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5
“你少喝點”, 林定安忍不住勸道,“有什麽事你跟我說不行。”
“我搞不懂她的心思,明明我覺得自己靠她足夠近了,甚至覺得勝利在望,可是她對我又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他眼眶紅了一圈。
“女人心思本來就善變, 我早就領教過了,總之有的你受的, ”他搖了搖頭,“早先時候, 她不是對你也沒什麽好話嗎?那時候也沒見你成現在這樣啊!”
靳陽看了他一眼, 苦笑地灌了自己一口狠的。
那時候,他和她隔着天塹般的鴻溝, 他直接跳過了那個鴻溝,雖然和她仍然隔着很遠的距離,但他卻滿心歡喜, 有了希望,那點距離總會被他慢慢追上的。
但是現在, 他明明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馬上就要見到勝利的曙光, 在這時,卻又被她一掌推了回去,之前的一切都做了無用功, 一切都退回到原地。
這種巨大的心裏落差,讓他心疼得厲害。
“你要是覺得你搞不定她,就趁早撤了,天下姑娘千千萬,總能找到合适的,何必這麽難為自己。而且我覺得于胧她根本就不适合你,我看得出來,像她那種女人,漂亮是漂亮,卻不安于室,她不可能踏踏實實跟你過日子的。”
“要是結婚的話,肯定要找個安分守己一點,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林定安由衷地勸說道。
靳陽靠在椅子上,擡頭看着天,“你什麽都不懂。”
如果能放下,十年前他放下了。
“我是不懂,所以我不遭罪”,林定安撇了撇嘴。
靳陽站了起來,身形晃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他還以為他會喝得爛醉如泥,然後要靠他搬屍呢!
回到家後,靳陽打開了日記本,日記本的夾層裏放了一張照片,他把照片拿了起來,手指輕撫着照片上姑娘的笑靥。
“胧胧,我該拿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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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是不是你給我的考驗”,他笑了起來,再大的絕望都經歷過了,如今只是面對她的冷臉,對他而言,其實也沒有什麽不能接受,他欣然面對就好。
于是靳陽又恢複到剛知道真相那會,把死皮賴臉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連于胧都被他的不要臉氣得跳腳,放再狠的話,仿佛就跟說得不是他一樣,于胧幹脆躲着他走,但有時候躲都躲不掉。
——
“好學,你別一天到晚躲在房裏面,你爺他生病住院了,你也去醫院看一看他。”于大伯在于好學房間外頭敲門。
“我不去”,裏面傳來了不耐煩的罵聲。
“好學,都已經過這麽久了,那些人早該回去了,咱們就去醫院,爸陪你一起,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于修宜好說歹說才把于好學從房裏叫出來,她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像是一灘死水,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氣。
好不容易出了門,于好學有些緊張,緊緊跟在了她爸身後。
“大哥,于好學出來了”,猴嘴男人忽然指着外面道。
“操,這臭娘們躲在家裏頭,總算出來了”,馬臉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可是她爸和她一起呢!”猴嘴男人忍不住問道。
“跟上去。”
直到去了目的地,兩人才知道他們去的原來是醫院。
那猴嘴男人忽然腦袋一拍,“哥,我想起來了,昨天上午我看到這家人匆匆忙忙送一個老頭不知道去哪裏,不會就是來醫院了吧!”
“你踏馬不早說。”
“我那不是忘了嗎?”
兩人在于家外面守了一個多月,一開始他們是直接跑于家鬧,但後來于家報了警,這裏畢竟是城裏,人生地不熟,不像在老家,他老子是村長,在村子裏他玩多少女人,都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但到了城裏後,他怕被抓到警察局裏去,他幹得那些事,都足夠槍斃好幾回了。
因此他們也由明轉暗,打算等于好學落單了,把人抓回去,他出村前可是跟村裏人誇下海口的,他的女人就是死也得死在他家裏頭,要是做不到,他哪有臉回去。
如果沒錢了,他們就會出去打點零工,而昨天馬臉男人恰好出去給人搬貨去了。
“哥,要是家裏有人生病住院了,你肯定也會去看的吧”,猴嘴男人說道。
“什麽意思?”
