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5
早上起來, 張秀兒回到宿舍,看到了兩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的時候,忍不住臉色一僵。
“靳晴,你不經過我同意,就把外人帶到宿舍裏來住, 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張秀兒不滿地道。
“你昨天不是不在宿舍嗎?我上哪找你人去。”靳晴翻了個白眼。
“姐, 我可不是外人, 是你妹妹哦!我們之間不用這麽見外的是吧!”于胧給自己紮着兩個小辮子,抽空擡頭笑道。
“誰是你姐, 你少在這裏跟我套近乎”,張秀兒十分讨厭于胧這副婊裏婊氣的模樣。
“靳晴, 你随便讓外人留宿寝室, 我會跟指導員舉報你的。”
“我無所謂啊!你随意。”靳晴聳了下肩。
于胧也笑了起來,“晴晴, 有些人看着太礙眼了,我們要不要下去堆個雪人。”
“好啊!”靳晴道。
兩人下了樓後,靳晴在男生宿舍樓下面喊道:“靳旭, 你起床了沒,趕緊下來。”
“吵什麽吵?”不一會靳旭才從宿舍裏出來, 他身後還跟着向前。
“小茉莉,你也在啊!從醫療隊調回來了?”向前道。
于胧搖了下頭, 笑道:“沒啊!就是過來玩的”
“那你什麽時候被調回來?”
“不知道!”
說話的時候,一個雪球從樓上扔了下來,砸中了靳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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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砸後, 靳晴嗷嗷大叫道:“靳旭你給我下來,看我不弄死你。”
“我傻了才下來,傻妞。”靳旭哈哈大笑道。
邊笑着他又砸了兩個雪球下去,于胧被一個雪球砸到了身上,脖子裏面都被濺了許多雪,涼嗖嗖的。
“你連小茉莉都敢砸,你完了,靳旭,你看我回去不跟哥說。”
靳晴直接向上扔了個雪球,但是三樓的距離太高,還沒扔上去,雪球就已經四分五裂地散開了。
被居高臨下攻擊了幾次,氣得靳晴直接扯住了于胧的手跑進了男生宿舍。
男生進女生宿舍難,但是女生進男生宿舍卻很容易,基本沒有人攔她們。
兩人風風火火跑上了樓,迎面卻和一個人撞上了,因為靳晴跑最前面,跑得又急,她直接被撞退了兩步。
“你們兩個女同志跑男生宿舍幹什麽?”那人皺了下眉頭。
靳晴還在揉着腦袋,她剛剛被撞得可疼了,心裏十分不痛快,“男生宿舍怎麽了?男生宿舍我們就不能來了嗎?”
“都說了是男生宿舍,你們女同志當然不能進來,不然像什麽樣子?”
“我就進來了,關你什麽事?”靳晴輕哼了一聲。
“你們這種幹部子弟嚣張跋扈的姿态,真讓人看不起。”對方眉頭緊皺。
“誰嚣張跋扈,還不是你撞了人,一句道歉都沒有。跟我扯什麽幹部子弟,幹部子弟吃你們家大米了,你在這裏跟我裝什麽清高呢!”
“懶得跟你說。”他黑着一張臉下了樓。
“他是誰啊!”于胧問道。
“是我們合唱團的編曲的,叫文和平,平時就喜歡假清高,我最煩他們這種人。”
文和平,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于胧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
因為擾亂了心情,所以于胧她們也沒有繼續上去找靳旭。
下了樓後,于胧看到文和平和張秀兒走在一起,忽然拍了一下腦袋,她想起文和平是誰了。
這麽長時間,書裏有些情節都忘了,這個文和平似乎是書中愛慕張秀兒的一個男配。
于胧問靳晴,“文和平和張秀兒關系很好嗎?”
“那可不,人家對張秀兒可推崇了,可看不上我們這些幹部子弟”,靳晴陰陽怪氣地道。
“他們去的方向是不是食堂啊!”于胧道。
“應該吧!”靳晴随意瞥了一眼。
就在于胧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雪球又迎面砸了過來,讓她吃了一嘴的雪。
靳晴哈哈大笑着跑開了。
于胧呸呸了兩下,“靳晴,你給我等着。”
雪球大戰一觸即發。
不一會,于胧遠遠看到雪地裏走來一個人。
于胧抓住了靳晴的手臂,“晴晴,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周邦國。”
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靳晴只看到一個綠色的人影在移動,卻不确定是不是周邦國。
等到人走到近前,果然是他。
“姐夫,新年快樂”,于胧喊了一聲。
周邦國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兩個小姑娘站在雪地裏,因為是新年,兩人都沒穿軍服。
“新年快樂!”周邦國對她們道。
于胧又拉着靳晴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沒臉皮地道:“姐夫,新年有紅包嗎?”
