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
于胧一般練完舞是晚上九點左右, 回去後再洗漱一個小時,然後熄燈睡覺。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于胧沒有繼續練舞。将屋子裏的燈關掉,世界從明亮陷入黑暗,出了門後, 她又摸索着關上了舞蹈室的門。
回去的路上, 于胧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她, 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拐進了她們宿舍樓的那條道, 然後藏在了一棵樹後面,微微喘息着打量着黑夜。
因為前方宿舍樓燈光的照拂, 讓這邊并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勉強能看到人的輪廓。
果然,不一會, 小道上出現了一個人模糊的身影,只是對方只站在拐角處,沒有繼續再動。
于胧探頭打量了一番, 心底卻在好笑,她其實早就察覺到這些天跟在她後面的是靳陽了, 她小心翼翼走了出後,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根樹枝。
咔擦——
黑暗中的身影似乎看了過來, 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靳陽”,于胧喊道。
然後追了過去,不小心踢到了路邊的石檻, 向前踉跄了幾步,雖然沒有摔倒,但她幹脆蹲在了地上,哀聲叫了起來。
他身影僵立在原地,沒有再動。
于胧咬了下唇,直接跑上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靳陽卻如遭雷擊。
“你喜歡我的是不是?”于胧把臉貼在他後背,低聲道。
“我知道的,你以前有過一段很深刻的戀情,你忘不掉,走不出。我不介意你把對她的感情轉嫁到我身上,我幫你走出那段感情的陰霾好不好。”
“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別人嗎?”靳陽閉上眼後,良久後又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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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女人又愛又恨,愛她自然不必說,也恨她不知自重,把感情的事當做兒戲,也把別人的感情玩弄在鼓掌之中。
“感情難道不是自己的事嗎?我為什麽要想別人”,于胧抿唇。
“那你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我,還只是為了好玩”,靳陽握緊了拳,如果是前者的話,這輩子如論如何,他都會為她争取一次,哪怕和周邦國鬧翻,他會從其他地方補償他。
“當然是……喜歡你啊!”越說道後面她聲音越弱,缺了點底氣。
面對前男友的時候,于胧鬼話連篇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但是在靳陽面前,她卻總是會覺得心虛。
有些話說起來,也就不那麽理直氣壯了。
靳陽苦笑一聲,說到底是他的錯,他一開始就不該接近她,在她靠近的時候,也該直接了斷地拒絕她,而不是和她暧昧不清,左右搖擺不定。
“于胧,以後……不要再招惹我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得好”,靳陽把她的手指掰開,大步離開了。
于胧不由有些懊惱,雖然她就是打着騙人感情的旗號去的,但被拒絕,還是讓她自尊心頗為受傷。
臭男人,給她等着。于胧跺了一下腳,然後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
回到家後,柳如蘭坐在自家的躺椅上,帶了副老花鏡在看書。
“靳陽,最近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柳如蘭把老花鏡取了下來,問道。
“在訓練場走了一會,以後會早點回來的,”靳陽道,“靳旭睡了嗎?”
“在房裏頭,不知道睡了沒有。”
他點了下頭,然後上了樓,敲響了靳旭的房門。
“誰啊!”靳旭喊道。
“靳旭,你開下門,我有事找你”,靳陽道。
“幹嘛!”他一下拉開了門。
“你這段時間去住宿舍樓,你們舞蹈隊有個姑娘晚上回的太晚了,你送她一下”,靳陽道。
“我們舞蹈隊的姑娘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要是擔心你自己怎麽不送”,靳旭沒好氣地道。
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喊道:“媽,靳陽他……”
靳陽直接踹了他一腳,然後進屋後嘭得一聲把門關上,“你再敢亂喊,老子弄死你。”
靳旭捂住自己的小腿,往後單腿跳了幾下,對自己親弟弟也能下這麽狠的腳,實在太過分了,這家裏他待不下去。
“你把這件事做好了,我到時候讓你玩槍”,靳陽道。
靳旭咧嘴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這事包我身上了。”
“今天的事,你要敢露出去半個字,你知道後果的。”
靳陽離開後,靳旭則在後面做了個鬼臉。
——
“于胧,你每天練這麽晚幹什麽?累不累”,靳旭靠在舞蹈室的橫杆上問道。
“跳舞怎麽會累呢!”于胧抿唇笑了起來,“你要是等不及或是有事,可以先回去的,我再練一會。”
