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郝靓認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像在看陌生人。她的人生也會就這樣從頭開始嗎？
“走吧。”武逸凡過來牽她的手，将她帶出店。
Peter笑着在他們背後揮手，“歡迎下次光臨。”
出來走走，洗洗頭發，曬曬太陽，郝靓心情好了些，但武逸凡牽着她的手沒有絲毫要松開的意思。她無奈地問：“還要去哪？”
“感覺怎麽樣？你的新發型。”武逸凡對她說話時，永遠都是一臉溫暖的笑意。
郝靓歪了下嘴唇，翻個白眼：“不知道！”
“我覺得很好看啊！比你原來清爽多了，至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的眉毛和眼睛。”他倆走進商場的B號門。
郝靓從玻璃門的發光中瞥了眼自己，心想，難道自己之前很像犀利哥嗎？要是為了露出眉毛眼睛的話，幹脆剃光頭得了，三百六十度無遮蓋！
進門左拐，是一家中高檔品牌的化妝品店。武逸凡半牽半拽着帶她進去。兩邊自然又是一片“歡迎光臨xxx”。化着濃妝的女導購上前詢問：“請問兩位有什麽需要嗎？”
郝靓不說話，斜盯着武逸凡。
“是我女朋友要買些護膚品，你幫她看看她适合哪一類。”武逸凡手按在郝靓背上，将她往前送了兩步。
女導購始終維持職業性微笑：“您女朋友皮膚還是很好的，就是有些幹，膚色偏暗沉，應該是長期對着電腦工作造成的。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這樣。好，那我們先來做一個皮膚測試，這邊請。”
“您平時使用哪些産品呢？”
郝靓看了看她，語調平平，吐出兩字：“大寶。”
女導購嘴角微微抽搐，“呃，是的，總體來看，您的膚質還是不錯的，但如果不好好保養的話，以後可能就會有很多問題出現。像這款，相對于您的皮膚是非常适合的。它的保濕補水功能非常強，是我們家的明星産品，您可以先塗點在手上試試……”
“不用，不用，你幫我配一套就行了。”郝靓懶得在這種事上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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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就幫您直接包起來了。”女導購微笑得很得體，從櫃臺裏拿出包裝未拆的新品，“這裏面有潔面乳，水，乳液，還有精華霜。您看要不要再配眼霜和面膜？”
“哦。”郝靓從包裏掏出□□，到收銀臺結賬。
“好的~”女導購迅速配好一套，用精美的禮品袋裝好，遞到收銀臺上。
武逸凡握住郝靓的手，溫文爾雅：“我來吧。”
“不用，我自己付，剛才剪發就是你給的。”理發前後，郝靓始終沒見武逸凡付賬，她猜想可能是直接記在他的卡上月結或者年結的。
武逸凡笑了笑，低聲說：“那是我開的店。”
郝靓愣了下，然後還是說：“你開的也不行，過去，我自己付。”
看她這麽堅持，武逸凡也就不說什麽了，他松開手，退到一旁。郝靓雖然勝利了，但在收銀員報出“一千六百八十元”後，她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下。她從來沒在這方面花過這麽多錢……不過想想自己的房租已經被減半，心裏頓時又平衡了些。
“我們回去吧。”郝靓提着一大一小兩個白色紙袋，腳步有點飄。她怕再這麽逛下去，她這個月的畫稿費就要全部敗光了。
“別急，我們再去買些衣服跟鞋子。”武逸凡邊說邊從上到下的看她。
“你……”郝靓很頭疼，“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光改變個外表，我就能變了？還是你只是想讓我看起來像變了個人？”
武逸凡等她把話說完，接過她手裏的兩個袋子，走在前面，“別急，我們慢慢來改變。首先就是從外表開始，難道你想永遠穿着你衣櫥那些……顏色灰暗又老氣的衣服嗎？”
顏色灰暗又老氣？郝靓默默咬牙，她的品味有這麽差嗎！不過說起來，自打她從家裏搬出來，這兩年是很少買衣服，就那幾件輪流換着穿。鞋子也是，運動鞋，帆布鞋，雪地靴，都是老款式。
郝靓挺想反駁的，但張嘴又覺得沒什麽特別充足的理由能說出來。
“你是想說女為悅己者容？”武逸凡摸了她頭一下，“人打扮呢，無論男女，其實很多時候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別人。這是一種生活态度，你懂嗎？”
郝靓偏頭不讓他摸。
“好了，走吧，開心點。”他的語氣依然像在哄小孩。
