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邀請
幫謝孟争取到見李正的機會後,江雪就沒有再收到過謝孟的消息,只是當有次在學校看到柯爍和一個陌生的男孩子親親密密的一起吃飯時,江雪錯愕的質問他,柯爍卻無辜的聳聳肩,說他和謝孟已經分手了,而且不滿的表示他居然是被甩的那一個。
江雪下意識以為是因為謝孟的家裏破産了,他才會主動向柯爍提出分手的。他曾經見過兩人在一起時的模樣,謝孟望着柯爍的愛戀目光,怎麽看都不是會主動放棄這段感情的人。
原本打算将謝孟家裏破産的苦衷告訴柯爍,但江雪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
謝孟和柯爍之間的事,他一個旁人不好多加摻和,既然謝孟有心想隐瞞,他也不能如此不識時務,委婉的勸說柯爍幾句無果後,他便不再過問了。
三月中旬,春寒料峭,從車裏走到別墅的短暫距離,江雪的眉眼便凝了一層淺薄的寒氣。
別墅內富麗堂皇,熏熱的溫度迅速驅散濕潤的寒意,他解開圍着的淺色圍巾,扯了扯領口。
旁邊的李正接過他的外套和圍巾,随手遞給彬彬有禮的侍者,牽着他的手往裏走。
江雪套了件黑白條紋的針織衫,黑色長褲勾勒出筆挺的身材,被他拉住手後不自然的躲了躲,瞥了瞥大廳裏散落的衆人,低聲道。
“別拉手。”
“你怕什麽,他們早知道你是我媳婦兒了。”
嘴上雖是這麽說,李正卻沒再強求,只是一手松松的環住他的肩膀,昭顯出濃濃的占有欲。江雪無奈的揉揉眉,便随他去了。
杜勤的生日宴會很盛大,他交友衆多,邀請了不少各界人士,迷人面孔上的笑容配着純白的西服,襯的他猶如俊美高貴的王子,傲然享受着世間尊貴的一切。
江雪留意到他身邊始終寸步不離的跟着一位黑衣保镖,個子極高,臉部線條棱角分明,淺棕色的發色與灰藍色的瞳孔表明了他的外國人血統。
李正見他望着那個保镖,随口替他解釋。
“那是個德國人,過年去德國談生意的時候杜叔叔雇傭的。”
說到這件事,江雪反而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什麽,他微微蹙起眉,心不在焉的視線在望到香槟塔旁的人時一怔。
李正沿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懶懶的神色剎那間凝成顯而易見的厭惡與警惕,冷冽的眼眸明明白白的對那人流露出毫不客氣的警告。
那人卻執着手上金燦燦的高腳杯,視若無睹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江雪的眸色微微沉了沉。
不同于江雪眉眼如畫的精致俊秀,那人的相貌是自帶光芒的俊美,即便帶着不加掩飾的侵略性,卻并不會令人覺得反感,笑起來的時候如青春校園裏的英俊校草,輕易便能使小女生陷入滿面桃心。
“阿正,來之前怎麽也不叫我,害得我只能自己開車來,差點被粉絲堵住了呢。”
他以一種熟稔又抱怨的語氣開口,含着笑意的眼眸似有若無的落在江雪身上,燦爛的笑容被酒杯裏的液體映的熠熠生輝。
江雪這才發現他看起來分外眼熟,似乎電視上與路口的液晶屏循環播放過不少他的劇和廣告。
李正沒搭理他,而是輕輕拍了拍江雪的肩膀,以詢問的語氣低聲道。
“累了麽,要不要去那邊坐會兒?”
江雪迎着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搖搖頭,唇角淡淡勾起,眼眸如深斂的潭水。
“你們朋友相聚,怎麽好打斷呢。”
他微微側頭,看向李正,微笑着說。
“不介紹一下麽?”
那人眼眸微閃,揚眉笑道。
“我是嚴歌,你就是阿正家裏的小美人吧,久仰了。”
他輕佻的話令李正皺起了眉頭,加重語氣警告道。
“嚴歌,你正經點。”
“我哪有不正經啊。”
嚴歌無辜的聳聳肩,一雙眼眸卻定定的盯着江雪,泛着感興趣的光芒。
“只是看到這麽漂亮的人,忍不住想親近而已嘛。”
李正頓時警惕的如捍衛領地的野獸,放在江雪肩上的手光明正大的滑到他的腰身上,氣勢洶洶的宣示主權。
“他是我的,你要是敢動丁點念頭,老子就弄死你。”
“啊呀呀,我好怕怕。”
嚴歌遺憾的摸摸下巴,笑意如和暖的春水泛濫,灼灼的目光黏在江雪身上,刻意迷惑人的時候更是極具吸引力。
“真可惜。”
他搖搖頭便閃身離開了。
江雪遲疑的凝視着他潇灑的背影,心頭的疑慮浮升。
他絕對沒有認錯,明明嚴歌就是曾經出現在李正電話裏的人,也是那天他在回公寓的路上遇見的人,可剛才他風流肆意的态度卻和那天稱贊他的骨鏈時昭然的嫉妒截然不同,該說是江雪心思太敏感,還是嚴歌演技過分精湛?
