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素錦,我們是不是有個女兒?”我躲在床底下,媽咪叮囑了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可以出來。

“沒有!你沒有女兒!”

“素錦,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給你們兩母女一個安定的家。”

她在笑,笑得極其的心酸,“林生,從你選擇跟趙小姐結婚那天開始,你就知道,我們再也沒有将來!好好做你趙家的女婿,過你榮華福貴的生活吧!不要再來找我,不管我是要飯還是做雞,拜托你,從我生命裏消失,求你。”

我很眩暈,不知道這是假想還是真實的,我踱回房間,林世江已經醒了,他看着我滿臉的傷和床上斑斑血漬有些內疚,他伸手拉着我,想向我道歉,我如觸電般退開了,躲在衛生間吐得天翻地覆。

我不想去查又忍不住去查,我瘋了,整個世界都是空白一片,腦袋裏一直嗡嗡作響,直到那個晴天霹靂劈到我的頭上,我才徹徹底底地醒了。

我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哭得昏天暗地,擡起頭竟然看到了Doctor 張,他心疼地将我摟在懷裏,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将他推開。

“我是一個怪物!我是一個惡心的怪物!一個跟自己爸爸上床的怪物!!”我拉扯着自己的頭發,心像被人在一刀刀剮走。

“沒事了,十三,我們離開這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離開這裏我們将它通通忘掉!”

“忘掉?怎麽忘掉?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是怎樣勾引他?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怎樣赤身裸體地摟在一起交合?他是我爸爸!林世江他是我爸爸!”我聲嘶力竭,哭喊得連空氣都呼吸不到。“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他摟着我,眼淚掉在我的臉上,我推開他,朝前面那片漆黑的海水奔去,“你不要過來,你走開!我這是天底下最惡心、最肮髒的女人,天理不容的女人!我配不上任何人,你走!!”

我用那些海水擦着身子,但我依舊洗不掉自己的肮髒。

“十三,你受傷了,別洗了!”

我甩開他,依舊擦着已經被衣服磨破了的皮膚,只有一句話,“我好髒!我好髒!!”

他拉過我,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才讓我停止了那些重複的、瘋狂的舉動,他抱着我的頭,吻就襲了下來,還是那麽溫柔,他摟着我,一字一句,“你永遠是我心中的angel,永遠。”

我決定跟Doctor 張走,離開這個讓我醉生夢死的地方。

我們說好了去臺灣,晚上,等林世江睡着了以後,我便輕手輕腳地逃離了林家,什麽都沒有帶。

他拉着個小行李箱在廟街等我,我們會坐船走,2點的船,我們到碼頭的時候1點半。他脫了身上的外套裹在我的身上,說是去給我買水,我縮着身子,還來不及幻想我們的将來,兩個古惑仔打扮的人就在我面前揚着把刀子,讓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我孤身一人跑出來哪有錢?我将身上值錢的首飾全給了他們,他們依舊不信,伸手往我身上摸,我被吓得不停地抖,他就出現了,只三拳兩腿便将那兩個小混混掃倒在了地上,他摟着我問有沒有受傷,我剛搖搖頭,便聽得“啪”地一聲,一道重力就将我撞到了地上,他看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的手裏溫熱一片,全是血。

那兩個開了槍的小混混早就跑了,我推了推身上的人,他依舊沒有說話,只看着我,全身都在抖。

“你不要死……”我眼眶很熱,幾近哀求,我輕聲地哄着他,“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死了,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在對我笑,顫動着手将一串鑰匙放在我的手裏,“angel……”

