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去就住下的?讓人家笑話

意來,你們沒有誠意,還不放手,如今子筠又懷孕了,你們這是什麽你知道嗎?你們這就是無恥,你們騙了子筠來,我要告你們強奸.”

四丫被她咄咄逼人的話語打擊的懵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的問題,只聽了他左一句你們是騙子,右一句你們家是流氓,鄉巴佬,攀高枝。她覺得血往上撞,張張嘴卻說不出啥來。

子筠的母親覺得說的不夠,繼續說:“你看看你們家,就這麽一個土房子,我聽說還是跟姑爺住一起,我們家子筠哪能受這樣的苦。”

四丫結巴着說:“子筠……先前在這住的時候也過得好好的,咋就……?

“過的好好的?吃大棒面饽饽,和棒面粥,啃鹹菜疙瘩,這叫過的好好的?”

“那不是那幾年嗎?這兩年好了,不總是吃那個了,你看我們現在的日子也過的挺好,再說敏瑜和子筠都上班,不用住山鄉的房子。”

“那也不行,你們這這什麽條件?你兒子那樣的哪裏配得上我家子筠?”

四丫一愣,說了半天,原來她就是來說這個的,她瞧不起敏瑜,她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成親。說她家不好行,說這裏的條件不好也行,甚至說自己不好她也能忍,為了兒子,她能忍下一切不能忍的,可是唯獨一樣不行,那就是說她的敏瑜,敏瑜一直都是她的驕傲,她不允許別人說他半點不是。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腰背挺的直直的,把落下的頭發掖在耳後,擡眼看向子筠的母親,一字一句的說:“你說我行,說我家不好也行,畢竟我們這山鄉比不了城裏,我家的門第也不及你們家高,這我都承認。可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長大了更知道上進。□□開始,他從學校回來,心裏難受不敢跟我說,一個人跑到山上哭,回來的時候手都破了,那是用拳頭砸石頭砸的,我當沒看見,他不想說,我就不問。”

“別人家的孩子啥也不拿就回來了,他背了一兜子書回來,放羊也拿着一本書。□□完了,他又回去考試,又考上了大學,他靠的是自個的真本事。老話說的好:好男不吃爺娘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我老齊家啥也沒有,他靠着自個的本事闖出來的,為啥你就看不見我兒子的好,你就看了眼前看的見的,看不見他将來的?你沒有子筠的眼光,我兒子是有出息的孩子,他的出息不在這點,你等着看吧。”

她慢慢的說完了這番話,子筠的母親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她的印象裏,鄉下的女人都是沒有見識,只知道圍着男人和孩子轉的,她沒想到敏瑜的鄉下娘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震驚,可是她的想法還是沒變,她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農民的兒子。

子筠的母親也站了起來,她的身材比四丫高一點,又穿了雙坡跟皮鞋,跟四丫一比,就有些身高的優勢,她有些居高的看着四丫,眼裏沒有了剛來時的氣勢,但是也是一臉的不耐。她說:“誰的孩子誰心疼,子筠是我的閨女,我不舍的讓她來這裏,你要是同意,就讓你兒子答應去北京,我給他安排好了,要是不答應,哼”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狠戾“我讓子筠去做人流,以後就再也不要來往。”

四丫的臉色有了一絲慌亂,她不明白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都不是嗎?哪個孩子不是娘的心頭肉?為啥要這樣,敏瑜那麽優秀,她為啥看不見,只看見眼前那麽一點點,那句話叫啥來着:鼠目寸光。她不是京裏來的人嗎?她的門第不是高嗎?為啥看不見別人的好?四丫不明白,子筠的母親卻認為敏瑜是在拉經濟,他應該是想去北京,又怕別人說丈着媳婦的娘家,這樣的人,她看不上眼。

兩人想的南轅北轍,要做的事也是南轅北轍,一個要往一塊湊,一個要拆開。

四丫小心的問她:“子筠的身體啥樣?鬧小病沒?”

子筠的母親聽見她問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你兒子痛快了,你也美的不行了,一個白得了媳婦,一個想着抱孫子,讓我閨女在那受罪,美得你,回去我就讓她做了,讓你白高興,我回去就告你們,告你兒子強奸。”

四丫懵了,不就是問了一句話嗎,至于這樣麽,有事好好說不行?如今敏瑜和子筠的證都領了,她這是要鬧哪樣?

