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給人取子彈

齊老大天天的出門能看見他,也不理他。時間長了人們都知道這人是季蘭香的濫賭鬼爹。

那時候張同志還沒走,他批評齊老大不贍養老人,齊老大說:“我老人骨頭渣子都爛淨了,他是我哪門子老人。”

張同志沒辦法領着季常有去了陰陽家,和陰陽住一個屋,倆人一個瘋子,一個癫子湊成一對。

住了一段時間,陰陽和季常有都失蹤了,沒人知道去哪了,有人說看見他倆往山上去了,最終不了了之了。

季蘭香見季常有走了才長出了一口氣,賣她的錢她可沒都給季常有,只給了五塊。

齊老大不肯聽季常有說話,要是聽了也許就知道了。其實季常有的話有的倒是真的,只是變了味道。

他說齊老大直接把季蘭香帶走了,這是真的。

季蘭香截了齊老大的馱子,她認為齊老大有錢,至少也過的比一般種地的要強,她跟季長有說她要把齊老大帶家裏來,然後把自個賣給他,錢給季常有,季常有答應了。

然後季蘭香真的帶來了齊老大,也真的做了那事,季常有也适時的出來捉奸,只是季蘭香說齊老大沒錢,只給了他五塊,說到了齊家後季常有再去要,于是季蘭香如願以償的跟齊老大走了。

季常有卻沒能如願的在齊家要出錢來,面對這齊家哥五哥,他的氣勢就沒了,他沒能見到季蘭香,更沒有人相信他的話,他也沒要到錢,灰溜溜的逃出齊家溝。

其實季蘭香的擔心是多餘的,齊老大現在根本不在乎當年到底給季常有幾個錢,他一心希望自個能得到清白。

齊桦林執着于自己的清白,季蘭香執着于往日。他家的日子已是不同以往,季蘭香的老娘經常的有病,家裏已見窘态。

季蘭香也不得不開始下地幹活,她從未幹過地裏活,年紀又大了,一天下來累的都起不來。

齊桦林每天早晨挑着糞桶在村裏穿梭,他盡量的避開人群,盡管他不在意,可是這東西确實是太臭了。

他依然腰板挺直,走路帶風,好像他挑的不是臭不可聞的大糞,而是他一貫收來的山貨。

季蘭香的老娘病了,看在齊老大的面子,倒是有人看了一回,老太太自齊老大被抓就吓着了,後來又被批鬥,然後季常有又來找她們娘們,幾下加到一塊,就病了,雖然齊老大不吝給看病,可畢竟年事已高,病了一個多月就死了。

季蘭香找人打了一副棺材,草草的埋了。

秀英常說齊家男人性子耿直,要不也不會被下放,齊老四天天的在地裏勞動,對此毫無怨言,他并不是不留戀城市,他只是覺得農村最适合自己,對他來說以前的種種只是過程,他的結果還是農村。

老五的身體不太好,他的體格跟老三是一樣的只是淑惠調理的好,盡管這樣,還是經常的小病不斷,淑惠對此很憂心。

四丫勸她:“你不能這樣,要是你也病了,家裏誰支撐?你好好的就是他的福氣。”

柳玉蓮最近也是很憂心,敏祿和敏貴都要當兵,她舍不得敏祿去,可是看看家裏這麽多的孩子,敏富也緊該說媳婦了,房子還沒有。人都相看還幾個了,就是沒房子,姑娘說咋的也得有住的地方吧。

四丫說:“要不就住我那間廂房,以後你們再慢慢蓋。”柳玉蓮覺得行,敏富倒是沒說啥。她忙着給兒子打聽會過日子的姑娘,敏富自個慢慢的打家具,他的木匠活學的也有七八成了,自個用不成問題.

敏祿和敏貴都走了,敏貴的年紀大了點,領兵的看他長得壯實,也就答應了,哥倆裝着綠軍裝帶着大紅花一起離開了家。

敏瑜他們在街裏還跑去火車站看來着,只是沒看到,都很沮喪。敏瑜說:“去了也好,總歸能吃飽飯,穿的比家裏也好。”

敏祿去當兵的那年夏天,敏瑜考上了一所軍醫大學,受玉霖的影響,他也喜歡醫生這個職業,還有玉霖常說的一句話:無論什麽時候醫生總是不可或缺的,誰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大夫,說不定啥時候就下藥藥死你,前一句玉霖說的一本正經,後頭的就是看着敏瑜開玩笑說的。