他只說了那一句,腦袋便磕在了我的鎖骨之上,重重的。

我報了警,躲在碼頭的燈柱子後面,等那些警察将他的屍體拉走了才出來,他們才能給他一個安寧的去處。我手裏拽着那串帶血的鑰匙,好久,才想起來我該去哪裏。

我又去了Doctor 張的家,跟四年前一樣的布置,暖暖的色調。

那只烏龜還在,長大了好多。

我進了他的房間,很幹淨的床單,床頭的牆上全部都是我的照片,從我都記不得的年歲直到今年。

我坐在他床前的小書桌前,拉開抽屜,就看到了幾本帶鎖的日記,每一本的封面都寫着:Angel

日記從1985年開始,斷斷續續寫了16年,1985年……

85年我12歲……

1985年7月29日 雨

七月的天氣總是讓人無比地煩悶,雨很大,且很兇猛,砸在腦袋上像子彈掃下來一樣。我不喜歡這惱人的天氣,偏偏學校要選了這個時候來實習,還是晚上。下課回來的路上冷冷清清,總讓人覺得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我想我畏懼孤獨,不然為什麽要選擇婦産科這個每天都有新生命出生的地方呢?它才能給我生命的活力。我挂念着那些流浪貓,一路将自行車踩得飛快,它們跟我一樣沒有家,現在怕已被雨淋得狼狽不堪了吧?我全身都淋濕了,奇怪的是它們那個我訂的木架子被層層紅白藍圍得只剩個出口,它們都很安全、很溫暖。我四下裏張望,巷尾一個紮着馬尾的身影逐漸消失,等我追上去的時候,她已經上了巴士。

1985年7月30日 晴

我很早便起了床,想去幫那些貓處理掉紅白藍上面的積水。我又看到了昨天那個女孩,同樣的馬尾辮,12、3歲的年紀,她身子很單薄,拉着那張碩大的紅白藍有些力不從心。我推着單車站在不遠的地方正想着怎麽開口,她便投來了求助的眼光,“可以幫幫忙嗎?”我們合着力才将那張紅白藍拉下來,我問她,這麽重你昨天是怎麽放上去的?她逗着那些貓,并沒有看我,“昨天……完蛋!”她拉着我就跑,身後,一個男人趿着拖鞋一邊跑一邊罵,“小混蛋,偷我紅白藍,被我追到我就打死你們!”我們跑了很遠的地方才停下來,我喘着大氣,她笑得前俯後仰,“你有沒有看到,那個老板跑得好像只鴨子!”

1985年8月15日 陰

我想我是喜歡上那個叫燕十三的小姑娘了,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我已經20歲了,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讓我這般不安過。我覺得自己有些變态,對這麽小一個姑娘動了心思,每天揪着心髒躲在那條小巷子的後面偷聽着她的心事。她總是三更半夜才來,這大概就是我照顧了這群貓這麽久卻從來沒有碰到過她的原因。我倚在牆角,極不道德地豎着耳朵聽着一牆之隔的那邊的聲音,我聽到了一些事,一些她不願意別人知道卻想說給貓聽的事。她的母親,大抵是做着一些令人羞恥的工作,她拿着一些飯菜将大部份都給了那些貓,她說,那些飯菜也都是不幹淨的,但她依然想吃,想活着。

我的心,突然覺得有點疼。

之後的兩年都是些類似的情緒,再過了段時間他貌似出國了,日記卻依舊在寫,幾乎每年1本,直到6年之後。

1991年7月29日 晴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那條巷子早就拆了,那條貓也不知所蹤,或者被她送到很安全的地方去了吧?她長大了很多,早已經出落得婷婷玉立。我申請了回國,在一間醫院做實習醫生,我想我現在可以追求她了,我有工作,至少能給她三餐溫飽,整個晚上,我輾轉反徹地睡不着,心裏亢奮不已。

1991年7月30日 雨

又下雨了,讓我想起了6年前那個初遇的夜晚。

我好久沒有這麽傷心了,上一次,是我父母過世的時候。我們出了車禍,他們用身體将我護在身下,被玻璃和鋼條插穿了心髒,血肉模糊。那一刻,我像丢了全世界一樣,我好恨他們,為什麽要讓我活着?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絕望與恐懼裏!

