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小暖。”佟半晨踩着自行車停在了杜暖身邊，看着他的面容杜暖有種恍惚的感覺：“額，你要去兼職嗎？”
“嗯，先送你回家吧。”
“不了，我和媽媽一起。”
“靜之姐叫我送你。”
杜暖稍微愣了一下，哦了一聲，坐上車騎了一會時回眸看了眼湖畔，他們倆個身影漸漸瘦小，由于穿着相近顏色的衣服，倆人幾乎快融為一體了。杜暖心裏莫名的失落了幾分。
“小暖，”佟半晨聲音有些低沉，停頓了幾秒繼續說：“你喜歡慕老師哪裏？”
杜暖有點讓問到了，喜歡他哪裏？其實自己也說不出喜歡他哪裏，但是看見他落寞的樣子她會好心疼，他淡涼的眼神總會讓她心慌意亂，他輕輕蹙一下眉她會好想撫平，她不想讓夢中那個憂郁單薄的身影反映在現實裏，她就是不想讓他一個人，那麽這是喜歡嗎？這就是喜歡嗎？杜暖輕微的嘆了口氣，有些哀傷的看着他後背：“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哪裏…”
“是嗎？”佟半晨也沉默了，半久都沒有說話。
“可是，我喜歡他的心情卻很強烈，強烈的想讓他知道，想讓他感受到。好讓他明白他不是一個人，有人在關心他有人在陪伴他，然後他就不要在那麽哀愁…”
佟半晨心裏顫了一下，冷風扇過他的臉龐，撲來一陣寒氣，他呵出來的氣下一秒在空氣裏消散：“可是你确定這是喜歡嗎？”
杜暖擡眼盯着他的後背看了好久，陽光柔和的跌進她清澈透明的眼眸，帶着略有所思的模樣穿過了一棵棵幹枯藤老樹。
他的後背此刻看上去也是讓她感到心疼的。
回到家後看到媽媽很是大張旗鼓地做了一桌子菜，杜暖還以為是要為她補營養的，剛想表達愛意，媽媽居然說：“哦？家裏今天上午有客人…”
然後她那句媽媽愛死你了就改成了硬生生的：“誰呀。”
門鈴在媽媽開口要回答的時候響了，杜暖又被媽媽指使拖着瘸腿去開門，一開門看見的卻是穿着一身剪裁得體西裝的慕迂。她一直以來都喜歡他穿着西裝的模樣，很幹練很沉穩。而今一見，感覺好像好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見他了。他深邃淡涼的眼眸總能輕易讓她的心砰得快起來。
“是慕老師來了嗎？還不進來？”媽媽在裏面便擺碗筷便說着。
杜暖錯開眼，給他讓了一條道，他從她身邊走過帶來一股淡淡植物的清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怎麽也想不到客人是慕迂。但是爸爸媽媽很是歡迎他的到來，整個餐桌都是他們的笑聲，杜暖只顧埋頭扒飯，連他們為什麽笑都不知道。
“小暖，不知道給慕老師夾菜嗎？就知道吃自己的。”媽媽突然把目光轉移到她身上。她停頓了幾秒繼續扒飯：“… …”
“嘿，你這熊孩子…”
慕迂淡淡的看了眼杜暖，轉而夾了塊紅燒肉到她碗裏：“聽說杜暖喜歡吃紅燒肉…”
杜暖頓住了動作，一股酸味湧進了心髒，聽說？為什麽是聽說，明明是她親口對他說的。上次去他給電影票給他，他煮的紅燒肉都是被她吃光的，所以他打玩笑的說：“要是胖了，記得向你媽媽邀功，說是我的功勞。”
她有些羞澀的說：“我吃紅燒肉才不會肥…媽媽經常煮這個吃我也沒有肥啊…”
杜暖擡眼看他，為什麽他總是要這樣在她很傷心的時候給她一顆糖，很開心的時候給她潑冷水。她讨厭他這樣，她受不了他這樣。
“是呀，小暖最愛吃我做的紅燒肉了…”媽媽很是幸福的表情。
“我吃飽了。”杜暖放下碗筷起身離開。媽媽哎了兩聲：“你都沒怎麽吃啊…”
慕迂呆洩了一秒，呵，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第二天上數學課時杜暖還是會逃課，接下來的這兩三天都是這樣，這種曠課的頻率成功的把慕迂惹火了。放元旦的前一天他特意和某某老師換了課程，這下杜暖想逃也逃不掉了，可是她還是會固執的不去擡頭不去看他。
可是慕迂好像就是不想放過她，因為李思思居然來學校拉她去慕迂的宿舍，她死活不肯去，可是她一瘸一瘸的腿哪裏抵得住李思思的正常力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慕迂是要給他做思想工作的，可是到了那裏才發現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因為還有唐洄在，而且氣氛好像不太對勁，于是李思思和杜暖和這樣立在了門口，眼睜睜地看着唐洄和慕迂在杯盤狼藉的房間裏面吵架，吵得是什麽杜暖已經記不起來了。只知道唐洄一直在重複一句話：“為什麽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呢？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麽會舍得不要我。”