高考結束,敏瑜回到了齊家溝。等待着最後的審判,政審。對此敏瑜很忐忑,他的成分是地主,就是大隊可以出具證明他沒有過激的言行,可是省裏和學校的複審,他也是沒底的。

惴惴不安的等待,讓敏瑜瘦了下去,不住的暗暗祈禱。四丫也每天的求着老天爺的保佑,也許老天爺真的聽到了這可憐的女人的哀求,敏瑜的政審過了,敏璋的也一起通過。

翟遠的出身本身就是貧農,大隊并沒有人難為這三個孩子,畢竟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三個孩子都有驚無險的通過了政審,拿到了期待已久的通知書。

敏瑜的選擇就是敏璋的選擇,敏璋就喜歡跟在敏瑜的身邊。翟遠去了省會,敏瑜和敏璋則進了京城。

翟遠一直都是崇尚武力,他選了軍事院校,也如願的走了。

三個人一起考了出去,讓齊家溝地震了。

四丫知道兒子考上大學了,在老三墳前大哭了一場,還要放一挂小鞭,敏瑜沒讓,最後還是在上學走的那天,二憨放了一挂。

敏瑜回到家,就想着攢學費,他的學費還是問題,他要攢齊以後的費用。整個假期他都在刨藥,帶着敏璋和翟遠跑遍了齊家溝附近的山,他們的付出帶來了豐厚的回報,每個人都有百十元的分帳。

四丫把家裏的布票都拿了出來,給敏瑜置辦了兩套全新的中山裝,做了四雙千層地的布鞋。

敏荃把自個的裝新被褥給了他一套,又多添了個褥子。

老四給他一個行李包,拍着他的肩膀直說好,秀英塞給他二十塊錢,不容他拒絕。

齊老大洗的幹幹淨淨的過來,給他拿來二十塊錢,季蘭香有現大洋,可是花不了,也沒地方去換,他沒給他。

齊老大說:“家裏就這些錢,你也別說別的,當年我送你們三個上學,就是為了能出人頭地,你考上了是老齊家的大事,你大爺現在就這麽大的能耐,你們仨一人二十誰都不偏袒,拿着吧,好好學。”

柳玉蓮也是一樣的二十塊,她又拿來兩雙布鞋,一雙裏添着十塊錢“這是你大哥和你二哥給的,鞋是你倆嫂子做地,你別嫌棄,留着穿。我也沒能耐,就這點心意,你是好孩子,別不要二娘的東西。”

敏瑜的兩個姑姑也送來了東西和錢,春華秋華都是一套衣裳和二十塊錢,四丫看着紅了眼睛:“唉,敏瑜上學讓你們破費了,這些年都是你們幫襯着才過成今個這樣,這些東西我就收着了,等敏瑜出息了讓他孝敬大夥兒。”這些恐怕都是家裏的存項了,為了敏瑜都拿了出來。

李二媳婦送來了二十塊錢,又給了一鬥小米,她說:“我都不知道該送點啥,淨高興了,老三地下有知也該保佑敏瑜好好的上完大學,當個大官。”

村裏人知道了也紛紛的送來了賀禮,半鬥小米的,也有三塊五塊的給錢的,四丫讓敏瑜記上,這些都是人家的心意。将來能幫的都要幫襯。

四丫站在村口的松樹底下,看着兒子漸漸的遠去,她撫摸着身邊的松樹。

這是那年修路的時候一個和現在的敏瑜一樣大的小兵栽的,她還記着他說的話:“我老家是黃山,我家山上有迎客松,我也給你們栽一顆,這個位置正好,站在這可以看到下邊的大路,這棵樹也長大了。”

小兵早就離開了蓮花山,當年修路的人也早就走了,只留下這棵樹還站在這裏,現在敏瑜也離開了。

敏荷在火車站送走了敏瑜他們,玉霖非要去送他,敏瑜不讓,玉霖最終還是放心不下請了假去了。

敏瑜坐在宿舍裏看敏荷塞給他的手絹包,整整的二百塊:“敏瑜低頭呆了一會兒揚着手絹對玉霖說:“姐夫,我姐把家裏的錢都給我拿來了吧,這回你回去就真要喝西北風了。”

玉霖難得的沒跟他擡杠:“你在外頭不容易,沒親沒靠地,多帶點錢好。”