我以為我從此再也不會這麽傷心了。

我準備了花,去到夜總會的時候卻被群小姐嘻笑着搶走了,我沒有應付這些女人的經驗,紅着臉在哄笑中找着她的身影,她不是小姐,我在外面轉了很多個夜晚了,她從來不陪人出去,我有些欣慰,不知道為什麽。

我四下裏亂竄,那些女人弄亂了我的頭發,不停地在我臉上印上一個個的紅唇,她們拉扯着我的領帶,像看待外星球來的生物一樣,不停地發出陣陣笑聲,讓我躲都躲不開,我就這樣撞到了成哥的身上,我當時不知道他是誰,只覺得他一點教養都沒有,一杯酒就這樣劈頭蓋臉地潑濕了我的頭發,我條件反射地給了他一拳,然後夜總會裏便亂成了一團,那群小姐的笑聲變成了尖叫聲,一些拳腳像雨點一樣砸在我的身上,根本沒有招架和還手的力氣。我全身都是血,意識都有些不清楚了,但我還是飛快地認出了那把聲音,像只脆生生地黃雀。

“成哥,什麽事發這麽大的火呀?”

“這個混蛋居然讓老子挂了彩!”他又踢了我一腳,但我已經不覺得疼了,我睜開已經腫了的眼睛,果然就看到了她,穿得像只花蝴蝶一樣,一點也不好看。

她蹲下身問我有沒有事,我看直了眼,根本不會回答她。

她又起了身,向成哥賠着笑,“一個毛頭小子而已,何必為他氣傷了身體。”她打着眼色讓別人把我擡出去,我不想被她看到這般狼狽的樣子,我寧願死在這裏,也不想這樣窩囊地保命,我想去跟成哥拼命,她卻臉色不好地擋在了我的前面,“這是飛哥的場子,我不想任何人在這裏鬧事!”

我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還不走?!”她語氣冷冰冰,聲音又小了一些,“你再不走,我們大家都完蛋,成哥他不是一般的□□,捏死我們就像捏死只螞蟻一樣。”

我不怕死,我只怕會連累她。她希望我走,我只能走。

走到門口我就後悔了,那個成哥将她拉進了懷裏,手早就捏在了她的胸口,我想沖進去,跑了幾步就被人截下了,我認得他,他是齊飛,是十三嘴裏的‘飛哥’,我被擡着扔到了後巷,那幾個人像銅人一樣擋着不再讓我進去。

我在路燈下,等到淩晨四點她才出來,晃晃悠悠地喝了很多酒。

我鼻青臉腫地竄到她面前,問她有沒有事。她認出我來了,一笑,口齒不清,“沒事……你怎麽還沒走……”

“我……”我根本說不出來我是來向她表白的,只能胡亂找着借口,“我想謝謝你……”

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小意思啦!”

“不行,我一定要謝謝你!”

她撇着嘴皺着眉,“那好啊,有空請我吃飯呗!”

“那……”就今晚,我還未說完後面的話,齊飛就出現了,開着輛開篷的跑車,停在她的身邊,“我送你回家!”他壓根看不到我似的對她招了招手,她有些猶豫,他跳下車抱着她就吻,身上濃烈的酒味飄進我的鼻子,我拉開他給了他一拳,她便怒了,幫他擦着鼻血沖着我罵,最後,她上了他的車,消失在夜色裏。

下雨了,好像老天爺在引誘着我哭。

1991年10月25日 雨

又是大雨。

我好像走不出這個漩渦一樣,心很疼。

用了6年的時間等一朵小花的長大,卻被人随手一拔,摘走了。

我已經26了,不知道還要用多少年月才能填平這洶湧的思念……

我養了只小烏龜,幫它取了個名字叫作張十三,就像,我思念之下的産物。

1992年5月18日 晴

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1995年7月30日 陰

10年了,我想10年足夠讓人忘掉很多東西,但即便是随随便便的一個身影又能勾起很多的思緒,她生活得很好,我想我也應該開始些新的生活。

1995年9月13日 晴

今天在地鐵上救了一個待産的孕婦,新生命出生在了地鐵上,周圍很多人幫忙,有個很熱情的姑娘眨動着大眼睛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忙完,她遞了只手給我,“我叫林悠悠。”我看着她右手掌心一顆小小的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1996年2月10日 晴

北海道天氣很好,我們泡在同一潭溫泉裏,林悠悠就這樣朝我游了過來,她吻了我,我也吻了她,但我的腦海裏居然出現了那個身影。

1996年11月2日 雨

我跟林悠悠說了分手,我根本無法忘記那個紮着馬尾的女孩,就算我騙自己是替代也不行。

悠悠哭了很久,不理我怎麽安慰,她說我就是喜歡你。

我說你喜歡我什麽?

