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pisode 35

這一舉動顯然安撫了木下緊繃的情緒,令他緩和了下來,他對手冢的關注度明顯降低了,但依然沒有放下威脅性指着對方的槍,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佑希,甚至還朝她的方向靠近了幾步。

“我特意為你做的午餐味道怎麽樣?”他露出一個自得的笑容,貪婪地盯着不遠處的長發女孩,全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佑希悄悄地深吸了口氣,慢慢垂下握着槍的手臂,用盡氣力擠出一個微笑:“嗯,謝謝你木下先生,我很喜歡。”

她說着,随手将配槍扔在了地上,朝前走了兩步,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平穩,雙眼坦蕩地回應着木下的目光,感覺有冷汗浸透了背部的衣衫。

男人滿足地笑了,佑希慢慢地接近對方站着的地方,試圖放松他的警惕,但是視線卻絲毫不敢離開過木下的臉,就在她以為自己幾乎已經打消了對方的攻擊性時,她讀到了木下匡眼周肌肉細微的緊繃。

那是有暴力沖動的前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手冢已經猛地跳了起來,用力擡起了木下握槍的手臂,與此同時,出膛的子彈斜着向上射了出去,在信貸大廈的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洞。木下怒吼了一聲,整個身體用力朝手冢撞了過去,拼命掙紮着想重新将槍對準目标,手腕卻被手冢掐死,麻麻的使不上力氣,在這場單純角力的争奪中,他被死死限制,絕望地看着手冢熟練地推開轉輪,向上一擡,彈巢裏剩下的子彈便嘩啦啦傾數掉了出來。

緊接着木下手臂一痛,視野翻轉,整個人被手冢扯着胳膊一個過肩摔給扔了出去,身體撞在硬邦邦的地上痛得全身都麻木了,他還沒緩過氣來,佑希冰涼的手铐已經拷上了他的手腕。

即便身為警務人員,佑希這次也算是案件受害者,目暮警部等人體諒她被此事折騰得心神不寧,便只簡單做了筆錄,審訊過程并沒有強留佑希參加,她自己也實在不想面對木下匡那張臉,也不推辭,事情一完就離開了警視廳。

劫後餘生,就算兇手已經歸案,心情也依然不是那麽容易就恢複如初。

佑希不是第一天接觸這份工作,她明白調整心态的重要性,也明白當案件結束,就必須從案情中抽離的道理,但說白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切切實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要忽略并沒那麽簡單。

就算自己的表情并不豐富,手冢也依然挺擅長觀察別人,見佑希一路上都不說話,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不太會安慰人,而且這種事也不是說說就能起什麽作用的,他一向看重行動多過語言,無措之間突然想起母親經常在自己耳邊念叨要他不要總是撲在工作上,也抽空和佑希去度個假的話。

雖然覺得母親說這話時表情很有些詭異的狡黠,應該是沒想什麽好事,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主意在目前看來,應該還挺合适的。

自從小學四年級與父親一起攀登過馬特洪峰之後,這座山就成為了手冢最喜歡的登山地點,幾乎每年都要來一次,大自然的風光有效地緩解了他平日工作中的疲憊,所以,當想到休假時,他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浮現出馬特洪峰壯美的山巒。

雖然對攀登這樣的山脈沒什麽信心,但能親身體驗一下手冢最喜歡的山川風光,休個假暫時從令自己倍感壓力的工作中抽離出來,安安靜靜享受一個約會,佑希還是願意的。

馬特洪峰位于瑞士和意大利交界處,是阿爾卑斯山脈最為美麗的一座山峰,山脈終年積雪,雪白晶瑩,在瑞士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山地優美的雪景和山峰壯美獨特的三角錐造型為瑞士吸引着千千萬萬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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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佑希被這樣的美景震撼了,情不自禁發出了由衷的贊美。

他們在采爾馬特選擇了一家當地人經營的家庭旅館,房間的窗正對一柱擎天的山體,清晨打開窗,清涼的山風将雪山沁人心脾的幹淨空氣送入房間,頓時心曠神怡。

馬特洪峰海拔4478米,要攀登這樣的山脈是需要相當技術的,對于手冢這樣有經驗的登山者來說自然不困難,但佑希對登山只是偶爾的興趣之行,并無太多經驗,出于安全着想,手冢選擇了纜車。

乘坐纜車自然失去了很多攀登的樂趣,但對于山脈壯麗的景色卻能一覽無餘,身邊膚色各異的各國旅行者絡繹不絕,明媚的陽光被山地的積雪反射,照得天色比平常透亮許多,呼吸着山間清新的空氣,滿目充盈着山峰、高山湖泊和小巧教堂所構成的阿爾卑斯山景致,佑希被案件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心終于像泡進了溫泉一般,慢慢舒展開來。

他們在山腰平緩的小道上慢慢游覽雪山盛況,他們去了小鎮中心的馬特菲斯河邊垂釣,欣賞山間瑰麗的日出和絢爛的晨曦,順着空曠的河道望去,沒有了屋頂和樹枝遮擋的群山之王尤為雄偉壯觀,這一切都讓佑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臉上不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手冢微微松了口氣。