聽完這句後慕迂臉色大變，憤怒的将她抵在牆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怎麽？你犯的錯還要我去承擔嗎？那你錯了，我不愛你，從你要嫁給那個可以當你父親的男人開始我就已經不愛了，現在，我看見你都覺得惡心，愛的那麽惡心。”
杜暖徹底的被搞糊塗了，呆呆的看着她們。她甚至看不見唐洄痛苦的眼淚，只知道慕迂在那一刻真的好讓她心疼。
“要死了，你們還談這些幹什麽呀！不是都過去了嗎”李思思走上去勸架，唐洄看見了杜暖，狼狽的拾掉眼淚踉跄的跑過她身邊。李思思便跑上去的追她：“洄兒。”
杜暖一顆心髒忽然就拉緊了。目不轉睛地看着不遠處那個呼吸起伏不定的人。倆人保持了這個姿勢老半天，最後杜暖彎腰去收拾房間被打爛的物器時不小心刮到了手指，他坐在床沿悶悶的說：“過來。”
杜暖并不是很想去到他身邊，于是便不作聲，收拾好一切後站在那裏，看着他憂郁側臉，開口說：“我回去了。”
“對不起，那天有事耽擱了。”
杜暖內心輕輕顫了一下，到底是什麽事能耽擱一個晚上，我在哪裏等了你一個晚上啊，只怕你是忘了吧！杜暖忍住在眼眶打轉的委屈眼淚：“你失約了，說句對不起就有用嗎？你知道我那天有多害怕嗎？我等啊等，等了四個小時，在那裏吹冷風喝冷氣，還遇見了壞人，把腳也弄傷了，而你能有什麽事會耽擱那麽那麽久？你有來找過我嗎？”
幹什麽要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杜暖擦掉眼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肩膀還是很不争氣的一抽一抽。
慕迂輕輕看向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也不能這樣子啊，我喜歡得那麽費力，你卻推的那麽不費吹灰之力，你真是讨厭。”杜暖抽泣着說完話後轉身想離去卻被一股力量拉回了身體，來不及反應之時她已經跌進他的懷抱。
聞着一股清新的男性味道，杜暖感覺大腦都暈眩了，一瞬間天昏地暗。
“你就不要再鬧了，一個唐洄已經讓我的腦袋大了三倍，我的腦細胞都快死掉了。”
“你還愛她嗎？對嗎？”她交出來一個腦袋看着他，他抿唇不語。但是眼神明明已經說清了一切。
“那剛才為什麽不承認？為什麽不去追她…”
他仍舊沒有說話，她把他推開，轉身離開，有些埋怨的口氣：“老師真是個壞蛋。”
“我有兩張電影票，元旦一起去吧。”
杜暖頓住了腳步，其實這樣不是很好嗎？順了她的意呀。可是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要是覺得虧欠，實在不必要。”
“是老師請你的，無關虧欠。”
杜暖抿緊了唇瓣，硬生生的跳出了句：“少拿老師的身份壓我。我沒空。”
“那我也等你，如果我的等待讓你氣消了，就來上課吧。”
“如果你硬要覺得你這樣做我心裏會好受點，那随便你。”杜暖拖着瘸腿氣憤的離開。下樓梯時，淚水模糊了眼睛。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那麽愛哭的？真是丢人，一點屁大的事也哭，哭什麽呀？神經了嗎？表白沒成功就哭？你也太矯情了吧？這麽矯情的你難怪他不會喜歡。到了樓下忽然發現佟半晨也在樓下。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杜暖心底輕輕顫了一下。
“元旦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啊？”杜暖思忖了一會，支支吾吾的應：“我有…我有事。”
佟半晨愣了幾秒，哦了一聲：“這樣啊。”
杜暖有些心虛的低眉，真是無語呢，明明說了不去，結果還是去了，真是丢臉呢，可是青春不就是用來丢臉嗎？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這話還是沒能成功的說服她，因為她坐在電影院連頭都不敢擡。
