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是碰瓷吧?

這絕對是碰瓷。

在你精心策劃了一場大型碰瓷時, 現場竟然有人反碰瓷。那感覺酸爽的讓人……哭都哭不出來。

緋歌被元春這真情實感的話說得如鲠在喉, 坐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反應。身上如被雷劈過一般, 仿佛還帶着陣陣焦香。

盡量控制自己不說髒話的緋歌現在滿腦子都是一群草泥馬。

這群草泥馬不但在她腦子裏撒野狂歡,還留下一堆堆純天然的肥料……

元春這話在旁人聽來,都仿佛擡高了緋歌的身價。但在緋歌看來這絕對是一種污蔑。

真的, 不摻假的那種。

╮(╯▽╰)╭

緋歌被雷住時,其他人也都不禁順着元春的話開始回憶起來。

還真別說,自打緋歌入府, 以她在榮國府的作派,不似本家小姐卻更似本家小姐。

就連女紅這個她唯一會動手的, 做出來的活計都沒元春精致鮮亮呢。

“我外公真的是被我父親氣死的?我母親也是被我, 被我父親失手害死的?他當真停妻另娶,入贅了蘇家?”緋歌回過神,連忙在旁人提出疑議之前問了出來。“您說的這些太過匪夷所思了。我,我,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您的話。不知您還有什麽可以證明?”

“這樣的大事, 我豈敢信口開河。”感謝多年閱歷經歷, 不叫封氏說這話的時候露出半點心虛,“蘇家一脈幾代單傳, 你母親生下你後, 你外公心疼你母親, 兼之你母親自來體弱,便決定用心撫養你成人延續蘇家血脈。當年你出事後,緊接着你外公, 母親也相繼出事。棺椁原是寄存在通州香安寺。這次若不是我們夫婦二人上京來,也不會在觀音廟為你外祖和母親做法事……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先祖庇護才能重逢也未可知。”

封氏說完,又一臉欣慰的笑道,“你和你母親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母親自小食不得胡芹,一吃便會腹瀉,你可食得?”

緋歌搖頭,“我也不吃那個。”是不愛吃,卻不是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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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笑了笑,随即又問了幾個緋歌提供給她的生活習慣後,又感慨的總結了一句,“你母親自來便是心靈手巧的人兒,做的一手江南小菜,還紮得一手的好花。我見你身上衣裙精致,可是你自己紮的?”

好吧,最後這句話是封氏看了一回緋歌身上的衣裙自己加上去的。效果相當的有喜感了。

“噗嗤~”

“噗哈”

整個榮國府誰不知道緋歌手笨的出奇,除了嘴把式,也就跟着大姑娘身邊侍候,會寫兩字,彈點不在調上的曲子罷了。

這會兒被人明晃晃的‘誇’出來,一下子就緩解了屋裏有些沉重的氣氛。

就連聽了這個故事的賈母也不由笑了出來,伸手指了指緋歌,又看了一回鴛鴦和鹦哥兒。

“這位太太有所不知,這丫頭嬌氣着呢。又穿不慣針線房送上來的,身上的衣裙都是她這倆個小姐妹幫着做的。”

鴛鴦負責裁剪,鹦哥兒負責紮花。料子選的鮮亮也不需繡太多的花樣,兩人抽個空就能給緋歌搗騰出一身衣裙來。

至于緋歌,她負責後勤保障。她平日得的賞賜和料子最多,所以她出各種形式的‘手工費’。

“您別看她長的一副精乖樣子,除了玩些精致的淘氣,也就在吃喝上拿得出手的。”元春說到這裏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還只是動嘴的。”

封氏被這接連爆料出來的答案弄得一愣,然後搖頭笑道,“也罷了,她還小呢。過幾年大了也就是了。”真沒想到這姑娘竟是如此給人當丫頭的。

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聽到這種調調,緋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種時候她特別認可一句話——三歲看到老。

怕是再長幾年,她也出息不到哪裏去。

“我們雖不長住京城,也聽說過榮國府。如今見了老太太太太和府裏的姑娘,也知道榮國府與那家雖然是同族卻行事作派都天差地別。緋歌落難還能進了府上,也是,也是……”封氏起身走到正中間,對着賈母和王夫人俯了俯身,“多謝府上搭救這孩子,又将她嬌養長大。如今既找到了她,我想着即日便帶她回南邊去。……知道老太太不會要那幾兩的贖身銀子,稍後定送重禮到府上,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很不必如此,也是緣份罷了。”應付了一句,賈母才似不經意的問封氏,“說了這麽半天,還不知道這位太太是哪一家?”只看封氏通氣的氣派,哪怕不是出身大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之前沒看仔細,這會兒認真打量了一回。方覺封氏身上的首飾,竟然還有件是內造司的手藝。

內造司出來的東西,一般都是進上。一部留在宮裏,一部分則會被賞賜出宮流落民間……一時倒讓賈母看不透她的來歷。

自來便是先敬羅衣又敬人,那麽一兩件打眼的首飾,是緋歌友情贊助的。至于出處……那還用說嗎?