她的臉色發白,讓她這一頓的夾槍帶棒的話砸暈了,她站在那晃了兩晃,一個踉跄就要栽倒,趕緊扶住了炕上的桌子,這才站穩了。

閉眼站了一會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把一杯水喝下了肚,這才穩住了神,抹了一把嘴說:“親戚,親戚,有親才能成親戚,你這不是來結親,你這是來結仇來了。子筠那孩子我稀罕,我自個的兒子啥樣我也清楚,你也別吓唬我這不識字的鄉下老婆子,他們倆的事我也不管,要是敏瑜說結婚,我就等着當婆婆當奶奶,要是他告訴我不結婚,我就先給你道個喜,先祝你找個門當戶對的親家。我這窮家夥業的,招待不了你這北京來的體面人,請回吧,子筠要是以後為這事怪我,我也受着。”一席話說的義正言辭。

子筠的母親臉色發白,她沒想到四丫真的敢攆自己走,她哆嗦着指着四丫說:“好,你不要後悔。”她回身抓起自己的包,撩起簾子就沖了出去,小坡跟的皮鞋踩在石板鋪的地面上嗒嗒響的急,四丫在後面說了一句:“慢走,不送。”

外頭“嗙”的一聲車門響,馬達啓動,轟轟的開走了。

四丫無力的坐在了炕上,剛才的對話抽走了她渾身的力量,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過。自從那次跟季蘭香生過氣以後,她就告訴自個,不要跟人置氣,不值當生氣,可是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她要的不過是兒子有個貼心的女人照顧,不管她是長的像夜叉還是天仙,只要對兒子好就行了。

四丫從沒想過有人會嫌棄自己的敏瑜,敏瑜啊,長的那樣高大健壯,就像是一座山。那眉眼長的那麽好看,學問那麽好,還會醫病,她為什麽要瞧不起自己的敏瑜。

鄉下人怎麽啦?沒有鄉下人種田,城裏人吃什麽,她憑什麽瞧不起敏瑜。四丫從沒因為自個是個鄉下人而瞧不起自個,也從沒因為別人是城裏人而高看一眼,在她的眼裏,他們是一樣的。

子筠的母親看不上敏瑜,那是她家的門檻高,可是這樣的母親,要不是知道子筠的為人,光看她,她也不會讓敏瑜娶她的閨女,她的敏瑜值得更好的閨女來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軟軟的人終于雄起了

☆、敏瑜回 四丫歡喜喬遷

子筠母親走了以後,四丫就病了,躺在炕上起不來,敏荷兩口子聽說後專門借了單位的車,一起回來把她接了下去。到了四月中,盼望了許久的敏瑜終于回來了,見四丫在敏荷見吃了一驚,原來四丫沒讓敏荷告訴敏瑜她生病的事。敏瑜見四丫在下邊,起色也挺好,就放下心來。單位交接完了,他也搬進了的單位提供的宿舍。

他這回因為抓了那個殺人犯,上邊的領導直接把他要到了公安部門,說他這目前的工作是埋沒了人才。可是上邊要人,他四叔不敢不給,笑着一口答應,他四叔的年紀本來也該退居二線了,,可是這次的事件影響太大,也跟着升了半級,他卡在這個級別上已經三年了,原以為就這樣退休了,沒想到又漲了上去,這讓他欣喜異常,高興的催着敏瑜去。

那邊的大領導也因為抓住這個殺人犯而升了官,而且是調到了敏瑜家所在的省份,這讓敏瑜喜出望外,一口答應跟他去,結果就調回了當地的公安局,出任副局長,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這不過是來歷練的,很快的就會升上去。

說來也巧,敏瑜去公安局交接,那個老局長正是當年在公安局門口看門的那位,他姓鄭。敏瑜看見他的時候明顯的一愣,很快的恢複了正常,笑着打了招呼。那老局長看見是他,也明顯的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來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當年就看你不是個平庸之輩,果然不錯。”

跟敏瑜交接的是一位局裏的老人,他的身體雖然不好,可是也不想退休,磨磨蹭蹭的交接完,已經是五月份了。

那位鄭局長對敏瑜的印象很好,又知道他當年的事,聽說他至今還帶着那個孩子過,感慨良多,在家屬院裏給他找了套大的房子,敏瑜收拾了兩天搬了進去,鄭局長專門在別的單位給他借了輛卡車,回家拉了點東西,敏瑜在街裏就算了安了家。