慕迂輕聲問：“睡着了嗎？”
“額？”杜暖愕然擡頭，這一個動作讓兩人親密了幾分，因為他是湊到她耳邊說這句話的，她一偏頭雙唇幾乎觸碰到他的唇，只有幾毫米只差，他的呼吸均勻灑在她臉上，好熱的感覺啊。杜暖看着他的薄唇，心慌意亂的緊張了起來。連忙将腦袋後傾，好在是在黑暗裏他看不見她将紅色演繹到了耳根脖頸。
從電影院出來時，整個天空都被煙花燃成了紅色。大街小巷都沉浸在跨年的喜悅中。忽然有個小弟弟跑過來拉住慕迂：“哥哥，哥哥，幫我拿皮球。”
慕迂蹲下身子：“嗯？皮球在哪？”
“哥哥跟我來。”小男孩拉起慕迂走，慕迂回頭對杜暖說：“在這等我。”
皮球被挂着一顆樹上，樹下有幾個小孩子，慕迂身材高大，輕輕往上一跳就拉扯住了一把樹枝，将手裏的樹枝往下一扯，被挂在樹枝上的皮球順着落了下來，滾到好遠的地方。慕迂和這一群小孩玩了一會才想起了還有個杜暖似的，回頭看她，她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着這裏。他沖她笑，夜色中卻顯得明朗的笑容。杜暖內心在此刻輕輕顫了一下，同時有個很是奇怪的想法在她頭腦裏産生了，如果他也有個自己的小孩是不是就會一直這樣明朗下去呢。
慕迂輕輕跑了過去：“現在的小孩都好調皮。”
她看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裏都是笑意，其實他明明很開心的不是嗎？
“老師也會想要有個自己的小孩嗎？”
慕迂的笑容忽然就愣在那裏了，好像想起了什麽事一樣。随後輕揉她的頭發：“有你這個小孩已經夠讓我頭疼了。”
她打掉他的手：“我才不是小孩。”
“哎，現在的小孩可真難搞呢。”
果然吧，在他心裏她永遠都是小孩，永遠也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杜暖輕蹙眉，微微撇嘴。爾後，擡眼看他，聲音低綿：“老師，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她觀測到他的眼眸很深邃，可以說是呆洩掉了。天空有煙花燃放的聲音，她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其實這一秒她已經是後悔了，幹什麽那麽口無遮攔？你想給他生小孩，人家還不一定想讓你生呢，看來她是腦子進水了，一定是腦子很進水了，不然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杜暖的轉身，雙手捂住臉頰，怎麽辦怎麽辦，真是煩惱啊。那麽不知恬恥，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不知廉恥，想着想着，竟然有鹹鹹的液體進入她嘴裏。
慕迂輕輕掰開她的手，認真的看着她，“我知道的，杜暖是為我好，不願看我孤單一人，這麽有心的小孩，真是很暖心。”
聞言，杜暖很不争氣将眼淚多溢出了三倍，淚水都可以讓她晚上不用洗臉了。
“如果我有了小孩哪怕拿出來曬月光也好啊。”
杜暖噗哧一笑：“為什麽是曬月光？”
“現在不都流行曬微博嗎？”
杜暖又是哭又是笑的，“老師真逗”
“能逗你這個小孩一笑也算值了。”
“在老師眼裏，我只是個小孩嗎？”
“嗯？”他思忖了幾秒：“還是個學生。”
杜暖微微撇嘴：“你就不能把我當成女生來看待嗎？”
“對，女學生。”
杜暖已經有些氣餒了，看來她真的不可能會走進他心裏，他永遠待她是小孩。
“既然是學生就應該做學生的事，從明天開始不許曠課。”
“你這是太想見到我的表現嗎？”
對于她這麽自戀的話慕迂表示很是頭疼很是無奈。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之後慕迂被一個電話叫回去了，杜暖便一個人哼着歌謠回家。元旦是和慕迂過的，是開心呢。想到都會忍俊不禁。
之後的時光過得異常的快，所有的一切都安然的轉動着，她不再曠課，偶爾去慕迂的宿舍蹭飯。偶爾去佟半晨兼職的地方坐一天。
之後就是放寒假，之後就是過新年，小區裏的枯樹枝也慢慢滕起了綠色。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