敏瑜紅了眼圈,緊抿着嘴,沒做聲。玉霖拍拍他的肩膀:“咋着,是不是看着我要喝西北風你特高興。”

敏瑜紅着眼睛叫了聲:“姐夫。”

敏荷省吃儉用的攢錢,都是為了他上學,糧食從家裏帶,吃菜自個園子種,平時肉都不舍得買,小罴饞的看見肉就兩眼放光,一切都是為了他。

玉霖走了,敏瑜覺得心裏發悶,攤開一本醫書,閉着眼睛默默的背着,這是他心情不好時常用的方法,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偶是很良善地人,要登科就得三人同時地,嘿嘿。

☆、憨二憨敏荃珠胎再結 犟敏富好事将近

敏瑜走了,村裏恢複了以往的節奏,農民依然終日勞作在田間,階級鬥争依然如火如荼。

四丫依舊繼續自己的生活,敏荷修完産假就走了,小罴送去上小學,他立志要成為舅舅一樣的人。

四丫的任務是看着眼前這個到處爬的胖小子,敏荃的兒子。

中國傳統的家庭教育模式一直在延續着傳幫帶,老子傳給兒子,老子幫着兒子,然後是老子給兒子帶兒子。

除非你是無老可依,如果有盡管靠上去,老人負責解決你的一切後顧之憂,哪怕是你在花錢在某女身上做運動,你老子也會這樣說;我兒子在為華夏民族的傳承做貢獻,這就是中國式父母的溺愛。

二憨的兒子之所以讓四丫帶是有原因的,十個月的小家夥長的圓潤,看不出像誰,只有一雙眼睛頗得敏荃的神韻,一眨眼,一努嘴,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任你如何強悍的的心都化成了水。

孩子還小,卻看得出來誰可以欺負,誰是不會妥協的。敏荃不慣着他,四丫卻是拒絕不了這個胖嘟嘟孩子的哀求的眼神,二憨是始終都站在媳婦這邊的。孩子就見天的賴在四丫身上。二憨樂的孩子不在身邊,抓緊一切時間給小立生造出個未來的弟弟或妹妹。

為這,二憨不知道吃了四丫多少的眼角風,敏荃也挨了好幾天的數落。

這樣,立生小朋友提前結束了四丫定的為期兩年的哺乳期,進入到吃米糊糊的的時代。

四丫掏了小米,軋成面,上鍋蒸了,再炒熟,吃的時候少放一點糖,開水沖就行了。立生小朋友很喜歡這個新食物,每次都吃的挺歡實,吃完了就像是長了胡子。

敏菊下街給敏荷看孩子去了,敏荃反映的厲害,十個月大的孩子就扔給了四丫。

四丫天天的看孩子做飯,一天也不得閑,二憨要下地,四丫想起來就數落敏荃幾句,嗔着他們待孩子不好,早早的有了二胎。

四丫是個不愛串門的人,這回看孩子倒是有空串門了,她抱着立生去了柳玉蓮屋。

柳玉蓮正生氣,四丫看着奇怪,問站在門口氣哼哼的敏富。

敏富二十三了,長得和他爸一樣的高壯,濃密的頭發剪的寸頭,濃眉大眼的看着精神,此時正在生氣。

四丫說:“你們娘倆這是咋的了。”

柳玉蓮接過四丫懷裏的孩子:“唉,你說,這叫個啥事呀,這不是今個找坎下的孟嫂子給老四看了個人,都說好了今天來相看,誰知道那閨女進院聽說咱家是地主,扭頭就走了。”

四丫說:“咋這樣,不是說好了的?”

敏富在旁邊甕聲甕氣的說:“走就走了,她在門口還罵人。”

四丫說:“罵啥着?”

敏富氣的直喘粗氣:“那女的說:我家是貧下中農,現在都在搞階級鬥争,我咋能嫁給個地主崽子。你聽聽三嬸,這樣的也要看,白給我都不要。”

“你咋知道她說地呢?”四丫問他

“她跟孟嬸子在松樹底下說地,我正好從坎下回來,聽見她說,孟嬸子見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我問他幹啥呢,孟嬸子就說上咱家來着,我一聽就明白了。”

四丫說:“這樣的咱們娶進來也過不到一塊,沒成更好。”

敏富說:“我給她兩句,說我齊家也娶不起你這樣的媳婦,我家媳婦沒有碎嘴子地。”

四丫抿嘴樂:“你這孩子,和她置那氣幹啥,讓人家小看了你。”

敏富說:“小看就小看,我也沒指望她能看上我。”

柳玉蓮說:“你看咱家這成分,說媳婦都不好說了,唉,真犯愁。”

四丫說:“姻緣還沒到呢,到了你擋都擋不住。”

這話還真讓她說着了,過了幾天,孟嫂子又來了說的還是那姑娘。

孟嫂子說:“那姑娘看見敏富就相中了,也不說成份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柳玉蓮奇怪:“她不說我們家成份高?”