四丫看着敏瑜新分到的房子,笑的眼淚流了出來。

敏瑜在剛回來的時候回了了一趟齊家溝,跟二憨說好了要搬家的事,二憨雖然是不舍得他搬走,可是知道他回來工作了也特別高興,那晚兩人喝的盡興。敏瑜又招了敏富,給他一套圖紙,讓他幫着做幾件家具,敏富滿口答應。

回齊家溝那天,四丫也想跟着,敏荷說什麽也不讓她去,她暈車暈的厲害,接她下來的時候吐的敏荷看着揪心,四丫還是去了,她有東西要拿到兒子那去。

敏富那邊的家具也做好了,敏瑜滿意的點頭:“三哥的手藝是越來越好,這家具做的沒挑。”

敏富笑着抓頭,他的耳朵上夾着一支鉛筆,手裏拿着墨鬥,笑的一臉的得意:“別的不行,你三哥我就剩這點手藝了,你那圖紙還要不?不要留着給我,我也打一套擺擺。”

敏瑜笑着說:“你要多打幾套,現在實行這個。”他說着,腦中忽然想是有了閃光,眼睛一亮:“我看你不如在家開了家具店,嗯……上街開去最好。”

敏富的眼睛也一亮,猛的吸了一口煙說:“這個事得想想,你擺上了給我來個信,我看有人稀罕不?要是有,你幫我攬個活,我試試能行不 。”

兩人說妥了,敏瑜給他工錢他說啥也沒要,木料是二憨扛來的,合着敏瑜一套家具啥錢沒花。

敏瑜在西廂房看了自己個結婚時候的家具,把箱子和櫃搬走了。那是四丫囑咐了又囑咐的,說是去了孩子多,這東西使不壞,放時間長了就糟了,他這才要搬。

四丫的東西基本沒動,她只讓帶了自己衣裳,說還要回來的。只是走的時候讓二憨在山牆跟挖出了那年埋的罐子,帶了下去,那罐子還是季蘭香讓她埋的。四丫盯着那罐子看了許久,這是齊家傳家的東西,不是自個一個人的,可是看着齊家這些人,她給誰也不放心,還是自個帶着的好。

裝完了東西,敏瑜笑着跟二憨說“你們過幾天把孩子送下去,等我收拾好了就給他們找學校。”敏荃含着淚答應。

二憨憨憨的笑着說:“那敢情好,就是給你添麻煩了。”

“自己人,麻煩啥,再說是媽看着,也不用我管,這些年家裏外頭的不都是你跟我二姐操持着,我也該回報一下不是?”敏瑜笑嘻嘻的說。

二憨依然是笑的憨厚,以後孩子上學就不用發愁了,這讓他心底的石頭落了地。

在搬進房子的那天,四丫說話說漏了嘴,敏瑜這才知道子筠母親去齊家溝的事,他沉着臉給子筠打了電話,轉彎抹角的問了一遍,子筠并不知道她母親來的事,這才放了心。他也怕子筠知道了跟她媽翻臉,子筠的心一直向着他,她的脾氣其實是很任性的,要是母女鬧翻了,他也覺得不好,四丫這邊他哄着就好。

四丫住進了新家,這個家雖然沒有他們家大,可是她的心裏踏實。這個是兒子的家,不比閨女,這個家讓她的心裏更有底氣,不用在姑爺跟前讨生活。中國自古的傳統,是有兒子絕不跟女兒過的,她在心裏介意了這麽久,終于跟兒子住在一塊了。

他分到的這個房子大,本來這房子是按照标準建的,一排房子五戶,每戶兩間,外頭有個小院,能種點菜。敏瑜分到的這戶,正好到了邊上,還是個拐角,建兩處院子小,索性就建了一處,兩大間外帶一間小房,小房也挺大,還能住人,只不過是個拐角,嚴格的說他這是三大間。也是敏瑜運氣好,這房子才建完不到一年,因為大,不好分,一直都沒人住,這次敏瑜來,正好分給了他。

鄭局長拍着他的肩呵呵笑着說:“你是個有福的,我看了你的檔案,雖然是已婚,可是兩地也不好,不如我開個後門,把你媳婦調來,咱們局裏有文化的可不多,尤其是向你這麽高的學歷,你看咋樣?”

