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醒
夜色頹靡,車水馬龍,燈紅酒綠,轎車停在一家高檔隐秘的私人會所門口,李正黑着臉說。
“我一會兒要去接媳婦兒。”
杜勤推着他往大廳裏走,“哎呦不晚不晚,你哥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讓我監督着你把這次的生意談了,你可不能跑。”
“公司又不是你家的,你這麽關心幹嘛。”
杜勤無辜道,“你以為我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多可怕。”
李正哼了一聲沒說話。
他早年在黑道混,雖然後來又被抓去李端的公司裏學習商務,但言談舉止間仍然會流露出幾分迫人的痞氣,咄咄逼人,果斷淩厲,極具侵略性。
所幸李端沒有為難他,對方是合作多年的公司,就合同上的部分內容做了些許修改後,對方就爽快的簽了合同。
談生意免不了喝酒應酬,李正被灌的有了幾分醉意,但還記得一會兒要去接江雪,便不時掏出手機留意江雪有沒有給他發信息。
杜勤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直接搶過來手機迅速撥通了江雪的電話,嬉皮笑臉道。
“看你慫的,想人家了就告訴他嘛。”
李正作勢要去奪手機,笑罵着用手肘撞了撞他,卻忍不住豎起了耳朵聽着嘟嘟聲,心裏漸漸升起了蓬勃的期待。
過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李正失望的打算奪回手機按斷時,忽然沙沙音響起,然後清冷的聲音開口。
“喂?”
江雪那邊的背景很嘈雜,他不自覺提高的聲音裏似乎還殘留着聚會時的笑意,溫溫軟軟的。
李正的心也軟軟的。
“你還有多久結束,我去接你吧。”
一旁的杜勤忍不住插嘴。
“友情提醒,醉駕是不安全的。”
手機還在他手裏,他按了揚聲器,每句話在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包廂裏都清晰可聞。
那邊的江雪頓了頓,語氣似乎有些微妙。
“你喝酒了?”
李正忽然想起來他是不喜歡酒味的,慌張的解釋。
“我就喝了一點,不多,真的不多。”
江雪沉默了一瞬,然後溫和道。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吧。”
李正呆了呆,有點不敢置信,舌頭都緊張的打了結,高興的情緒在浸潤着酒意的血管裏橫沖直撞,四肢百骸都仿佛踩在雲上輕飄飄的。
“好,好,我、我在泉西路……”
“算了算了,一會把地址給你發過去吧。”
杜勤不忍直視的看着李正一個勁傻笑的智障模樣,當機立斷挂了電話,給江雪發了位置信息後扔到了沙發上,暧昧的沖李正擠眉弄眼。
“得,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好好在這兒等着你媳婦兒領你回家吧。”
“滾滾滾,別當電燈泡。”
李正得意洋洋的趕他走,滿臉都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雀躍。
江雪忽然對他這麽溫柔,居然還提出主動來找自己,這實質性的進展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琢磨着難道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冷落了江雪,所以江雪想自己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在包廂裏興奮的走來走去,恨不得立馬沖出去把走到半路的江雪扛回家溫存溫存,不過他怕吓到江雪,又不舍得浪費江雪難得一見的主動,便只好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包廂裏。
焦躁的度秒如年了很久後,江雪終于推門而入。他今天參加同學聚會,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下擺紮在了黑色長褲裏,清爽俊秀,挺拔筆直。
李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忽然就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江雪的時候,他也是這幅打扮。
渾身的血液在剎那間點燃,他噌的站了起來,剛想說回家吧,就看到門口的江雪向前走了一步,随手将門關上了。
陡然封閉的空間與蔓延的酒氣令李正的眸色驟然加深,他怔怔看着江雪朝自己走了過來,然後按着自己的手坐在了沙發上,熟悉的清香混雜着微醺的酒味凝成某種讓人心跳加速的東西。
江雪看着他,神情溫和的輕聲開口。
“再陪我喝一會兒好麽?”
