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4

“你幹嘛！”于胧甩了下手, 輕瞪了他一眼。

“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靳陽抿唇道。

徐帆視線在兩人間打轉，最後出聲道：“這個場合應該是講先來後到的吧！我先邀請了她，你就算有再重要的事, 也該放在活動結束後吧！而不是強行幹涉別人的自由。”

靳陽沒有回話, 而是低頭看了一眼于胧, 道：“胧胧。”

于胧想翻他一個白眼，但是又覺得太沒形象, “我覺得他說得對，有什麽話不能晚點說嗎？你等我跳完舞也行啊！”

“不行”, 靳陽直接把人拉走了。

徐帆原本想出聲阻攔的, 這時候靳晴攔在了他前面，“你叫徐帆是吧！我叫靳晴, 我們可以聊聊嗎？”

徐帆眉頭一挑。

“你不是跟人家聊得挺高興的嗎？”于胧拍了下他的手，輕哼了一聲。

“吃醋了嗎？”靳陽低頭看她，眼底帶着濃濃的笑意。

“你再亂說信不信我咬死你”, 于胧瞪了他一眼。

靳陽笑容越盛，“能被你咬死, 也算死得其所。”

“剛剛那個叫宋梅，跟我是一個大院長大的, 我和她是小學初中的同學，她以前和林定安談過戀愛，還是我幫忙打的掩護, 之後就沒怎麽見了。”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我又不想聽”，她偏過頭輕哼了一聲，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你說的林定安是不是外面的那個攝像小哥。”

“嗯！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靳陽笑道。

“那報你的名字能不能拍照免費啊！”于胧眼珠子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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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其實林定安摳門是真摳門，他自己過去拍照，都不見得他會給他免費，說不定還要多收他錢，不過到時候跟他招呼一聲，把賬都記他這裏就好。

“胧胧，我能不能邀請你跳舞”，靳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聲音有幾分幹澀。

她眼睛一彎，傲嬌地扭了下頭，“你剛剛不讓我跳，我現在也不想跟你跳了。”

不跳就不跳吧！反正只要她不跟別人跳就行，靳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胧胧，你認識周邦國嗎？”他問道，心底不覺有些緊張，其實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他，但卻一直不敢問出來，怕一但問出來了後，這一切只是自己營造出來的美好的夢，然後這場夢會像泡沫一樣破碎開來。

“認識啊！他算是我姐夫吧，他跟我繼姐去年定的婚，不過我跟我繼姐關系不是很好就是”，她笑了起來。

姐夫？

靳陽怔愣了一會，前世他并沒有聽說過于胧還有個繼姐，可能也因為他從來沒主動問過吧！或許于胧沒有和周邦國定親的關鍵就出在她這個繼姐上吧！靳陽忍不住猜想道。

于胧看着大家都在跳舞，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她戳了下靳陽的手臂，“我想跳舞了。”

絲毫沒有真香的覺悟。

靳陽好笑地看她，拉着她的手走進了跳舞的人群，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忍不住沉醉于其中。

不遠處的李雙雙卻不由眼紅，宋梅走了過去，“原來你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靳陽啊！”

“梅子姐，你認識他嗎？”李雙雙眼前一亮。

“我們一個大院的，不過他可是個硬茬，不是那麽容易追的，而且他身邊不是已經有個姑娘了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當然還有一點，她知道李雙雙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她雖然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但在她眼裏，門當戶對才是感情和婚姻的基礎。

李雙雙卻緊了緊手，她從小就是受人吹捧長大的，因此也就養成了她驕傲，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

——

照相館裏，林定安擡起頭的時候，瞬間眼前一亮。

“靳陽，你來得剛好，我有點事找你，你過來坐”，林定安搬了張凳子過來，讓他坐下，然後搓了搓手。

“你和紅裙姑娘關系發展得怎麽樣了。”

靳陽忍不住挑眉，“你問這做什麽？”

“沒什麽，我有點事找她，你能不能幫我把她給叫出來。”林定安說道。

“你找她什麽事？”靳陽眼睛一眯，有些危險地看着他。

林定安忍不住想白他一眼，這小子以前沒發現他有醋王的潛質，他不就是想找人商量點大事嗎？他至于像防賊一樣防着他。

二十多年的兄弟，這點信任都沒有？

呵！男人！

“我們攝影圈最近有個全國性的比賽，我想拿你家紅裙姑娘的那張照片去參加比賽，要是能拿獎，不但能上電視臺，還有一千塊錢的獎金呢！你別廢話，把人叫出來，咱們就還是兄弟，要是叫不出來，你以後也別來見我了。”

“要是拿了獎的話，你把一半獎金給她，我就幫你叫。”

“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林定安咬牙道。

靳陽輕笑了一聲，“你又不缺錢。”