敏瑜心中一動,自己不能去,不如把她調來,雖然這的條件不如北京,可是比起從前還是好很多,這樣兩人也不用兩地分居了。他笑着答應:“好,不過我要打電話問問她的意見。”

“呵呵,好,沒準人家姑娘不願意來咱們這窮鄉僻壤,你得多說好話,也是為咱們局裏引進人才。”

敏瑜點頭,他不是怕子筠不來,他是怕子筠母親攔着,雖說是子筠可以不聽她的,可是要是母女弄僵了也不好。他這想了好幾天,終于給子筠打了電話,誰知道出乎意料,子筠一口答應,而且高興的說要回來生孩子。敏瑜吓了一跳說:“你再等等,生完孩子我去接你,這樣可不行。”

愛秋生子已經把他吓壞了,哪裏還敢讓愛秋回來生,畢竟在北京的條件好,他早就跟她說了要在哪裏生完了再說。

不知道子筠母親是怎麽想的,回去竟然沒讓子筠去做人流,這讓四丫很意外,她在齊家溝一口一個讓她去做人流,還說要告敏瑜,這讓四丫擔心了好久。她再護着自個的孩子,她也是個一輩子沒出過大山的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她的見識只在田間地裏,家長裏短,對于外頭的事,她雖然能想出這個不對,卻是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對于子筠母親的恐吓,她害怕,恐懼,因為她怕她傷害自己的兒子,雖然敏荷說他們結婚是自主自願的,可是她還是害怕,以至于病了好久。直到見了實實在在的敏瑜才完全放下心來。

房子把角,大門口緊挨着牆,順着牆根碼了磚道,直通屋門口,這面空出了一片院子,院子靠着門口打了個洋井,以供吃水。進門左右兩間大屋,敏瑜在外間屋中間打了隔斷,隔斷外面搭了竈臺,裏面搭了個小炕。

裏屋擺上了敏富打的那張大床,家具也一一擺齊,四丫看着那家具抿嘴樂的沒法。伸手摸着那打磨的光滑的大衣櫃,這是一套高低櫃,有大衣櫃、酒櫃,敏瑜外加了一個寫字臺,一把椅子。又做了一個圓桌,考慮家裏人多,做了十個方凳。只漆的清油,保持了本色,用的是柳木,是柔和的淡黃色。

四丫坐在那張大床上,敏瑜給的是雙人床的尺寸,敏富給做的大了些,床靠在一邊,睡三個人一點問題沒有。

搬家來的時候敏荷兩口子給買一套皮革的棕色沙發,四丫坐在沙發上來回的動着:“這椅子可真軟和,還能彈起來。”那是底下帶了彈簧的沙發,她頭回見着,新鮮的很。

石頭笑着說:“奶奶,那叫彈簧,沙發裏頭有彈簧,就是一圈一圈的盤起來的鐵絲。”

四丫一把摟過了石頭說:“哎呦,我們石頭知道的可真多。”

石頭笑呵呵的說:“我大姑說的。”

敏瑜的回來最高興的莫過于石頭,他第一個搬了回來,跟敏瑜擠在了一起,那會還沒家具,只在單位借了一張單人床,敏荷說讓他住他們家,可是敏瑜看着他們家也挺亂,就回到這住了。敏荷家正在蓋房,只等着把李二兩口子住。

四丫轉到那間小房,小房有單獨的門口,裏頭擺了敏瑜拉回來的櫃子,箱子讓四丫放在了她住的那屋。這屋也搭了個炕,屋裏做個小隔斷,搭了竈臺,這屋是給敏荃的孩子預備的,他們家五個孩子,有三個住在這裏。九斤是女孩,要跟着四丫住,老五還小,也要跟着四丫住,只有老大和老二帶着老四住在這裏。

炕上鋪了三條氈子,上面卷着鋪蓋卷,孩子已經搬了進來。四丫看着這院子,想着孩子回來時候的熱鬧,臉上露出了微笑,日子就得這麽過。

作者有話要說:

