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3
靳陽偏頭看了她一眼, 輕捏了下她的臉頰，于胧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小眼神還瞪了他一眼。
直到下車後，停下的地方恰好是市裏營區前面，于胧已經好幾個月沒回這裏, 她往裏面掃了一眼。
雪下得稍微有點厚, 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裏, 她跟着靳陽進了軍職樓。
雖然已經來過靳陽家裏兩次，但這一次畢竟意義不同, 于胧不免有些緊張，兩人都挺規矩, 隔了一個手臂寬。
靳陽不時低頭看她一眼, 幫她掃一下落在帽子上的雪。
靳晴躲在門後，大聲喊道：“媽, 我看到我哥了。”
打開門後，寒風迎了進來，讓屋裏的人渾身一抖。
靳晴跑進了雪中, 跳到了靳陽面前，笑嘻嘻地道：“哥, 你回來了。小茉莉，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嫂子了。”
于胧被吹紅的臉如同染上了羞意一般, 她那雙眼睛亮盈盈的，“你別亂說。”
靳陽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外面冷, 快回去吧！”
靳晴挽住了于胧的手臂，“小茉莉，你年紀比我小，我如果叫你嫂子，那我豈不是很吃虧。不行，我還是叫你小茉莉好了，咱們各論各的。”
靳陽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麽吃虧的？”
靳晴吐了一下舌頭，然後拉着于胧快走了幾步，還對身後的靳陽做個鬼臉。
進到屋裏後，和于胧前兩次過來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多了于胧聽聞已久卻一直沒怎麽見過的靳司令。
“于胧，這是你靳叔叔”，柳如蘭招呼了于胧一聲。
“靳叔叔好。”于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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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令身材非常高大，五官也比較粗犷，臉上镌刻了風霜，看着很有威嚴，柳如蘭站在他身邊顯得十分小鳥依人。
靳家三兄妹在模樣上都中和了兩人的優點。
靳司令對她點了下頭，然後又低下頭看報紙去了。
“他就是這種悶棍子，沒意思得很，咱們別理他”，柳如蘭笑道，“阿姨今天準備了羊肉火鍋，這天氣暖身子是最好的，到時候你多吃一點。”
“謝謝阿姨”，于胧笑了起來。
“謝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
于胧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坐在靳陽旁邊，家裏人多所以顯得很熱鬧，柳如蘭也很熱情，這時候靳司令應該是看完了報紙，把眼鏡給摘了下來。
“小于，你是哪裏人啊！”靳司令問道。
于胧說了老家的地址。
“那地方我以前去過，山清水秀，的确是個好地方。”
“家裏還有什麽人？”
“我爸去世了，我媽改嫁了，現在跟繼父生活，他們都對我挺好的。”于胧乖巧地回道。
靳司令點了下頭，又問了她其他一些問題。
“晴晴，你帶于胧去你房間玩，”柳如蘭道，“靳陽，你也上去。”
等小輩上去了，柳如蘭瞪了丈夫一眼，“你那麽嚴肅幹什麽？人家小姑娘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要是把人家吓跑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靳司令摸了摸鼻子，“我不說話就是了。”
“不說話也不行，你說話軟一點，別那麽生硬，和人家說話的時候笑一笑。”
看他笑得猙獰，反而更可怕了，柳如蘭擺了擺手，“你覺得這小姑娘怎麽樣？”
“我聽說她還只有十七歲，年紀是不是太小了一點。”
“我當年嫁給你的時候，也這麽大，你怎麽不說我那時候小”，柳如蘭白了他一眼。
“我覺得這姑娘太漂亮了點，看着不是個善茬，我怕靳陽會拿不住她”，靳司令皺了下眉。
“你哪裏看出來的，我覺得挺好的。”
“你就是心思太單純，看誰都覺得好。你以為老大的事我不關注，這姑娘我也了解過一些，我是覺得她心思種，沒你想得那麽簡單，前段時間她不是從文工團被罰到了醫療隊，不說這姑娘是不是愛錢，但是紀律性也太差了，我覺得她不太适合靳陽。”他道。
“你說不合适，你倒是給老大找個合适的出來啊！”柳如蘭輕哼了一聲，沒理他直接去了廚房。
靳晴拉着于胧進了她房間，然後在門口向靳陽揮了揮手，“哥，小茉莉現在是我的了。”
然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靳晴從抽屜裏翻出了一本相冊。
“小茉莉你看，這個是我哥，五歲的時候照的”，靳晴指着相冊道。
兩人趴在床上，于胧看着照片裏的小人，穿着一身縮小版的軍裝，看着眉清目秀，十分乖巧可愛，倒像個小女娃，
她抿唇笑了起來。
“小茉莉，你要是和我哥生了小娃娃，肯定也會特別可愛”，靳晴撐着腦袋。
“那得多遠的事了”，于胧扯了下她的耳朵。
