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賽
籃球場上,高其遠球服還沒換,一個勁地看着手機或者往門邊望,始終沒有尋見心中所想的那個身影,手機上也沒有消息提示。
“高其遠,你還不換衣服?等會就開場了。”
一個隊友拍着球跑過來。
高其遠“嗯”了一聲,看都不看那人,眼珠子依舊盯着那邊,敷衍道:“我馬上就去,不是還早着呢嗎?沒到我們金融跟會計比賽。”
隊友抱着籃球停下來,走到他身邊,循着視線看過去,不明所以,幽幽道:“你知道你現在很像望夫石嗎?”
“什麽玩意?”高其遠嫌棄地瞥他一眼。
“抱歉,說錯了,你望妻石。”隊友鬼靈精地丢下嘲笑,将籃球傳給另一個隊友,嘻嘻哈哈地跑了。
望妻石……是望夫石吧。高其遠心思歡甜,洋溢着幸福滋味,他笑了一聲,繼續等着陳曲歌的出現。
“喂喂!”
身後有人叫他,高其遠小氣地勻出些餘光,沒看清楚是誰,“有話快說啊。”
“沒有話怎麽辦?”
聞聲,高其遠心一跳,立馬扭頭,瞬間喜上眉梢,面容與聲音像是被春水與秋風浸潤過一樣,別有溫情與喜悅綻放。他眨了眨眼睛,滿是笑意,“小曲哥你來啦!”
正是陳曲歌。
高其遠起身,将自己的外套和水瓶拿在手裏,拉着陳曲歌坐到自己剛才坐的位置上,“你坐,這個位置好,你看得清楚又不累。我老早就來給你占了這個位置,可搶手了,之前來了不少人要這個位置,我可沒給他們了,專門給你留着呢!”
陳曲歌心跳比平時快,不僅僅是因為他拉了自己的手腕,還因為他的話語和說話時的語氣……有點讓人心動啊。
一旁被忽略的女生格外不滿,看到高其遠的反應更是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我還在呢好不好?”
高其遠擡手指了指朱毓,似乎是才注意到這才有人,開始交際,“這不是法語系系花嗎?好久不見啊。”
朱毓哼了一聲,“不久!”
“咦?你們倆怎麽一塊來的?”高其遠察覺到不對,謹慎地盯着朱毓,那眼神似乎她是情敵。
朱毓氣不打一處來,“我在圖書館那看見他,迷路,找不着籃球場,正好他還認識我,跟我問路,我就順便把他領過來了。”
高其遠看向陳曲歌,陳曲歌點了點頭。高其遠了然,“這樣啊,那謝謝你了,我說你怎麽沒從正門過來的呢。你不知道路可以問我的呀,你一個電話我保證就到了。”
陳曲歌笑了笑,“我以為你已經在熱身準備比賽,沒想到連衣服都還沒有換。”
“高其遠,快去換衣服!你隊友催你了,再不去你就要引起群憤了。累死我了,徐商跟趙未他們兩個可爽了,在宿舍睡懶覺。”室友拎了一箱礦泉水過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有氣無力地坐下。
高其遠嘀咕:“知道了,催催催,煩死了。”
陳曲歌說:“去吧,隊友着急了。”
高其遠戀戀不舍,“那我走了啊,小曲哥。閻灼,說你呢,別喝了,他叫陳曲歌,你照顧好他。”
閻灼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陳曲歌失笑,搖搖頭,“我都已經工作了,哪還用得着你們學生照顧啊,別傻了,快去吧。”
閻灼眼睛瞪大,不滿地看着高其遠,“就是,傻裏傻氣的,校草需要人照顧嗎?自帶氣場,生人勿近,就已經吓跑了一大群人好嗎?”
“不是,我不是擔心嗎?”
