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值
代瀾等來等去,只等到個瘋狂跳躍的表情包,另外一句話“謝謝,知道了”和幾個感嘆號,她不由有些納悶。
浣溪沙:怎麽樣?
衣帶藍:什麽怎麽樣,這能說明什麽?
浣溪沙:還不清楚嗎?他問你格子綠跟水調歌頭說了什麽,我們之前聊了那麽多,只發過去一則消息試探,他卻真的只限于得知這個就滿足了,說明他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并且對于其他事他是知道內情的,很有可能在現場的。
衣帶藍:……搞得這麽複雜,我看不懂。你還有什麽意思一起說了吧。
浣溪沙:不懂就算了,就這樣,多謝。
她走了,代瀾又是一陣疑惑。這些人怎麽一個比一個怪,一個比一個神秘,說的話和問的問題教人頭疼。鵝鵝鵝知道格子綠離家出走的事,沒想到浣溪沙居然也知道,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啊。代瀾有些不安,她……好像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浣溪沙誘導着把鵝鵝鵝供出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
沈荷放下手機,剛洗完澡,頭發還滴着水。她坐在沙發上,直視前方,斂眉深沉,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荷,明天你的實習結束,你可以不用去公司了。”父親說。
沈荷神色淡漠,“我還得去,等這個項目結束再走。”
父親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個陳曲歌既然對你無心,那就算了吧,你又何必把自己整得那麽卑微呢。”
“有心無心,又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下定論的。”
沈荷皺了眉,語态尤為偏執。
父親搖了搖頭,眼神滿是慈愛與關懷,“你……算了,畢竟你也是我女兒,我希望你得到幸福。我給你幾個建議吧,你注意點,以後不要老是私自跟蹤他,沒人喜歡被跟蹤;态度自然大方,太拘束顯得不好。”
“……我知道了,謝謝爸指點。”沈荷按着大拇指指甲,她好像一直都有重擔在肩的沉郁與壓抑感,連在家都是。
陳曲歌關掉了社交軟件,直播也暫停,打算等目前的項目全部完成之後,也就是周三,再跟高其遠見面,說一說有些事。
高其遠孤苦伶仃地看着那行楷體小字,又覺甜蜜又覺興奮。陳曲歌有過反常,之後又恢複正常,對他還那麽溫柔笑得那麽開心,這是不是說明他可以期待一下他們很快就能成為一對情侶……
“又來了又來了,宿舍十大未解之謎之三,高其遠為什麽總是癡癡癫癫地傻笑?”
高其遠咳了聲,“有意思沒意思,趕緊給我把這個什麽什麽未解之謎給散了,無聊得很。我笑也礙你事了?”
閻灼壞笑:“你覺得沒意思,有人覺得有意思啊,還是你那無比尊敬的小曲哥校草,哎說真的,你這麽叫他你自己不覺得肉麻嗎?”
高其遠迅速坐起來,猛拍了一下床板,震驚道:“你跟他說了什麽!”
閻灼被吓了一跳,“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呀?反正沒把你的醜事給兜出去,瞧你急得……我也就是跟他說了十大未解之謎排行前兩名,第一高其遠晚上九點到十點半到底在做什麽,第二高其遠暗戀多年的心上人到底是誰。朋友們,我們商量一下,讓第二上位吧,我覺得這個謎比第一重磅多了。”
高其遠覺得有人在他心髒上安了個震動器,閻灼每說一個字,他就會想起陳曲歌以及他那似笑非笑和無端明媚的笑容,心髒都要多跳好幾下。他扒着床欄,緊緊盯着閻灼,目光壓迫力極強,有點咬牙切齒,“你真跟他說了?确定不是框我?”
“框你幹什麽?”閻灼不明所以,“不能告訴陳曲歌嗎?”
“我……我謝你啊!”
高其遠暴躁又羞澀地捶着枕頭,臉色潮紅,表情變化莫測,前一秒還天塌下來了的震驚與害怕,下一秒卻是忍不住揚起嘴角,眼神含情,扯着耳機線。
閻灼:“……”
徐商抱着一大份爆米花,路過,涼幽幽道:“有點滲人,他是精分了還是被人魂穿了?要不我們報警吧?”
趙未笑了聲:“正常得很。”
高其遠橫了他們一眼,一氣之下拉上遮光簾,一個人在遮光簾裏發瘋。室友們紛紛散開,表示已經習以為常了。
高其遠現在胸中一片坦蕩,晴空萬裏,笑聲如陽光般明朗,吹來的風涼爽中帶着絲絲甜氣。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之後,他大概能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陳曲歌知道高其遠暗戀他了,并且照反應來分析,十有八九陳曲歌是可以接受高其遠的。
哇——
高其遠覺得自己今晚肯定睡不着了。他在床上翻來滾去,好想打電話給陳曲歌,聽他說話和笑呀。然而陳曲歌在加班,自己只能對着照片、聊天記錄和聽着聲音以解相思之情。
閻灼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又發癡了,我現在覺得吧,高其遠每天晚上都在幹什麽,這個未解之謎還是應該排在第一的。”
徐商:“他好像神經病哦。”
有人手機響,趙未:“我出去接個電話……”
閻灼随口一回:“出去接幹什麽,外面多冷啊?咦,不會是你對象打來的吧?”
“你給我的對象啊?”趙未笑了笑,将宿舍門關上,迅速走到了前面盡頭轉彎處的一個小角落。
徐商眼看着趙未走了,朝斜對面的閻灼揮揮手,有些警覺神秘地輕咳了一聲。閻灼立馬搬着凳子過來,嚴肅道:“怎麽回事?”