李正的臉色随着嚴歌的離開而緩和下來,他扳過江雪的臉,不高興的嘟囔。
“你看什麽呢,不會是在看他吧。”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理直氣壯的诋毀道。
“嚴歌是個神經病,你答應我不許理他,好不好?”
江雪看着他如臨大敵的緊張神色,默了半晌,終于開口道。
“過年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他在你旁邊。”
李正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我們去德國談生意的時候偶然遇見了他,他在那邊拍廣告,所以後來就一起回來了。”
剛老老實實的回答完,他琢磨了一會兒後忽然眼睛一亮,震驚的喃喃。
“哎呦喂....媳婦兒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被當面揭穿心事的尴尬讓江雪松開了他的手,狼狽的別過頭,悶悶的含糊說。
“沒,沒有,就是随便問問。”
李正喜笑顏開的湊到他面前,粗糙溫暖的大手蹭着他光滑的側臉,明亮的眼眸裏滲透着比吊燈更盛更暖的熱度,從四面八方傾盆兜蓋,無處可躲。
“你就是吃醋了,就是就是就是!”
江雪被他的胡攪蠻纏弄的沒辦法,緊繃的臉上洩了些無可奈何的笑意,他揉着臉躲閃,推着李正的動作像是在努力擺脫一只熱情高漲的黏人巨犬。
“別鬧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喂!...”
一陣故意的清咳聲從身旁傳來,江雪一驚,立刻規規矩矩的立好,臉上浮出幾分淺淺的羞赧紅暈。
“我說,這可是我的生日會,你們這秀恩愛是打算喧賓奪主啊?”
被亮瞎的杜勤戲谑的支着下巴提醒。
李正認真的想了想,誠懇的說。
“那我們回家恩愛去了,再見。”
杜勤被氣笑了,攤手作出索求的動作,煞有其事的催促。
“禮物呢,你們兩人可不能只給一份啊,我這裏不允許攜帶親屬的。”
其實禮物在進門前都已經交給侍者了,江雪也沒打算和李正合送一份禮,而是挑選着送了最不容易出錯的飾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杜勤連忙拱手求饒,皺着臉嘟囔。
“這文绉绉的,我最怕你們這群知識分子了。”
他身後的德國保镖忽然提醒他道。
“該吃藥了。”
因為是外國人,保镖說起中文來的口音有些生硬,但聲線低沉,如大提琴般醇厚悅耳。
李正哈哈大笑的取笑他,杜勤惱怒的回頭瞪了保镖一眼,冷哼了一句。
“真搞不懂爸是怎麽想的,非要他跟着我,連不小心感冒了也催來催去,煩死了。”
“誰叫你老惹事,我覺得杜叔的選擇非常明智,不然總有一天你一條命還不夠賠欠下的風流債呢。”
面對李正的直白,杜勤故作倜傥的撩了撩頭發,自信又優雅的聳肩道。
“沒辦法,誰叫本少爺如此迷人呢。”
江雪聽他的自戀稱贊,忍不住抿唇一笑。最初他對杜勤厭屋及烏,便只覺得對方是個不務正業的纨绔子弟,不過後來摒除偏見後發現他其實是個非常風趣幽默的人,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這也難怪他桃花運如此旺盛了。
宴會的後半場,李正被杜勤叫去和朋友喝酒敘舊,江雪只待了一會便去露臺吹風了,李正不放心的表示要陪他一起去,卻被江雪拒絕了。
畢竟宴會的主人是杜勤,他也不好白白占着李正而擾了他們一群朋友的興致。
夜涼風慢,安靜的露臺将別墅內的聲色犬馬盡數隔遠,江雪呆了片刻後漸覺心神清淨不少,便打算回去找李正,然而只看到了沙發上醉醺醺的一堆人東倒西歪,獨獨沒有李正的身影。
江雪環視一圈後,俯身問酩酊大醉的杜勤。
“你知道李正去哪裏了麽?”
杜勤笑嘻嘻的摸了一把他的下巴,目光毫無焦距,笑容卻挂起一貫的惑人。
“呀,哪裏...哪裏來的小美人啊,嗝...”
江雪這下子知道他是真的喝醉了。
先前的那個德國保镖走上前将杜勤扶起來,輕輕松松便攬在懷裏,然後對着江雪簡短的說。
“他,喝多了,去找你了。”
江雪不是很确定李正的酒量,但他知道喝多的李正會胡亂發瘋,匆匆道謝後便沿着別墅的屋子挨個尋找。
別墅很大,走廊的一排全部都是客房,被邀請來參加別墅宴會的人大多已經驅車離開了,但也有不少人就近在客房裏暫時安住。江雪每敲開一間屋子便要不住的道歉,過了十幾分鐘後仍然無果,他心裏的不安愈來愈大。
推開走廊最裏面的一間客房後,他預先準備好的道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整個人便因看到的景象而猛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