☆、傳佳音 敏瑜喜得千金

敏瑜家的院子裏不時傳來孩子的笑聲,今天是周末,孩子都在家,四丫領着他們把院子收拾出來,已經是五月了,要趕緊種點菜,閑着這院子可不成。

四丫看着挖的起勁的孩子,笑的舒心,這院子雖小,可是也能種些菜,自個吃一點問題也沒有,她要讓這個院子發揮最大的效用。

隔壁的人家見他們在整理院子,送來了幾顆瓜秧,茄子秧,辣椒秧什麽的,還有的給一包菜籽,一把小蔥,她都樂呵呵的接了,緊跟着人家道謝,那時候的人還是很淳樸的。

只有受過苦難而心底狹小的人,在看到別人比自己好,而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心裏落差變大,心性就會變的扭曲,進而人格也變的扭曲起來,我們現在很多壞的老人都是受四清和□□的影響,也不得不說這是個時代的悲哀。

到了六月底,敏瑜家的院子裏已經是一片蔥綠了,嫩嫩的小黃瓜頂着嬌黃的小花在碧綠的葉片間藏着,院牆邊上順着架柴努力向上爬的是晚豆角。一畦嫩綠的生菜,這是農村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常青樹,還有綠油油的小蔥也長了起來,那是隔壁的鄰居送的,四丫栽了一條垅。紫色的茄子開了花,過幾天就能看看見小茄子了。嫩綠的小辣椒已經長了出來,小五已趁着四丫并沒看見的時候偷着揪下了幾個了。

四丫看着滿院子的菜,盼着孩子好好學習,盼着敏瑜好好工作,更盼着子筠給她生個孫子。

小五和小四在家屬院裏瘋跑,認識了很多孩子,回來告訴這個院子其實是公安局的家屬院,外頭圈着高大的院牆,南邊的房子比較老,住的都是公安局的老人,北面的房子是去年新建的,局裏預備着把南面的房子推了重建,最近在籌劃這件事。

八月末,四丫在院子邊上種的幾顆玉米已經定漿,小五就嚷着要吃燒玉米,四丫正在院子裏掰玉米的時候,小罴來了。他已經畢業,正在縣醫院實習。

四丫一見他就問:“你小舅打電話回來了?”

早在八月中,敏瑜就請假去了北京,子筠快生了。四丫當時還抱怨說:“哪有姑娘在娘家生孩子的,對娘家不好。”

敏瑜笑着解釋說:“那麽大的肚子,來回的不方便,再說那裏的條件比咱們家這好,就在那生完了再回來吧,愛秋那時候把我吓壞了。”

四丫其實是想自個伺候她的月子,那樣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孫子,在她的意識裏,子筠懷的就是個孫子。

小罴看見他們三個在院子,張口問了:“石頭呢?”在屋裏寫作業的石頭飛跑了出來:“我在這。”

小罴揉了揉他的頭,看着四丫,笑呵呵的說:“石頭,子筠阿姨給你生了個妹妹,你喜歡嗎?哦,現在要叫媽媽了”

石頭“啊”的一聲,驚喜的叫着:“真的?子筠阿姨生了個妹妹?哦我有妹妹喽,我有妹妹喽。”他抓着小罴的手“小哥,我爸他們啥時候回來?”

小罴擡頭看着四丫說:“姥姥,給你道喜啊,家裏又添了個大胖孫女,聽我小舅說八斤多,差點剖腹,生了兩天才下來。”

四丫讷讷點頭,她腦子發懵,心心念念的孫子變成了孫女,這該怎麽好。她慢慢挪到了窗根,摸到小板凳坐了下去,兀自發呆。

石頭搖着小罴的胳膊問:“小哥,我爸他們啥時候回來?”

小罴看四丫的臉色不好,也猜出了七八分,她是想要個孫子來着,如今來了個孫女,心裏上不大能接受。他摸摸石頭的頭說:“小舅先回來,子筠阿姨和妹妹要出了滿月。”說完了走到四丫身邊,蹲在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搖了搖說:“姥姥,生個孫女你不喜歡?”

四丫擡眼看了他,擠出一個微笑來:“稀罕,咋能不稀罕,都是你小舅的骨肉,我哪能不稀罕,等孩子大了,再生一個就是了。”

石頭的臉色有些暗淡,低頭進屋寫作業去了。

小罴拍了拍四丫的手背:“嗯,到時候再生。”

旁邊玩的小四忽然張嘴說:“不讓生了……啊,你掐我幹啥?”小罴轉頭看過去,小五正伸手掐着小四的胳膊,小四橫眉立目的看着他,一臉的不忿。小罴朝他擠眼睛,四丫問:“啥不能生了,子筠的身子不好了嗎?”

