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回去就住下的?讓人家笑話

明白了不?”

“啥叫一戶只生一個孩?”四丫慢慢的站了起來,她已經聽出了幾分,只是不太确定。

那老人見她又問,也沒不耐煩,耐心的說:“就拿我們家來說吧,我兒子在公安局,我兒媳婦在糧食局,這樣的家就只能養一個,好在我兒子今年四十好幾了,不要了,我有兩大孫子一個孫女,可心眼來地,呵呵,呵呵。”

四丫的腦袋轟的一聲,敏瑜這樣的雙職工都不能要二胎,那她的親孫子……,四丫不知道怎麽回的家,後面那老太太說啥也再沒聽進去,夢游般的走到了家,一頭栽倒在炕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嚎啕大哭起來。

石頭放學回來就聽見屋裏傳出的嗚嗚哭聲,趕緊跑進屋看,見四丫哭的頭發散亂,雙目紅腫,不知道出啥事了,摟着四丫的脖子問:“奶奶你咋了?”

四丫睜開發腫的雙眼,看着眼前的石頭,一把摟了過來說:“奶奶的大孫子呦……”又哭了起來。

石頭讓她哭的心裏發酸,跟着掉起了眼淚,在後面玩的小四和小五進屋就見四丫摟着石頭哭,吓了一跳,忙問咋回事。

石頭說其實他也不知道,四丫哭了這一回,心裏倒想明白了,看來自個就是沒有抱孫子的命,唉,那就這樣過吧,沒有就沒有,敏瑜說石頭就是他的兒子,那也就是她的孫子了,自個養了這麽多年,咋就不能變成親的呢?她摟過石頭親了一回,這才下地,一邊穿鞋一邊說:“沒那命就不争競了,顧着眼目前的就好。”

石頭也聽不明白她說的啥,趕緊倒水給她洗臉,四丫洗完臉才讓孩子去寫作業,留下石頭幫她燒火,不住的偷着打量石頭,看的石頭不好意思,偷偷的出去了,他去了敏荷家。

敏荷跟着石頭進門的時候,四丫的飯已經做好了,敏荷在前,石頭跟着小罴在後頭嘀嘀咕咕的說話:“小哥,我奶奶怪的很,今天抱着我親。”

小罴撓着頭說:“以前沒有嗎?”

“有沒有你還不知道?”

“她說啥沒有?”

“說了,說啥顧着眼目前的,我是啥眼目前的?”

小罴忽然想明白了,四丫是知道計劃生育的事了,可是,她是怎麽想的呢?前些日子知道子筠生了女孩還病了幾天,咋的這回知道計劃生育就不病了?

敏荷正聽着四丫說話:“你們都瞞着我,早就有這個啥生育計劃了是不?”

敏荷點頭:“早就有了,敏瑜和子筠這樣的都是因為子筠是大姑娘,要是帶着孩子的都不好說。”

“阿彌陀佛,那是為啥?”

“不是有石頭了嘛?”

“是這樣啊,原先我還想着讓他們要倆,這回看是不行了?”四丫有些不死心。

“當然不行了,那是在違反國家政策,敏瑜要受處分的,你是想要孫子還是想要兒子丢官?”敏荷越發的往嚴重了說,就怕四丫逼着敏瑜要兒子“再說就是冒險超生了,你就知道那是個男孩?”

四丫低頭沉思,敏荷的話她聽的明白,只是不甘心而已,還有幾千年傳下來的的規矩,沒有孫子這一支子不就是沒人了嗎?讓人家說是絕戶。

敏荷見她這樣,也不叫她,只讓她自己想。四丫也明白,這是國家的政策,個人是不能對着來的。

雖然沒有明确的說出來她想的明白了,可是敏荷的話她也聽進去了,這心事還有自己一點點的化解,靠旁人是不能去根的。

敏荷的單位忙,她也忙,她家的閨女在前年考了衛校,聽說談了個戀愛,敏荷這着急。她閨女才十九,跟敏荃家的立生差了三天,力生過年準備高考,她這倒好,急着要嫁人。

敏荷囑咐着小罴:“沒事你就在這主幾天,看着點你姥姥,那幾個孩子我也不放心,家裏你妹妹的事夠我愁的了,唉,這麽小的孩子,知道個啥,我先回去了,你看着點啊。”

敏荷囑咐又囑咐的回去了,小罴看着三個孩子和躺在炕上的四丫,直吸氣,這要怎麽看着啊?