“上次咱們看到的那個女人,你說如果跟于家是親戚,你說她會不會來醫院看望。”
馬臉男人眼前一亮,“你這狗腦子關鍵時候還轉得挺快。”
——
于胧接到于家打來的電話,說是于老爺子生病住院。
因此周末一放假,于胧就準備去醫院。
“你能不能別跟着我”,她回頭瞪了一眼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人,“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煩的人。”
見靳陽仍舊不為所動,她氣沖沖地向前走,直到到了公交車車站。
“你要去哪?”靳陽靠近她身後,問道。
“我去哪關你什麽事,你再跟着我我就去向我們領導舉報你,說你騷擾我。”
“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無論你要做什麽,我都不會耽誤你的。”
“我安全得很,你跟着我,我才不安全。”
靳陽沒有辯駁,其實在營區的時候,他并沒有很頻繁地跟着她,因為知道她會不耐煩,他不想做太惹她厭煩的事情。
只是她獨自一人出來,靳陽始終有些不放心,所以哪怕惹她不喜,他也必須跟着。
公交車十分鐘後來了,于胧沒理靳陽,先上了公交車,靳陽緊随其後,她找了個單人的位置坐了下來,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靳陽站在她座位的右後方。
等到下車後,她直接往醫院方向走去,醫院外面有賣水果的小販,于胧買了一袋橘子,進了醫院。
“大哥,你快看,是不是那個女的”,猴嘴男人指着小販攤位前正在付款的女孩道,兩人正蹲在街邊斜對面的角落裏。
“就是她,可算把她給逮到了”,馬臉男人搓了搓手。
于胧還沒進醫院,于向學就已經下樓來接她。
“于胧,我剛看到後面那人一直再跟着你,他是不是有問題啊!”于向學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不用理他,”于胧輕哼了一聲,“哥,我可不可以挽一下你的手。”
于向學怔了一下,然後道:“當然可以。”
于胧順勢就挽上了于向學的手,身後的靳陽拳頭握得能聽見響聲。
而于向學感覺自己似乎被一股相當冷厲的視線給鎖定住了,他忍不住後背冒出來一層冷汗,感覺十分不自在。
他忍不住在于胧耳邊小聲問道:“後面那人一直盯着我,我感覺怪吓人的,他到底什麽情況。”
于胧抿了下唇,“他老是纏着我,我都煩死了。”
于向學懂了,原來後面這個是他堂妹的追求者啊!不過這種死纏爛打,确實也挺讓人心煩的。
“要不要我去幫你把他罵走。”
“要是能罵走,我就不用煩了”,于胧懊惱地晃了一下頭。
兩人進了病房後,于老爺子還是醒着的。
“胧胧來了”,于老爺子含糊地說了一句。
“爺,你身體還好吧!”于胧把橘子放在了病床邊的櫃子上。
“沒什麽事,都是以前的老毛病了。”
她在床邊坐了下來,剝了個橘子,給老爺子遞了過去。
“于胧,你在這裏和爺說話,我去上個廁所。”
于胧點了點頭。
出了病房,于向學卻沒有去廁所,而是對站在床邊的靳陽走了過去。
“我跟你說,以後別纏着于胧聽到沒”,于向前昂首挺胸,氣勢洶洶地看着他。
不過因為比靳陽矮了半個頭,氣勢也不由矮了下來。
“你是她誰?”靳陽偏過頭,注視着他。
被他冷然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但于向學還是強撐起了氣勢,“你管我是她誰,你以後要是再敢纏着她,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想怎麽不客氣,想打架嗎,就憑你?”靳陽輕蔑地笑了起來。
被人瞧不起,于向學有些氣憤,他咬了下牙,撸起袖子:“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真動手了。”
靳陽看他細胳膊細腿,看着沒幾兩力氣,他不由覺得好笑,笑過之後,眼底只剩下冷意了。
其實于向學也只是做做樣子,根本也沒想過要動手,從小因為家庭原因,他爸就教導他不要惹是生非,給家裏惹麻煩。
這就導致了他平時連和人臉紅都少,更何況是打架了。
剛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吓唬吓唬他,可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
算了算了,他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剛想回去,靳陽卻擒住了他的肩膀,“說清楚,你和于胧到底什麽關系?”
于向學只覺得肩膀一麻,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你趕緊給我放開,不然我叫人了。”
于胧聽到于向學的喊聲,從病房裏跑了出來,然後飛快跑了過去。
“你放開他”,于胧怒斥道。
靳陽神色不明地放開了于向學,于向學感覺自己身體麻了半邊,強忍住了想罵娘的沖動。
“你發什麽神經,我警告你,你以後再跟他動手,我跟你沒完。你現在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胧胧”,靳陽用有些受傷的眼神看着她。
于胧咬了下牙,忍着心裏泛起的酸澀,轉過身扯着于向學離開,“我們走,別理他。”
心口處驟疼,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彎下了身軀,一只手緊緊攥着窗戶的鐵杆。
“胧胧”,他呼吸急促地道。
于胧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吓了一跳,她知道他心髒是有問題,想也沒想,直接跑了過去,扶住了他的手臂,“靳陽,你沒事吧!”