靳晴嘿嘿笑了起來，然後手肘靠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老實交代，和我哥有沒有親嘴。”
“你問這幹什麽？”于胧白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翻看相冊。
“你快說啦！我很好奇的。”她兩眼發光，一副八卦的神情。
“這個小胖子是誰啊！”于胧指着相冊道。
“是靳旭，他小時候可胖了。你快說，你到底有沒有和我哥親嘴。”靳晴顯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人。
于胧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睛一彎，“你去問你哥啊！”
“我要是問他，他會打死我的。”
“那我也不告訴你”，她笑了起來。
“啊……你說不說……”靳晴直接向她腰部撓去。
于胧笑得直接翻下了床，然後也撓了回去。
靳陽聽到了房間裏的笑聲，忍不住去敲了門，不一會，靳晴開了個門縫，“哥，有事嗎？”
靳陽一挑眉，“我找于胧有點事，現在把她要回來。”
靳陽按了一下她的額頭，把門推開後，直接把于胧給拉走了。
靳晴原地跺了一下腳，輕哼了一聲。
“剛剛聊什麽那麽開心？”靳陽有些吃味道。
“這是女孩子的秘密，不告訴你。”于胧抿了下唇。
靳陽帶于胧進了房間，但是沒有關門。于胧打量了他房間一眼，十分的幹淨整潔，桌上擺了幾本書，整整齊齊的疊成一摞。最上面的那本是于胧送他的射雕英雄傳。
于胧在桌子前面坐了下來，拿過了桌上放得紙筆。
“寫什麽？”靳陽走到她身後。
于胧把寫得東西舉了起來。
陽，我愛你。
靳字還被她塗了好幾次，最後這個字還是錯的。
靳陽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然後握住了她執筆的手，“靳是這樣寫的。”
靳陽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靳陽的字比較鋼勁，筆鋒很利。
“所以我一直寫得都是錯的？”于胧有些茫然，然後把自己送的那本書給拿了過來，翻來第一頁後，還好送人的東西沒寫錯。
她就說寫的時候怎麽寫都覺得不對勁。
“都怪你名字太難寫了”，于胧回頭看了他一眼。
靳陽不可置否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于胧有些惱羞成怒道。
“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家胧胧很可愛。”
于胧用筆在後面畫了一個烏龜，然後把紙印在他臉上，因為鋼筆的墨水比較不容易幹，所以印上去後，也壓了幾筆痕跡。
于胧捂嘴笑了起來，“真好看。”
靳陽揉了下她的頭發，失笑不已，撕下來一頁信紙，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柳如蘭上樓想要叫他們下去吃飯。
“晴晴，吃飯了”，柳如蘭走到靳晴房門前，敲門問道，“于胧呢！”
“我哥把人叫過去了，在他房裏呢！”
柳如蘭皺了一下眉，心道這小子也太着急了一點，雖然是在自己家裏，但人家畢竟還那麽小的姑娘，單獨在房裏像什麽樣，就算喜歡人家，也不能心急成這樣。
“我作證我哥他房門一直都開着呢！”靳晴又補充了一句。
柳如蘭又走到對面，于胧趴在桌子上，靳陽在跟她說着故事。小姑娘半眯着眼睛，帽子取了，一些細碎的頭發翹了起來，十分嬌憨。她有種自己兒子在帶閨女的錯覺。
兩個人氣氛十分和諧，看着也十分般配，柳如蘭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這多好一姑娘，她是真的越看越喜歡，實在是太稀罕這種長得好看的小女孩了。
“靳陽，下去吃飯了”，柳如蘭喊道。
“好的，媽！”靳陽回頭道。
于胧也站了起來，然後從房間裏跑了出來，“阿姨。”
“你快點，我帶于胧先下去了。”
吃完飯後，于胧又在靳家待了一會，靳陽道：“媽，我陪胧胧去一趟郵局。”
去了郵局後，于胧買了郵票，又填了地址，把信扔進了信箱裏面。
“是給家裏寄的信嗎？”靳陽問道。
“嗯，今年過年不是回不了家嗎？省的我媽挂記。”
“還有我。”靳陽握住了她的手。
于胧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她以前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過年的，這有什麽。
“胧胧，你信上有沒有提到我。”
“沒有。”于胧笑着搖了搖頭，“你現在還在觀察期，才不要那麽快告訴家裏人，你要是表現好，我就帶你回家。”
“那我等你帶我回家。”靳陽低聲道。
回去後，于胧才注意到林定安的照相館門是關着的，上面還挂了一個牌子，老板有事，歸期不定。
“他幹什麽去了。”于胧問道。
“去北京參加攝影比賽了。”
“就是那個能分我錢的比賽嗎？”于胧眼前一亮。
“對。”靳陽忍不住被她這副財迷的模樣給逗笑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沒具體說。”他道。
于胧沒在靳家多待，直接回了野戰部隊。
元旦過後，離春節只差半個月，春節那天，醫療隊一起包了餃子，下午和靳陽一起去他家吃年夜飯。
于胧本來不是太想去，她一個外人去人家家裏吃年夜飯似乎不太合适，只是最後抵不過他的死纏爛打，最後還是跟她去了。
靳家的年夜飯，還有靳陽他大姑一家也來了，場面一度非常熱鬧，于胧心裏嘟囔着就不該信了他的鬼話。