他原本就不擅長安慰人,看見佑希心情不佳,他自然也擔心,現在終于看見對方恢複了往日的精神,手冢不禁暗暗感謝起母親的主意來。

繁忙的工作中難得有個休假,游覽過馬特洪峰之後,手冢和佑希不約而同将目光轉向了慕尼黑。

他們分別在慕尼黑度過了人生重要的時光,如今重新回到故地,卻是創造兩人共同的回憶。手冢帶佑希去了當年他治療肩傷的複健機構,那附近有個露天網球場,他們去的時候正有不少人在場地中比賽。手冢告訴佑希,他們大部分是在複健機構治療的被傷病困擾的運動員,治療到中後期可以進行适當運動的時候,一般都會在這裏找勢均力敵的對手比幾場,一來找回過去的狀态,二來檢驗複健的成效,他當年也曾在這個賽場上被漢娜教練指導,一點點重拾過去的信心。

讓佑希記憶最深的是慕尼黑大學那藏書量龐大的圖書館和慕尼黑警察局。選擇犯罪心理學之後,她不止一次跟着導師參與警方的案件偵破,雖然那時候尚不能獨當一面,但那無疑是她人生中收獲最多的幾年。

他們去了熟悉的Dukatz im Literaturhaus咖啡館坐了一整個下午,拿着從位置隐秘的老書店裏淘來的初版書,望着卡爾門廣場中央成群的白鴿和牆上的舊照片低聲聊天。熱情的店主端出了招牌的姜餅詢問兩人是否要一份時,佑希忍不住笑了。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德國菜。”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坦白,眼神飄忽,手冢愣了一下,想起當初自己那個蹩腳的提議,英俊的臉龐頓時浮上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其實我也是。”他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兩人的目光隔着桌子碰撞在一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某種心照不宣的潛臺詞。

曾經,他約她去世田谷那家德國餐廳,只是想找個借口接近她而已;而她欣然答應,也不過是因為對他心有好感,想去見他罷了。

原本覺得藏着這樣的小心思很讓人感到不好意思,打算永遠将這個秘密保留給自己,但就在這一刻,看着一點點擁有共同回憶的戀人,他們突然覺得,坦白也是件挺不錯的事,就連那點小小的尴尬都變成了有點甜蜜的浪漫。

佑希想起好友中條和夏曾經的調侃,笑眯眯地望着手冢道:“和夏以前說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相親遇到你這樣的人,說的也是。你看你又會打網球,又會雕刻,又會做飯,還會柔道,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手冢笑了笑,從桌面上伸過手來,握住了佑希的手:“不會甜言蜜語,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他明白自己的性格,曾經一直認為這樣沒什麽不好,但自從這次的事情之後,看着佑希被案件所影響心情低落而自己想要安慰卻不得其法,只能用實際行動來彌補,心中也不是沒有沮喪的。

就算佑希看上去似乎從來沒有介意過他的不善言辭,但一想到母親以前經常說自己過于寡言不會讨女孩子喜歡,他還是有點擔心。

眼神就不由自主帶了點愧疚出來。

他想給她最好的,生恐自己讓她覺得委屈,這是戀愛所賦予人的沖動與要求,也是愛情給予人類最鮮明的變化。

佑希怔了怔,微微垂下頭翹起了嘴角,被手冢握住的手輕輕用了點力氣,回握住對方寬大溫暖的掌心:“你這不是挺會的嘛!”

她已經二十五歲,不再是十五六歲将浪漫視為人生全部的小姑娘,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麽,适合什麽。花前月下和甜言蜜語也許能讓人感到短暫的幸福,但真正的美好不是說出來,而是做出來的。手冢國光的确不怎麽會說漂亮話,他正直嚴謹,克己複禮,卻不是不知變通頭腦僵化的人,他也許永遠都将看重實際多于語言,不過有什麽關系呢?

她知道他是珍惜她,想對她好的,就足夠了。

金色的夕陽給女孩子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佑希的唇角挂着淺淺的微笑,明亮的眼睛光彩奪目。

她充滿了生機,永遠散發着蓬勃的光芒,總是竭盡全力去做任何事,睿智而知性,那正是手冢曾經認為自己可能會喜歡的理想型。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毫無意義,真正開始動心的時候他才明白,紙上談兵設定喜歡的類型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遇到對的人,想見她,會想念她,想竭盡全力保護她,甚至想永遠和她在一起,那是心的選擇,與理智無關。

“回東京以後,可以讓我正式去拜訪一下你父母嗎?”夕陽的餘晖中,男人低沉的聲音好聽極了,佑希覺得這落日的溫度未免有些太高,不然為何感覺臉頰有點燙呢?

她就輕輕瞪了一本正經的男友一眼。

手冢卻像沒有看見一樣,握着佑希的手卻更加緊了些:“爺爺也說,想正式見一見你。”

這個人,無論是表白還是求婚,還真是含蓄的風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就完結了,雖然很舍不得,但是該結束的時候還是得結束~

這是我第一次寫部長的坑【完結的】,全篇基本是溫馨路線,但是在我心目中,這應該就是部長會擁有的生活~

他本來就是一個有着內斂溫柔的好男人啊!

從開篇到現在得到了大家很多的支持和鼓勵,非常感謝親愛的們一路的陪伴

在平安夜的末端,聖誕節的開始,讓我們一起為我們心愛的部長大人祝福吧~

也祝大家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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