她說她也不知道,地鐵上的那一幕就像定格的畫面嵌在了腦子裏揮之不去,帶着光輝。

我的心有些澀,天底下癡男怨女何其相似,那條馬尾又何嘗不是這樣埋進了我的心裏?

1997年5月12日 晴

拉扯了半年終于還是分手了,沒有傷心卻是有些內疚。

她說,她會一直等我。

1998年4月8日 陰

我休了長假,打算離開這裏出去散散心。

一切都安排好了,卻是接到了黃伯兒子的電話。我想黃伯是有點想念我了,不然他心肌梗塞的病怎麽會讓我這個婦産科醫生去看?

1998年4月9日 陰

是天意嗎?我又見到她了,如此狼狽不堪地趴在那堆野草裏,拉着我的褲腳,一聲聲哀求着,“救救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抱着她到醫院的,滿臉分不清是汗漬還是淚痕。

她的子宮沒有了,我有些自責,但我只想救活她。

1998年5月7日 晴

她還是那麽堅強,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連眼淚都沒有掉,只是整天悶悶不樂。

我想講些笑話哄她開心,一開口便覺得自己蠢得可怕,對着她,連一句基本的話都說不清楚。

1998年5月9日 晴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冷了,誰知又這樣熱了起來。我想給她一份安寧的生活,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我将她留在了醫院,絞盡腦汁地想着辦法,這比我考醫師資格的時候難多了。

1998年5月25日晴

她堅持要走,我只能幫她辦出院,附帶了一個條件,請她吃頓飯,我還欠她一頓飯,欠了7年,她早已經不記得。

我猶豫着怎麽開口,就像千帆過盡找不到一個契合的紐口一樣,又死皮賴臉地纏着她去了游樂園,為什麽要去游樂園?大抵是因為曾經,某一個清冷又漆黑的晚上,她對那群同樣孤獨的野貓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和喜歡的人肆無忌憚地在游樂園裏瘋玩吧!

她并不高興,就像沒了心一樣,很難得再有熱情。我左右拖着時間,她卻提議上我家坐坐。

她見到了張十三,問我有沒有名字?我慌了神,說沒有,要不你幫它取一個吧。

她撇了撇嘴,說,我最不會取名字了,要不我就燕十三,它就叫燕十四吧?

我說好,很好。

其實你不知道,它也叫十三。

我想吻她,我是真的想吻她,心疼她一切糟踐自己的行為,我親着她,這個等了13年的吻讓我有了要落淚的沖動,我要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像齊飛一樣讓她傷心,有個男人等了她13年了,是不是緣份呢?就跟她叫十三一樣,我幸福地憧憬着将來,卻被她砸破了腦袋。

她走了,帶走了我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真是好笑,她賺了那麽多的錢,最後卻因為省那一點點做手術的錢搞到自己差點丢了性命!

我恨自己,為什麽不留多一點現金在家裏,讓她走得更踏實一些。

1999年8月17日 晴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不再像以前一樣帶着極不穩定的情緒來瘋狂思念一個人,或許因為我今年已經34歲了,像愛過了好多年,卻一點戀愛的經驗都沒有。

林悠悠又來了,極安靜地每天在外面的綠化帶等我,坐在我和燕十三曾經坐過的那張椅子,是注定嗎?

我勸她別再浪費時間,我不會再為任何女人動心了。

她豁達地笑,這哪裏說得好呢?說不定你哪天就愛上我了呢?