石頭懂事,搬着凳子看着小五和小四一起寫作業去了。小罴拿過一本書,在四丫跟前看着,四丫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嘆口氣:“小罴啊,你說這丫頭和小子一樣嗎?”

小罴手指敲着書頁說:“您是問在生理上還是在心裏上的?是在傳承上的還是待人?要是在生理上講,肯定是不同的,要是講心裏也是不同的,在傳承上講還是不同了,但是在對待老人上是一樣的。”

“您聽着啊,這個生理上來說,構造不同,所以男女式不一樣的,而且……”他其實是想扯的越遠越好。

“行了,”四丫嗔怪的打斷他的話“我就是想知道為啥說男女都一樣,為啥要實行計劃生育?”

小罴笑笑,摸了摸鼻子:“男女不一樣那是以前的說法,以前重男輕女,所以女人的地位低,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能再搞以前的那一套。您看,婦女的地位提高了,工作學習都一樣,沒什麽不一樣的,要說不一樣的話,那就是男女構造……”

“行了,別說男女構造了,我知道你是帶把的,我就是不明白,既然一樣的,為啥就不讓多生了,前些年多生,毛主席還給獎勵,為啥現在多生就是違反國家政策?我想不通。”

小罴摸着鼻子,心想,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生孩子那是女人的基本權利,國家說不讓多生就不讓了,可這話不能跟她說。只好拿聽來的話跟她講:“這是基本國策,嗯,這麽說吧,就是國家現在人多了,能源有限,要控制一下人口,以節約能源,這您懂吧。”

四丫似懂非懂的點頭:“就是一個家裏吃的東西有數,要人口少才能吃飽,才能過的好。”

小罴笑着點頭:“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姥姥真聰明。”

“那讓家裏人多幹活不就行了,人多幹活的人也多,為啥就不讓人多了呢?”

“這……”小罴撓頭,這個要怎麽解釋,他沒聽過,對于計劃生育,他之前聽教授說過,這個短時間看着是個好政策,但是時間長了,定然會出現年齡斷層,直接的結果是造成許多空巢,老人過多,造成一批有四個甚至七八個老人由兩個人來養的現象,若是社會養老上不去,這個問題會很嚴重。

四丫想不明白,但是這是國策,敏瑜也有了石頭,她知道能跟兒女對着幹,卻不能跟國家對着幹,也就死了心,再不明白也要過日子,日子就這麽過吧,便安心的給孩子做飯了,一點沒出現敏荷擔心的那種卧病在床的狀況。

過了些日子,敏瑜回來,四丫又郁悶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春節快樂讀者君,這是節後第一更,今天開始正常更新了,讓你們就等了,麽麽噠

☆、說出身 石頭護衛尊嚴

在孩子二十天的時候,敏瑜回來了,他先去了單位銷了假。這才回家看四丫,四丫一見他進門,追着問:“孩子咋樣,子筠啥樣?啥時候回來?”

敏瑜耐着性子,扶着她坐下,可她哪能坐得住?跟前跟後的看得敏瑜眼暈,換完了衣裳,敏瑜接過四丫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才慢慢說:“孩子好,大人也好,你就甭操心了。”

他不知道怎麽跟四丫解釋,他那丈母娘的态度讓他實在受不了,可是又無可奈何。跟子筠偷着領證讓梅家人着實惱了,只是礙着面子沒有發作而已。

臨走的時候子筠的母親說了:“孩子留下,大人能跟你走,孩子不行,等子筠的産假休完了,你那邊的手續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子筠直接去上班,孩子留在家裏,我養着,你們那裏的條件我不滿意。你要不同意,孩子大人就都別想去,等着你什麽時候調過來,什麽時候再讓子筠跟你過。”

敏瑜無奈,只好暫時答應,子筠現在還不知道,子筠媽的意思這話讓敏瑜說,這樣她有面子。敏瑜一路就在想怎麽跟四丫說這事,計劃生育的事小罴打電話跟他說了,心裏總算是落了地,他深知四丫最看重男孩,得了個閨女不說,還要在姥姥家長大,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跟四丫解釋這件事,他有些頭疼,這兩個媽要怎麽應對。

四丫見子筠和孩子都沒回來,心裏老大的不得勁:“那不是說休産假嘛,咋的還在娘家呆着呀?咱們這邊的風俗是閨女不在娘家養孩子,管過不起來日子地,這在家養就罷是地了,咋的還不回來?”

