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雙姝驚座客(上)］
今天的相國府可熱鬧了，歐陽景還沒下朝就派人通傳今日會有貴客登門，一切吃穿用度都得比照皇家，不得有絲毫疏忽，言語間透露的信息一聽即明，來人定是皇親國戚。
下人進進去去，李鳳芝冷着一張臉，聲音卻比往常大了些，站在園中指揮着下人如何擺設園中花草。
看了一眼大概，覺得可行，只吩咐了一些該注意的地方便離去。
芷兒一眼便瞧見李鳳芝往這邊急步而來，忙躬身行禮。
“免了！快點準備濑洗用具，給小姐上妝！”推門而入，見歐陽雨虹在看書，便一手抽掉她手中的書扔到一旁的貴妃椅上。
“快點坐起，娘親自給你上妝”
歐陽雨虹無言的任李鳳芝擺布，其實她更喜歡素顏。
“還愣着，快把那鸾鳳環佩遞予我”瞪了芷兒一眼，伸手接過一檀木鑲玉小錦盒，那裏面盛着的可是當朝太後賞賜給歐陽雨虹及笄之禮，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榮耀。
“娘，您怎麽把這個也拿出來了？”這東西她只在進宮陪太後時再戴的。
“你知道什麽，成天只知道看書看書，書能把相公看來嗎？這次機會來了，就看你會不會把握！”難得對女兒說句重話，實在是氣她不争。
“我自有打算！”不想把自己和歐陽弄影的約定說出來，她也不想自己的娘親插手這件事。
“你的打算就是拱手相讓！”輕扯了一下，疼得歐陽雨虹有些氣躁。
“娘－－”搶過青絲，喚來一旁低頭的芷兒。
“你來！”
李鳳芝退後一旁，長長的嘆了口氣。
芷兒熟練的挽了一個發式，卻被李鳳之否定，換，再換，一換再換，終才做罷。
最後貼上花黃，一個嬌豔欲滴的美人現于鏡中，站在一旁的李鳳之終于滿意的笑了。
“小姐，您不打扮嗎？都說六王爺今日會來相府，你準備就這個樣子見您未來的夫婿嗎？”豆子有些着急，她家小姐一身素衣，說句不吉利的，如同有孝在身一般，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別的顏色，透身素白，連發上珠花也不例外。
“下去吧，府中忙亂，前廳定是人手不夠，你去幫幫冷管家”心中絮亂，歐陽弄影只想清靜清靜，不想聽豆子在一旁叽喳。
“是哦！小姐，那我去前廳了，你記得一定要打扮打扮，那身衣裳記得一定得換下！”還是不怎麽放心，豆子跑去了很遠又回過頭來叮囑一翻。
歐陽弄影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那時她怎麽不知道豆子還有老媽子性格－－嗦！
“影兒”歐陽狂劍敲了敲門，他被下人從商行叫回。
“大哥？！”歐陽弄影從那之後，便一直叫他大哥，聽得他心裏怪別扭的，可又不好扭轉。
“六王爺今日過府”注視着她的眼，歐陽狂劍想從中看出些端倪，那人即将是她的夫，她不可能沒有一絲波動。
“是嗎……”撫着琴身，有些漫不經心。
“你對他看法如何？”這六王爺聲名在外，不少閨閣女子都對他青睐有嘉，不知他的影兒是否也如那些女子一般。
等待答案是一種痛苦，歐陽狂劍有絲急迫，他從未如些慌張過，第一次獨自與商家議事，第一次獨自主持商行會議，他都鎮若平常。
“大哥難道不知道外人對他的評價”不想回答，歐陽弄影低頭弄琴，啞聲嘶鳴。
“……”一時二人皆無語。
“大哥，如果六王爺毀約算不算抗旨？”無意識的問出心中的話，歐陽弄影知曉已晚。
“你不想嫁？！”努力壓住心中的狂喜，原來他的影兒對那人中龍鳳無一絲他意，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歐陽狂劍高揚的心終于放下。
“只是問問”她知道他對她好，如果她說不嫁，他就會盡一切去阻止的。她不要讓別人來承擔她的苦，一切的一切她都會讓它有個了結，只希望痛苦由她一人随擔就行。
歐陽狂劍一直用親情包容着她，彌補了她少得可憐的父愛。她敬他，愛他如親人，所以不希望他受到一絲的傷害。
“不算！”
“哦！”
“我先下去，義父就快回府，還有些要事正待處理，等會兒我會讓人來叫你，先休息吧！”
溫柔的細語，歐陽狂劍只想一輩子這麽疼她，寵她。
“嗯”歐陽弄影乖巧的點點頭。
歐陽景恭敬的做揖，領着一個身着紫袍的男人進門。
來人通身貴氣，墨發束以紫金冠，緩帶兩鬓飄然，玉面含笑，俊雅非凡。身旁跟着一溫眸男子，一身玄衣既不張顯又不能讓人忽視其存性。
待一行人都坐定後，李鳳芝趁見禮之機在歐陽景耳邊低語幾句，歐陽景只是皺了下眉頭便允了她的請求。
正廳裏也布好酒菜，滿桌佳菜肴色香俱全，一切用具也精致異常，可見相國府對此次六王的到來是多麽的重視。
“上酒”歐陽景沉聲吩咐，下人開始忙活起來。
一道珠簾隔開了女眷，雖在一間屋內，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珠簾外是男人的天下，随行的還有一些臣子及一切很有名望的讀書人，已然是一次聚賢酒宴。