“怎麽不缺錢了，我開這個照相館純粹是為了個人興趣，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我還等着拿獎金娶老婆呢！倒是你，你現在起碼得是個萬元戶，還惦記我兜裏幾塊錢，就過分了。”

靳陽參軍少說得七八年，他每個月工資一百多，這還是不算各種補貼，他在部隊裏，基本沒有生活開銷，他家裏也根本不需要他負擔，一年少說能存個一千多，可比他這種個體戶滋潤多了。

“你幹不幹吧！”

林定安有些疲倦地擺了擺手。

于胧已經從靳陽那裏知道了林定安想拿她照片去參加攝影大賽的事了。

“他真答應拿獎的話，分我一半啊！”于胧笑眯了眼，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天降的好事。

“他既然同意了，就不會食言的”，靳陽道。

去到林定安的照相館後，林定安還是忍不住先瞪了靳陽一眼，怨念頗深地道：“我先說好，拿了獎才分錢，要是沒得獎，什麽都沒有。”

“不過于胧，你得無償配合我再拍一組照片。”

“沒問題。”于胧笑了起來，她上輩子就是個拍照狂魔，熱愛自拍，無論幹什麽都要拍個照，再發朋友圈。

現在就不行了，拍個照片還得特意去照相館，懷念智能手機，懷念她的華為p30，不過再讓她回去她肯定是不願意的，無論什麽東西都沒有這雙健康的腿來得重要。

不過對于拍照，她仍然是懷着極大的熱情。

“什麽時候拍？”她問道。

“我得做點準備，準備好了，再通知你。”

于胧道了一聲好。

“胧胧，再陪我去一趟醫院吧！我今天有體檢。”出了照相館後，靳陽道。

“好！”看在靳陽幫了她忙的份上，于胧欣然同意了。

去到醫院，于胧在醫院外面的長凳上等他。

李雙雙和同科室的護士查完房回來，看到坐在走廊上的于胧的時候，她怔了一下，然後眼睛一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回到了心電室。

于胧則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那個穿白色護士服的護士，因為剛剛她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她在凳子上坐久了，難免有些坐不住，于是站到了窗邊，看到下面有賣燒餅的攤子，于胧忍不住有些嘴饞。

靳陽應該一時半會檢查不完吧！她買完就回來，要不了多少時候。想到這裏，她快步走下了樓。

“老板，來個燒餅，不要給我放蔥”，于胧道。

她不喜歡吃味道太重的東西，尤其是在外面，因為嘴裏會有股味道一直散不去，這是她絕對容忍不了的。

“你稍等哈！”

在于胧等燒餅的過程中，靳陽的檢查也出結果了。

“之前你中彈的位置血管出現了萎縮，不過這次檢查結果顯然比上次情況要好很多，你這種自然恢複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但是也不排除極少數的可能，半個月後你再來醫院做一次檢查，如果情況沒有惡化的話，那基本就沒問題了。”

“也就是說我半個月後如果情況沒有惡化，可以報告身體正常了是嗎？”靳陽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醫生點了點頭。

知道自己身體變好，靳陽卻開心不起來，因為身體恢複正常的話，就要回偵查連，但他此時卻不那麽迫切地想要回去。

他想再多點時間守在她身邊。

出了檢查室，沒有看到于胧，卻聽到後面的呼聲，“靳陽，你檢查報告忘記拿了。”

靳陽回頭看了一眼，檢查報告就拿在他手上。

護士已經走到了跟前，看到他手上拿的就是檢查報告，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我看到醫生桌子上放了份檢查報告，以為是你的，是我搞錯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靳陽回道。

“你還記得我嗎？上次聯誼的時候我們見過面的，本來之前在醫院裏見過你，想跟你認識一下，結果被你一句話給打發了”，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将自己曾經的窘迫揭露了出來。

“我那時候有急事。”

“沒關系，是人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我能理解的，你下次應該還要來檢查身體吧！你可以說個時間，我提前幫你挂號，這樣你過來就不用等了。”

“不用了，我時間多，等會沒什麽？”

“我叫李雙雙，四個又的雙雙。”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李雙雙笑道。

于胧站在走廊的另一頭看着兩人，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說這個護士怎麽看她神色怪怪的，原來是靳陽的追求者啊！

狗男人就知道招蜂引蝶。

于胧耳朵靈敏，隔着老遠也能聽到他們聲音并不算大的對話。

這個李雙雙比周莎莎段位高多了。

像周莎莎那種明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還死纏爛打，一點都不懂看人臉色，能被人喜歡才有鬼。

倒是這個李雙雙，會主動出擊，在對方神色不耐煩的時候，懂得以退為進，給人留下熱情卻又知進退的好印象，再慢慢細水長流，潤物細無聲，不知覺間就把男人的心給拿下了。

這都是于胧以前玩剩下的招數。

于胧輕嗤一聲，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靳陽的腰身，然後探出了半個頭，“你是誰他不想知道，也不敢興趣，別自作多情了，知道不。”