他潋滟的眼眸水汪汪的,手還放在李正的手背上,溫熱的肌膚接觸仿佛帶着電流,李正一下子就被電麻了,感覺一切像是在做夢,蓬勃的美夢。
他受寵若驚的連聲說好,嘴上說着要招侍應生進來,手卻不由自主握緊了江雪的手。
江雪制止住了他。
“我已經說過了,侍應生一會兒就會送酒進來的。”
李正幹巴巴的哦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只是着迷的盯着江雪看。
江雪懶洋洋的倚着沙發靠背,燈光在他臉上籠着一層斑駁的浮光,垂下的睫毛在眼睑落下淺淺的陰影,顯得整個人精致的如夢如幻。
李正偷偷向他湊近了些,而他并沒有任何抗拒或厭惡的反應。
他們之間很少會有如此溫情的時刻,沒有逼迫與糾纏,沒有冷淡與尖銳,而是像剛開始交往的情侶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笨拙又青澀的絞盡腦汁試圖增加彼此的好感度。
尴尬的氣氛讓李正後知後覺的努力找話題聊,他的心裏蔓延着一汪春水,語氣也極其溫柔。
“你不是去參加聚會了麽,玩的開心麽?”
江雪擡眸看着他,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眼睛很好看,烏黑通透,浸滿淚水的時候更迷人,讓李正忍不住反複舔舐親吻。
李正霎時間心如擂鼓,腦子一片空白,江雪卻扭頭看向了門口。
侍應生端着酒走進來,放到桌上後就安靜退下了。
江雪不再看他,抽回手倒酒。李正有點失望,不過想到能見到醉酒狀态的江雪又頓時熱血沸騰。
江雪對他腦海裏的亂七八糟渾然不覺,只是沉默的給他倒酒,李正心不在焉的一杯一杯喝着,恍然間才發現他其實沒怎麽喝酒,大部分則都進了自己肚子裏。
“今晚不回家了,就在這裏住好麽?”
江雪看了一眼空酒杯,垂下眼睛,俊秀的面容看起來格外溫順。
李正暈暈乎乎的高興道。
“好,好啊。”
江雪便沖他笑了一下,李正被他的笑攪的七葷八素,只隐約聽見他說什麽“去訂房間”“你等我回來”。李正略微不安的伸出手想說一起去,但指尖還沒碰到江雪的衣角就被甩開了。
回過神的江雪一僵,然後迅速握住他的手,彎下腰,安撫的親了親他的唇。
李正越來越覺得這像個夢了。
不然那麽讨厭他的江雪怎麽會主動過來,怎麽會同他一起喝酒,又怎麽會……親他?
江雪離開包廂後,李正的腦海便像爆炸了一樣,鋪天蓋地的醉意與甜蜜的幻想将他的意識拖曳至深不見底的深潭。
他生性敏銳,又由于早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而時刻懷有警惕,即便享樂也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中。可由于今天的江雪太讓他高興了,他便心甘情願的喝了個酩酊大醉。
反正有江雪在呢。
李正惬意又幸福的想。
被踉跄扶進房間後,李正抓着江雪的腰身倒在了大床上,像只大型犬埋在江雪頸側噬咬。
江雪低低喘着氣,忍不住羞赧的說了句什麽。
李正沒有聽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想,怎麽媳婦兒聞起來怪怪的。
他用力嗅了嗅,鼻間甜膩的香水味讓他親昵的動作頓了頓。
江雪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戀戀不舍的鑽出他的懷抱,像條靈活的蛇。
所有血液都彙集的一點被濕潤溫熱的柔軟包裹,李正渾身的酒意在一瞬間褪的幹幹淨淨,心猛的沉入冰窖,混沌的意識無比清醒。
他一腳踹開賣力讨好的人,用力揉着眉心翻身坐了起來,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
随着太陽穴刻意的刺痛,被酒意暈染的朦胧場景逐漸變得清晰可見。
李正面無表情的盯着柯爍身上的淡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像是被深深灼傷般用力閉了閉眼,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如暴風雨來臨前的不安預兆。
“交代清楚的話,我興許還會饒了你。”
柯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深夜寂靜的街道上,車速幾乎要飛起來的轎車連闖了數個紅燈,一路疾馳的沖進一棟高檔小區,猛的剎車停在一間公寓樓下後,駕駛座的男人嘭的打開車門,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滿腔的怒火與恐慌幾乎要将他整個人撕裂,李正拿着鑰匙的手在微微顫抖,對準了好幾次才順利插/進鑰匙孔。
像是在焦躁的确認某種結果,他嘭的用力踹開了門,門碰到牆壁後又反彈回來,被他伸手抵住。
按在門框上青筋暴起的手在看到拖着行李箱走出書房的錯愕青年時緩緩松弛了下來。
江雪看到門口面色恐怖的李正臉色大變,像是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反應過來後猛的轉身便向書房裏跑,李正立刻大步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狠狠按在了牆上。
“這麽晚了你還想去哪兒?嗯?”
