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一次看白安安的微博，還是在賓館住着的時候，她克制不住自己，再次下載了微博，輸入白安安的用戶名稱。
半個多月，白安安又發了不少微博，基本都是與林如流無關的，但每一條微博底下都有人在問那天在醫院的小哥哥是誰，有沒有照片了。
孟钰心裏稍稍舒服了點，但才準備退出去，就發現白安安的微博似乎更新了一條，她往下一拉，刷新了下，就發現了白安安剛剛發了一條視頻動态。
她點開來看，一眼就瞧見了林如流。
視頻是在游泳館拍攝的，林如流穿着一條泳褲，上半身完全露了出來，身材健壯，簡直讓人想噴鼻血。
他似乎沒有看到白安安在拍攝自己，終身一躍，就跳到了泳池裏，以非常賞心悅目的姿勢往前方游了過去。
白安安聲音很小：“啧啧啧，你們要的爆~炸~福利來了，安姐我是不是超級仗義的？”
孟钰手指停頓在那，安靜了好幾秒，關掉視頻的時候，就發現這條微博評論又開始迅速炸開了。
“這絕對是男朋友或者老公了！”
“安姐太幸福！”
“床上肯定不錯……這腹肌……啊我死了！”
“安姐你男朋友不錯，可以讓給我嗎？”
……
孟钰把手機摁滅，在會議室裏坐了好一會。
接着，她打開手機，找到林如流的微信，輸入了一行字，直接發了過去。
“林如流，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辦離婚？”
林如流已經失眠了半個月，每天晚上連兩個小時都睡不到，勉強閉上眼，就恍惚中又覺得孟钰回來了，強迫自己趕緊閉上眼，怕孟钰又走了，可是醒來之後卻發現孟钰根本就沒有回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
他去找了程清遠，程清遠倒是給他開了安眠藥，結果就是，林如流吃了安眠藥效果都不怎麽好。
程清遠忍不住嘆氣：“你只能去看心理醫生了，另外，我建議你多做運動，游泳打球都可以。”
林如流沉默，眼底發青，整個人精神狀态都不是很好。
程清遠發現，他說了半天的話，林如流似乎都沒有聽到，好一會，程清遠也發覺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如流，你，不會是真的心理出問題了吧？”
林如流擡頭，聲音緩慢，帶着艱澀：“清遠，你說孟钰到底怎麽想的？”
他這些天，好幾次忍不住去找孟钰，卻只是遠遠地看着她，林如流想上去，告訴她，他是不會離婚的，他要開始追求她，他林如流就是喜歡她。
但卻又知道，自己這一去，只怕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如果他答應了離婚，也許往後還能做做朋友。
可惜，真實的林如流，就是從一開始就喜歡她，用了這樣卑鄙的手法騙婚。
他就是這樣卑鄙，卑鄙地愛着她，卻又膽怯地不敢讓她知道。
程清遠往椅子上一靠，甚至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勸阻，他現在倒是領教了愛情的威力。
想了想，程清遠慢慢說：“如流，你先把身體養好，如果你真的還喜歡她，回頭我幫你想辦法，你聽話，先去多運動運動，我給你一張游泳卡，那邊環境特別好，我去了好幾次了。”
林如流狀态不好，點頭：“嗯。”
他睡眠實在是太差，便拿着卡去了游泳館，卻沒有想到，遇到了白安安。
白安安說，她也是程清遠推薦過來的。
“程清遠可真夠意思！這游泳館就是他家開的！咱們來還要收費！”
林如流揚揚手裏的卡：“我來免費。”
白安安瞪眼：“這個姓程的！怎麽回事啊！”
林如流沒再搭理她，轉身去換衣服開始游泳，等白安安瞧見林如流換好泳褲的樣子，眼都直了，暗搓搓地就拿出了手機。
上一次拍林如流，她漲了二十萬粉，這個游泳的視頻拍下來發出，估摸着至少也要漲二十萬。
白安安快樂地刷着評論，那邊林如流游了一圈，上去打算回家。
他在更衣間拿出來手機，就看到了孟钰的消息。
這些天來，她第一次發來消息，是詢問離婚的事。
林如流覺得身上都有些發冷，他打了三個字發過去：“為什麽？”
孟钰回複的也很快：“我急着結婚。”
林如流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回複：“跟誰？程西言？”
孟钰想到白安安的視頻，回複了一個：“嗯。”
林如流在更衣室坐了好一會，喝幹了一瓶水，回複了孟钰一條消息。
“一個小時後，民政局見。”
孟钰看到消息的時候，心裏一冷，但還是起身快速收拾了下東西。
她出去跟徐藝打了聲招呼：“我去離婚了。”
徐藝：“？？？”
“我跟林如流約好了離婚，一個小時後。”