敏瑜無奈,哄她說:“孩子大,子筠生的時候受了不少罪,要多養些日子,我這是沒假了,要不然還要等些天,等過些日子再說吧。”他有些累,在子筠家的日子真不是什麽好日子,每天看着子筠媽的臉色不說,還洗尿布伺候子筠,子筠媽還這個不好那個不對。他存了一肚子的火沒出發,他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他也是三十來歲的人了,什麽時候讓人這麽的數落過,可是沒辦法,子筠在坐月子,要不然他早就走了。

四丫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沒唬我?”

敏瑜摟着她的肩膀按她坐下:“你呀,我咋會唬你?咱們這越來越冷了,他們家可暖和了,孩子在咱們家受罪,再說,您給三個孩子做飯,再看着那個小的,也顧不過來,別以為自個還年輕,您的體力不行了,服服歲數吧。”

四丫剛要說話,又咽了回去,自個照管四個孩子肯定是不行,可是那該咋辦?她的臉上有些着急,敏瑜看在了眼裏,心裏稍稍的有了點譜。便坐在了她的邊上說:“子筠先在娘家養着,等休完了産假再回來,孩子要是體質好,就帶回來讓您帶着,體質不好就放在她姥姥家,那邊的條件總是比咱們這裏好,您說是不是?”

四丫張嘴想要反駁,可想着自己的情況,子筠回來也是要上班的,自己看着三個小子的,再照顧那個小的肯定是顧不過來。本來鼓了一肚子的氣,一下子散了,她的精神氣不太好。這時候小五和小四進來,她看見了氣不打一處來:“都是看着你們這這幾個冤家,我都不能看自己的孫女了。”

小四聽了這話,疑惑的看了敏瑜一眼,敏瑜趕緊說:“你姥姥跟我生氣呢,看誰都不對,趕緊玩去了吧,沒事,沒事。”

小五眼珠一轉,說:“小舅,你啥時候回來地?我小妹妹好看不?”

小四這會也有點轉過了腦子,趕緊說:“小舅,我作業沒寫完,先去寫作業了。”

四丫就要說話,敏瑜張嘴叫了聲:“媽。”四丫聽着他拉長聲叫着,心裏的氣也去了一半,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看自個的孫女還不行嗎?你看看你,先說了個媳婦,養個不是自個的兒子,再說個媳婦,養個閨女不能自個養,我這是做了啥孽呦,活了大半輩子,不能看見自個的孫子孫女呀。”

敏瑜臉色不好,看着四丫拍着大腿數落,他何嘗想這樣,可這事要是鬧的僵了,子筠那裏也不好再回去,那畢竟是她的娘家,唉,他雙手抱了頭,一言不發。

四丫數落了一會兒,才看見敏瑜不對勁,這才住了嘴,問他:“你這是咋的啦?”

敏瑜悶聲說:“沒咋。”他站起身來往外走:“我去看看石頭,小四和小五都回來了,他咋沒回來呢?”

敏瑜走出門,正看見站在門口的石頭,石頭笑着說:“爸,你回來了,子筠阿姨和妹妹好嗎?”

敏瑜見他站在門口笑吟吟的模樣,知道他聽見了四丫的話,上去摸着他的頭說:“要叫子筠媽媽,你妹妹和子筠媽媽都很好,過些日子子筠媽媽就回來上班了。”

石頭的眼裏閃過一道亮光,他欣喜的問:“是真的?太好了。”他高興咧着嘴,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裏的激動,他是喜歡子筠的,家裏的人他都喜歡,可是對于敏瑜和子筠他是發自內心的。

四丫在屋裏聽的清楚,剛才的話石頭聽見了,她有些不安,石頭那清澈的眼睛看她的時候,沒有親熱,她感覺的到,這孩子對自己不親。

這個敏感的孩子能準确的分辨出誰是真心對他,誰是可憐他,誰讨厭他。子筠看他的眼神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他感覺的到。四丫看他的眼神是複雜的,可是待他也是好的,雖然經常說些他不愛聽的話,可是她說的是事實,雖然事實沒必要總挂在嘴邊。他雖然不喜歡聽,可是對四丫卻也沒意見,說不上什麽感覺,總之他沒有小五對四丫的熱乎勁,他們之間的隔閡在石頭小時候就種下了,雖然他那時還不懂事。石頭也曾想着去接近她,可是每次聽見她說自個的孫子的時候,心就涼了,血脈真的很重要嗎?