李正赤紅着眼暴怒的逼問他,抓着他的力道極重,幾乎要将手中的骨頭一根根捏碎。
江雪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一聲不吭的沉默着,即便極痛也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冷淡的垂眸不語。
換上休閑服,拖着行李箱,只要李正再晚幾分鐘,江雪就能順利的逃之夭夭,永遠的離開他身邊。
整顆心像是被揉碎了狠狠碾壓,後怕的酸楚夾雜着被算計的憤怒讓李正竟一時悲怆的說不出話來,他心裏很難受,被竭力壓抑的暴戾如瘋狂滋生的黑色藤蔓,纏着他滲出血液的心髒,蒙住他的眼睛。
“好,好,不肯說是吧,老子倒要看看你他媽有多硬氣!”
李正氣的渾身發抖,扯着江雪往卧室拽,江雪的手腕幾乎被暴怒中的他捏斷,疼的大叫起來。
踉踉跄跄的被扔到床上後,江雪像開水中的魚迅速翻起身,看見李正幾乎要将他一口一口咬碎吞噬的駭人目光後,他悚然一驚,後退到床頭櫃旁,他抓起床頭燈一把砸向牆壁,胡亂抓起一把碎片抵住自己的脖頸,顫抖大喊。
“你別過來!”
李正停在床尾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真的有勇氣自殺的話,就下手啊。”
江雪驟然僵住,死死盯了他幾秒後,如窮途末路的野獸猛的撲向他,手裏的碎片直直的劃過去。
李正一動不動,直到他徹底湊近後才閃電般的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壓在了床上。
碎片劃傷了李正的脖頸,薄薄的一道漸漸滲出黏稠的鮮血,他卻全然沒發覺般的盯着驚惶掙紮的江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江雪疼的手腕酸軟,掌心裏沾血的碎片一塊塊掉在了床上。
李正抓住他的手,舔着他掌心被劃傷的細小傷口,動作溫柔至極。他擡起頭,黑眸深不見底,臉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輕聲道。
“你永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
江雪又被他綁了起來。
自從第一次起江雪就明确表示了對這種束縛姿态的厭惡,後來李正為了讨他的歡心就沒再綁過他,但這次李正氣昏了頭,忘了平日裏那些讨好的甜言蜜語,用皮帶把他的手綁到了床頭,一邊粗暴的幹他一邊緊盯着他說出暴戾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的威脅。
江雪痛苦的哀鳴聲如即将展翅高飛卻被一根根折斷羽翼的鳥雀,恐懼而仇恨的瞪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眸裏淌滿了潮濕的淚水,看起來柔軟無害,又可憐。
李正看的心裏難受,既心疼又恨不得把他撕碎了,便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俯身去吻他,急切的需要身體的撫慰來緩解直到現在還驚出一身冷汗的心有餘悸。
但江雪向他謾罵,向他求饒,最後甚至求他殺了自己。
李正聽不得這樣挖心肝的話,惡狠狠的将他撞的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只能抽泣的呻吟着。他将江雪抵在床頭跪靠着牆壁,膝蓋将他的雙腿分開,然後深深的進入他的身體裏。
被捆起來的雙手壓在了頭頂,面前是冰涼的牆壁,身後是極具侵略性的滾燙身軀,像是要将江雪揉進那灼人的熾熱裏。他使不上力,只有火辣辣的後穴被李正進進出出的性器支撐着,而每一次自己的下滑都會将性器含進最深的地方。
深處被精液填滿的戰栗感甚至讓江雪漸漸失去了下半身的知覺,他倚着牆壁的頭無力的垂着,被逼出來的哽咽聲滿是絕望。
“李正...你真的要...要逼死我嗎...”