“我娘家姓封,夫家姓甄。原是住在蘇州,那年三月十五日走了水便搬離了蘇州。這幾年為了找這兩個丫頭,不過是四海為家罷了。”說到這裏,封氏便又想到了英蓮,面上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

“那些拐子當真可恨,該殺。”

“正是這個理。”若叫封氏遇上,生撕了都有可能。

封氏說夫家姓甄,又世居江南,賈母便想到了跟榮國府有舊的金陵甄家。不過人老成精,這位此時哪怕是想到了,也準備揣着明白當糊塗。說白之後封氏真的将‘身份’攤開來說。

今兒這事,已經不是小丫頭認親的小事。而是賈家子弟和賈家血脈的次等要緊事了。

賈家出了個騙婚入贅的子弟,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再一個,光是隔着那兩條人命和面前的甄家太太表露出要接緋歌離開的意思,這賈家血脈說不定就要流落在外了。

流落在外到不算什麽。可這一來二去,竟是将榮國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既有了賈家血脈,便不能再當丫頭使喚。即不是單純的丫頭,又是本家的小輩,理應送其歸家。

那麽問題來了,緋歌這丫頭會甘心回家嗎?

看緋歌站在一旁垂眉不語的樣子,賈母心裏輕輕嘆了口氣。活了這把年紀什麽沒見過。緋歌這丫頭別看平時好說話,其實心裏最明白,骨頭也最硬。

她必是她不願意‘認祖歸宗’。

緋歌不願意認祖歸宗,自己又不能眼睜睜的放着賈家的姑娘跟着外人離開。不然她成什麽人了?讓人知道了還要不要臉面了。

只若繼續養在自己身邊……又是個什麽章程。

封氏這一番話說得有鼻子有眼,賈母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件如何善後而不是調查封氏所言是否屬實。

到是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夫人,似是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周瑞家的,“香安寺是不是前兩年走水的那間?”

“太太好記性,正是那間。如今重新修繕了一回,不過香火到不似從前了。”因為大部分京城的香客都來城裏這間觀音廟了。

王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又将視線轉向賈母。

真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出人意料的身世。

還有那個賈效……轉頭又看向眼睛紅腫的小丫頭,如果這丫頭的娘真跟這小丫頭一般容貌,也怪不得賈效動了歪心思。

蘇家老小的棺椁寄存在香安寺,可惜香安寺前兩年又走水燒得幹淨。那賈效是賈代儒那一房的獨子,前幾年就沒了。如今問他是問不着了,便只能順着話裏的蛛絲馬跡,調查一回。

不過光看封氏言之鑿鑿,一身氣度不凡,到讓王夫人也相信了七分。

當然,還得看看老太太是個什麽意思?

“老太太,這到底是族裏的事,不妨将敬大嫂子請過來吧?”

“太太許是忘記了,敬大太太的兄弟一病沒了,前兩日便起程出京了。”周瑞家的頓了頓,又小聲說道,“珍大奶奶這兩日身上不好,說是撞克到了。”

撞克什麽,周瑞家的沒說,不過又是另外一場官司就是了。

總之說來說去,做為長房族長一脈的寧國府女眷這會兒都來不了。

……

說了一通話,眼見着時辰也不早了。于是賈母便做主,此事回府再議。

緋歌這邊也沒提出什麽疑議,她現在整個人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堅決不承認自己有個騙婚的渣爹,但她也對封氏說的話存在懷疑。

想跟着封氏走,又覺得不熟悉。不跟着封氏走,仿佛她也沒了理由繼續賴在榮國府。

心裏的矛盾從裏到外,從臉到周身,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

封氏看着緋歌這般,只搖頭輕聲說了句明日再接她回家,這才目送緋歌跟着賈家人離開。

一回到榮國府,緋歌的身世就傳了開來。沒過多久賈代儒便攜老妻一道上了榮國府。

賈代儒輩份高,又管着族學,在賈母那裏也有幾分排面。

賈敬這陣子一直住在城外的道觀裏,所以除了賈代儒,賈母又叫了賈珍過來議事。

賈母也懶得跟他們費唇舌,只讓王夫人将今兒的事學一遍給他們聽,看他們什麽意思。

“若真是我家效兒的血脈,自然是要接回家去。”代儒妻聽罷,不等賈代儒說話直接如此表态。

賈珍是晚輩,此時也不插話。他來此的作用就是等事情定下來後往族譜上記上一兩筆。

不過不說話的同時,他心裏還有那麽點小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更新完,作者就餓了,吃了東西又有些睡不着,翻來複去的,今兒就起來晚了。還是一句話,最近這段時間作者加更的同時,也盡量保證中午的更新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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