敏瑜看着他雀躍的樣子,心裏感嘆,四丫始終不能正确的對待他,這讓孩子過早的成熟起來,平時都是一副老成的模樣,現在的樣子才是符合他的年齡。

石頭高興的帶着小四和小五出去玩了,敏瑜則去了敏荷家。

三人在外頭的水池子邊上玩,一個比他大點的孩子過來指着他說:“你們看,就是這小子,仗着自個的爸是副局長,在學校誰也瞧不起,其實你們都不知道吧,”那孩子神秘的看着後面跟着的幾個孩子說“其實他根本就不是齊副局長的兒子,他就是個也種。”

石頭擡眼看他,那目光冷冽,全不像那麽小的孩子發出來的,直直的盯着那說話的孩子。那孩子看着石頭的樣子,吓的打了個激靈,卻挺了挺胸脯,使勁的一拎褲子:“哼,咋的,你就是個也種,我爸說的。”

小五從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就像是一頭負傷的小豹子一樣,眼睛裏噴着怒火,嘴裏說着:“我讓你胡說八道。”一頭向那孩子撞了過去,一把把他xian翻在地,兩人在一起打了起來。那孩子帶來的幾個孩子見了,都一起沖上來朝石頭招呼,也有的勸着說:“別打了,別打了,他是局長家的孩子,小心他爸爸來找你們。”

“給我打這個也種……”

“我打你們,讓你們胡說……”孩子的打鬧聲終于招來了大人,把這群孩子拉開,石頭漂亮的小臉上挨了幾下。那個大孩子也沒好到哪去,那個拉架的大人看着石頭,眼神複雜帶着憐惜:“你沒事吧。”

石頭摸了一把臉,拍了拍身上的土說:“沒事,謝謝你。”

石頭恨恨的松手,拉起小四和小五的手說:“走,回家。”

那個大人看着石頭走遠,拉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去,不停的囑咐:“以後不許罵他是也種,他是齊局長的兒子,這樣罵人不對。”其實他的心裏也害怕,石頭的眼神太狠了,這孩子要是真被得罪狠了,下死手也說不定。

石頭囑咐小五:“回去不許和奶奶說,就說是我自己摔的。”

小五點頭,他也怕石頭的眼神。小四卻問了一句:“他說你是也種啥意思?”

石頭的目光刀子一樣的看了過來,小四吓的一哆嗦,強辯說:“我就問問。”

小五使勁的擰了他一把:“瞎問啥。”

三人進門,敏瑜正在院子裏坐着,看這模樣吓一跳,忙問咋回事,石頭和小五閉嘴不說,小四竹筒倒豆子似的都抖落了出來,最後問:“小舅,你說啥叫也種?”

敏瑜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嚴厲的問:“這話誰說的?”

“是那個跟石頭打架的孩子說的。”

敏瑜沉思起來,以前雖然是在敏荷家,可也沒聽說過誰這麽罵過石頭,可是搬來這裏,竟然有人知道他的底細,這讓他很擔憂石頭受到傷害,他要查查是誰說的這話。

“你們知道那個孩子是誰家的嗎?”

小四搖頭,小五說:“我知道。”

敏瑜點頭:“誰家的?”

“他是後院那個王奶奶的孫子,聽說是五年級的學生,他外號叫老蹲,他比石頭哥大。”

“你咋知道?”小四驚訝的看着小五。

“他奶奶來過咱們家,還說這房子應該他們家住,說了一大堆的話,姥姥沒理她,她就走了。”

敏瑜奇怪,這事四丫沒跟他說過,看來這是單位裏的人傳出來的了,那就是公安局的老人了,他使勁的攥緊了拳頭,這樣的人留在公安局,以後幹工作指不定什麽時候給你下個絆子,還是早作準備的好,尤其是不能讓石頭受到傷害。

作者有話要說:

☆、為孩子 敏瑜請人喝酒

大院裏孩子多,打架是常事,沒有人會在意。也有家長帶着自己的孩子去找打了人的孩子家長,這裏大人或是吵的臉紅脖子粗,或是陪着笑臉說着好話。可是孩子已經玩到一處去了,渾然沒有打架時的你死我活,兩家的家長尴尬的呵呵着,孩子的世界其實不用大人們去參與,他們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所以有時候石頭和小四小五回來的時候臉上帶着傷也沒人理會,敏瑜雖然覺得石頭有事瞞着他,可也沒往深了想。晚上睡覺也不肯跟他一被窩了,有時候跑去跟小四睡去。