李正眼眸血紅的狠狠瞪着他潮濕的側臉,伸手扯着他的頭發迫使他朝自己的方向側了側頭,然後森然的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
“江雪,你給我好好活着,好好待在我身邊。”
像是忽然從江雪的話裏嗅到某種不安,李正緊接着又惡狠狠的警告他,虛張聲勢的蠻橫下隐藏的是脆弱的害怕。
“別再想着逃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綁在床上沒日沒夜的操,操到你的肚子裏都是我的東西,把你操到懷孕,我看你還敢不敢跑。”
江雪的側臉顯出一股冷硬的弧度,他反而不再發抖,慢慢睜開眼看着面容近乎扭曲的李正,依舊在不受控制的喘息着,冷淡的語氣裏卻裹着讓人窒息的惡毒。
“李正...你也只有...威脅我這點本事了。”
李正瞳孔驟縮,剎那間骨子裏的狠厲天性覆蓋住了其他的所以情緒,他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瞪的眼睛裏都要冒出血來,江雪甚至以為他真的要下手掐死自己。
憤怒的呼吸聲過了半晌,李正突然一把拖着他往客廳裏走,然後刷的拉開窗簾将他用力按在了窗戶上。
他們家是寬敞的落地窗,外面正對着的是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江雪有時候很喜歡坐在窗邊往下看,看外面五光十色的街景與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也能融入那溫暖裏一點。
這時正是華燈初上的夜生活開始的時間,外面的街道上人很多,而他們只要一擡起頭就能看到赤身裸體的江雪被李正壓在窗上野蠻侵犯的場景。
被暴露在公衆視線裏的強烈羞恥感讓江雪驚得拼命掙紮着,李正托着他的腰将性器塞進那濕潤柔軟的後穴裏,殘忍的逼他掙紮無果,只能崩潰的哀求。
與李正的情事對于江雪來說是見不得光的恥辱,是土壤深處腐爛的臭蟲屍體,是幹淨衣服上洗不掉的肮髒污漬,只要李正答應不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就能咬牙忍受李正無止境的掠奪,可當這樣的場景有朝一日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裏,他才發現自己有多害怕,害怕所有人會發現那個光鮮亮麗的優秀學長原來只是個被同性随意亵玩的下賤玩物。
他崩潰的痛哭出聲。
李正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壓在冰涼的玻璃窗上,蠱惑般的在他耳邊冷酷的勸。
“只要你答應我再也不逃走,我就帶你回屋,不然就讓所有人看着你是怎麽被我一點一點操熟的。”
江雪邊哭邊搖頭,苦苦支撐着最後的一絲希望。
李正伸手去摸他前面毫無反應的軟肉,熟練的搓揉了一會兒便感受到那性器的變化,江雪驚恐的去扯他的手,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落地窗前,在衆目睽睽下真的射出來會怎麽辦。
太不知廉恥了。
他近乎嘶啞的尖叫了一聲,然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哆哆嗦嗦的抓着李正強硬的手臂求饒,将自己最後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
“我答應!我答應你!不要在這裏了,求求你,求求你...”
李正的呼吸驟然松了下來,渾身迫人的氣勢漸漸消退,他将哭到痙攣的江雪托起來抱在懷裏,然後朝着卧室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