“關心則亂,我算明白了,”朱毓眼神各種嫌棄,“我看他行不?保證如你所願,不讓任何人近他身,跟他說話,跟他聊天,男女不限,你趕緊滾吧,你們隊長頭頂快要冒火了。”
高其遠回頭看了眼,發笑,“小曲哥我的比賽在九點半,你玩手機的時候別忘了時間哦!這個衣服給你,冬天冷,你可以蓋在身上,口袋裏還有幾片暖寶寶,給你留的……我先去啦。”
“加油。”
朱毓打着哈欠,懶洋洋道:“終于走了,真煩人。”
“言之有理。”閻灼重重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着朱毓,“系花啊,我發現你對高其遠現在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了呀。”
朱毓冷笑道:“恭喜你答對了。我也沒辦法啊,誰讓因為他,我被一群神經病一樣的人嘲笑,誰讓……哼,總之我現在對他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當初是我看走眼了,有些東西還真是眼睛看不透徹的。”
“他沒有做過過分的事吧?”陳曲歌忽然開口,似乎耐不住有人說高其遠什麽。
朱毓聳肩,“你又不了解他,你們才認識多久?他的所有心思你都了解,能夠準确無疑地看透他?”
陳曲歌沉默一會,“沒有。看透一個人本身就是很難也很可怕的事情……”
他有些欲言又止,朱毓和閻灼互相看了一眼,有所疑惑。閻灼咳了一聲,“校草學長,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想說呀?沒關系,你可以暢所欲言。”
朱毓盯着他尋找蛛絲馬跡。
陳曲歌被他們看得有些尴尬,搖了搖頭,看向球場,語氣輕輕,“沒什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他在學校裏表現怎麽樣?”
閻灼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表現啊?我覺得都挺好的,在學習方面他是學霸級人物,系裏名次名列前茅,今年又得了獎學金,參加的一些比賽成績也都不錯。然後生活方面嘛,你應該也有所了解,他性格挺好的,仗義爽快,玩得來,直言不諱。小土豪一個,心情好的時候喜歡請室友吃飯。之前有一次不知道他抽了什麽風,包了我們宿舍一個月的夜宵,我都胖了……”
“這就是他的目的啊,如此□□裸。”朱毓說着風涼話。
閻灼擺擺手,“我們男生又不像你們女孩子那樣在意體重啥的。”
“嘁。”
“不過一到晚上他就跟我們斷絕關系,理都不理,插着耳機在床上一心看手機,時不時地發出些猥瑣的笑聲,輕而易舉地就能看到他笑成太陽花似的臉龐。”
陳曲歌一頓,納悶:“他在幹嘛?”
閻灼表情變得神秘,攤了攤手,“對啊,他在幹嘛?這事排名本宿舍十大未解之謎之榜首,暫時還沒有人參破。”
朱毓嫌惡地“咦”了聲。陳曲歌的表情也很值得琢磨。
“……”
閻灼嚴肅道:“我們有過很多猜測,但是都被一一反駁并且瘋狂嘲笑了。注意,你的那種龌蹉猜想,絕對是不存在的。”
陳曲歌問:“他是從什麽開始……那樣的?”
“時間不定,不是天天那樣的,一周三四五次差不多。我再想想啊,大概也就從晚上九點開始吧,到十點多,這期間幾乎視我們為空氣。”
陳曲歌“哦”了一聲,神情讓人覺得晦澀難懂,“他看直播嗎?”
閻灼手裏捂着個暖寶寶,“室友有時候都打競技類游戲,所以有時候會看,但是高其遠不看,他沒什麽興趣。”
陳曲歌不動聲色地挑了一道眉毛,“謝謝,我知道了。”
哨子聲吹,第一場籃球比賽開始了。陳曲歌漫不經心地看着,然後放棄觀戰,看手機。他不玩球,也看不懂球。
“你說的宿舍十大未解之謎還有什麽?”