到了周末,敏瑜要帶着三個孩子去單位洗澡,三個孩子死活不去,敏瑜發了頓脾氣,這才磨磨蹭蹭的跟着去了。三人的衣裳脫光,敏瑜才驚覺,石頭為啥要躲着他。

三個孩子,小四最大,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小五最小,倒是沒什麽傷,可是皮膚白皙的石頭身上幾乎看不見好地方,都是青紫交加的。

敏瑜沉着臉問:“這是怎麽回事?”

石頭緊緊的閉了嘴,小五低頭不說話,小四沉默了一會說:“跟人打架來着。”

“跟誰打架?”

“王家那個老蹲。”

“為啥打架?”

“他罵石頭是……是…啥種.”

啪的一聲,敏瑜一拳砸在了牆面上,額頭的青筋暴了起來,“王家……”

他細心的給三個孩子洗了澡,摸着石頭一身的青紫問:“疼不疼?”

石頭低聲說:“不疼。”

“傻小子,打這樣怎麽會不疼?你小哥教你練拳沒?”

“教了,他們人多。”

“嗯,那就好好練,總會打過他的。”

“嗯。”

敏瑜琢磨着是不是找王家的人談一談,雖然他認為孩子的事不用大人參與,可是這麽打下去他心疼。

王家就在他們家後院那排房子住,老蹲的爺爺是個老革命,是個粗人,早就退了。老蹲的爸爸是個複員兵,沒有文化,可是出身好,分到了公安局。恰巧在愛秋出事的時候他接管了那個案子,雖然沒能查出什麽,可是他對敏瑜家可謂是知根知底。而且以他的資歷,撈個副局長幹幹一點問題也沒有,可敏瑜憑空出現,愣是把這個位子搶走了,讓他怎麽能不嫉妒,所以回家的時候喝了點酒,把敏瑜的老底都兜了出來,其實他說完了也就忘了,可孩子記住了。

石頭在學校裏的成績好,老師喜歡,不怎麽愛說話,常帶着一臉的笑。他們學校是小學和中學之隔了一堵牆,淘氣的孩子常跳牆過去。那個老蹲,之所以叫老蹲,就是因為學習不好,常蹲級,他就是老師最頭疼的孩子,沒有之一,比石頭大三歲,長的也壯實,因為他成績不好,家長老拿石頭來比他,所以他仇視石頭。天天上中學找石頭的麻煩,石頭不厭其煩,天天跟他打。他仗着自己個子比石頭高,可是打石頭也是費點勁的,石頭從小就跟着練武,比同齡的孩子要高,身體靈活,可是這樣也架不住他們人多,往往打的兩敗俱傷。

敏瑜斟酌了幾天,找了日子,炒了兩個菜,請了後院王老蹲的爸爸來。要不說酒是話媒人,這個一點也不假,三杯酒下肚,王老蹲的爸爸話匣子打開,長篇大論的說了起來。

“小齊,叫你小齊行吧?咱們也是鄰居了,又在一個單位,我歲數比你大,叫你一聲小齊,中不?”王老蹲的爸爸的酒量明顯不行,三杯酒下去話就多了起來。

敏瑜笑着端了一杯酒:“你比我資格老,年齡比我大,叫小齊應該的,王哥,來,幹。”

王老蹲的爸爸又幹了一杯,重重的放下杯子說:“你說,咱們前後院住着,就該親近,我還尋思找你喝頓酒,沒成想你先找老哥了,哈哈,好,你是好樣的,滋。”他一杯酒又下去了,“我跟你說啊,咱們以後要多親近,你是大學生,咱是粗人,跟你不能比,就我家那兔崽子,跟你家那孩子,是叫石頭吧,也不能比,哎你瞅瞅,你家孩子上初中了,我家那小崽子還在五年級晃悠,丢人吶,滋。”他一杯酒又下去了。

敏瑜笑着看他唠叨,這人他有所耳聞,剛來的時候對他的意見大了,都說他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沒有壞心眼,只是他說石頭的話讓他不滿,這話太傷人,只是他似乎沒有感覺,這樣的粗人,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王老蹲的爸爸左一杯右一杯的喝着,反倒是敏瑜沒喝多少,他兀自的說着:“我家那崽子不行,天天打架鬥毆,我那敗家媳婦也不管,我知道了上去就是一頓大嘴巴子,孩子離我越來越遠了,唉……”

