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什麽？”武逸凡憋着笑問。
郝靓擡起頭，又憤怒又委屈又害羞，她狠狠盯着武逸凡，像是随時都準備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一樣。見她當真，武逸凡就不再逗他了，撿起一旁的外衣套上，慢悠悠道：“昨晚你吐了一身，我幫你脫了，放在水裏泡了泡，然後用浴巾幫你擦幹，穿上睡衣，抱到床上，蓋上被子。就這樣，其他什麽都沒幹。”
聽到他幫她脫了時，郝靓就已經崩潰了，原本她以為他會解釋是請什麽女鄰居或者大媽來幫忙，但沒想到真的就是他脫了。她努力克制情緒，讓自己冷靜：“那你為什麽會……在這？”
“太累了，而且我不放心你。”武逸凡終于把皮帶扣上，襯衫塞進褲子裏。
“……”郝靓感覺渾身的血氣逆流，直沖到腦門，手指尖冰涼，她忽然“啊！”的一聲尖叫出來，雙手抓着頭發，持續不停的叫。
武逸凡愣了下，他預感，将會有個不同以往的郝靓出現在他面前了。
果然，郝靓一口氣喊完，就瘋了般向他砸東西，抱枕，書，擺件，所有她可以随手拿到的東西都暴雨般朝武逸凡一股腦扔了過去。她把武逸凡趕出房間，大喊：“滾！你給我走！走啊！啊……”
一小時後，郝靓冷靜下來，蜷縮在沙發裏喝着蜂蜜水，滿臉倦容。武逸凡拿着冰袋，捂着被硬書殼砸紅的額角，表情十分委屈：“你反應怎麽這麽大啊……也太保守了，而且我又沒有真的……”
“真的我就殺了你。”郝靓的聲音又低又冷。
“唔……”武逸凡立即配合着作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他咬着嘴唇，“不要嘛！”
“再怎麽說，我們現在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老公幫老婆洗澡，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武逸凡嘟着嘴，眼睛一眨一眨。
郝靓瞪他，沒說話。
“那，你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武逸凡還是那副蠢萌表情，但問完，看向郝靓的眼神裏卻帶着幾分認真。
郝靓偏過頭，沒看他，用杯子遮住臉，緩緩喝了口水。房間裏突然很安靜，氣氛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暧昧，武逸凡一直在等她說話，所以郝靓不得不勉強開口：“這不一樣。”
“你好慢熱哦。”武逸凡放下冰袋，換了種很正經的語氣：“你是不敢喜歡我。”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武逸凡早就看清了這個事實，不管郝靓是否願意承認。
“因為什麽？你不自信。”武逸凡雙手交叉，開啓人生導師模式：“根據我這麽久的觀察，我發現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自信，甚至，極度自卑。你的自卑體現在日常生活中與他人的交往和接觸中，你害怕他人的眼光和議論，你害怕被人讨厭，你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你總怕搞砸一切，你怕看到其他人對你失望的眼神……不過，同時，你也很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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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下眉：“這很有意思。”
郝靓的手指不自覺的相互揉搓，她感覺不安，這種當面被人戳穿僞裝的窘迫感，她不喜歡。但她還沒有打算離開，因為她想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麽，會做什麽。
“為什麽自卑？因為你從小家境不好，所以在物質條件上總是無法滿足？因為你成績不好，所以不受老師同學的歡迎，總是被輕視？還是因為你長得不出色，不夠懂事，很少被誇獎，被尊重，被喜歡？”
郝靓苦笑了下，聲音很輕：“都有吧。”
武逸凡點點頭：“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很多人都有過跟你類似的經歷，不富裕，不優秀，不漂亮，不圓滑……大部分人其實都是這樣，這并不影響他們可以成為富裕優秀漂亮圓滑的人，因為那都是過去。而且，自卑感并不是一件壞事，它可以使人進步，有比較，才有自卑，但同時也才有動力。”
“比如你因為成績不好而産生自卑感，然後努力學習，我知道，你曾經考取過很多次第一名，那時你是什麽感受，你還會覺得自卑嗎？同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所以現在，我希望你用你對生活，對陌生人，對社交的自卑感，來改變，或者說改善你自己。你用這股力量把自己變得跟以往不同，變成你一直羨慕的那種人，你可以。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美麗自信獨立圓滑，你也可以！”
郝靓深深望着他：“怎麽做？”
武逸凡笑了下，回望着她，張了張嘴，終于說：“跟我談戀愛！”
“……”郝靓定住，她睜大眼睛，沒怎麽反應過來。這，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系嗎？她撓撓被碎發掃得發癢的脖子，心想，這家夥該不會是在忽悠她吧？！
武逸凡把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等郝靓答應不答應了，這個時候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所以敵不動我不動，他就默默等着。