“暫時不清楚。我覺得他最近行事詭秘,不知道在跟誰發信息,跟誰打電話,更奇怪的是,我問他他居然裝什麽都沒有,怎麽可能呢。”徐商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他……一定是有對象了!”
閻灼“切”了一聲,“我以為多大料呢,不就有對象了嗎?估計還在暧昧期,等正式在一起了在跟我們公布。哎,又要有人請我吃飯了。”
徐商與他擊掌。
周一到周三,度日如年。高其遠深有感慨,周三了他就可以見到陳曲歌的呀!他想過中午去找他的,沒想到他居然要連着加班,到晚上九十點,壓根騰不出空來見他……好忙的啊,可是即使如此,在這麽忙碌的情況下,還抽出時間來看他的籃球比賽。
這是多深的情誼啊?
高其遠沒想到,就忍不住雀躍,又很心疼陳曲歌的勞累。
今天是周二下午,高其遠在數着小時過日子。現在是四點鐘,還有……正當高其遠浮想聯翩的時候,衣帶藍一則信息彈出來了,有些壞意境。
衣帶藍:那個什麽,我來自首。浣溪沙她知道了些事……
鵝鵝鵝:?
衣帶藍發了幾張截圖,都是與浣溪沙的聊天記錄。衣帶藍:你看見了吧?她也知道格子綠離家出走那事,然後問了我些匪夷所思的問題,我腦子糊塗,沒注意就全招了……總而言之,我告訴她你知道格子綠的離家出走的事,還挺懷疑你的……對不起,我答應幫你保守秘密的,我失職了……
高其遠将那些截圖看了兩三遍,大概有些明白了。事情是這樣的:浣溪沙只知道格子綠出過事,但不知道是離家出走,話是從衣帶藍那邊套出來的。她字裏行間都是懷疑,矛頭直指鵝鵝鵝,始終不肯放過鵝鵝鵝曾經找格子綠的那個艾特。她假裝站在高處,假裝一切都知曉,在這上面大做文章,衣帶藍雖然不太明白,但最後還是被套路,稀裏糊塗地就給玩進去了。
鵝鵝鵝:沒事,她知道就知道吧,別自責,她又不能怎麽樣。反正有人已經知道了。
衣帶藍:……不是為什麽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啊,我很苦惱我很費解啊!
鵝鵝鵝:那就不用知道了,人生單純且直接,挺好的。
衣帶藍:你們想氣死我是不是?我本來腦子就不好使,一思考就頭疼。在你們說話好累,可憐我的綠綠還在學校寫函數。
鵝鵝鵝:去休息吧,謝謝你啊小妹妹。
衣帶藍:什麽小妹妹,我可是大學生。
高其遠腦袋枕着交疊的雙手,皺眉看着描繪極光夜色的簾子,沉吟思索。浣溪沙估計已經猜到鵝鵝鵝就是高其遠了。反過來,高其遠也有七成的把握确定浣溪沙就是沈荷。
他呼了口氣,腿搭在床欄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啧啧,這下子就明了了,離大家脫掉馬甲拿最真實身份對質的時間不遠了。
沈荷絕不是省油的燈。
這一點,高其遠在幾個小時之後又一次感受到了。是陳桑發來的信息,告訴他:什麽情況,我哥居然和女生一塊吃飯了,就是那個暗戀我哥的實習生吧,上次來書店看書但是忘帶錢的女孩子。
陳桑居然還拍下了照片,高其遠連忙戳開,是書店對面的餐廳,果然是他們。陳曲歌和沈荷面對面坐着,靠窗,陳曲歌低眸不語,神情平靜,而沈荷背着鏡頭,看不太真切,從側臉來看她似乎在笑。
高其遠用力握拳,滿臉寫着不開心與惱火。他氣鼓鼓地三下兩下下床,開了陽臺門,又給關上,毫不猶豫地給陳曲歌撥了電話。
陳曲歌在對着咖啡發呆,神游世外,手機忽然響起,手指一抖,灑出幾滴咖啡。他一邊抽紙擦桌子,一邊接電話。
“其遠?”
聽到他的聲音,溫潤帶笑,高其遠不由心中柔軟,暖意頓生,忍不住用那種興師問罪的語氣去質問他。
“那個……你忙完了沒有?”他有些扭捏,還是很吃醋。
“剛忙完。我請同事吃飯,想結束後跟你說的,你電話就打過來了。”陳曲歌将面紙丢到垃圾桶裏,瞥見沈荷面色霎時間變得陰沉不悅。
“哦,是不是又是那個實習生啊?”高其遠涼涼道。
陳曲歌忍俊不禁,“你怎麽知道?誰告訴你的。”
“陳桑姐!”
陳曲歌下意識看了眼對面街邊的書店,笑了笑,跟沈荷指了指自己的電話,然後起身離去。
“我欠人家一些人情,請客還了。”
高其遠扣着陽臺窗戶,語氣像撒嬌,“什麽人情啊?”
陳曲歌輕笑道:“請假去看你的籃球比賽,還是老板千金也就是沈荷出的面,否則就憑當時的工作量與力度,我哪裏請得了假。這份人情,一頓飯都算輕的了。我對你不錯啊,別吃醋了。”
“我……”
高其遠忍不住心花怒放,又忍不住抱怨,“你也可以不來的,幹嘛要惹上她。”
“挺值的,不來會錯過好多。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