敏瑜見他這樣,倒不好說了,只聽着他唠叨:“我四十好幾,奔五十的人了,也就這樣了,沒文化,上不去了,這要早幾年還能看上幾頁書,現在看見書本就想睡覺,滋。”又是一盅。

石頭打的渾身是土的回來了,敏瑜看着石頭,倒也不想管孩子打架的事了,孩子的事自己解決吧,想要跟着眼前這個喝的半醉的人說明白不讓他說石頭的事也像是不成,他搖頭苦笑,自己這一頓酒菜算是白費了心思。

他問石頭:“又打架了?”

石頭點頭:“嗯。”

“輸了贏了?”

“沒輸沒贏。”

“嗯,好孩子,好好練。”他不知道這樣讓他自己去解決對不對,但是他還是不想參與。

那王老蹲的爸爸喝的搖晃着回了家,到家不久就聽見他那雷鳴般的吼聲:“我讓你出去打架,我讓你不聽話,我讓你罵人,你個小兔崽子,小……。”

王老蹲的奶奶高亢的聲音訓斥着王老蹲的爸爸,夾雜着王老蹲爸爸的獅子吼,唯獨沒有王老蹲的聲音,石頭想着王老蹲爸爸那魁梧的身軀,那蒲扇般的手掌,不禁打了個冷戰。

敏瑜怔住,他沒喝多?

日子悠悠的轉着,二憨和敏荃在收完秋下來了,趕着馬車,拉着柴火山貨糧食菜,林林總總的一大車。

敏瑜把東西卸下來,忽然說了句:“你不如買個拖拉機?收點山貨,賣點木頭,上下也方便。”

二憨憨憨的笑着,黑黑的臉膛閃出些紅潤,顫抖着手抽出了旱煙袋,裝了一袋煙,點着了說:“可不是想買一臺來着,五千多塊,哪來那麽多錢?家裏那點錢我跟你二姐都攏了,不過幾百塊,孩子多,明年倆要考大學的,沒點存項也不行啊。”

敏瑜說:“沒事,錢你別着急,只要你想買,咱們一起想辦法,我暫時不用錢,手裏有個千把來塊,再跟大姐借點,滿夠。”

二憨咧嘴樂着,滿臉的煙氣遮住了眼睛,他使勁的揉了揉眼說:“那敢情好。”

“那就這麽定了,你今個就別回去了,一會兒咱們去農機站看看,買個啥樣的。”

“哎。”

四丫坐在炕上拉着敏荃的手:“我想家呀,這啥都好,就是沒有家裏的人瞅着親,啥都要花錢,上個茅廁還要跑那遠,大糞都沒了,可惜了的。”

“你呀,就是享不了福,這多好,就做做飯,天天跟那些老太太唠唠嗑,多好。”

“好是好,我就想家裏的豬呀,雞呀啥的。”

“這個好說,明年開春,孵出一窩給你拿來,讓你養着。”

“嗯,那好,自己養的小雞,雞蛋吃着香。”

九斤進門,看見敏荃吃了一驚,飛撲過來:“媽,你咋下來了?”

敏荃抱着這個大姑娘,樂的合不上嘴了,九斤自下來後就跟着小罴的妹妹子彤作伴去了,一則是兩個姑娘有話說,二是家裏孩子多,怕四丫照顧不過來。其實她已經是大姑娘了,不用人照顧,可是敏荷還是讓她去了自己家住,她怕累着四丫。

敏荃攏着她的頭發說:“我跟你爸下來看看你姥姥,看看你們惹禍沒,平時也沒空,這不是收完秋了,就下來了。”

九斤十六,上初三,明年也上高中了,敏荃兩口子供着孩子上學,要不是敏瑜和敏荷幫襯,真是吃力。

九斤聽說她爸爸也來了,驚喜的叫着:“我爸來啦?在哪呢?”