“我還真沒準備,下次再給你們”,他笑道。
“你是去找我姐嗎?她好像去食堂了,你要不要去食堂找她。”
“沒事,我在這等她回來”,周邦國道。
張秀兒從食堂回來,看到周邦國和于胧靳晴站在一起,三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但氣氛很和諧,三人臉上都帶着笑容。
“一只麒麟走到南極之後變成了什麽?”于胧問道。
“南極是哪裏?”靳晴疑惑地問道。
于胧:……看來你這文化水平跟我是一個層次的,都不是很高的亞子。
“南極是地球的最南端,一個被冰雪覆蓋的地方。”于胧解釋道。
“那麒麟走到南極後會變成什麽?”她又問道。
于胧視線一偏,然後在靳晴腳邊輕輕一碰,“晴晴,你腳下有條蛇。”
靳晴一下尖叫地向前跳了好幾步,順帶還把于胧向前拉扯了好幾步,人處在驚吓中,力道大得驚人。地上的積雪很厚,本來就被拉扯得重心不穩,她腳下一滑,好在周邦國扶了一下于胧的手臂,才沒讓兩人摔成一團。
“謝謝!”于胧有些羞囧地回道。
碰到她手臂後,周邦國像是觸電了一般,一瞬間就松開了手,神情有些怪異。
“小茉莉你要死啊!沒事吓唬我”,靳晴惱羞成怒地用雪球砸她。
“誰知道你膽子那麽小,我随口一說,你就被吓到了”,于胧做了個鬼臉。
而不遠處的張秀兒已經氣得七竅生煙,這時候周邦國似乎已經看到了張秀兒,他擡腳走了過去,張秀兒卻扯住了文和平的手。
文和平有些受寵若驚地看了她一眼。
周邦國的腳步這時候停住了。
于胧扯住了靳晴的手,這時候示意她別鬧,看好戲了。
“你剛剛是不是故意吓我的,就為了氣她。”靳晴小聲問道。
于胧點了下頭。
“看在你氣張秀兒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以後不能這樣了,而且你得提前和我打好招呼,我才好配合你”,靳晴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好!”于胧笑了起來。
張秀兒把周邦國甩在身後,自己跑上了樓。
周邦國看了眼文和平,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直接離開了。
而此時在宿舍裏的張秀兒氣得直摔東西,不過一會後,她就開始有些後悔,她剛剛不應該拉文和平出來氣他的,她應該直接沖上去,扇于胧兩巴掌才才對。
想着,她出了宿舍,卻已經看不到周邦國的影子,她忍不住眼眶一紅,他竟然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直接走了,他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張秀兒心裏亂極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産生了一種強大的危機感。
“晴晴,你知道放在小說裏,咱們兩的位置是什麽嗎?”于胧擡了下頭,笑道。
“是什麽?”靳晴道。
“心機女配哈哈!”她捧腹笑了起來。
“我才不是心機女配呢!”她眉頭一揚。
“你不是,我是。”她心情頗為愉快地道。
于胧下午坐運輸車,準備回野戰軍,靳陽因為家裏還有事處理,原本說好只把于胧送上車。
周邦國也在車上,于胧上午見過他,所以沒有太詫異,畢竟他們都是要坐運輸車回去的。一般運輸車都是有固定的時間和固定的地點等他們,所以會碰上是必然的。
于胧打了一聲招呼,“姐夫。”
“邦國”,靳陽喊道。
周邦國原本臉色不太好看,看到兩人後,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于胧爬上了車,對靳陽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靳陽卻沒有動,他看了眼周邦國,跳上了車,道:“我送你回去放心一點。”
于胧眨了眨眼,“你不是還有事嗎?”
“去親戚家拜年而已,我不在也沒關系”,靳陽道。
關鍵是不能讓他家姑娘和周邦國單獨待在一起,他眼神黯了幾分。坐在她身邊後,占有欲極強地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于胧看了他兩眼,平時在公共場合,靳陽很守規矩,基本不會和她做太親昵的事情,肢體接觸都比較少,反倒是于胧經常調戲他,膩歪他。
于胧倒是不怎麽在乎,只是在他耳邊:“你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姐夫,你和我姐和好了沒有?”于胧道。
周邦國笑了笑,“沒什麽?”
他看向車外,心情不免有些煩躁。
于胧也很識趣得不在多問,車上有些颠簸,于胧被晃得起了睡意,她直接靠在了靳陽肩膀上面,然後腦袋東挪西晃了一會。
靳陽低頭看了她一眼,把她擋在眼前的頭發撥開了。
于胧嘴唇蠕動了兩下。
周邦國則移開了視線,心情也越發地煩躁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總給他一種極強的違和感,他總覺得兩人不該在一起的才對,這個想法在腦子裏滑過,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這種想法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其實上午的時候他就該留下來,好好跟張秀兒好好談一談,但是那時候,他腦子很亂,也就沒那個心思,他在外面渾渾噩噩走了一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快下車了,靳陽才把于胧叫醒,于胧醒後揉了揉眼睛,臉上還有幾分茫然。
她站起身後又坐了下來,小聲道:“頭暈。”
“再休息會。”靳陽道。
等她緩和了一會後,靳陽把她從車上輕輕一拎抱了下來。
周邦國獨自一人回到宿舍後,彭磊問他,“今天玩得開心嗎?”