孟嫂子說:“不嫌,回去就跟我說了一道,這不又求了我來說媒,說她年輕,說話不知道輕重,讓你們別往心裏去。”

柳玉蓮心理畫魂,這樣的姑娘要是說家裏來能好好過日子嗎?“

她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跟孟嬸子說:“我家敏富脾氣不好,那天回來發了好大的火,我不知道他啥意思,我得問問他的意思,你看這樣,過兩天他要上坎下給人家量家具去,那時候讓他跟你說說?”

孟嫂子那是閱人無數的了,還不知道這點意思,當下就說:“那行,我等着聽信了,你可不能讓我白等。”

柳玉蓮也不願意得罪她:“那是,哪能讓你白等,我還有倆兒子等着你給說煤呢。”

孟嫂子掩着嘴樂:“不說別的,我給保的煤,沒有不過好日子的,你就請好吧嫂子。”

柳玉蓮說:“那是,這個就是不成也得等你給保別的姑娘不是?”

孟嫂子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喝足了茶水走了。

四丫知道了這事驚訝的說:“這姑娘倒是想要幹啥?我覺着這門親還是不做的好。”

柳玉蓮也是覺着不靠譜:“我也是這樣覺着,我讓敏富跟他師傅說說,他師傅走家串戶的知道的多,看看這家人家啥樣。”

不幾天的功夫,敏富回來說:“我師傅打聽了,說這姑娘是在姥姥門下長大地,家裏還有三個弟妹,她是老三,家裏孩子多,不夠吃。”

柳玉蓮說:“這和你孟嬸子說的倒是一樣,你師傅打聽這姑娘的品性了沒?”

敏富說:“我師傅說了,這姑娘啥都好,就是半嘲,就是敏菊說我大嫂的話,啥都不缺就是缺根弦,這樣的我不要,明個我就去告訴孟嬸子。”

第二天敏富就去了坎下,找孟嫂子說了。孟嫂子倒是沒說啥,她也不能保證一說一個成。

敏富從孟嫂子家出來,到他要去量家具尺寸那家量了尺寸就往回走,走到半道,就見那個姑娘站在道中間,敏富繞過去走自個地,那姑娘就在後頭招呼他:“你就是齊敏富是不,我在這等你呢。”

敏富沒理她,只顧走自個地,那姑娘追着敏富說:“我聽孟嬸子說了,你不要我,那你要啥樣地,你看我長的也不醜,我家成份好,你咋就不要我呢?”

敏富黑了臉,他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咋還追着讓人家問為啥不要她呢,敏富沉着臉說:“我家成份不好,娶不起姑娘這樣地,姑娘的成份應該找個成份好地。”說完了頭也不回大步的走遠了。

那姑娘自個嘟囔着往下去了,他們走了一會兒,就看見兩人從一邊的山石頭後面轉了出來,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和一個十八九的姑娘。

那少年抻着脖子往前瞅:“姐,你說剛才那人咋不要那女的呢。”

那姑娘瞪他一眼:“不要就對了,哪有追着讓人家娶自個的,也不害臊。”

那少年說:“唉,要是有人追着要嫁我,我就娶了她,多好的姑娘啊。”

那姑娘說:“那你就等着人家追着你要嫁你好了。”

少年說:“那是,我長得多好看呀。”少年沒說大話,他長得面目清秀唇紅齒白的,穿着的衣裳也沒見補丁,漿洗的幹幹淨淨,家境肯定是不錯的。

姑娘白了他一眼沒做聲,想着到姐姐家打聽打聽那個小夥兒是誰家的,可真有性格。

姑娘長得和少年有些些像,柳葉眉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着,一看就是心眼多的。穿着藍布褂子,做的很合身,勾勒出姑娘姣好的身材。

兩人有說有笑的就去了齊家溝。

敏富到家跟他媽一說,柳玉蓮覺着慶幸,這樣的姑娘娶進來還不得招笑話:“你說的不錯,咱們沒做這門親就對了,這樣的要是娶進門咱們家就甭過日子了,天天讓人家看笑話吧。”