敏荃笑着看四丫說:“媽你看看,她跟她爸比跟我親,聽說她爸來了就高興。你爸跟你小舅上農機站了,你爸說要買個拖拉機,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你就安心在這跟着我呆着吧。”她後面的話是對着九斤說的。

九斤重新摟住了說:“我也想媽呀,都想,你們不知道,爹親媽也親,嘻嘻。”

四丫看着九斤,想着她還是小的,現在忽然就長大了,臉上露出了個笑容,忽然感慨的說:“不愁孩子小,就看自個老,如今你們長大了,我老喽。”

九斤過去抱住她說:“姥姥不老,姥姥是常青樹。”

孩子陸續的回來,小四和小五見敏荃在屋裏都沖了進去,一個個膩在她的身邊,石頭過去,笑着叫了聲:“二姑。”就再沒說話,安靜的去那屋寫字了,聽着他們娘們的嬉鬧,他在想自個的媽到底是啥樣的?寫了一會兒,實在寫不下去了,想着小罴說過他媽媽是個很好看的人,就出門去找小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湊份子 二憨買拖拉機

敏瑜和二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深秋的陽光留下最後一抹餘晖,兩人踏着餘晖進了院。

敏荃已經做好了飯,早在石頭去之前,玉霖已經被敏瑜叫着去了農機站,敏荷知道敏荃下來了,下班就直接過來了。

小罴帶着石頭不緊不慢的在敏瑜他們後面進了家,石頭的臉上洋溢着喜悅,他找到了一張敏瑜和愛秋的照片,就在愛秋出事那天拍的,後來敏瑜把那照片藏了起來,再也沒看。不是不想,是不敢,小罴把那相片偷着拿了出來,今天石頭去,就給他看了,石頭看着就哭了,他媽媽真的很好看,是世上最好看的媽媽。他把照片小心的夾在書裏拿了回來,藏在了自己的櫃子裏,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敏瑜和二憨在農機站看了一會兒,就是一個牌子,東方紅,價錢倒是不一樣,最便宜的四千多,貴的五六千上萬的也有。二憨吸着氣,看了一會兒,回來商量還要不要買,買就要借錢了,自己手裏這點錢是零頭也不夠。他為難的看着敏瑜,敏瑜回屋在廚子裏拿出了一張存折還一沓十元的票子遞給他說:“我就怎麽多,剩下的讓大姐和姐夫拿。”

二憨打開存折一看,瞪着眼睛看了兩遍,結巴着說:“兩……兩千五?”四丫詫異的看向敏瑜,她從來不知道敏瑜還有存款,往年敏瑜回來都給她錢,她以為那就是敏瑜的工資了都給他留着。

敏瑜笑着說:“別看我,我上班也有十年了吧,一年怎麽還不攢點?這點錢不多。”

四丫下地,摸出鑰匙開了箱子,拿出了兩個手絹包,敏瑜笑着說:“看看,媽這個包還不小,也不知道老太太存了多少私房錢了。”

四丫拿着手絹包放在圓桌上,一層層的打開,一紮整整齊齊的十元票子,再打開另一個,都是五元一張的。四丫指着那些錢說:“這都是這麽多年你們給我,我攢下的,這十塊的是一千二,這五塊的是四百五十塊,都給你拿去。”

二憨忙推辭:“這怎麽行?這是您的養老錢。”

“我還有你們,留錢做啥?本來是想着給敏瑜娶媳婦的,這裏頭他給的錢最多,可是媳婦就這麽進了門,也沒花着,這回就給你買拖拉機,你拿着,別說別的了。”

玉霖看着二憨還要說話,伸手攔他說:“拿着吧,先買了,掙錢了再給媽,這回就有了小四千了,我再給你添一千,剩下的你自己想轍。”

二憨嗯嗯的答應,這些已經夠了,還用他想啥轍,他雙手捧着錢和存折,手有些抖,這個五尺高的漢子眼裏有了淚。

敏瑜笑着說:“你這手可要穩住了,以後可是拖拉機手了,嗯,我想起來了,買完了還要學兩天,別到時候不會開。”

二憨就像是個磕頭蟲一樣,一直在點頭,卻是什麽話也說不上來。

三天後,二憨和敏瑜開着新買的拖拉機回了齊家溝,又引起了一場轟動。敏荃早在前天趕着馬車自己回去了齊家溝,一時家裏沒人她不放心,二是馬車是接的,要還回去。

二憨練了兩天,手也算不錯了,拖拉機停在了大門口,他一個手拎着搖把子,往車頭前打火的孔裏一塞,使勁的搖了幾圈,只聽見“突突……騰騰騰”的聲響,一股青煙在煙筒裏冒了出來,拖拉機就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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