“那不行,你一個人晚上走夜路多危險,你慢慢練吧!我去打會球,你要是回去了就去球場叫我一聲。”
于胧看他離開後,在牆上劈了一字馬,看着外面暗淡的天色,一想到狗男人心裏還是忍不住生氣。
時間一晃而逝,半個月的時間,于胧看見過狗男人幾次,每次都像是躲瘟疫一樣躲她,要是實在躲不了,也對她愛答不理,甚至有一次對她說了重話。
剛好還被周莎莎撞見,被她冷嘲熱諷了好一會,氣得她牙癢,恨不得直接咬死他才好。
建軍節在軍中是個非常重大的節日,節日的氣氛越發的濃郁,在這期間各項要求也更加嚴格起來。
于胧在節日的前幾天收到了裙子,裙子上衣部分是紅色,一字肩的樣式,而下裙則是紅色紗裙,紗裙上墜了金色的亮片,還有玻璃珠,只要一晃蕩,就會發出莎莎的響聲。
她穿着裙子跳了一會,覺得很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用得料子有點紮。
不過畢竟是演出服,觀賞性大于舒适性,和正常的服裝終究是不能比較。
建軍節當天,她們坐上了下部隊的吉普車,市區這邊的營區幾乎是空了一半。她們幾乎是天才剛蒙蒙亮就出發,因為上午還要參加閱兵,下午有軍演,晚上才是屬于她們文工團的時間。
到了下午,文工團的化妝室開始忙亂起來,因為這裏沒有儲物櫃,于胧幹脆将待會要跳舞的裙子穿在自己身上,省的到時候沒看住出問題。
而靳陽是直到今天的軍演結束,才有機會和孫佑為他們說上話。如果他沒被停職的話,估計也會跟他們一起奮鬥在軍演場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作為文職工作者,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孫佑為給了靳陽一個熊抱,“總算又看到你了,你小子不在,我一個人在宿舍裏面,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快憋屈死我了。”
孫佑為比靳陽幾乎矮了半個頭,身材又比他寬厚,像是一頭熊挂在他身上一樣。
雖說只是半個月沒見,但大家都是頗為想念。
“今天邦國說了,等看完表演,就把他媳婦叫過來給大家認識一下”,孫佑為道。
“好!”靳陽笑了會,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和于胧終究還是會走上各自的道路。
“你該說說你的事了,老實交代給你打電話的姑娘是誰?你和人家什麽關系”,孫佑為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什麽姑娘,我都沒接電話,怎麽知道是誰。”
孫佑為看他一臉坦蕩,不由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是他誤會,“這姑娘叫什麽來着,你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就容易忘事。”
“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去看表演。”周邦國說。
“邦國,你怎麽不把你媳婦叫過來吃飯呢!剛好大家也一起吃頓飯”,彭磊問道。
“她們晚上表演,說不吃飯,怕吃飯肚子會突出來,不好看,我晚上帶點吃的給她送過去”,周邦國好笑道。
“她們這些姑娘一天到晚,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是好看重要,還是吃飯重要”,孫佑為也搖了搖頭。
——
後臺,宋團長拍了下手,喊道:“姑娘們,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沒準備好的都趕緊,待會的表演千萬不要出岔子了。”
“宋團長,都已經準備好了。”
宋團長打量了一圈亂中有序的化妝室,确定沒有太大的問題,才不由點了點頭。
“主持人已經上場了,第一個節目的表演人員,現在趕緊去舞臺後面候着。”
于胧的節目是倒數第三個,她們化妝間恰好能看到舞臺上的情況,此時舞臺下面,烏泱泱地坐了一堆人。
靳陽的心思卻根本不在臺上,哪怕舞臺上的氣氛再歡快,他幾乎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靳陽,是于胧”,彭磊推了一下他。
直到歡快激昂的音樂響起,靳陽擡頭,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舞臺上姑娘已經随着音樂出現,當她在舞臺上旋轉時,紅色裙擺随之紛飛,足尖每一次點地都十分有力。
擡腿,旋轉,空中一字馬,随着她的動作,裙擺上的珠子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
昂揚的音樂,讓人不敢移目的舞蹈,将整個現場氣氛推到了頂點。
掌聲從她起跳,就一直未曾斷過。
他的心緒随着這支舞波瀾起伏,仿佛随時都會停止跳動,此時他心中生出一種激狂地想要将她欠進自己身體的沖動。
這種沖動讓他耳暈目眩,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
“這姑娘真不錯,我越來越喜歡她了,要是靳陽也喜歡就好了”,坐在靳司令旁邊的柳如蘭忍不住笑道。
說實話,她現在都忍不住想要站起來,跟這姑娘一起跳了,實在太讓人心情澎湃了。
“孩子的事你也少管點,都那麽大的人了,他要是真想結婚,難道自己不會找,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靳司令說完,音樂恰好落下,臺上的姑娘足尖點地,向前走了兩步,做了一個謝幕禮,方才退至臺後。
幾分鐘的舞蹈,讓臺下的人意猶未盡,有人直接喊道:“再跳一次吧!”
“再跳一次!”
