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枉死

林悠悠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就在我那間夜總會裏,一樣的盛氣淩人,林世江最近都在我這裏過夜,讓她有些忌憚,挑了個很奇怪的時間段。

“說吧,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爹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你跟我爹地不就是想要錢嗎?要多少,你開個價!”

“不如你開個價,讓我和你爹地不用那麽煩心。”

“你……想吞掉我爹地所有的家産?!”她緊張極了,不愧是驕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三兩句便沉不住氣了。

“怎麽?林小姐原來愛的不是你爹地而是你爹地的財産?!”以她這種性格,單槍匹馬闖上來,肯定是留了後着的,她極力引誘着我說出我只因為錢和林世江在一起,不廢吹灰之力錄下我們的談話,這樣的小技倆我剛跟齊飛的時候就會玩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離開我爹地,不然我讓你後悔一輩子!”她見我不中計惱羞成怒,翻臉恐吓我。

“林小姐,你知不知道就憑這句話,我可以告你恐吓。”

“你!!燕十三,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恨恨地甩着手走了,出門,從包包裏拿出個竊聽器,摔得三分五裂。

齊飛那間夜總會關了門,我用很低的價錢收購了,他喝得銘叮大醉地來鬧了一次,恰巧林世江在,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再也不敢來放肆了。

齊飛這輩子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我幫他賺的那些錢早就被他揮霍一空,而林世江不會再給他一分錢,他讨厭他這個不争氣的養子。用林世江的話說,如果他用這些年花在齊飛身上的錢買匹馬,那至少都有一個‘冠軍’的回報,他對齊飛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隐隐覺得會有一些事發生,起初以為齊飛會來跟我魚死網破,讓人防範了一陣子,剛放下警惕,巧兒就出事了。

巧兒是我從臺灣帶過來的一個姑娘,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她的母親在臺灣有個收益不太好的槟榔鋪,總是被那些男人輕薄,巧兒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跟個有錢的女人走了,剩下母女倆相依為命,十二歲的時候一個送槟榔的禿頂老頭兒趁着她母親沒在家□□了她,并以她母親的命來要脅她,以此跟那個男人保持了五年不正當的關系。我剛到臺灣的時候跟巧兒住的是同一個房間,她人本份,從來不挑客,她曾跟我說,只想賺多一點錢讓母親過上好的生活,不用再受盡那些臭男人的欺淩。她很喜歡香港,說等賺夠了錢就把母親接過來,誰料到那軟軟的聲音還在耳畔回響,這個還不夠20歲的姑娘就已經香消玉隕了。

巧兒是在外面一間出租屋出的事,這個傻丫頭,竟然瞞着我在外面接客,這事麗麗是知道的,所以,她哭得最傷心,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巧兒。

“昨晚,巧兒一個熟客讓她出去,說有生意介紹給她,讓她去陪一晚,誰知道……”

我去看過巧兒的屍體,□□被撕裂了,身上多處被虐打的傷痕,解剖得知她胃裏有大量的□□殘渣,警方初步斷定,巧兒昨晚參加□□party時服食□□過份亢奮,導致□□中喪生。

一個小姐的死并不會引起警方出動太大的警力,或者在他們看來,巧兒的死根本就是自找的,但我從來不相信,乖巧的巧兒會服食□□,她那麽孝順,無時無刻想的不過是她在臺灣可憐的母親而已。

我的心很痛,誓要幫她拿回個公道。

我回夜總會盤問了麗麗,讓她努力回想着當晚的情形,夜總會裏的姑娘大部份都是我從臺灣帶回來的,漂泊在外自然分外親近,現在,巧兒出了事,其他的姑娘倒是同心協力,她們知道警察靠不住,要想為巧兒報仇,我們只能靠自己。

大家分頭找着證據,誓要将那晚将巧兒帶走的男人挖出來,連任何珠絲馬跡都沒有放過。我心裏掠過一絲不安,本以為是齊飛的蓄意報複,直到半個月後,事情有了些明朗的發展,我才發現是我太天真了。

那晚帶走巧兒的男人,是林悠悠的人!

我像有口氣接不上來似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大家都是女人。這句話是當時林悠悠對我說過的,她怎麽可以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在一群男人的身下這般慘死?!