小罴笑着說:“沒有的事,別聽孩子胡說。”

四丫将信将疑,小四還要說話,小五拉着他的手說:“不是作業沒做完呢?人家石頭哥天天好好寫作業,就你一天到晚的玩,快寫作業去,要不我告訴媽,你放假了不回家就為了跟院裏的孩子瘋跑。”

小四讓小五一頓的搶白,弄的五迷三道,不知道咋回事了,小罴看了一眼小五,這孩子的腦子反應的夠快,小四那個沒腦子的。四丫不知道,小罴可知道,計劃生育的文早就下了,他小舅和子筠這樣的雙職工,只能生一個,超生可是要開除公職的,他可不敢告訴一心想要孫子的四丫,怕她受不住。本來敏瑜的電話打到了敏荷那裏,敏荷正好有事,而小罴昨晚是夜班,今天沒事在醫院裏轉悠着,敏荷就讓他來告訴一聲,他們都忽略了四丫那抱孫子的迫切心情。

石頭在屋裏一筆一劃的練字,他的毛筆字寫的很好了,心裏不高興了就研磨,研完了坐下認真的寫。寫了一會兒,手逐漸的穩了,心境便沉了進去。

他才十二歲,已經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了,小學跳了兩級,拿了無數的獎狀。他的成績在班級以至于整個年級組都是名列前茅,他只想給敏瑜看,我能做的更好。他在衆多複雜的眼神和侮辱的話語裏過早的懂事,他努力做的更好,就怕他們不喜歡他,他也要證明自己的存在。

他姥爺說過:你不是敏瑜的兒子,跟我走吧。

可是看着那蒼老的面孔流露的疼惜和無奈,他還是搖頭:齊敏瑜是我爸爸,從來都是。

他們喜歡的是自己的骨肉,那他算是個什麽人?在這個家裏,敏瑜從來都是待他最好的,如親生的一樣,甚至比親生的還好,他也努力的讓自己融入他們之中,可是每每在他融入了以後,就會有人提醒他,他不是敏瑜的兒子,他只想找個方式證明自己就是齊敏瑜的兒子,這個心情尤為迫切,比四丫要孫子來的還要迫切。

小罴進屋看着練字的石頭,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這個孩子太懂事,太敏感,四丫的話讓他傷心了,其實那也是無心的。

石頭寫完了一張大字,擡頭看了一眼小罴說:“小哥,我沒生氣。”小罴微笑:“你懂事,你奶奶的年紀大了,盼個孫子正常的,你懂事,不要跟個老人計較。”

“我知道,小哥你看我的字寫的咋樣?”石頭拿起那張剛寫的大字拎起來給他看。

小罴看着他寫的字,根骨有力,這麽小的年紀已經隐隐有了風骨,他驚訝的看着石頭,點頭說:“你寫的真好,比我寫的好。”

石頭得意的說:“是大姑父教的好,你都沒得他的真傳,我可是他的開山弟子。”

小罴莞爾,石頭确實得了他爸爸的真傳,當初他們上學走了,玉霖便把對小罴沒用上的父愛一股腦的堆在了石頭身上,甚至讓他背醫書,如今石頭張嘴就能順出白話湯頭上的方子。

四丫在外頭坐了一會兒,終于想明白了,不行孩子大了再生一個,不是有會做鞋先做底,會生兒先生女的老話嘛,不行再生。既然想明白了就不再發呆,跟着兩個孩子把玉米掰了,扒了皮,碼在鍋裏,竈裏架了柴,烀了起來。

小罴聽見了動靜,出來看四丫在烀玉米,高興的說:“我最喜歡吃烀的玉米了,姥姥烀的夠不夠吃啊。”他蹲在了四丫邊上,拿起一根地上準備烤的玉米颠來倒去的玩着。

四丫瞪他一眼:“就知道吃,看我家石頭多上進,你呀,一點出息也沒有。”

小罴自然是知道她拿話找轍,順着她的話說:“我哪能跟石頭比呀,他是我爸的開山大弟子,我是我小舅的開山大弟子,在級別上就差了一級。”

四丫噗嗤笑了:“你這小鬼頭”她低聲的問“石頭在幹啥?剛才我說話不經心的,沒生氣吧”