想來想去，郝靓還是沒想出什麽來，她不太明白武逸凡所說的談戀愛是個什麽概念，所以她問：“怎麽談，有什麽用？”
“正常男女朋友那樣的談戀愛！”武逸凡迅速回答，臉上是非常滿意的笑，“至于用處，當然是為了讓你能變得自信開朗活潑人緣好！”
郝靓皺了下眉毛，這都什麽都什麽啊。
“哦，我忘了，你從來沒談過戀愛……”武逸凡摸了摸下巴，裝作很吃驚的樣子，看得郝靓想伸手打他。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優雅地打了個響指：“沒關系，你的初戀，就交給我了！”
郝靓不太相信的撇嘴，她拿杯子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誰說我沒談過戀愛，我畫裏的主角天天都在戀愛，沒見過豬跑，但吃過豬肉。”她住在城市裏，确實是只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
武逸凡笑着站起來：“大齡宅女天天不是腐就是歪歪，還好意思炫耀？”
郝靓臉上一紅，嘴硬道：“這叫才華。”
“嗯，才華，那，現在請才華您跟我一起出去見些朋友，行不行？”
“去哪？”
“我家。”
郝靓正準備起來，聽到他說去他家，頓時就遲疑了。武逸凡看出她的不樂意，體貼地問：“怕見我媽？還是我外公？”
“都怕。”郝靓很誠實。
“別怕，他們不在，只有我們昨晚見的那幾個人。”武逸凡忍不住揉了下她的頭發，“該不會連他們都不記得了吧？”
郝靓腦海裏閃過幾張明豔的臉龐，這麽漂亮的幾個人，給她的印象很深。她搖了下頭，走到門邊換鞋。因為在沙發歪了一會兒，她的頭發都亂了，武逸凡用手指很親昵地幫她理了理。郝靓不自然的躲開，卻被他捧住臉：“郝靓，你是不是從來不照鏡子？”郝靓以為他又要損自己，推他手，瞪他一眼。
“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看過第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的那種人。”武逸凡笑着捏她臉頰，“所以每次出去的時候，總會有人盯着你看，不是人家覺得你奇怪，而是因為你好看，吸引人。”
郝靓瞪他，很不耐煩。她本來不想跟他廢話，但想想，還是決定幹脆實話實說：“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好看，因為我父母……他們一直說我很醜，也沒有人誇我漂亮，所以你們現在對我說這種話，只會讓我覺得很假。”
武逸凡深吸一口氣：“那從來沒有人追過你嗎？”
郝靓想了下：“有，但是我覺得……”
“什麽時候開始的，幾個？”武逸凡很感興趣的樣子。
郝靓拔開他的手，“問這幹嘛？”
“證明一個女生是不是漂亮，有魅力，就要看她是不是有人追啊。”
“嗯，從小學開始，六年級，就有一個，長得挺帥的，但品性不太好。然後，初中的時候也有過兩個，高中的時候也有一個，後來……”後來她越來越孤僻，幾乎不跟任何人來往。
武逸凡邊聽邊點頭，“你覺得他們為什麽會追你？”
這個問題郝靓也想過很多次：“應該是覺得我性格可愛吧？”那時候她還很天真，受的傷害時候不多，人還比較開朗。
“都是這樣？”
“也不是……”她變陰郁之後，體重也漲了十幾斤，雖然現在瘦下來了，但那時候也還有男生冒雨來送她禮物。
武逸凡抱着手臂，饒有興趣的笑看着她：“郝靓大大，如果你是男生，會去追一個長得很醜，性格也不好的女孩嗎？”
郝靓有些動搖，她從小被父母灌輸的思想就是她很醜，她很窮，她很笨，她對不起所有人，她生出來就是要為了報答父母，她是個賠錢的女孩，她是弱勢群體……諸如此類。
後來她長大了，她的父母還想繼續禍害她，想灌輸給她：她不該讀那麽多書，她是廢物，她不可以反抗任何人，她應該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她應該一輩子安分的生一大堆孩子和做家務，她沒有自由，她沒有人權，她不配得到別人的尊重，她應該讨好有錢有勢的人。
還好，郝靓沒有接受，她讀了那麽多書，見識了更寬廣的世界，所以知道，他們是錯的，從頭到尾都是錯的。但她終究被他們影響了多年，還是留下了許多陰影和後遺症。她也知道，因為她父母這輩人是社會底層弱勢群體，有最深厚的自卑感，所以對她的教育也充滿了自卑感。
“為什麽你覺得自己不漂亮，即使別人稱贊你漂亮，你也不相信？因為你根本不認為自己漂亮。如果你不認為自己漂亮，那麽，就算你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在你眼裏，你依舊還是不漂亮的，甚至是醜陋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相信你是美麗的，漂亮的，不比任何人差的自信女孩！”
武逸凡趁她發愣，捧住她的臉，在她腦門上使勁親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斷更了兩天？
因為，我心态沒調整好，這篇文比我預期的要冷得多。在寫的過程中，我一直很忐忑，很渴望被肯定被鼓勵，甚至做夢都想文下突然多出幾條評論，多漲十來個收藏。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日更，而且這篇文，我用了很多感情和心血來寫，所以我的期望比之前的文要高得多。然後，失望了，就覺得很難受。斷更的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還是我錯了，我太在乎這些東西了，數據高又怎麽樣，評論多又怎麽樣，入v了又怎麽樣，難道我能因此一炮而紅嗎？不可能啊，最多還是賺點小錢，為這點錢，值得嗎？不值得，這也不是我寫文的初衷。
所以，現在調整心态，以後更新我會努力寫，盡量日更，然後評論就不回了，有問題都會在作者有話說裏統一解釋，收藏就順其自然，不強求什麽，因為最重要的還是寫文，寫的內容，寫的過程，寫的意義，不能再本末倒置了。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