朱毓對籃球比賽也沒什麽興趣。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其中高其遠占了一半,都是我們宿舍密談。”閻灼諱莫如深。
朱毓不屑,“随便說一件出來玩玩喽,這比賽無聊得我快要睡着了,早知道就不經過圖書館,不經過圖書館就不用碰見陳曲歌,不碰見……”
陳曲歌笑了笑,“說說吧,我也挺好奇的。”
閻灼咳聲,臉色有些激動,“既然校草問起來了,那我就說啦啊。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榜首,我再說說第二個吧。我個人覺得第二是屈居了,明明可以上位當第一。這個就是——高其遠他暗戀多年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嗷!朱毓你揪我幹什麽?”
陳曲歌怔住,低頭沉思。
朱毓拽了下閻灼的衣服帽子,壓低嗓音,威脅道:“閉嘴,換個話題!我讨厭聽這個,你是不是成心往我傷口上撒鹽呢!”
閻灼後知後覺,“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了,你快放開我,後面那麽多人看着呢,我還要不要臉?”
“三思而後行!”朱毓不甘心地放開他,偷偷掃了眼陳曲歌,此人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裏,身如雕塑,一動不動,面色變幻極快,讓人抓不住重點,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朱毓想,他這狀态也太不對勁了。
正當她要拐彎抹角問一問的時候,第二場比賽開始,金融對會計。哨子聲一吹,陳曲歌的心不由猛跳,帶着些隐隐期盼的緊張感。
球場上的高其遠身姿挺拔,動作靈敏矯捷如飛,投籃精準潇灑,往往能出其不意,輕易攻破敵方,每次精彩都能贏得觀衆鼓掌喝彩。他在球場上揮灑汗水,視線時常投到觀衆席前方,與之對視,笑意盈盈。他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從外形到氣質,那份意氣風華與陽光開朗兼具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如海水席卷,勢不可擋。
陳曲歌握拳,他甚至能在身後如潮水傾湧翻覆的掌聲中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可謂磅礴啊。
他似乎……明白了。
陳曲歌粲然一笑。
高其遠投籃落地,轉眼看見他笑了,以為自己親眼目睹了昙花現。傻站在原地,被隊友捶了後背,撓了撓頭,又傻笑。
金融系最終進入了決賽圈,與國際貿易系對打。休息時間,高其遠跑到陳曲歌那兒去,一臉歡笑,寫着求誇獎。
“很厲害啊,繼續加油。”陳曲歌言笑晏晏。
高其遠又傻不愣登地笑。朱毓簡直沒眼看。趙未和徐商這兩個室友也趕來看高其遠決賽,給他鼓氣。
決賽,打得十分精彩,雙方實力不相上下。在激烈的膠着之下,最終國貿系以兩個比分只差輸給了金融系。
衆人離席歡呼。
高其遠摘下頭帶,擦了擦汗,與隊友們拍手慶祝,一邊尋找着不知去了哪兒的陳曲歌。他拒絕了隊友們的聚餐邀請,往前走了幾步。
“太棒了,高其遠,你這回可替我們系出了氣了,看他們國貿不爽好久了。”閻灼笑得尤為嚣張。
“陳曲歌呢?”
“他走了……”
高其遠瞠目結舌,“走了?!”
“是啊,你們贏了的時候就走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他回去工作了,另外你打得很好,球場上超帥,喏,這是你的衣服。”
“他怎麽走了呀?我還沒和他慶祝呢。”
高其遠覺得自己的喜悅瞬間消了一大半,可憐兮兮地拿着衣服回更衣室了。唉聲嘆氣地換完衣服,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立馬掏出來,看到名字又洩氣。
還以為是陳曲歌呢……
不過這內容讓他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似乎從天而降一道彩虹。
衣帶藍:在嗎?
衣帶藍:算了,看在你天天跟催命鬼一樣,怪煩人的。我告訴你吧,格子綠就是跟水調歌頭說他和他那位直播裏常提到的朋友很般配,像一對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