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pisode 32
分析牆上按照時間順序依次貼着幾名受害者案發現場的照片,佑希向大家講述了她的猜測和分析,建議将這五起案件合并調查。看得出,目暮警部顯得很有壓力——在他的管轄範圍內出現了這麽多兇殺案,而直到今天才被證實可能是同一人所為的連環殺人事件,換了誰也輕松不起來。
“這些女性被襲擊時都沒有目擊證人,尤其是後三起案件,是發生在死者家中,兇手控制死者幾日時間卻無人發覺,充分說明兇手犯案的手法在進步,而且他很熟悉死者的生活,知道她們什麽時間在做什麽,平時都與什麽人來往,應該是熟人作案。”白鳥率先推測。
“五名死者年齡相仿,職業卻沒什麽共通性,兇手應該不是在工作中會接觸到的人,鑒于兇手非常熟悉被害人的生活,應該是能夠近距離接觸她們生活圈的,可以從死者最後出現的地點調查起,看看她們遇害前最後出現的地點和見過的人中是否有重疊的部分。”佑希補充。
“那麽,白鳥君你和千葉去調查死者身邊聯系密切的人,核查他們的不在場證明,高木和佐藤去昭和大學與島倉的同事談談,看是否能找到什麽線索。”目暮警部分派了工作。
幾人應聲站起身來,佐藤又看了看分析牆上貼着的照片,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頭。
總覺得這幾個被害者看着有點面熟。
法醫檢驗,受害者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腦震蕩和被毆打過的痕跡,卻沒有被綁過的跡象,這說明兇手很可能是利用首次襲擊來顯示自己的權威,令受害人不敢逃跑。後三名受害人的胃容物檢驗結果相同,表明兇手在形成自己的犯罪模式之後,給每一位受害人都做了相同的晚餐,強迫她們成為他幻想付諸實施的一部分。
現場調查顯示,餐桌旁的兩張椅子上,一張在椅背的兩側有手印,一張則只在椅背中間有,三個公寓的案發現場一模一樣,加上灑在公寓裏的花瓣,佑希推斷,這個兇手在進行的是一種儀式,對他而言,只有這樣做,才能滿足他心目中對某位理想人物的幻想。
這幾個受害人都只是替代品,兇手的最終目标并不是她們,殺害她們只是在培養與心中原型面對面的勇氣,這種勇氣一天沒有完全建立,他就可能繼續犯案,等到他認為自己有充足的能力直面幻想的藍本時,他才會走向罪案的終結。
那麽,這個引發他幻想的女性是誰?
可能是某個傷害過他的女人,也可能是他深深愛戀卻沒有對他予以回應的對象。無論如何,一旦替代品再也無法滿足兇手內心對于幻想對象親近的願望,那名女性本人就将成為最直接的受害者。
臨近下班的時候,兩組出外調查的人員都回到了總部。
白鳥和千葉對幾名受害者身邊的人際關系做了排查,發現她們都性格外向,喜歡參加各種社交活動和聚會,她們的手機裏存有幾百個電話號碼,與許多人保持郵件聯絡,喜歡發推特更新自己的生活狀态,能了解到她們日程的人不在少數。
佐藤和高木則帶回了島倉的信息。據她的同事回憶,她最後一次出現在學校是案發前一天講完課之後,然後她回到員工宿舍換了衣服,還重新化了妝,言語間提到自己當天晚上有個約會,但對象是誰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地點。
交叉對比了幾人經常出入的娛樂場所,雖然有一兩家重合,但時間都對不上,應該也不是因為地域原因而遇害。
“你剛才說,兇手心中有一個幻想對象,”佐藤突然問佑希,她盯着分析牆上的照片來來回回看着,語氣有些不确定,“你們沒有人覺得,這些受害者都和佑希有點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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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的目光随着佐藤的話音落下,齊刷刷轉向了依次排列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們都是栗棕色長發,笑容燦爛五官明豔,原本單獨看時感覺還不甚明顯,可是被佐藤美和子一說,再仔細觀察一下,果然是越看越覺得與川崎佑希神似。
一瞬間,在座衆人的視線默默地移到了表情略有些愣怔的顧問小姐臉上。
雖然見過許多不同類型的犯罪,但佑希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罪犯構築謀殺的一部分。這一刻,她突然有點能夠體會上一個案件中宮野美佳的感受了。
也許是看出了佑希的訝異,佐藤轉而安慰她:“不過也許是我想多,栗棕色長發的年輕女孩也不止你一個,也許還有其他符合……”