我跟巧兒在一起住了三年,我初到臺灣時捉襟見肘,她一個泡面分成兩份,用她那留得并不多的辛苦錢幫我分擔着房租,她總是笑嘻嘻,善解人意地說,“十三,我知道你跟我們不同,你是個要做大事的女人,那個成語叫什麽來着,龍游淺灘吧,某一天你回到大海了你一定會回報給我的,所以,你并不用覺得虧欠我,這事就像炒股一樣,現在就當我是在你身上投資了,小本小利地,不要嫌棄哦。”她教我說普通話,帶着我呼吸着臺灣新鮮的空氣,活潑俏皮地跟我說着貼心話,将心底全部的秘密都告訴我,她跟我說,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一個不嫌棄她的男人,帶着母親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便是人生全部的心願了。

往事就像映畫一樣在我腦海裏回放,我眼裏噙着淚,幾乎捏碎了拳頭,我不知道将她帶來香港是不是錯了,或者是我太自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忽略了她,如果當時我将手裏那筆錢給她,而不是想着買下這間夜總會報複齊飛,那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就這樣死了,連再見都沒有說一句,那個俏皮的身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精神不振,夜總會裏的那般姑娘又人心惶惶,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沒了命,我索性将夜總會歇了業,我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麽幫巧兒報仇。那個男人早就被林悠悠藏起來了,甚至有可能送出國了,我貿貿然将林悠悠送上法庭,不單止不能讓她受到懲罰,一不小心将林世江這邊也要斷掉,在他心裏,我不可能會比他血濃于水的女兒更重要!

我沒有将這件事跟林世江說,倒是GIGI沒忍住,見他過來聲淚俱下地讓他做主,我喝了一聲讓她出去,還是太遲了,林世江點了支雪茄,讓她将全部的事情一點一點說清楚,這個傻丫頭,她不知道,這事她要是不跟林世江說我就有一百種方法讓林悠悠悄無聲息地從這個地球上消失,她跟林世江說了,就代表我知道了這件事的幕後兇手是林悠悠,林悠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這筆帳自然會算在我頭上,傻GIGI,這個世界上警察都申張不了正義,何況林世江是林悠悠的親爸爸?!

林世江很憤怒,掐了雪茄就走了,說是一定給我個公道。

晚上,他來到我的房子,有着萬分的歉意,說林悠悠知錯了,他摟着我,前所未有的賣力,他說,“十三,巧兒母親那邊我會安排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悠悠吧,她還是個孩子。”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晚上躺在他的臂膀一夜未眠。

早上起床的時候,他手裏拿着兩張機票對我揚了揚手,“走,帶你出去散散心。”

我們去了瑞士滑雪,又去了巴厘島看火山噴發,冰山兩重天裏走着。

回香港之前我們去了關島潛水,那些漂亮的海底生物讓我心生畏俱,我突然覺得這些年來我生存的目的如此地可笑和可悲,渴望生存卻無時無刻不在踐踏着生命,我想,我是時候該換一種生存方式了。

晚上,我們在海底的玻璃屋吃飯,林世江包了場,整個世界都只有我們兩個人和那些漂亮的珊瑚魚,隔着玻璃,游得暢快。

“丫頭,最近瘦了很多。”他将我摟在懷裏不無心疼。

“我沒事。”我吸了吸鼻子,“等一切過去了就都會好的。我會重新振作起來。”

“但是,我不想你振作起來。”

“嗯?”我揚着頭望着他。

“我希望你永遠這麽依賴我,被我保護着。”他拉着我的手,将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讓我照顧你。”

出口的位置煙花燦爛,每一朵煙花下都開出‘marry me’的字樣。

“我這個年紀從來沒想過再結婚,但是,燕十三小姐,你讓我有了二十多歲時的沖動突然想再愛一次。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我曾經很愛的女人。”

“你居然不怕我吃醋?!”我想,他想起的應該是林悠悠的母親吧,手指點着他的鼻子,欣賞着燈光下那顆耀眼的鑽石。

“她已經死了好多年了,你還要跟個死人吃醋?!”

“那當然了,我的男人心裏只能有我,死的也不行!”我張嘴舔吻着他,讓他沒有反駁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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