徐藝長大嘴巴，不知道說什麽，孟钰輕輕一笑：“你別擔心，拿離婚證其實很簡單的，我很快就回來了。”
她戶口本是跟林如流在一起的那麽現在就是在林如流的手裏，孟钰只帶了身份證，以及結婚證。
看到結婚證，她有些不舍，拿出來手機拍了張照片，這才出門打了個車。
民政局下午人不多，林如流已經到了，他穿着簡單的休閑長袖T恤，看着很是清爽，像是個男大學生似的，孟钰有些緊張，走了過去：“我們進去吧。”
林如流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他神情似乎有些萎靡。
“嗯。”
孟钰下意識又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林如流眼底青色很明顯，看起來就是沒休息好。
所以，是跟白安安厮混累的嗎？
她沒再去細想。
兩人走到離婚的地方，也許是下午，工作了一天，工作人員也沒勸什麽，直接給他們辦了離婚。
從進去到出來，加起來也才十分鐘。
孟钰是淨身出戶。
林如流看着前方被風吹的胡亂搖擺的樹枝，聲音冷淡得仿佛沒有溫度。
“孟钰，你什麽時候結婚？”
孟钰愣了下，故作輕松：“很快就會結了。”
林如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喜酒我就不去喝了，份子錢，我會給。”
孟钰心裏頭難受得仿佛透不過氣來，但還是強顏歡笑：“不用了，我……”
林如流呵呵一笑：“畢竟如果哪天我要是跟我的心上人結婚了，你不是也要給份子錢？”
孟钰沒說話。
兩人走到大門口，林如流沒有提出來送孟钰，孟钰便也就沒有朝他的車走過去，她攔了一輛車，才坐上副駕駛，卻瞧見林如流沒有上他自己的車，跟着上了這輛車。
司機有些懵：“你們認識？”
孟钰剛想說話，林如流開口了：“我車抛錨了，臨時有事兒，跟你坐一輛車，不介意吧？”
這才剛離過婚，也沒有撕破臉，兩人還是朋友，孟钰只得點頭：“不介意。”
司機先是把孟钰送到了畫室那邊，接着再送林如流。
孟钰下車之後，林如流坐在後座上，微微低垂着頭，眼睛濕潤。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毫無章法的人，從小到大，做事情都非常有條理，理科一向很擅長，工作上也游刃有餘，畢業短短幾年，也達到了頂尖的水平，手下管着上百號人，年薪非常可觀。
可一碰到孟钰，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精神錯亂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不想這樣的，可卻還是成了這樣。
有時候，他想尊重孟钰的選擇，有時候，卻又想霸道地把她困在自己的身邊。
離婚，他想着不就是離婚嗎？離婚的男人多了去了，心一狠，婚也就離了。
可離過婚，看着她下了車，心裏那種疼的滋味，卻讓林如流徹底地頹廢了下去。
他用手撐住腦袋，無力地坐在後座。
司機問了好幾次：“喂，年輕人，你要去哪？”
見林如流始終不答話想到剛剛出發的地方是民政局，司機差不多也懂了，他嘆一口氣：“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我看剛剛你媳婦蠻好的，怎麽就離婚了呀？”
林如流聲音沉悶，沙啞：“她不喜歡我。”
司機大叔一揮手：“嗨，這叫個什麽事兒啊！她不喜歡你？我看她也挺喜歡你的！”
剛剛那一會，他就瞧見了，副駕駛的年輕女人神情哀傷，下車的時候，眼睛也紅紅的，怎麽可能是不喜歡呢？
司機高談闊論起來，把自己的婚姻經歷，以及七大姑八大姨，朋友鄰居的婚姻經歷幾乎說了個遍兒，最終，得了個結論：“這女人啊，你就得對她死纏爛打，她才會覺得你對她好！我跟你說，你得大膽地說出來，告訴她，讓她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她……”
林如流擡起頭：“謝謝您了，她快結婚了。”
司機啊了一聲，林如流拿出來一張一百的紙幣遞給了他：“不用找了，謝謝。”
這是孟钰最後一次見到林如流，離婚之後，沒多久天氣就熱了起來，夏天很快就來了。
跟林如流分開的日子，漸漸地也讓孟钰徹底接受了，還好，有徐藝陪着，也不算孤單。
畫室開展了個活動，學生來的非常多，她們兩個忙不過來，便聘請了兩位美術老師，這樣以來，也可以輪流休息，不會整天都撲在畫室裏頭了。
孟钰很宅，休息的日子裏，也就出門買個菜，整理下冰箱，然後做點包子什麽的備着，其餘時間就在家打游戲。
她現在非常喜歡王者榮耀，連着打了兩個月，段位到了磚石，卻再也上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