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下午考完試後，慕迂收回試卷一說可以走了，班裏人都蜂擁而上往門口裏擠，杜暖依舊慢吞吞的收拾東西，把筆放回筆袋裏，一切的動作是那麽慢，以至于後來慕迂都拿着試卷離開了，杜暖還在收拾桌上的東西。
“啊？侄女？”
一道清亮幹脆的聲音傳來，讓杜暖後背僵硬了一下，擡眼望去，果然看見了站在窗外一臉笑容往她身上瞟的劉晟楠，杜暖心裏莫名的就不舒服，感覺像是千萬只蟲在心裏爬，很想把它們都摁死。
劉晟楠見到的杜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所以現在看她面無表情也沒覺得有什麽，樂呵呵的小跑進去。教室裏只有倆個人，下午金黃的陽光照進課室，課室明亮且空曠。
“你在這間考場啊？那不是慕老師監考嗎？哎，你真有福氣，可以作弊。我們那個老師嚴的要死。”劉晟楠很自然的坐到了杜暖對面，聽她着語氣，倆人好像認識了幾百年長一樣。
杜暖對于這樣的話并不想理會，只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低聲說：“我回家了。”
“唉，別走啊。”劉晟楠攔住她，将她重新按回座位，杜暖本身就不再狀态，可是今天居然連續被她按下座位兩次，心裏說不出的不舒服，卻只是皺眉，并不想多和她交談。
劉晟楠倒是自來熟。哈哈的說：“我剛才想了好多名字呢，哎，我的稿紙第一次能寫滿，嘿嘿···”
說完，便從包裏掏東西，很快就拿出了一張四A紙。杜暖從紙張後背就看見了上面一大堆黑色墨跡···不由得說了句：“你考試都在寫這個？”
“是啊，慕老師安排的，我怎麽會不做呢，嘿嘿，再說了，數學那麽好考，塗幾個選擇題就可以了，那麽輕松的事···不過，還是英語最簡單了，全是選擇題。”說完，笑得很開朗。在外面經過的人大概還會以為她撿到了黃金吧，全部亂做也能笑得那麽開心，比起她來，杜暖做數學簡直就是進入了十八層地獄，不僅頭暈腦脹，心裏也煩躁，要命的是慕迂還一直在她這塊的渡來渡去，一直感覺有道清冷的目光是在看着自己，擡眼間卻看見慕迂發愣凝望的眼神，好吧，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做不出來的感覺真的很痛苦啊，但是她居然說塗幾個選擇題好可以了，實在是難以想象自己的試卷都是空白的滋味。
杜暖接過紙張，看見她扭扭歪歪，又小又擠的字不經意間蹙眉，簡直能和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寫的字相比較了。不免說了句：“你都不寫字的嗎？”
“寫了啊，諾，這不是字嗎？”末了，還手指着紙張裏的字眼。
好吧，先不計較她的字了，實在不忍開口說你的字很醜。
于是看內容，嗯？慕蓮，慕迪，慕迷，慕迎···？杜暖這下發現規律了，擡眼看一臉期待的劉晟楠，劉晟楠激動的說：“怎麽樣怎麽樣？有沒有哪個是你的名字？”劉晟楠想起了什麽忽然有點蹙眉:“話又說回來了，這慕老師的名字怎麽那麽拗口啊？慕迂的迂為什麽不是第二聲，第一聲叫上去多別扭啊，是第一聲就算了，可是後面還沒有字，要是迂字後面再添個字就比較好聽了嘛，叫慕迂清啊，或者慕迂林啊，那也比慕迂好聽多了嘛，真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個長得那麽帥的人，名字卻如此拗口···”
“··· ···”聽她如此長篇大論杜暖也不想應什麽，但是心裏卻有點認同的，叫慕迂真的好拗口。放下手裏的紙張，看向她，眼睛清澈黑亮，聲音清而微：“我叫杜暖。”
“杜暖？”劉晟楠不敢置信的說了一遍:“天啊，你叫慕杜暖？···”
“··· ···”關于她如此天馬行空的思維，杜暖有點無語。
“媽呀，你的名字簡直比慕老師還拗口嘛，居然叫慕杜暖？天哪，我要是能猜到，我就可以去街頭擺地攤了···”劉晟楠繼續大言不慚，一點也沒注意到杜暖那張蒼白無語的臉：“你的名字居然可以那麽難聽···”
“··· ···”杜暖實在不想和她多說點什麽，只怕會越解釋越煩人，那就讓她自己天馬行空吧。原來她還有幫人取名的嗜好。果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哎，慕老師肯定是故意的，我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那麽奇葩的名字啊！”