周邦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現在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漲,總之很難受。
“怎麽了,不舒服嗎?”彭磊問道。
周邦國搖了搖頭,“磊子,我睡會,沒事不要叫我。”
他躺在床上,腦子裏像是有複雜的電音一直在嗡嗡地叫喚。他感覺自己像是踏在了雲端,被一種虛幻的力量拉扯着。
“張秀兒她跟人跑了,我就說她不是個老實人,當初都說了不要她,現在好了,我們家丢不起這個人啊!”是他母親暴怒的聲音。
張秀兒跟誰跑了?為什麽要跑?
……
彭磊看到周邦國滿臉的大汗,表情也有些扭曲,忍不住推了他好幾下,碰到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渾身滾燙的。
他忍不住吓了一跳,“邦國……周邦國……老周……你醒醒!”
周邦國陡然坐直了身體,他急劇地喘息着,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邦國,你沒事吧!”彭磊道。
周邦國轉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幹澀道:“沒事。”
“我剛剛看你臉漲得通紅的,是不是做噩夢了。”他道。
周邦國直愣愣地坐着,像是着了魔一樣,念叨着,“夢,什麽夢?”
彭磊看他像丢了魂一樣,忍不住道:“不行,你這身上太燙了,我送你去醫務室。”
——
最讓人悲傷的事,莫過于大一初一還要上夜班。
于胧心裏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得收拾收拾跑去加班。
和人換班後,于胧巡視了病房一圈,然後在一樓的病房裏看到了周邦國和彭磊。
“于胧”,彭磊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于胧有些奇怪,白天看周邦國不是還好好的嗎?晚上怎麽就躺病床上了。
“他是怎麽了?”于胧問道。
“發燒,人都燒迷糊了”,彭磊道。
于胧又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周邦國那張比較粗犷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眼睛閉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要是瓶子裏的水沒了,你到旁邊的辦公室叫我。”
“好!”彭磊點了下頭。
“那我先去其他病房了。”
于胧在病房裏轉了一圈,又回了自己辦公室。
彭磊看一會随手從外面拿進來的報紙,不時又擡頭看一會藥水。
“于胧……于胧……”
彭磊聽到了病床上的幾聲輕呼,他扔開了報紙,眨了下眼。
周邦國剛剛在喊于胧?什麽情況,他出現幻聽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的時候,病床上,周邦國的反應也越發激烈了起來。
“于胧……”他喊叫一聲後,直接坐直了身體。
彭磊忍不住張了張嘴,還真是再喊于胧啊!
不過他看到管子裏有血在倒流的時候,暫時也沒空理會他剛剛叫誰,知道他走針了,于是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把于胧給叫了過來。
于胧快步走向病房,周邦國自己把針給扯掉了,他現在站在床邊,還開着窗戶,外面的風呼呼得吹了進來。
于胧忍不住嘴角一抽,自從來了野戰軍的醫療隊後,她真的見識到了各種十分有個性的病人。
病人沒有病人的覺悟,絲毫不把病痛當回事。
“周邦國,回床上去。”于胧道。她真的發現了,這群兵痞,你要不兇一點,他們完全不把醫囑當回事。
周邦國身體一顫,然後坐回了床邊。
“彭磊,你去把窗戶關了”,于胧又道。
于胧彎下腰,把周邦國的手拍了好幾下,讓血管清晰起來,然後把針挑進了血管,重新用透明膠帶給固定住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護士服,臉上十分幹淨,眉眼如畫。手指十分的柔軟且溫暖,周邦國目光落在她身上,怔怔地發癡。
“還有兩瓶鹽水,你別再亂動了。”于胧換了瓶新藥水,才出了病房。
然後病房裏又恢複了短暫的安靜。
“邦國,你……”彭磊道。
但話道嘴邊,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他嘆了一口氣,覺得有些魔幻。
周邦國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閉上了眼。
“于胧她是靳陽的女朋友”,彭磊提醒了他一聲,她還是你未婚妻的妹妹。
她是靳陽的女朋友?她不是,她是他的女人?他此時的思維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中,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于胧回到辦公室,覺得有些發困,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天她總覺得提不起精神,感覺渾身酸痛。
她忍不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意識不由自主地進了空間。
進入空間後,她忍不住大吃一驚,因為竹屋旁邊的那片花田裏的花全部枯萎了。
走過去後才發現不止這片花田,連靈泉上空的霧氣都淡了幾分。
什麽情況?于胧有些懵逼。
空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變化,她今天一天都沒進過空間,張秀兒得到空間後應該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才對。
于胧不由想到自己得到空間後唯一的變數,那個不知道還在不在的老頭。
“前輩,你還在嗎?”于胧試探性地喊了幾聲。
“前輩……前輩……”
她并沒有獲得任何的回應。
意識回歸身體後,于胧神色有些凝重,空間的這番變化未知性太大,她打算這段時間暫時不進入空間,到時候看情況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