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活該

“在想什麽?”

我坐在醫院綠化帶的長椅上發呆,Doctor張便來了,遞了一枝花給我,側身坐在了我的旁邊。我見他總是有些尴尬,或許是那天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他面前,像個鬼一樣,所有不該看的都讓他看了個清光,我記得當時,他被我抓住了褲腳吓得彈動着腿退了好幾步,我極力渴望生存,一句句叫着‘救我……’,他看清楚确實是個沒死的人,脫了身上的外套裹着我,抱着我一路狂奔着,我想我應該多謝他,作為一個醫者拼盡了全力抵住那些反對的意見摘除了我的子宮,保住了我的命。

我看着手裏嬌豔的花朵,落寞地開口,“她們都說女人是花,我想沒有了子宮的女人應該就像這朵沒根的花一樣,很快會凋謝吧?”

“其實你不用太緊張,合理的調理,好好休息影響不會太大的,你還年輕可以恢複得很好,而且……”他看着我,抿嘴笑得明媚,“你現在依舊很漂亮。”

這種客套性的、安慰的話語我才不會相信,我撇了撇嘴,“我現在沒錢,等我出院找到工作了我會盡快将這些錢還給你。”

“短時間內你都不要工作,最好多卧床休息,不然留下了病根以後就麻煩了!”他急急地打斷了我,為我安心又說,“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會幫你交到出院的時候。”

一個相處了7年的男人對你好都已經別有用心了,更別談這種殷勤的陌生男人,只可惜,蠢過一次的我死裏逃生,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兩次。

齊飛追我那時候可比他用心多了,每天變着方的送着各種小玩意兒,就像變魔術一樣,嗖地一下,從我眼前略過,手裏便多了一幅耳環,我看了好久卻舍不得買的珍珠耳環,像兩顆夜明珠一樣,漂亮奪目。我本以為只有一個男人真的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如此的用心,誰料癡心錯付,到頭來,我不過是他一件玩意兒,一個賺錢的工具而已。

我想了想,将耳朵上那對耳環取了下來,遞到Doctor張手上,“這個給你,應該夠這段時間的費用了,不夠的,我遲點再還。”

他愣了一下,看着手裏那對耳環随即又笑了笑,“我從來都不覺得燕十三會是個賴帳的女人呀。”

“你認識我?!”我滿心的不悅,被人在這種情況下認出來絕對是件能讓你鑽進地縫裏去的事。

他應該是一時口快的脫口而出,見我不悅吐了吐舌頭,想打自己嘴巴,“燕十三在尖東一帶那麽紅,你要賺錢絕對只是動動手指的事。”他說出口又覺得不對,趕忙又說,“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看來,他并不是很會讨女人歡心的男人,起碼在油嘴滑舌這件事上,比齊飛差太遠了。

“你是那個意思也沒所謂。”我無所謂地答話,手指掐着那些花瓣,将它們一片一片地剝了下來,“其實,我就是個夜總會小姐!”

我起身,不理他的滿臉尴尬,踱回了病房。

他倒是每天都來,每天一枝花,放在我的床頭櫃上,似乎察覺到自己并不怎麽會說話,再來便是笑笑就走了,他不跟我說話,但是卻不讓我出院,每次去前臺辦出院那護士便會沒有好氣地說,“你自己去跟張醫生說,他說了你不能出去!”她很不高興,似乎搞不清楚張醫生怎麽那麽好心地幫我這個在她看來很無恥的女人。

我在醫院住了45天,經不住我的強烈要求,第46天的時候,Doctor張終于幫我辦了出院。

他準備得很妥當,買了新衣服給我,他說出院可以,但有一個要求,就是請我吃頓飯,我答應了,出了醫院就跟他吃了一頓飯,吃完飯他又說不如去其它地方轉轉,我也由得他,他便帶我去了游樂場騎旋轉木馬坐摩天輪,他說,人生還是有很多希望的,開心便能忘記一切煩惱。

我不屑地說你真是個稱職的醫生,不但要醫人還要醫心。

他腼腆地笑了笑,說,人生一世,養出了職業病了。

我幾次三番地想開口,讓他幫我保守那個秘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沒必要。我跟他耗了一個下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愈加地不屑,我索性停下步子,問他,“要不去你家坐坐?”

他很歡欣,像有一件急切渴望的事被我先開了口,趕忙應道,“好啊好啊,我正想着怎麽邀請你呢。”

是吧,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欠人錢財總歸是要還的,沒錢怎麽還?那就有什麽還什麽呗。

他的家在醫院不遠的一個小區,算是旺中帶靜的一個地段,很溫馨的三室一廳,陽臺上擺滿了花花草草,還養了只烏龜,我問他那烏龜有沒有名字,他想了想,搖頭,說,“要不你給取一個吧?”

我說我最不會取名字了,要不我叫燕十三,它就叫燕十四吧。

他噗嗤一笑,說,好啊。

我參觀完他的房子,他又拿了相冊出來給我看,都是他一路成長的照片,還有父母親的,我興趣缺缺,翻得乏味,他一邊煮着牛排一邊說着并不好笑的笑話。他的笑話講得爛,煮飯卻是一流,比中午在外面吃那頓強太多了,他還收了一些酒,都是些好酒,吃着牛排喝着紅酒,這餐晚餐将我住院這段時間蠢蠢欲動的饞蟲治得服服帖帖。

酒足飯飽,該是時候談正事了,他放了輕柔的音樂,摟着我起舞,我不想扭扭捏捏便跟他說,“我身體這樣的情況不能陪你,但我能幫你。”我将他拉到沙發上,跪在地上拉開了他的褲鏈,他很緊張地拉停了我的手,将我帶了起身,“不不不,燕小姐,我……”他吞了吞口水,伸手将褲鏈拉上了,“我……可以親你嗎?”他滿臉通紅,一句話說得并不順暢。

“你想親我?”

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确定你不需要?還是親完我,我再做?”

“不不!”他連連搖頭,“我只想親親你。”

我便蓋上了他的唇,他很溫柔,輕柔的吻裏帶着那些酒香,如清風吹落,他的手很老實,只輕輕扶着我的肩膀,連撫摸都沒有,我卻沒有心情,我的眼神一直在他身後的紅酒樽上,趁着他吻得投入,一把抓起來手起手落砸在他的腦袋上,我在夜總會這麽多年,對于‘爆頭’這事絕對是駕輕就熟,用多少分的力可以砸暈人不破瓶這事是齊飛教的,我已經演練過很多次,所以這次也并沒有失手。

我将他推倒在沙發上,開始在他家翻箱倒櫃,我現在很需要錢,他說了,我要卧床休養,我這副身體是我報複齊飛最後的本錢與武器,絕不能讓它垮了。我又翻到了我那對耳環,放在手裏颠了颠,推開窗戶甩了出去,我不想要它了,但我也不想它落到別的男人的手裏。

他家的現金并不太多,我索性連值錢的、小巧輕便的東西全部帶走了,連他手腕那只手表也沒放過,我并沒有說對不起或是謝謝,一個不安好心想占便宜卻裝得衣冠楚楚的男人,我只送了他兩個字: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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