敏富說:“還真是,寧可打光棍我也不要這樣地。”

要說人要是走了桃花運擋是擋不住地,過了幾天,敏富的師娘吳木匠媳婦來了。

她坐下就開門見山的說:“我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敏富提的那姑娘,這不是聽說是老二的徒弟,就托到我頭上了,我就聽聽你們對那姑娘的看法,老二也打聽過,我聽說了,沒想管,你們說說看法,我就告訴她,也讓她死了這份心。”

柳玉蓮也不客氣就把那姑娘開始時說的話和後來追着敏富問的事都說了,最後說:“你看我這一家子兒子多,娶媳婦就得娶個安分地,要是說個那樣的進來,我就別過日子了,天天的看他們東家長李家短的打架吧,我這倆媳婦也進門五六年了,沒紅過臉,就是她們妯娌倆都沒打過架,我也看了,這姑娘說話不管不顧,我家大媳婦就是這樣的性子,得虧二媳婦壓事,這要是這樣的進門還不天天的打?”

吳木匠媳婦聽了直點頭:“嫂子說話就是爽快,你這家風也挺好,娶妻當娶賢,咱們這樣的人家不指望娶的多好,起碼得賢良,就是不賢良也得老實,照嫂子的話說這姑娘既不賢良又不老實,這樣的咱們也不能要。”

吳木匠媳婦得了實話回去咋說的不知道,反正那姑娘再沒請媒人過來,只是敏富下去的時候無意的遇到過兩回,敏富也沒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第一奉上。下午五點之前會二更

☆、文化也革命,敏瑜返鄉

敏富在敏華家看見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看見他明顯的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抿嘴笑着上屋了。男的十五六歲的年紀,看着眼熟。

那孩子還和他說了句話:“哎呀,我說看着眼熟,鬧半天是四哥。”

敏富笑着跟他點頭,撩簾子進屋了,在屋裏他又看見那個姑娘,敏華說:“這是我小姨子,外頭那個是我小舅子,成親壓車的就是他,你還記的不?”

敏富恍然:“我說看着面熟來着,原來是他,長這麽高了。”

那姑娘過來叫了聲四哥就出去了,敏富是來找敏華有事的,倆人一起出去了。

過了兩天,敏華媳婦領着孩子去了老院和柳玉蓮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了會兒話。

敏富是木匠工,沒事的時候做點私活,上綱上線的挨了頓批:你出集體工的時候是社會主義,出集體工幹私活就是資本主義,你這是懷着對無産階級的不滿,所以才在出集體工的時間幹私活,你這是在破壞社會主義生産。

敏富挨了好幾天的批鬥,吓得好些日子沒幹私活。乖乖的下地幹活了。

這天吃飯的時候柳玉蓮問他:“你見過你二哥他小姨子?”

敏富說:“嗯,還有他小舅子也在。”

柳玉蓮說:“長啥樣啊?”

敏富說:“沒細看,我二嫂好看,她妹子不應該難看吧,倒是她兄弟長的挺好看的。”

柳玉蓮看看自個的兒子,嘆口氣,放下碗說:“今個你嫂子問我你願不願意娶她妹子。”

敏富吓了一跳:“我大嫂?”

柳玉蓮說:“不是,你二嫂,你不是看過她妹子,我覺着這親姐倆在一塊總有點別扭。”

敏富低頭扒飯沒說話,他二嫂長得那麽好看,性格也好,要是她妹子也行。敏富只覺得渾身燥熱,推開桌子下地走了。

柳玉蓮收拾完了就去了四丫那,她覺得還是找人商量商量的好。

四丫聽她說覺的很驚訝:“這是真的?”

柳玉蓮說:“可不是真的咋地,我這犯愁,是要還是不要。”

四丫說“敏富咋說地?”

