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食物的魔力
第二天Doctor 張果然又煎了牛排給我吃，在晚飯的時候。林世江說有筆生意晚上不回家吃飯了，飯桌上除了我們倆還有齊飛和林悠悠。
他将煎好的牛排切好才推到我面前，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說，“食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它能治愈任何傷痕。”我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并未深究，因為我更大的興趣在林悠悠和齊飛的身上，他們現在在想些什麽？
Doctor 張就像看不到他們似的，又提醒了我一次，“趁熱吃呀。”
我叉子叉着小口的牛排，林悠悠雖然滿心的怨氣卻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齊飛也在看她，看完她又看我，我與他直視着，他便趕緊避開我的目光低頭吃着自己的食物。
“味道怎麽樣？”Doctor 張又這樣問我。
“挺好。”
“那我明天再煮給你吃。”
“煮什麽這麽好吃？”我未答話，林世江的聲音便飄了過來，将手裏的公文包遞給下人，徑直朝飯桌走了過來，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一進門便是笑意盎然。
我放下手裏的刀叉，起身幫他拉開旁邊的椅子，“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吃飯了嗎？”
“大蒲那塊地皮談妥了，看還有時間就回來陪你吃飯。”他拉着我的手，一點也不吝啬展示他對我的愛。吳媽已經添了一套碗筷上來，他掃了一眼飯桌，很快發現我面前的食物跟別人的都不同，他臉上的笑意沒有了，他的眼光從齊飛轉到Doctor 張，“剛剛，我好像聽到‘明天再煮給你吃’？”
“是，媽咪那份牛排是我煮的，我想她以後的晚餐我來負責。”Doctor 張答得一點都不避忌，林世江皺着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飯桌緊張的氣氛讓我覺得，接下來，很快會有一場大的戰争要爆發。我的心跳得很快，又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和齊飛偷了那麽久的情，連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林世江已經五十多歲了，家裏養着個三十歲不夠的老婆有着疑心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怕是在他的心裏早就已經察覺了，只不過不肯定跟我有關系的男人是哪一個，我和Doctor 張一連兩次這樣模棱兩可的暧昧狀态似乎已經讓他坐實了心底猜測的那個人是Doctor 張，現在，Doctor 張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當然，你也看作是坦蕩蕩。
“你說什麽？！”顯然，這幅樣子在林世江的眼裏更像挑釁多一些，他起了身，連帶坐着的那張椅子都翻了，“你再說一次。”
Doctor 張也起了身，一字一頓說多了一次，“媽咪以後的晚餐我來負責。”
我不知道怎麽辦，看了一眼齊飛，他低垂着個腦袋，壓根不看這邊，活像一個窩囊廢！
林悠悠怕是已經想到了對策，她起身跑到Doctor 張的身邊抓着他的衣袖，“爹地，這是我的主意。”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着慌話，“媽咪這段時間好像沒什麽胃口，阿泰煮的飯很好吃，上次他煮給我的時候媽咪吃過倒是有了胃口，我便讓阿泰在晚餐煮給媽咪了，媽咪，對嗎？”她極自然地望着我笑。
我終于反應過來了，将林世江那張椅子扶了起來，拉着他的胳膊讓他坐下，“是啊，還沒向Doctor 張說聲謝謝呢，你這是怎麽了？”
他當然不會将心底那個難以啓齒的想法說出來，更不會承認自己年紀大了滿足不了年輕的老婆而懷疑她水性揚花，只是，我要是和Doctor 張真有什麽事怎麽會在這邊飯桌上如此地光明正大？而且，有林悠悠的幫忙，這讓林世江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多疑過頭了。
“你最近胃口不好嗎？”他只将話題轉開，望着我。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
“怎麽了？”
“爹地，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冷落媽咪了？前段時間那些八卦周刊還寫你和那個世界超模黑珍珠，怕是媽咪翻到了。”
林世江有些心虛，“那些狗仔隊每天吃飽飯編故事，你不要相信那些東西。”