女眷一桌只六七人，李鳳芝坐在上席，歐陽雨虹靠近珠簾，歐陽弄影坐在其姐對面，正對珠簾。
歐陽雨虹打扮令人驚豔，一身降紅軟煙蟬紗內罩冷香色繡百鳥襦裙，豔麗而不失靈動，一如那怒放的牡丹，國色天香。
反觀歐陽弄影，未來的六王妃，卻一身缟素，活像披麻戴孝，冷着一張俏臉，不言不語。
李鳳芝有些幸災樂禍，再睇了一眼歐陽雨虹，嘴角泛起一抹炫耀的笑。
歐陽雨虹雖然低着頭，可是一雙耳朵卻恨不得長到珠簾外，她多想聽聽那久違的聲音。
只是開宴到現在，她只聽他說過兩句話，再反觀一眼對座的人，紋絲不動，不見一點情緒波動。
這個發現更讓歐陽雨虹吃似過定心丸一般，深信那人會信守承諾還她一個六王爺。
如此一想，反倒氣定神閑起來，素手優雅的端起桌上的茗茶，飲上一口，頓覺清香潤喉。
歐陽弄影面上鎮定，心中卻如浪濤翻湧，五味複雜的感覺排天倒海的向她襲來，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的扭在一起，竟有些微微泛白。
侍立在一旁的豆子有些無力，為什麽她家的小姐這般的不聽話，衣是換下了，卻從素白換成了純黑，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不過這身衣服倒襯得她的皮膚異常的白晰透徹，更顯我見猶憐，令人忍不住想要擁入懷中呵寵。
披散在背後的烏發融入一身黑衣，只發間一朵小小的黃花幽然綻放。
如此正式的場合，歐陽弄影的裝束顯然是不合宜的。
該女眷出來見禮了，李鳳芝是早前就行過禮的，如今只是領着其他女眷出了珠簾。
“這是小女雨虹，快來見過六王和各位大人”長幼有序，歐陽景率先向在座的衆人介紹大女兒歐陽雨虹。
“歐陽雨虹給各位問好”曾在宮中習過幾年禮儀，一躬身一起身都極盡完美。
那座中有幾個文人雅士，早已耳聞其才女美人之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凡，不禁癡心妄想起來。
歐陽景聽着他們口中的恭維之聲，只是虛應一笑，轉身又給六王斟上佳釀。
這時，一直沒有作聲的李鳳芝突然把歐陽弄影推到衆人面前。
“影兒！？”歐陽景有些微怒，真不像話，府中又沒有死人，為何着如此色澤的衣裳，責備的看了一眼李鳳芝，忙向在坐的各位陪笑。
“六王爺，各位大人，真是讓你們見笑，這是小女歐陽弄影，年幼不知，有些什麽不周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在座的不少人對歐陽雨虹早有耳聞，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對歐陽弄影卻所知甚少，她這一出場，卻比令姐更讓人驚豔。
那蒼白而晶瑩的小臉，一雙清純無垢的丹鳳眼，瘦柳拂風般有姿的身段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呵護着。
歐陽景對別人的看法倒不是甚在意，卻拿眼偷瞄了一眼軒轅紫焰，席間他一直很少開言，只是靜靜的傾聽着。
歐陽景不知道皇上為何下旨把影兒指給他，可是為了影兒的将來着想，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歸縮。
如今朝庭幾分為幫，各王擁兵自攘，別人或許看不清，他卻知道這六王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單不說別的，眼線就已偏布京城各處，或許這只是他保守的估計。
別人都認為他是靠着三王爺，其實他服從的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當朝國主鳳帝。這其中多少卻藏着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一個只有他知鳳帝知的秘密。
如果将來他遭遇不測，只希望這人能看在夫妻的關系上善待影兒，給她一條活路。
“本王不知，相府有人故去嗎？”轉動着酒杯，軒轅一副悲傷的樣子，可是那眼中卻閃着幾絲玩味。
這丫頭，膽子不小，敢在他面前叫板，不錯，他欣賞她的勇氣。
“這，這”歐陽景有些無語，這影兒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還不快帶小姐下去換下這身衣裳”招來一個丫頭，歐陽景隐忍着怒氣。
他看得出，她不滿意這樁婚事，只是聖旨已下，他也無能為力。
一直靜觀其變的歐陽狂劍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不過有些失望的是他沒有在軒轅紫焰眼中看到失望，反而有種讓他心慌的情緒在那人眼中一閃而過。
整個席間他都在密切注視着此人的變化，他的一絲一毫他都不會放過。只有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