靳陽身體僵了一下，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才不由放松下來。

李雙雙稍微一變，露出一個尴尬的微笑，“你可能是誤會了，我沒有其他意思。”

“沒有最好，有也沒用”，于胧眨了眨眼，嗤笑道。

跟她裝什麽大尾巴狼，真當她看不出來她是什麽貨色。

“說你喜歡誰？”于胧掐了一下靳陽的腰身，高昂着腦袋，輕蔑地看向對方。

“喜歡你”，靳陽低笑道。

李雙雙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她就不懂，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公衆場合主動抱男人也就算了，竟然還說這種不知廉恥的話。

她直接轉身走了，再不走，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暴走。

于胧則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靳陽倒是希望于胧多抱會，但是在李雙雙走後她就放開了，從某種意義上，他覺得李雙雙可以多待會。

“人家走了，你很失望嗎？”

“胧胧，你把人氣走了，以後找不到革.命伴侶，你要怎麽補償我。”靳陽道。

“那你回去找你的革.命伴侶。”于胧冷哼了一聲，氣沖沖地走了。

“我誰也不找，只要你”，靳陽跟在她身後斂眉低聲道。

于胧嘴角幾不可見地輕勾了一下，随機又輕哼了一聲，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回到宿舍後，于胧和康小楠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從枕頭底下拿出了日記本。

1981年9月15日天氣晴。

今天在醫院又敗退一朵白蓮花，我抱了靳陽，這是我第二次抱他，他沒像上一次一樣推開我。他的後背很寬厚，很……

寫到這裏的時候，于胧筆下一頓，心裏萦繞着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有點煩躁不安，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抱着膝蓋怔怔地看了會窗外。

她現在覺得有點害怕，因為一個男人可以輕易地影響她的情緒，她不喜歡這種感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其實以前這種情緒也出現過，只是被她下意識忽略了而已。

以前無論面對哪一任男友，她都能極其理智地站在上帝視角，從不讓自己深陷其中，所以一段戀情到最後，從來都是她先抽身，然後看着那些被她玩弄在鼓掌間的男人，輕快地笑着，從容地進入到下一段戀情中。

靳陽對她的影響，似乎已經超出來的她的安全警戒線，她覺得她需要抽身出來，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以及是否該調整對靳陽的态度。

她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也知道愛情是兩性關系裏最廉價的東西，愛與不愛，都不過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不敢輕易對誰付出愛。

于胧在筆記本上寫上了靳陽的名字，然後又劃去了。她不想最後會成為感情裏的那個輸家。

她吐出了一口郁氣，然後把筆記本塞在了枕頭底下。

和林定安約好了拍攝時間，于胧直接去了照相館。

“你不用太緊張，我比較喜歡抓拍瞬間，所以不用你擺什麽固定姿勢，你就當平時一樣，随便你做什麽，只要不脫離我的鏡頭就行。”

于胧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什麽意思。

在鏡頭底下，于胧不會有什麽羞怯感，她覺得自己就是為鏡頭而生。

一堵斑駁的灰色磚牆下，一只黑白色相間的貓有些悠閑地在牆上踱着步，牆下一個紅裙姑娘踮着腳尖用一根狗尾巴草輕輕搔着貓腳。

這只貓并不怕人，反而對着牆下的姑娘喵了一聲，滾圓的焦糖色眼睛滾圓地瞪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警告。

牆下的姑娘也滾圓地眼睛看着這貓，兩雙滾圓地眼睛頗具喜感。

林定安為了不打擾到于胧自然的狀态，所以離她有些遠，但也及時用攝像機捕捉到了這一幕。

那一抹鮮豔的紅裙讓整個晦暗的環境瞬間明快了起來。

換了幾個場景後，林定安又捕捉了好些個鏡頭，這些照片準備回去再慢慢篩選。

“今天靳陽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林定安道。

于胧笑道：“因為我沒叫他，不想讓他跟我一起來。”

“你跟他鬧矛盾了，還是他惹你生氣了？”

“都不是，我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待會而已”，她也沒多說。

“我就不請你吃飯了，我怕靳陽他跟我吃醋，等照片洗出來，我給你留一份，你到時候自己過來拿。”林定安把她送到了門口。

于胧回到營區後，靳陽還等在她宿舍樓下面。

“照片拍得怎麽樣？”靳陽道。

“挺好的！”于胧也沒多說，準備跑回自己宿舍。

靳陽把她攔了下來，“胧胧，是我哪裏做錯了嗎？你告訴我，我保證會改正好不好。”

于胧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鞋尖，“你沒做錯，就是我不想跟你走太近。”

“為什麽？”

“你怎麽那麽多問題，煩不煩”，于胧提高了音量，直接繞開他，跑回了樓裏。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的時候有點事情，沒時間碼字，只能拖到快天亮了，感覺快要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