我沒有出聲，既然要演戲，當然要演全套，讓他覺得我是真的因為這件事不開心。
他又叫了聲吳媽，拿來了他的手提電話，當着我的面撥了個電話出去，大概是讓手下的人将那個寫他八卦的人找出來之類的，讓我放心。
林悠悠故意将那個黑珍珠翻出來，表面上是幫忙圓場，背地裏根本就是興災樂禍，她又讓我想起了巧兒的死。我忍着心底的恨意，微笑着問林世江，“不知道Doctor 張還肯不肯煮東西給我吃？”
“家裏那些廚師沒一個合你口味的嗎？”
“算了……吃飯吧。”我招呼吳媽給林世江添了飯，他扒了一口放下筷子，“阿泰，你要是不忙，這段時間就先辛苦你了。吳媽，盡快找個太太喜歡的廚師回來。”
一件事就這樣翻了篇。
我和Doctor 張倒是因為這件事熟絡了起來，我的目的不過是氣林悠悠而已，他的目的不知道為何，每天煮得用心。林悠悠守了我們一段時間，看到我們每天除了那一頓飯再無接觸便也放下了心，我問過Doctor 張，是怎樣讓她放下心來的，他答得輕巧，“你是我們的媽咪，煮飯給你吃需要什麽理由？”
他每天變着花樣地煮着飯，每一樣都很合我的口味，那些暖融融的食物真的就像有魔力，讓我在疲憊不堪的時候重新找到生活的勇氣，我對他沒有戒心，反正我所有的不堪他都見到過。
“你知道嗎？我是個失敗的女人，總是被男人騙了一次又一次。”我吃着吃着眼淚就掉下來了，齊飛看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又回來找我了我幾次，說着各種各樣的謊言來騙我，我罵着讓他滾，心裏很痛。
“因為你太善良。”Doctor 張拄着腦袋說。
我就笑了，破涕為笑，這真是我聽過有生以來最搞笑的一個笑話。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目的，就像我利用你來激怒林悠悠一樣，我想你對我這麽好一定也有你的目的，我曾猜測過你和林悠悠的關系出現了裂痕需要找個外人來修補，我又想過你根本不喜歡她但因為某種理由而要結婚，反正你就是個很神秘的人，但不管怎麽樣，請你別對我這麽好，我怕自己會愛上你，我不想再被任何男人利用或者是騙。”
“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他這樣說，“你可以将我當成一個樹洞，告訴我你的煩惱，直到某一天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的時候我就帶你走。”
我有些措手不及，“你喜歡我？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我只是個不堪的女人。”
“沒有為什麽，喜歡就是喜歡。哪天你想離開了你就告訴我，我帶你走。”
“我沒有錢了，我也不打算再動林世江那些財産。”我自然将他當成和齊飛一樣的目的。
“我要錢的話，找林悠悠會比找你容易得多。你放心吧，你什麽都不用帶，只要帶上你自己就夠了。”
“我不明白……”
“十三，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不管齊飛将來是什麽樣的下場，你不放開你自己，将永遠得不到快樂。”
“從我嫁給你林世江那天起，我就覺得我不會再快樂。”
“怎麽會呢？你吃着那些食物的時候就很快樂呀！”
“這麽說來，你是我唯一的快樂？”
“我會是你今後的快樂。”
他的話一直在我的耳邊，讓我整夜碾轉反徹。
林世江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多了，他喝了酒，醉醺醺地撲到我床上，他嘴裏罵着難聽的話，拉扯着我的衣褲，粗暴地進入我的身體，他咬着我的肌膚，拉着我的頭發，一巴掌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他問我，是不是他年紀大了滿足不了我了，為什麽要這麽□□地勾三搭四？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誰，是齊飛還是Doctor 張，又或者是他們兩個。他又問我，當初費盡心機地勾引他是為了他的錢還是為了別的不可告人的原因，我确實不愛他，嫁給他只是為了報複齊飛，我沒有狡辯的必要，任由他百般折磨，直到他筋疲力盡，我才從他身體下爬出來。
我沒有下樓，總覺得一踏出大門就會碰到Doctor 張，但是我很想哭，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哭，我踱到走廊的盡頭，轉角的位置有一間雜物房，我推門進去，抱着膝蓋蹲在角落裏哭，哭得夠了、累了，直到天空泛起了紅霞我才起身。
我起身，就看到了我的母親，在我腳踩住的一張照片裏。我只踩了一個角，将它抽出來借着清晨的光我才看清楚她，二十歲時候的她。我在那個角落裏拼命地刨着，終于找到了一本相冊，裏面，全是她，和林世江。
“媽咪，我爹地呢？”
“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