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傅城這個人總是過度自信,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覺。
他感覺時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礙于某種原因一直不願意表達出來,或者有什麽苦衷。
這種自信導致,不管時舟怎麽回拒,就是打不死傅城。
只要一給好臉色,這厮立馬會自信倍增。
俗話說,床第之交之後,才能了解一個人的完整性格——這方面傅城可是了解的酣暢淋漓。
其實,聯盟高冷禁欲的領主在跟人翻雲覆雨時就像換了個模樣,欲求不滿且熱烈而誘惑——可能是忍耐太久,也可能是當時喝醉了的緣故,但不管哪種,他要是說出肯定不會有人信。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禁忌領域,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也只有他能每每猜準時舟的心思。
他絞盡腦汁把能想到的障礙都想到了,并且告訴時舟,自己不在乎。但是時舟仍然拒絕了他。
他怎麽就這麽別扭呢,傅老狗如是想。
傅城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契機,要麽生離死別,要麽把人灌醉,才能讓時舟吐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想着想着想象力就放飛到R18的樂園,傅城連忙把念頭收回來,拍了拍自己的臉,叫醒自己。
他手停在臉頰邊的時候,前方的秦煙笑了一下,問道:“這位同志,你有什麽問題嗎?”
上校的話,随着擴音器擴散出去,蕩了一響回聲。
傅城立馬站正,才知道上校講話已經過半了,回答了一聲:“沒問題,您說的對。”
秦煙笑了一下。
站在他旁邊的鄭義立得筆直,頭也不轉地,狠狠地朝傅城說了一句:“集會訓話的時候不準有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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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無奈道:“明白了隊長。”
他遠遠地望了時舟一眼,看到他穿着研究服,兢兢業業地作為一個助理,給秦煙拿着文件。
傅城目光下移,在他的左手上看到了自己昨天為他帶上的那枚戒指。
傅老狗竊喜,又沒聽到秦煙後面講得啥。
……
鄭義跟他解釋說,他們此行是要勘測聚集地的大體地形的情況,主要不是為了打架。
這一個環節十分重要,這樣他們才能推測屍王的位置,估測數量多少,後期才能有計劃地出擊。
難度不大,剛好可以給這群新人練練手。
傅城明白地點頭,想起時舟沒穿軍裝,奇怪他為什麽不跟着去,于是問了一句。
鄭義真的是非常奇怪,反問回去:“你為什麽老是這麽關心時助理?就算是同事……我也沒見過你這麽殷勤的。”
傅城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長得好看的誰不愛呢。”
鄭義不管在哪方面都是十分正直的,被他笑得背後一股惡寒,用異樣的眼光掃視了他一眼。
傅城切入正題:“我們誰領隊。”
鄭義道:“我們歸屬徐盡歡上尉,現在正往勘測戰戰時臨時駐地去,與早在那裏布置的周明将軍彙合。”
傅城:“所以,勘測戰是周明将軍指揮嗎?”
鄭義:“是。”
傅城心想,這麽早就要開始搞周明了嗎。
他還沒有忘記時舟的計謀。
總結就是,兩派都要扳倒周明,法厄要扶孟光上位,時舟要徐盡歡上位,徐彥成在旁邊看。
但是徐盡歡居然會親自參加勘測戰,有點讓他出乎意料。
徐盡歡不可能對時舟的目的一無所知。衣疏意外被接來北伐軍隊,徐盡歡既然懷疑是時舟的幹的,就更會如履薄冰,不敢輕舉妄動。他怎麽還會順着時舟的意思來。
鄭義提醒道:“你認真一點,你最近經常走神。”
傅城笑道:“好的。”
……
大型飛行器主要是承載物資以及提供住宿,就好像一座在天上飛的應有盡有的游輪,武器裝備只用于防守,強度一般。
小型飛行器分不同型號,每種型號各有專攻,但只載一人即飛行員,速度至上,攻防皆備。
中型飛行器就很雜了,可一次乘多人,規模不等。一般先進的大型武器,比如白激光雨發射器,都是安裝在這上面的。它的用途很廣泛,軍用和商務皆可。
傅城不與徐盡歡同乘,他和鄭義在隊伍尾後。他對這機甲感興趣,四處打量着裏面的陳設。
雖然說初入聯盟被扔到荒外,時舟和秦煙來接他們時也是乘坐中型機,但是那架專門載人,與這專門打仗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傅城問鄭義:“我們一共出了多少架?”
鄭義道:“此戰一共四千,東南西北各守一千,周将軍已經帶三千在那裏等候,徐上尉帶領我們這隊,一共有一百架……傅城,剛才秦上校講話你到底聽沒聽?”
“沒聽,”傅城理不直氣也壯,靠着窗,向外望着。他問道:“勘測戰用得着四萬多人嗎,一萬都綽綽有餘。”
鄭義無奈道:“這是周将軍的意思。”
傅城:“人多好辦事?”
“嗯,”鄭義猶豫了一會兒,道:“周将軍……擅長打人力戰。”
傅城看到鄭義努力給周明措好詞的模樣差點笑出來。
說白了不就是技術不夠人頭來湊。
勘測戰靠的是隐蔽和撤退速度,一旦發生小戰,必須速戰速決,人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過了一會兒,傅城保持着靠窗那個動作,鄭義剛想責他站姿不正,傅城突然說了一聲:“不對。”
鄭義:“什麽。”
傅城直起身子來,讓他看窗外,鄭義疑惑地靠過去。
傅城說:“你沒發現少了一架嗎?”
鄭義一凝眉,探過身去。
一百比較好數,過了一會他也說:“是少了一架。”
他平常心道:“沒關系的,軍隊行中飛行器的數量和計劃有出入也是正常,有一些軍官調用機甲時,不會将命令下達每一位士兵。”
“有關系啊,關系大了去了。”傅城道,“能調用這隊中型機的軍官是誰,徐盡歡啊。”
鄭義:“有什麽問題嗎?”