靳陽沒有回話,只是腰越來越彎,喘息越來越重。
“你忍一忍,我去幫你叫醫生”,于胧咬了下唇,放開他的手臂。
靳陽卻抱住了她,“胧胧,不要走,求你了。”
“我不走。”于胧有些茫然無措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不過一會她就察覺出不對勁,他心髒跳動平緩,呼吸也正常,手臂的力量還大得吓人,根本就不像一個犯病的“病人”。
“你耍我,”于胧惱羞成怒地道,“你給我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跟別人跑了。”靳陽壓低聲音道。
靳陽抱得太緊,于胧感覺像被一層鐵網束縛在裏面,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胧胧,你其實對我是有感情的是不是?不然剛剛也不會那麽着急。”
“我只是怕你被我氣死。”于胧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她推了他胸膛兩下,“你再不放開,我就喊人了。”
靳陽看到對面有護士過來,才不得已放開了她,只是仍舊抓着她的手臂。
于胧快被他氣死了,甩又甩不掉,氣又氣不走,還給她耍無賴,簡直像塊牛皮糖一樣。
“哥,你先進去吧!我跟他單獨聊兩句。”
“好!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叫我,我幫你揍他。”
“你跟我過來”,于胧甩了一下手臂。
兩人到拐角的無人處,于胧才開始發難:“我說了,你別往我身上下功夫了,我不想再被人糾纏不清,你這樣已經給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你要是不想讓我讨厭你,你就離我遠一點行不行?”
“不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只有這一條不行。胧胧,別對我這麽殘忍好不好”,靳陽聲音裏帶着幾分卑微的哀求。
“那你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嗎?你說你喜歡我十年,你是真的因為喜歡我,還是只是因為你得不到的執念,還有我請你認清楚,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就算是我,你能保證會一直愛我嗎?”
而不是時間一長,朱砂痣成了牆上的蚊子血,而白月光則成了衣服上的飯粒。
“不試試怎麽知道?”
“我憑什麽陪你試,我的青春不值錢嗎?”她冷笑一聲,“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很多男人在一起過,所以我很清楚你們男人是什麽德行,別說你不一樣,在我看來也沒什麽不同。你要是想玩一玩,我奉陪到底就是了,但是想我投進真感情,還是別浪費大家時間得好。”
“你可以像之前一樣繼續玩我,現在又為什麽要和我坦白這些,你心裏其實在害怕是不是?”靳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并未因為她這一番話,而有所動搖。
反而讓他得以窺探到她張牙舞爪背後的脆弱。
于胧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怒道:“我為什麽要害怕,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我不了解你,但是願意去了解你。你要是不想投入感情,也沒關系,我愛你就夠了。”
于胧撞了一下他,頭也不回地跑開了,“我不需要別人愛我。”
哪有不求回報的愛,這世上所有打着免費旗號的東西,往往都是最貴的。
靳陽沒有追她,而是在身後靜默地看着她。
于胧回到病房,于向學看了她一眼,“他沒欺負你吧!”
“沒,我跟他說清楚了。”
“等爺醒了,你跟他說一聲,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他”,于胧道。
于向學點了點頭。
“你還要幫看鹽水,就別送我了,我認得回去的路”,于胧道。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于向學只把她送到病房門口,有那個兇巴巴的男人跟着他,應該沒問題。
于胧出了醫院,靳陽跟在她身後十米遠,出了醫院後,他目光往某個角落裏瞥了一眼,并未駐足太久,随即跟上了于胧。
“哥,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猴嘴男人忍不住道。
“你別自己亂吓自己。”
“可是我看剛剛看我們的那個男的好像是和那個女人一起來的,他好像不太好對付的樣子。”猴嘴男人又不放心地說了一句。
“你怕什麽?我有法子把他引開”,馬臉男人對同伴耳語了幾句,對方眼前一亮,“哥,你真聰明。”
兩人在醫院這邊守了好幾天,将這附近的地形摸得非常透,知道好幾條比較隐蔽的近路,他們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裏,然後在巷子裏飛奔了進來,鑽出一條巷子,就是大馬路。
“猴子,你在這條路上守着,等那個男人來了後你再沖上去,一定要攔住他。”
“要不哥,還是你留在這裏吧!我有點害怕。”
“你怕什麽?我吃肉還能不給你喝湯,你要是不把人給我攔好了,連渣渣你都別想。”
說完他又鑽進了另一條巷子。
猴嘴男人等在巷子裏,直到五分鐘後,他們看上的女人從他這條巷子裏走了過去,他不停地深呼吸,那男人走到跟前後,他直接沖了出去,在他身前一橫,然後大叫了起來,“打人了,打死人了,有沒有人哪!”
這條路上還有幾個行人,忍不住看了過來。
靳陽想走,卻被躺在地上的人抱住了雙腿。
“哎呦喂,打了人就想跑,還有沒有天理啊!”
靳陽凝神,發現已經不見了于胧的身影。
“放開”,他冷聲道。
“你有本事踢死我啊!欠錢不還還打人,我不活了。”
周圍人則在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欠人錢不還還這麽嚣張,還打人就過分了。”
“這年頭不都是欠人錢的是大爺嗎?這兩年風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綠茶只是胧胧的保護色,其實她很缺安全感的。
對靳陽還是不一樣的,一般人才懶得多廢話,
感謝在2020-06-07 04:12:51~2020-06-07 23:48: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趙小姐、用戶euphori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