晏梳了柔美的倭墜髻,插上一支藍水晶粉蝶步搖,給冬日臃腫的衣裝增添了不少袅娜的情致。

海晏穿上粉色纏枝白梅錦袍,領口處還露出白色的絨毛,然後來到屋外,聽雨本想給海晏再披一件披風,卻被海晏揮手制止:“就這樣就行。”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雖不暖和,卻光彩奪目。

“今天陽光真不錯。”海晏忍不住贊賞道。

“對啊,公主,你可以曬曬太陽。”

這時,海晏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院門。原來韓江站在院門外,似乎等了很久,他負手而立,白衣貂裘,身形宛若孤松。

“讓将軍久等了。”海晏緊張地看向韓江。

“我們走吧。”說完韓江已經先行一步,這讓海晏緊走兩步才跟上,但後來韓江似乎有意放慢腳步,讓海晏與他并排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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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晏初來乍到,并不清楚侯府的布局,一路都是跟随韓江的步伐前行。她知道即将要拜見韓老夫人,心裏其實很緊張,可還沒等她準備好,就已經到了韓老夫人的院子。

上次來時,滿園名貴的菊花正競相綻放,今天再來,餘下的只是冬日的寂寥。

來到客廳,海晏和韓江都跪下來向韓老夫人請安,然後海晏從戚媽那裏接過茶杯,向韓老夫人敬茶:“祖母,請用茶。”

韓老夫人接過茶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水,看見海晏低眉順眼的樣子,這才放下茶杯,讓海晏和韓江起身。

“這是用紅棗核雕刻的如意佛珠,祝你平安如意,但祖母更希望的是你早生貴子。”韓老夫人難得對海晏露出笑容,這笑容卻讓海晏驚心。

“謝祖母。”海晏将如意佛珠戴在手上,和韓江一同坐下。

其實,韓老夫人自然知道韓江昨夜在哪裏住宿,她沒有點破,也算給了海晏面子,不過她又非常想抱曾孫,所以才當着韓江和海晏的面,略微提了提。

然後韓府一大幫仆人,或進大廳,或在外面,一起向海晏行禮。韓老夫人重點向海晏介紹了幾個人,首先被介紹的自然是戚媽。

“她是戚媽,你也認識,主管韓府的一切內務,你若有什麽事,可以問她。”

“他是韓同,是韓府護院,主管韓府的安全。”韓老夫人介紹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韓江補充道:“韓伯曾跟随父親上陣殺敵,武藝高強。”

韓老夫人又介紹了兩個人後,指着站在自己旁邊的丫環,說道:“她叫戚冬雲,是戚媽的孫子女,非常乖巧懂事,我喜歡地緊,就留在身邊。”

戚冬雲立即屈身向海晏行禮,海晏笑着讓她起身,并說:“很漂亮,的确很懂事。”這讓戚冬雲受寵若驚,也讓韓老夫人有些驚訝。

海晏畢竟年齡小,聽不出韓老夫人的話外之意,她只考慮到了要事事順着韓老夫人,想着韓老夫人既然喜歡戚冬雲這個丫環,她自然不能吝啬贊美之詞。

最後,韓老夫人告訴海晏:“我信佛,每逢初一和十五要去寺廟,平時也要做早課。你是公主,不用每天到這裏來請安,平時沒事可以幫助戚媽管理府上的事情。”

“祖母,禮節不可廢,晏兒等你用完早膳後,再來向你請安。”

“那随你吧,韓府沒有皇宮那麽多規矩,倒不用每天來。哦,對了,你剛嫁進府,對府裏的情況也不熟悉……”說着,韓老夫人吩咐戚媽:“一會兒你帶公主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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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老夫人後,韓江就讓韓同去備馬,海晏忍不住問:“将軍,你去哪兒?”

“軍營。”說着韓江就徑直離開。

海晏不得不再一次目送韓江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些難過,就連聽雨都為她抱不平:“将軍怎麽還去軍營,陛下不是放了他三天婚假嗎?”

戚媽有些尴尬地解釋道:“将軍治軍嚴謹,每次回家都沒有空閑,幾乎每天都要去軍營看看。”

海晏點點頭,對戚媽笑道:“戚媽,帶我到府裏到處走走。”

冬天的韓府,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光禿禿的樹幹,被蘆葦葉遮住的名貴樹種,偶爾被寒風刮起的枯葉……下雪時還能看雪,但現在雪幾乎都化了,剩下的都被泥土污染,變得污濁不堪。

來到湖邊,入眼的是已經結冰的湖面,不知哪個貪玩的人還朝湖裏扔了幾塊碎石,以此來檢驗冰層的厚度。

“這是什麽湖?”

“景明湖。”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也不知到了春天,這景明湖是否有它名字這麽美?”

“到時公主就知道了,”戚媽笑道,“公主,你的院子在那裏,剛好位于景明湖和将軍的院子之間,到時這景明湖的美景,你可以淨收眼底。”

海晏這才知道,原來位于湖右側的紅牆綠瓦的大院子,居然就是自己的新居,換了一個角度,連她都不知道自己住哪裏了。

海晏沿着湖邊的石子路,朝前走去,因為湖風有點大,海晏不得不披上披風。

沒走多遠,她聽到孩子的聲音,轉過假山一看,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拉着一個小孩的手,正在說着話。那個小孩,海晏也認識,正是上次來時,跟着韓江練劍的那位。

聽雨驚呆了,不敢相信地問戚媽:“那小孩是誰?”

戚媽當然知道小孩是誰,但她卻不好解釋,而海晏看到戚媽支支吾吾的樣子,更是皺眉。上次來時,韓江可是在交這個小孩練劍,依韓江的性子,能讓他親自教導的人,肯定與他關系匪淺。

這樣想着,海晏大步朝正在說話的兩人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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