柳玉蓮說:“敏富沒說話,我看那樣八成是樂意,我就覺着這姐倆嫁哥倆個,不太好。”

四丫說:“那要是人家敏富樂意呢?我看你就讓敏富自個做主得了。”

柳玉蓮說:“也是呢,讓他自個選吧,我倒時候給辦事就行了。”

倆人又叨叨咕咕的說了會兒孩子,柳玉蓮就回去了,回家把意思跟敏富一說,敏富立刻高興了,就要找媒人去武家提。

柳玉蓮說:“你看看天,都啥時候了,你這臭小子,直接跟我說行不就得了,讓我瞎着急。”

敏富嘿嘿的摸着腦袋。

齊家請了孟嫂子做保山,來回幾趟就定下了,收完秋就過門,敏富高興的天天忙着打家具,收拾房子。

四丫看着樂:“這要說媳婦就是不一樣啊,你看這精神頭那叫個足。”

敏瑜走後一個月來了第一封信,信只寄到大隊,有人下去給捎了回來;敏瑜和敏璋用了一個信封寄回來的。

四丫拿着信找敏荃給她念。敏荃打開信,整整的兩頁密密麻麻的小字,敏荃覺得鼻子發酸,這要是寫大字得寫幾篇呀,這孩子這點錢都省着。

媽 二姐 二哥:

你們好,見信如面,我現在一切安好,勿念。

姐夫送我到學校,等我安排好了才走,我走的時候大姐給了我二百,我知道這都是這幾年大姐攢下的,我都留着沒舍得花。我身上錢還充足,糧票也夠用,不用擔心。

學校的夥食挺好,有菜有肉的,我吃的飽。

我走的時候媽肩膀疼,好了沒有?立生會爬了吧,二哥還天天下地忙吧,為了這個家,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在家,家裏就要你多操心了,媽年紀大了,二姐帶着孩子,我還要讀書,你辛苦了,謝謝你了二哥。

二姐,媽的胳膊疼,時常端着東西就使不上勁,二姐要多注意點,別讓媽端重東西。

媽,我都想你了,想吃你貼的饽饽。

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去水庫撈魚,媽是否送我上學,想了很久也沒有結果,我很懷念撈魚的日子,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這是全家人節衣縮食為我鋪出來的路,我要做的是拿出最好的成績來回報你們。

從一個懵懂少年到現在的大學生,我付出的只是學習,而媽和全家人付出的卻是辛勤的勞作,我很珍惜你們給我的機會,也會把握住每一次的機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敏瑜敬上

即日

敏菊念着念着就哭了,他這個弟弟,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四丫抹了一把眼淚,把信鄭重的疊好拿手絹包上,揣進自個懷裏,仿佛這樣敏瑜就在他懷裏了。

淑慧來看四丫,眼睛通紅,四丫笑着打趣她:“看看,兒子來信就哭成了大眼兔子似的。”

淑慧看着四丫淚又下了,趕緊抹了一把:“還笑話我,看看你自個的眼睛。”

四丫拉着淑慧的手倆人面對面坐着哭了一會兒,四丫才抹着眼淚說:“真是猖狂地,孩子都好好地,咱倆哭啥,應該高興才對,應該高興。”

淑慧也說:“嗯應該高興,我高興,我回去拿酒,咱姐倆今個喝一杯。”

淑慧真拿來了酒,又搭對了倆菜,四丫說不如把二嫂和你四嫂都叫過來,咱姐四個喝它一杯。

淑慧回去把倆人都叫來四人推杯換盞的就喝了起來。

四個人都沒喝過酒,最後都喝多了,還嘟囔着沒喝多。

老四和老五哭笑不得,分別把倆人架了回去,柳玉蓮就在四丫這湊合了。

第二天起來四丫覺着頭疼的厲害,敏荃說她:“高興就喝酒,您可真行,腦袋疼了吧,喝了這個吧,我找二大爺要的解酒藥。”

四丫拿過來喝了:“我就高興高興,哪知道喝多了,這輩子都沒喝過酒,沒成想還有喝醉的一天,呵呵,我再躺會,你甭管我了,該幹啥幹啥去吧。”

柳玉蓮起來也喝了一碗解酒湯,笑呵呵的說:“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了,還能借着敏瑜的由頭喝回酒,哎呀,真高興啊,”說完攏攏頭發回去了。

人常說時光太匆匆,一個孩子從呱呱墜地到滿地奔跑,兩年的時間足以。

敏荃的閨女都能下地走了,老大立生更是滿地跑。

七月流火,對大街上忽然多起來的紅衛兵小将,敏瑜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小将們沖進了教授的家裏,高喊着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口號,對教授毆打謾罵,敏瑜心痛至極,學校已經停課,他準備回家了。同宿的同學強留他下來,說等着主席接見完了再走。

八月十八日,敏瑜和同學在□廣場等待着主席的接見,萬人攢動,氣氛熱烈。

敏瑜沒有見到傳說中的主席,心底有些遺憾。回到宿舍,敏瑜收拾了東西帶着敏璋,坐上了紅衛兵串聯的火車回到了惠州城,他沒有随着紅衛兵小将去全國串聯,他覺得他還是回到農村的好,敏璋想去,一切都不花錢,白出去玩呀,為啥不去?