杜暖拿起東西，輕聲說:“我回家了。”
“哎”劉晟楠在她身後喊：“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叫劉晟楠。”
杜暖向來不喜歡說一句話都大聲嚷嚷的人，也沒有理會她，但是心裏卻想，剩男？怎麽不叫剩女？
劉晟楠見她不理會自己便湊過去她身邊:“你能告訴我，你嫂子長什麽樣嗎？”
杜暖微頓了下腳步：“長得像範冰冰那樣。”
“天，不是吧？瓜子臉那麽普遍，像我這樣的鵝蛋臉多好啊。”
杜暖抿嘴不語，而劉晟楠一直在她耳邊叽裏呱啦，像飛機起飛一樣轟隆隆的聲音，實在叫人讨厭，杜暖停住了腳步，像飛機起飛一樣轟隆隆？自己以前也愛在陸米耳邊叽叽喳喳，而陸米從來不會表現的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她總是眸中帶笑，很乖巧的模樣。
“哎，你怎麽了？”劉晟楠見她神色憂傷，很恍惚，風一吹就會倒的模樣，不免停住了笑容。
杜暖感覺內心又空落落了起來，像有千萬只蟲把她的內髒給掏空了，身體開始無力，很想用東西把肚子填滿。
“哎，杜暖，傻站着幹嘛？”李默走到了她旁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怎麽了？”
杜暖看着李默。神情恍惚。宛若在看空氣。
“哎，這帥哥是誰啊？”劉晟楠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李默，眸光流轉。
李默看向劉晟楠，輕笑：“你好。”轉而看着杜暖。杜暖低眸蹙眉。神色憂傷。
“呵呵。”劉晟楠笑得比較花癡：“你好。”
誰知道，這劉晟楠和誰都自來熟，一路上和李默叽叽喳喳，也像認識了幾百年，而杜暖一句話也沒說，一路低頭。
“杜暖，現在還早，我們去逛逛吧？”李默忽然停下來問杜暖。
杜暖恍惚的擡眼，思忖片刻，輕颔首。
倒是劉晟楠一路上興奮的不得了，整條街都是她爽朗的笑聲。
走到肯德基腳下，劉晟楠還沒問倆人的意見就說：“我們進去吃肯德基吧？”然後就興致勃勃的跑了進去。
“杜暖，進去嗎？”李默輕聲問還不在狀态的杜暖。
杜暖确實沒聽見劉晟楠說了什麽。只是擡眼間就看見這扇有着肯德基标志的大櫥窗。心驟然緊縮。眼眶忽然熱了幾分，那麽熟悉的感覺，卻好像是在好遙遠的記憶裏。
陸米從來不舍得來這裏吃東西，偶爾有兩三次杜暖請她來這裏吃，她都緊張的要死，說什麽好貴好貴這類的，可是後來也是在這個位置看見陸米和一個男生坐在櫥窗下嫣然巧笑。那個男生有她從未見過的溫暖笑容，剎那間都有點讓她着迷。那時候杜暖還傻乎乎的跟蹤他們倆繞了整整五條街，看着那個男生單薄的背影，好像要把那個男生刻在腦子裏。最後還是因為自己踩到了別人的東西，那個人一直在那裏計較，杜暖才把他們跟丢了，但因為這件事陸米和杜暖還冷戰了一個星期。現在想來原來自己是那麽小氣，不能容忍陸米對自己有一小小的隐瞞。
杜暖轉而看向李默，喉嚨裏有咽不下去的苦澀，也不敢說話，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想哭出來。
而劉晟楠早已找到位置坐好了。正在裏面沖他倆揮手。
隐藏住心裏的悲傷，杜暖一個勁的往嘴裏塞東西，裏面的還未咽下去，又開始往嘴裏放。劉晟楠呆看着她：“天，你三天沒吃飯了吧？”
因她這句話杜暖停下動作幾秒後，立馬起身沖了出去，李默和劉晟楠還愣在原地時她已經在外面垃圾桶吐着了，剛才吃的全部湧了出來。
劉晟楠和李默追了出來，李默輕拍着她的背：“還好吧？”
劉晟楠在一旁很嫌棄的表情：“啊？我都想吐了。”偏過臉，捂住嘴巴。
杜暖吐完後，臉色發青，肌膚一下變得冰冷，無力的坐在了路邊。李默買了瓶水過來，扭開蓋遞給她：“簌簌口。”
正是日落西山的時候，整個城市像籠蓋在一片火紅的楓葉裏，半邊夕陽，漫天紅色。
李默也明白自陸米死後，杜暖宛若變了一個人，看人的目光總是恍惚的，也不愛說話，聲音也沒有以往的活力。
他總覺得這樣的女生是需要人疼需要人關系的，所以總是會想盡一切方法好博她一回笑容，可是每次給她講完笑話之後，她總是有點慢半拍的看着他，倒是劉晟楠聽後捂住肚子前仰後翻還說：“再講一個再講一個···”
所以，一個下午，李默肚子裏的故事講沒了，也沒能讓杜暖笑起來。倒是白白便宜了劉晟楠。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