郝靓被他牽着手，不禁想，是不是武逸凡因為突然痛失妹妹，所以把對妹妹的寵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才總是流露出這種對小孩才有的語氣和神态？
如果做不成情人，當他妹妹也不錯啊，畢竟他這麽帥又有錢……郝靓驚覺自己的想法有點跑偏，趕緊搖搖頭忘掉。武逸凡只是為了完成他妹妹的遺願才不厭其煩的幫她，只要她有所好轉或者等他耐心耗盡，他就會立刻抽身而去。因此，她絕不能對他産生任何依賴和喜歡的錯覺。
他們乘電動扶梯到二樓女裝部。
按照武逸凡和導購的眼光，郝靓試了幾件連衣裙。顏色大都是粉紅或紫紅，郝靓很少會穿的那種。她不是很反感這種淑女風的服飾，但因為性格原因，從來不穿。随着換裝，鏡子裏的自己一次比一次新鮮明亮，郝靓開始嘗到了甜頭。
“這件有綠色的嗎？”綠色是除黑白灰外，郝靓最能接受的顏色。
“有的，上身是白色，下身是綠色長擺和淺綠色水墨圓點，非常清新漂亮，很适合你。”穿着時尚的女導購從他們進店到結賬，嘴就沒停過。
于是郝靓又買了裙子，開衫，風衣，鉛筆褲……大大小小又是兩包。花了有三千多，郝靓一咬牙，還是自己結了賬。
“餓了嗎？”武逸凡接過她手裏的紙包，遞上一杯熱咖啡。
郝靓很想說不餓，但胃卻不允許，所以她喝了口咖啡，小聲而肯定地“嗯。”
“先把這些東西放回車裏，我們吃過飯再繼續去看鞋子。”
郝靓點點頭，跟在他後面走。她邊走邊算自己花了多少錢，卡上還剩多少錢，如果再買鞋子的話，又要花多少錢。
“吃飯……你請客！”郝靓把咖啡喝完，終于憋出這一句。她想，她陪他折騰了這大半天，讓他請自己吃個飯總不過分吧！況且他那麽有錢，一頓飯算什麽。要是這家夥不肯，他們就一起去吃拉面好了，反正她不在乎吃好吃壞。
“求之不得。”乘電梯下來到車庫，打開後車箱，武逸凡把買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那，我們吃什麽？”郝靓摸摸肚子，喝了咖啡好像更餓了。
“你想吃什麽？”武逸凡鎖上車，跟她回去乘電梯上樓。
郝靓想了想，“都還行，只要不是日料那種生不生，熟不熟的東西就行。也，別太貴。”雖然知道他有錢，但郝靓還是會覺得不要太占人家便宜比較好。她不喜歡欠別人什麽。
“什麽叫貴？”武逸凡看着她問，然後笑了。
郝靓無語，這種富家子弟對貴的标準肯定是不能和她這種窮人相提并論的。算了，當她沒說，最好點最貴的，反正吃不窮他。
“我們去……”武逸凡目光落在一家北方菜館的招牌上。
“等等，我們還是去吃味千拉面吧。我突然好想吃西紅柿牛肉味的拉面！”郝靓去過那家北方菜館，裏面的菜味道一般，但價格較高，随随便便吃點就要兩三百，實在很不劃算。相比較來說，味千拉面好吃又不貴。
武逸凡有些猶豫：“吃那個沒營養的，他們家的面都是……”
“我就要吃這個。”可以的話，郝靓其實想買兩桶泡面，要點熱水，跟他蹲在馬路邊上吃。所以在她看來，二三十一碗在店裏坐着吃的拉面，已經算很高級了。
“好。”武逸凡無奈地笑了笑。
進店裏找位置坐下。
“這是菜單，兩位看下要點哪個。”圍着黑色圍裙的服務員把大菜單送上。
郝靓推給武逸凡，直接說：“我要西紅柿牛肉面。”
“好的。”
“我跟她一樣。”武逸凡氣質儒雅，往桌邊一坐，瞬間就吸引了許多目光。連女服務員都不好意思正眼看他。兩碗面六十多，武逸凡付了，郝靓半點沒攔着。
喝了杯大麥茶，郝靓就開始無聊。她手在口袋裏摸了下，掏出一個便簽本就習慣性的開始塗鴉。畫着畫着就不自覺開始畫坐在對面的武逸凡。沒辦法，他長得實在太适合被人畫了。
武逸凡也不煩她，就靜靜地，凝視着專注于繪畫的她。
兩個大碗拉面送上來，郝靓收起便簽本，看了會拉面，捏起筷子，夾起面條，送到嘴邊，慢慢吹涼。她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周圍有人，但武逸凡給她的不自在感沒那麽強，有時甚至會忘記他的存在。
武逸凡好像沒什麽食欲，先是觀察了會筷子，再是觀察了會面和面裏的湯。倒是對面的郝靓吃得非常享受和認真。
“吃飯都這麽斯文。”郝靓吃了一會兒，發現武逸凡碗裏幾乎沒怎麽動過，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她看他吃飯，就像在看某個皇室貴族在表演“什麽叫餐桌禮儀”。
吃飽了，郝靓拿起餐巾紙擦掉嘴上的油漬，然後吸吸鼻子，打了個嗝。
“我們走吧。”武逸凡如蒙大赦般站起來。
郝靓歪頭看着他，笑了下：“你也有毛病要改。”
武逸凡見她終于肯笑，自己笑意更濃，捏她臉：“知道啦！快去買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我都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