……
臺下數千人起哄聲像是波濤一樣鋪面而來。
主持人站在臺上,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大家安靜一會,讓我們接下來欣賞下一個節目。”
下一個是歌唱節目,卻總覺得提不上勁,怎麽都沒有前一支舞蹈那樣令人印象深刻。
而于胧下臺後,也快速跑向更衣室,準備換衣服,表演最後那個節目。
回到更衣室,于胧拿起了一會要的演出服,結果換衣服的時候,結果發現裙子的拉鏈是壞的。
明明她之前拿衣服的時候,拉鏈還是好的,她現在估摸着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于胧對服裝老師喊了一聲,“老師,我拉鏈壞了,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馬上就要上臺了。”
服裝老師看了她一眼,“你快過來,我給你別兩針。”
其實一般這種大型演出之前,都會對服裝道具進行嚴格的檢查,一般而言,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是不是你剛剛拉的時候太用勁了,給扯壞了”,服裝老師問道。
“沒有,我試的時候就是壞的”于胧解釋。
“我給你縫得緊一點,省得你上臺的時候動作太大會裂開,等你回來,再給剪開。”
衣服縫合好後,于胧走到康小楠和李染身邊問道:“你們剛剛看到有誰動我裙子沒有。”
兩人都搖了搖頭,她們剛剛注意力都被放在臺前了,根本沒注意這件事。
于胧的視線又掃向了整個帳篷,在帳篷裏頭準備着的人都沒有看她,再做自己的事情。
她目光一暗,只好暫時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準備最後的舞蹈。
文藝會演整場表演結束,于胧有些疲倦地回到化妝間,把裙子換了下來,換上了軍裝。
不一會,她看到張秀兒從化妝間走了出去,在外面和一個男人交談,那男人應該是周邦國無疑,她站在門邊和正在卸妝的靳晴招了招手。
“怎麽了,小茉莉。”靳晴走了過來。
“外面好像是張秀兒和周邦國”,于胧道。
靳晴聞言,臉色一變。說起來,靳晴喜歡周邦國是于胧“無意間”發現的秘密,自打她發現這個秘密後,兩人的關系又更近了幾分,因為她們有共同的敵人。
于胧也問過靳晴為什麽會喜歡周邦國,她畢竟是幹部子弟,而周邦國卻只是一個小小的連長,而且沒有任何背景。
靳晴說是她哥曾經帶他戰友來過家裏一次,她那時就有點印象了,後來周邦國又幫過她一兩次,她覺得他踏實可靠,和自己接觸過的那些幹部子弟很不一樣。只可惜後來她讓她哥再叫他戰友來家裏,他卻怎麽也不肯了。
于胧只能在心裏感嘆一聲,男主光環确實強大,家裏有權的單純小妹子也确實好騙。
不過于胧還是支持靳晴能夠把周邦國給搶過來的,按劇情來說,這不大可能,但有于胧助攻的話,又似乎又有了那麽一線機會。
而這時,張秀兒和周邦國向前走去。
“你要跟上去看看嗎?”于胧問道。
“我跟他們幹什麽?”靳晴咬牙道。
“話不能這麽說,雖然他們定了親,但畢竟沒結婚不是嗎?咱們跟過去看看,也防着他們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畢竟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一切都不好說。”
靳晴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兩人相攜跟了上去。
——
“邦國,你戰友她們好相處嗎?”張秀兒問道
“好相處,都是在戰場上能把後背托付給對方的生死兄弟。”周邦國道。
張秀兒嗯了一聲,不由有些期待。
“邦國他們好像過來了”,彭磊指道。
近前後,周邦國介紹道:“秀兒,這是孫佑為,我們連隊的指導員,這是靳陽,我們連隊的連長,彭磊你之前見過的。”
“這就是我媳婦了,張秀兒。”
“難怪你一直把人藏着掖着,原來人家姑娘長這麽漂亮,是我我也得藏着”,孫佑為哈哈笑了起來。
靳陽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直住了。
他看着站在周邦國身邊的女孩,不是于胧!不是于胧!不是她……
他忽然有種想要落淚的盈眶感。是不是,這輩子,他可以擁有她。
孫佑為卻推了一下靳陽,小聲道:“你直勾勾地盯人家媳婦看幹什麽?”
靳陽轉過頭,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欣喜充斥着,那種歡愉甚至讓他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着。
“老孫,你掐我一下”,他道。
“你傻了吧!”孫佑為嫌棄地道。
他卻笑了起來,低聲自語道:“是傻了,傻了才會拒絕她。”
他早該想到的,前世于胧從來沒有主動撩撥過他,只是她的一舉一動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誘惑,她卻不自知。
“邦國,我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靳陽輕咳了一聲,聲音裏滿滿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周邦國:……
他怎麽覺得他這祝福有股子說不出的別扭呢!
張秀兒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靳晴的哥哥吧!我和她是室友”,她捂着嘴笑道。
躲在樹後的靳晴卻忍不住呸了一聲,說的好像跟她關系有多好似的。
于胧也忍不住咬牙,狗男人對別人笑得那麽開心,對她連句好話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剛知道真相,就把媳婦給得罪得徹底。
給闊憐的男主點跟蠟燭。
點錯更新時間的我哭唧唧。
感謝在2020-05-28 22:50:25~2020-05-29 23:2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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