敏瑜瞪他,你願意去我不攔着,敏璋乖乖的跟着回了齊家溝。

四丫對兒子回來并不奇怪,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口號已經傳到了這個偏遠的山村。

開始她還擔心兒子去當紅衛兵,見了兒子回來心就放心一半,又見兒子穿着一身的綠,疑惑的看向兒子,敏瑜知道他的想法:“這衣服是我宿舍的同學給我的,他帶我去□廣場接受主席的接見,回來我也就穿回來了,這樣坐車也方便。”

有紅衛兵小将開路無往而不利,這套衣服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吃香的。

敏瑜的回來引起了很大的震動,也把現在外面的形勢說給人們聽,大隊已經成立的革命委員會,積極的開展起來,四清的時被批鬥的又重新被揪了出來,齊老大又被戴上了高帽和一些新被認定的□份子游行被批鬥,事态已經不是某個人所能控制的了。

敏榮的媳婦也跳了出來當了紅衛兵,成了革委會的紅人,她跑回來跟敏榮劃清了界限,聲稱不再和這個黑五類一起過日子。

作為四類分子的老大和老五被趕到小隊的羊圈住了八個月,柳玉蓮和四丫因為男人的死免了一場浩劫。老四的問題也随之而來,被提出來鬥了一回,定了是□份子。翟恒找了幾回大隊和革委會,算是從輕發落了,但也住進了羊圈。

搬家的前一晚,季蘭香鬼鬼祟祟是抱着兩個罐子找四丫,她打開層層包裹的罐子說:“這是老祖宗從山東逃難的時候帶出來的,我保管了這麽多年,沒磕着沒碰着,這回要是讓紅衛兵搜走就沒了,你藏起來吧,別人我不放心。”

季蘭香走後,四丫盯着眼前的罐子,圓鼓鼓的肚子,不高還有蓋子,畫着許多的孩子在戲耍。四丫看不懂這東西到底有啥用,只是犯愁藏在哪。二憨找鐵鍁在牆山挖個深坑,又找木頭釘個小箱子,把罐子包好了,小心的放進去,釘上蓋,埋進了土裏。

四丫緊盯着囑咐敏瑜要小心,不要多說少道,躲着點人,多幹活少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出感覺來,第二更了

☆、學校罷課敏瑜變老師 初到山裏敏達鬧笑話

趕在第一場雪之前,敏菊帶着小罴還有老四家的倆個孩子回來了。學校停課了,孩子沒處去,敏荷怕孩子跟着外頭的孩子學壞了,讓敏菊把他們送回來。

敏菊回來不久,大隊送來了三個人,一個長得高高大大,帶着滿不在乎的微笑大小夥兒,一個是身材嬌小的姑娘,大眼睛雙眼皮,看着什麽都好奇的樣子,另一個是帶着沮喪氣息的文弱書生模樣十七八歲的少年。

大隊長跟翟遠交接,他說本來是要通知各小隊去領人,找人通知再去人就要來回跑兩趟,反正也要有人過來下通知,就直接送了過來。

翟遠一點準備都沒有,這三人咋吃咋住都是問題,再說現在小隊養着本隊的人吃都費勁,又送來三個,翟遠腦袋疼。村裏都知道來了三個城裏人,都出來瞧熱鬧。敏瑜夾在人群裏也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高大的男孩,高興的大叫一聲:“程敏達。”

那小夥扭頭看過來,看見敏瑜哈哈笑着就張開手臂:“齊敏瑜我來了。”

敏瑜被這個叫程敏達的大個抱了個滿懷,敏瑜很用力的推開了他:“你咋來了?”

程敏達哈哈笑:“我咋不能來?現在是動員全國的學生到農村進行貧下中農再教育,叫下鄉,我響應號召啊,我爸說了,早走晚走都是走,我早報名讓他幫我找了人,我就到你家這來了,怎麽,不歡迎啊?”

敏瑜還有點懵“哦哦”了幾聲:“你說下鄉?那要住多久?”

程敏達說:“嗯,不知道,三年五年,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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