“我覺得你是對的。”佑希打斷了佐藤的話,有點無力地嘆了口氣,“其實最近我一直懷疑有人在跟蹤我,因為不确定,所以沒有對你們講過,宮野美佳的案子結束以後的幾天都沒再感覺到,我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
原本以為對方因為長期得不到回應而放棄了跟蹤,卻沒想到,那段時間,被跟蹤者用來犯案,傷害了另外的女孩子。
盡管理智上明白,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集中精力,争取早日找到線索将兇手緝拿歸案,但佑希畢竟是個正常的女孩,連番遭受心理打擊,她的情緒無可避免變得有些低落和沮喪,她自己也深覺工作效率受到了影響。
已經确定了跟蹤者是出于這種原因對佑希進行窺視,手冢當然不願意佑希再一個人住在公寓。就算他可以接送她上班和回家,但是她獨處的時間還是很多,誰也不能保證跟蹤者不會傷害她,所以他更希望佑希能回家去住。
不過鑒于這種情況,目暮警部已經決定在案件解決之前,派警員輪番在佑希的公寓外對她進行保護,出于對保護難度的考慮,佑希還是決定不回家。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兩天,輪班的警員并沒有發現公寓附近出現可疑人士,佑希也确實沒有感覺到任何跟蹤的跡象,手冢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此刻他們坐在佑希家客廳的沙發上,臉上都無可避免透了點疲憊出來。
自從警備課的警員開始輪班保護之後,佑希上下班都是坐警車,沒有特別的事情也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這幾日兩人都是電話聯系,幾乎沒有見過面。雖然心裏惦記對方,但手冢也明白這是最好的方法,加上搜查一課和佑希本人都希望盡快破案好結束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加班讨論案情已經變成了最近的常态。
手冢也沒閑着。盡管出于保密原則,很多資料只在警視廳內部流傳,但仍然存在大量的排查工作需要進行,這幾日手冢幾乎快把佑希工作以來去過的地方和接觸過的人梳理了個遍,卻收效甚微。
被這種糟心事困擾,就算并不想讓對方擔心,兩人還是多少顯得有些倦意。
深知任何安慰的話語都蒼白又無力,手冢也不是那種擅長安慰別人的人,這種時候只有默默地借出肩膀這一條路能讓女孩子心裏感到放松一些。兩人坐在沙發裏,面前的茶幾上放着兩杯紅茶卻幾乎一動未動,佑希閉着眼睛靠着手冢的肩膀,他的手臂環着她的肩膀。
安靜的房間裏只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靜默中,手冢無言地将胸前的女孩子摟得更緊了一些,內心難以自制地浮上些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讓兩人的神經都不由自主狠狠跳了一下。
“川崎顧問,是我,速濑。”可視電話的屏幕上現出輪班警員速濑高明的臉,他的聲音在話筒裏清晰可辨,“你的花。”
說着,他舉起手裏一大束包裝精美的鮮花在鏡頭前晃了晃。
佑希和手冢同時一怔,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皺起了眉。
片刻之後,手冢打開了房門,門外,抱着鮮花的速濑高明一臉揶揄的笑意,戲谑地看着房裏的人,壓低聲音調侃了一句:“看不出手冢先生很浪漫嘛!還是你親自送給顧問比較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幾日以來的相安無事讓這位警員理所當然認為,這是情侶之間的情調。
手冢接過花,面無表情地看了正要轉身離開的速濑一眼,語氣嚴肅得可怕:“這花不是我買的。”
十一朵鮮豔的紅玫瑰,芳香撲鼻,濃郁馥烈,盛開得熱烈奔放的花朵中放置着一個精巧的信封,上面用漂亮的花體字印着佑希的名字。
手冢打開信封,從裏面掉出一張相紙,上面是佑希正在打電話的照片,顯然是趁人不備偷拍的,周圍沒有明顯建築,無法判斷是在何時何地截取的圖片。
十一朵玫瑰的花語——只屬于你。
24小時有警備課的警員輪流執勤保護,這束花居然通過了層層的檢查送到了佑希手裏!手冢不能想象如果這不僅僅是一束花,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作者有話要說: 被跟蹤倒是沒碰上過,但是作者君也曾經收到過恐吓信……
所以這個念頭,幹什麽都容易受傷害啊……
變|态的心思,正常人是無法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