不過來都來了，就沒有怯場的道理。
“靳陽，這姑娘是誰啊！以前也沒見過”，靳陽的大姑靳春琴問道。
“女朋友”，靳陽扯了扯嘴角，對靳春琴露出了一個敷衍的笑容。
靳春琴八卦勁頭來了，“這姑娘倒是長得挺好看的，以前也沒見過，家裏是幹什麽的啊？”
“姑，慧慧他最近學習怎麽樣？”靳陽直接把話題給轉移了過去。
“胧胧，你和晴晴去廚房幫一下忙好嗎？”靳陽轉過頭對她道。
“好！”于胧點了一下頭。
一提及她這一對子女，靳春琴勁頭就來了，“你堂妹成績可好了，年年都拿第一，她跟我打過包票的，說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學。”
“靳旭，你什麽情況，在舞蹈隊跟一群女人混在一起像什麽樣子，姑勸你就算不考大學，也得找份正經工作才行，你看我家文征，現在就在政府機關當會計，多體面，不比你成天混日子好。”
靳旭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我也去廚房幫忙了，沒事別叫我。”
去到廚房後，柳如蘭看了他一眼，“你又進來幹什麽？”
“還不是那個煩人婆又在說我，說什麽她家文征在政府機關當會計好厲害，還不是靠我爸關系才進去的，我混日子關她屁事。”
“怎麽說話的呢！那是你大姑”，柳如蘭看了他一眼。
于胧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和靳晴摘着菜葉子，靳旭一只手搭在靳晴肩膀上，另一只手則搭在于胧肩上。
靳晴狠狠拍了下他放在于胧肩膀上的那只手，瞪了他一眼，“小心哥把你手給砍了。”
于胧忍不住笑了起來。
通過兩兄妹的吐槽，她大概也了解了，她們這位靳春琴大姑的極品程度，總之就是很不受他們一家人待見。
不過因為靳春琴是他們爸唯一的姐姐，而且從小就是這個姐姐給帶大，有長姐如母的恩情在，所以他爸對這個姐姐很重視。
他們平時也只敢背地裏吐槽這個極品，要是當着她的面怼她，她回頭一告狀，他們爸又得發火了。
“我這個大姑人品差就算了，他們那一家都是這樣，隔三差五就來我家打秋風，看上什麽東西，招呼不打一聲就拿走，前不久，那個杜慧不經過我同意進了我房間，把我最喜歡的衣服拿走了，我整整氣了一個星期。”
“還有我那個姑父，一天到晚游手好閑，什麽事也不幹，還在外面吹牛，說自己多厲害。”
“我最煩的就是杜征明，就他那逼樣，還看不起老子，天天說教老子。也就在外面靠拿我爸裝相，不然誰鳥他，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紛紛吐槽了起來。
于胧聽着他們越吐槽越來勁，也不插話。
柳如蘭說了一句後，也沒繼續理他們，因為她對這一家子也有很有的意見。
外面，靳陽獨自一人面對這一家子極品，不由有些頭疼，但他爸還沒回來，家裏兩個小的能躲，他躲不了，總不能把這一家子扔在這裏不管。
“哥，我聽說你那個女朋友是農村來的。”杜慧問道。
“你聽誰說的？”靳陽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愉地道。
“我之前遇到莎莎姐的時候，莎莎姐跟我說的。我覺得莎莎姐比你那個女朋友好多了，你怎麽不跟她在一起”，杜慧道。
“慧慧，我怎麽早沒聽你說。靳陽，你這女朋友要是農村來的，我可不同意，現在這些女孩，都認不清自己，長得好看一點的就想攀高枝，這種人千萬要不得。”靳春琴忙擺了擺手。
“是啊！靳陽，我媽說得很對。”杜征明附和道。
眼底卻不由有些火熱，主要是靳陽的女朋友實在太好看，讓人忍不住心動，就算不心動，身體也會起反應。
不過他覺得靳陽是真的蠢，這種長得好看，但背景一般的女人，玩玩就行了，何必當真呢！
靳陽眉頭一跳，臉色也沉了下去，因為今天是除夕夜，他不想把大家關系鬧得太僵，所以強忍下了怒氣，沒有直接發火，“大姑，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們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我是你大姑，你的事我就得管。”靳春琴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大姑，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從農村出來的”，靳陽語氣重了幾分。
“你什麽意思，我算是懂了，你們家發跡了，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是不是，好好好，我也不在你們家待了，省的你們看不起人，就當我白養了你爸，讓小輩這麽作踐我。要不當年我讨飯把你爸養大，哪有你們這些白眼狼什麽事！”靳春琴起身大聲嚷嚷道。
“春琴，幹什麽呢！靳陽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趕緊坐下”，靳春琴的丈夫杜斌趕忙拉着她坐下了。
“靳陽，你趕緊跟你大姑道個歉，她血壓高，你就別惹她生氣了。”
靳陽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實在沒有那個心力跟這群人再演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心機胧：完蛋，又暴露了自己文化水平不高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