我想,她真的比我勇敢太多,要是我早一點将這些話告訴燕十三,我們的人生,肯定會有不一樣的交集。

2000年12月21日 晴

我終于還是和林悠悠在一起了,是我的錯,竟然會因為喝醉了酒将一個女人當成另一個女人。

2001年4月18日 小雨

悠悠告訴我她懷孕了,我想我的心已經負了她,我的人再負她我便是個禽獸,我打算,和她結婚。

2001年5月22日 晴

我們結婚了,在拉斯維加斯,我知道悠悠有個不一般的爸爸,而我并不想跟他拉上任何關系。

2001年5月29日 晴

我想我是太蠢了,作為一個婦産科的醫生居然會被一個女人用假懷孕的技倆騙到,或者,我根本沒有想過悠悠會用這種事情來騙我和她結婚,我突然有點心疼她。

2001年7月1日 晴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卻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變成了我的後媽。

2002年3月4日 晴

或者日子這樣過着也挺好,唯願她幸福。

2002年6月23日 晴

我從來不曾想過我娶了一個這麽惡毒的女人,她從前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刻意假扮出來的嗎?或許,因為我從未真正去了解過她。

2002年9月10日 晴

這個可憐的女人,為什麽老天總是不肯放過她?林悠悠害死了她唯一的朋友,林世江為了幫他女兒掩蓋這個罪行居然會想到用娶她這個惡毒的辦法,齊飛,這個她好不容易才甩掉的垃圾蟲又粘上了她,狗就是狗,只怕永遠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2002年10月15日 晴

我覺得自己有些病态了,居然幫偷情的兩個人站崗。

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厭她的做法,對于林世江這樣的老淫棍來說,戴綠帽子才最讓人惬意的事。

如果放縱能讓她将心裏的痛苦釋放,我一點也不介意她在別的男人身下,只是齊飛這個的廢物,連被人捉奸也會扔下她自己保命?!他愛過她嗎?他不過是想利用她重新翻身而已,這樣的男人讓人唾棄,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2002年12月16日 晴

我和林悠悠吵了一架,我并不擅長吵架,如果她不願意這樣下去,我可以和她離婚,她發了一場脾氣回了房,等我回去的時候又開始吵,很生氣。

我無心與她糾纏,卻煩她這樣咄咄逼人,不給別人留任何退路。

“我們為什麽會結婚你很清楚,假意懷孕又假意滑胎,你忘了我是婦産科醫生了嗎?”

她的臉瞬間就白了,慌慌亂亂,“你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害死了陳巧兒,你爸爸為了不讓你坐牢娶了燕十三。”我說得平靜,她卻全身都在抖,“你到底是誰?”

“我不是誰,我只是個普通人,受不了你們這麽多的陰謀詭計。”

“所以,你要故意煮飯給燕十三吃,給我難堪,懲罰我?”

“法律都懲罰不了你,我又有什麽本事?”

“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折磨我!!就像拿着刀子一刀刀剮着我的心!”

“你知道疼,別人就不知道疼嗎?你知不知道陳巧兒死得有多可憐?那一群男人幾乎撕碎了她!”

“她那種賤人生來就是陪人睡的,死不足惜,就跟燕十三一樣!”

我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女人,一點也不後悔。

2003年2月28日 雨

我想帶着十三走,并将這個想法告訴了她,我想她被他們一次次無情地欺騙與踐踏已經不再相信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了,我心裏着急又不能操之過急,我只能慢慢等,等她徹底對我放下戒心的那一天,她是想走的,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我看得出來。

2003年8月30日 陰

我從來不曾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十三她居然是林世江的女兒!!

她就快崩潰了,以致于我不敢問任何詳情,我要帶她走,一刻也不想她留在這裏。

老天爺,你到底是有多殘忍?!

我求你,放這個可憐的女人一條生路吧!

如果一定要有些痛苦要報應,那就報應在我的身上,我願意為她承受一切!

日記寫到這裏便嘎然而止了,我抱着那些日記本縮在他的床角全身冷得可怕,我哭不出來,只覺得眼睛很疼,有些事,有些人,終究是錯過了……

我睡在他的床上,聞着他的味道,不吃不喝,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讓我有繼續下去的勇氣,我累了,累得連生存的力氣都沒有。

我以為我就這樣死掉了,不能和他死在一起,至少死後靈魂能在這間房子裏短暫時的相聚,他會回來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他要是知道了我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痛心、很憤怒,他用了自己的命來和上天交換,換我下半世的安寧,可是他不知道,沒有了他,我将永世不得安寧!

再也不會有人默默在身後守着我,保護我了,永遠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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