傅城心想鄭義平時肯定不關注這些八卦,對徐盡歡為人不怎麽了解。
傅城不解釋,又問道:“我們駐地有專門查控天空飛行物的人啥的嗎。”
“沒有,”鄭義道,“雖然有時候其他組織會在聯盟作戰時趁亂混入其中反水,但他們僞造的飛行器和聯盟相差太多,很容易被識破,再說這裏太北,駐軍并沒有發現什麽組織靠近。所以查控飛行器的任務沒有固定人員去做,就落在了值班巡邏士兵的身上。”
鄭義補充道,“不過前天從秦上校那裏下來的命令,說是嚴查飛行器,也沒說什麽原因。”
傅城心底了然,知道徐盡歡目的可能是接着“軍官調度”的掩護,偷用中型機——把衣疏送回去。
怪不得那天之後傅城再也沒見徐盡歡有什麽大動靜,原來一直在等這個時機。
戰時偷用中型機的罪名比私用聯盟醫療物資的罪名嚴重多了,徐盡歡就為了個衣疏,屢次犯忌,若不是他爹在後為他撐腰,估計他現在牢底已經坐穿了。
傅城開始疑惑了,徐盡歡究竟是驕奢淫逸過了頭,還是花叢裏浪多了馬失前蹄栽了進去?
他記得,那天時舟說出暗諷衣疏身份的詞眼時,徐盡歡的反應程度遠遠比維護自己時強烈得多。
傅城聳了一下肩,從軍服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
鄭義實在要被他一次比一次嚣張放肆的不受軍紀給震撼到了,吼道:“飛行器上不許抽煙!”
他不管,吐了一口仙氣,心中莫名對徐盡歡産生了一些同情之心。
男人倒是不懼在過盡千帆上都留下一腳,哪怕有一天失足落水,也濕得風流。怕得是突然留戀在一條船上不想走了,這才是最受罪的。
……
親衛駕駛着中型機在天上緩緩地行着。四周的空中和地上一樣荒涼,地上偶爾會看到幾處城市廢墟,挂在斷壁殘垣上奄奄一息,裏面隐藏許多未知的希望,或是難以想象的恐怖。
這些廢墟,生前聳入雲霄,不可一世,曾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毀滅之後,他們一代代人從這些廢墟中探索,從一些破碎的記載中了解到一些曾經的文明,知道了冰天雪地的北方曾伫立着世界最輝煌巨大的城市群,先進的科技埋葬在那裏,地下還有未開采完畢的資源。
北方的那個最大的變異人聚集地其實是一片城市廢墟,他們選擇當駐地的山群只是那裏的一部分,說不定還是以前人們游玩的風景區。
他是徐盡歡身邊的親衛也是助理,被徐彥成派前來看住徐盡歡的。
徐彥成不放心徐盡歡的識人能力,怕時舟做什麽手腳,于是親自從自己身邊挑的人。熟不知這人是時舟安排在他身邊許多年的卧底。
親衛瞥了一眼身後的男孩。
他長得白淨清純,垂下眼睫來的時候莫名得就會惹人心疼。是徐盡歡青睐的類型。
親衛多次被徐将軍派去教訓兒子的順便收拾爛攤子。
徐盡歡在他眼前也沒有收斂過,以至于他見慣了徐少爺的床尾氣,甚至有時候他去的時候,少爺床事未完,懷裏摟着三兩個妓,大都是這幅白淨漂亮模樣。
中央歌劇院裏的年輕男人,幾乎沒有他沒睡過的。
親衛年紀長了,對他這種行為極其的不贊同。他看到身後的衣疏,眼睛還有一些紅腫,于是微微地嘆氣,搖了一下頭。
但是……徐少爺不知怎麽的,對他真是鬼迷心竅了。
徐彥成不反對他嫖男人,只要是他玩夠了回來把婚結了,孩子生了,其餘他怎麽玩也不攔着。
但是徐盡歡居然在他面前說,他要讓衣疏入自家戶口,這輩子不娶女人。
徐氏父子因為這個大吵了一架,到現在誰也沒讓步。
親衛雖然不知道将衣疏送來北伐軍隊到底是誰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他此行回去,徐彥成看到徐盡歡竟然派用了軍用中型機把衣疏送回來,必定大火,說不定連他也會牽連着。
不過比起被徐彥成遷怒,待在北伐軍隊更危險。
親衛想着,走了一會神,突然飛行器的雷達開始發出小聲警報,他一下把神收回來。
發現不知何時表盤上出現了一個紅點——有一架中型飛行器正在接近。
他心裏猛地一提,登時一身冷汗,想起了前天下達的“違者皆擊斃”的命令。
徐盡歡不是将值班士兵都支開了嗎?
他以為來者是時舟一派的人,接近中的飛行器突然發出請求接線的信號,他連忙接了起來。
那邊人問:“身份。”
親衛用文字輸過去自己的編號和信息,後面打上:“秦煙上校麾下。”
那邊沉靜了一會,說了一聲:“收到。”
親衛松了一口氣,只聽又傳來聲音:“請制停飛行器,有命令下達。”
親衛眉頭一皺。
……
飛行器上,瘦子關閉了通信,看着前方的中型機慢慢減速,懸空。
他滿意地朝身後的胖子豎了一個大拇指,胖子收到旨意,将手中的黑白聯盟軍服遞給他一套。
飛行器上有許多雙兇狠的眼睛,他們也開始換上黑白軍服,強壯有力的胳膊上和胖子瘦子有一樣的刺青。
黑色的自由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