“您放好心吧,石頭多懂事的孩子,哪能跟您生氣,您是他最親的奶奶不是?”小罴笑着說“姥姥,我來燒火。”

“不用燒,我點的大柴,你準是要燒棒子,哼,那點心眼吧。”

小罴呵呵笑着:“這您都能看的出來,不愧是老将啊。”

四丫笑着給了他一巴掌:“你這臭小子,逗我吧。”她嘆了一口氣“不用你這麽哄姥姥,我知道你的好心,我也想明白了,不行過兩年再讓他們生一個,這個我也給他們看着。”

小罴心裏難受,不知道怎麽跟她說,一邊把手裏的玉米遞給四丫一邊說:“姥姥你給我燒燒,我想吃烤的。”看着她把玉米放進了竈膛裏,狀似無意的說:“男孩女孩不都一樣?為啥非要個男孩,男孩有啥好,淘氣又不聽話。”

“嗨,你不懂啊,這家裏就應該要個小子頂門立戶,丫頭哪能頂的起來?”

“您就是重男輕女,現在男女都一樣的了。”

四丫瞪他一眼:“我就稀罕小子咋地?回頭你小舅回來我就告訴他,再養個小子,我就不信了,老三這支子還沒人了不成?”

小罴無奈的嘆口氣,站起來找石頭去了,他跟她果然是不在一條線上,這事還是讓小舅回來說的好。

只不過過了幾天,四丫的抱孫子的美好夢想徹底的破滅了,她在炕上足足躺了三天才下地。

作者有話要說:

☆、論計劃 小罴解釋生育

小五到了上學的年紀,敏荃兩口子特意選了個日子,帶着一籮筐的山貨下來看看,看着四丫的樣子,敏荃也猜出了幾分,知道她在為生了個丫頭生悶氣。

也就勸了幾句:“丫頭小子都一樣,不能因為養了丫頭就不高興,現在不說生兒生女都一樣?”

四丫知道她的好意,再也沒說啥,就着這個坡下了驢,敏荃走後,孩子也上學了,她白天沒啥事,幹完了自個那點活,拿着個鞋底子便納邊聽外頭的人說話,一來解悶,二來知道知道外頭的事。這一聽,就聽出了事。

大院裏從來就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尤其是一些無所事事的老人和婦女在一起的時候,閑話和消息傳播的更快。

這一天,她納着底子聽見兩老太太說:“老嫂子,你聽說沒?南街那頭的事?”

“南街啥事?”

“就那上房揭瓦掉下來的事?”

四丫聽了稀奇,這年頭還有人敢上別人家房頂上去揭瓦?就湊近了些去聽。

“聽說了,我兒媳婦說地,說啥他們家超生,罰了好幾回了也沒交,家裏的箱子櫃都擡走了。”

“哎呦,作孽喲,八百八十塊,哪來的錢喲。”一個老太太拍着大腿,“唉,這是好的,那個誰家的來着?他兒子超生要小子,不是讓回家種地去了?”

四丫聽了一會兒,沒明白超生咋回事,問旁邊的一個老太太:“老姐姐,這超生是咋回事?我咋聽不明白她們說的話啥意思呢?”

四丫旁邊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見四丫問她,立刻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笑着說:“你沒聽你兒子回去說呀?”

四丫搖頭:“我兒子一天從早忙到晚,我見他面都費勁,這不是上北京了嗎?他媳婦坐月子了。”

“哦,在北京作月子呀,哎呦老妹子,你兒子可真行,說了個北京的媳婦。”

四丫笑的老臉開了花:“啥叫行啊,湊合過吧。”

“哦哦,那可恭喜你,你兒媳婦養個啥?”

“是個閨女。”四丫臉上的笑少了幾分。

“閨女好,閨女是爹娘的小棉襖,那頭一個是小子吧,我看過那孩子,長的可真好,聽說學習也好,可真是可心眼,老妹子,你有福啊。”

四丫的臉色不大好,石頭在名義上是敏瑜的兒子,可是她一心想要個自個的孫子,以為只有那樣才能對得起死去的齊老三。她勉強的笑笑:“嗯,有福,有福,都有福。老姐姐你跟我說說啥叫超生?”

“啥叫超生呢?先跟你說計劃生育吧,這計劃生育就是有計劃的養孩子,市民上班的一家兩口子只要一個孩,農村的呢,能要倆,多了就是超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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