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雖然知道了姜珩的身份,又得知了自己同姜珩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沈止還是一切随性,該幹什麽幹什麽,能偷懶絕不含糊,在公主府裏日子過得小滋潤。

京城也漸漸入了秋,燥熱漸次被蕭瑟的西風吹去,姜珩卻覺得自己的火氣越來越旺了。

尤其沈某人還毫無自覺地每天在他跟前晃來晃去、時不時發作一下親手給他理理鬓發拉拉衣角,絲毫沒有危機感。

得治治才成。

沈止不知道姜珩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懶得骨頭都快散了,難得還記得每天去書房午睡。

姜珩表面上對沈止還是不鹹不淡的,沈止進門時他正在看賬目,也沒擡頭。沈止湊過去伸手摸摸茶杯,皺皺眉叨咕一句“又是冷的”,熟練地倒了冷茶換了熱茶上來。

姜珩這才擡起頭,擡起茶杯抿了一口,思考許久,才開口道:“上次你下棋輸了,答應給我做一件事。”

沈止的忘性大,頭兩天的事情指不定都記不清了,對這事卻記得清楚,見姜珩提起來了,想起面前這位殿下對他的“不良企圖”,頓時有些慫:“唔……殿下要下官上刀山還是下火海?”

上刀山下火海心尖子疼的都是他,有什麽區別嗎。

姜珩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勞不着沈大公子費力,給我寫幾個字吧。”

寫幾個字?

殿下的要求還真不高。

沈止笑了笑:“下官也不是什麽書法大家,寫出來的字一文不值,殿下确定就要如此?”

姜珩随手從旁邊抽出一本詞集,翻了翻,指尖一頓,狀似随意地一點其上:“就這首《長相思》。”

沈止一頓,和姜珩默然對視片刻,沒有說什麽,轉到書案前持起毛筆。

姜珩起身給他讓地兒,垂眸就見到這沒心沒肺的近在咫尺,身上的熏香淺淡又好聞,讓人恨不得将他抱進懷裏狠狠揉搓一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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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忽略姜珩有如實質的目光,含笑回頭:“寫在哪兒?這兒有塊絹子,寫在上頭可成?”

姜珩看着他瑩白俊雅的面龐,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就站在沈止身後,伸手就能把人抱進懷裏。

姜珩蠢蠢欲動,默默張開手臂,目光落到沈止細窄的腰上,正想趁還沒被發現抱上去,沈止忽然感應到什麽似的,又回過頭。

姜珩立刻放下手,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

沈止笑眯眯的:“殿下想要楷書、隸書、行書還是草書?”

“……”姜珩覺得自己愈發受不了沈止的笑臉了,面無表情地伸手戳了下他的臉頰,淡淡道,“你拿手什麽就寫什麽。”

沈止“哦”了一聲,轉回去認認真真地提筆寫字。

姜珩錯開目光看去,他的字也如他本人,沒有棱角,內秀溫柔,卻不失力道。

長相思,在長安。

姜珩默不作聲地看着,見他收筆了,才開口:“沈止。”

沈止詫異:“您這是轉性子了?”

姜珩揉揉額角:“那我喚你靜鶴?”

沈止擺手:“在下官尚未恢複記憶前,殿下還是不要那麽親昵的好。”

姜珩:“……”他都有點懷疑沈止是不是早就恢複記憶了,近來都是在故意戲弄他。

可是轉念一想沈止是為何受那麽大的罪,姜珩的目光又柔和下來:“依你就是。沈靜鶴,今晚你來值夜。”

沈止:“……啊?”

再“啊”也沒用,入了夜,沈止還是不情不願地抱着許久沒碰的刀,鑽到了姜珩的屋檐下。

姜珩倒是很放心公主府的防衛,守夜的只有沈止一個,阿九幾人的影子都不見。

沈止不用多想也能猜出姜珩隐忍蟄伏着是為何,對阿九三人平日裏究竟領的是什麽令、幹的是什麽活也隐隐有了猜測。

可他卻分毫都沒有一開始“脫離這淌渾水”的心思。

在屋外老老實實地站了一會兒,沈止正想找個地兒坐下來歇歇,就聽到姜珩的聲音:“沈靜鶴。”

沈止眯着眼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推開門走進屋裏:“殿下怎麽了?”

姜珩半躺在床上,大概是覺得已經暴露了不需掩飾,裏衣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出小片胸膛,黑發垂下,一張清豔的臉龐顯眼得很。

沈止看得心裏莫名一跳,眨眨眼,依舊笑得順從溫柔:“殿下?”

姜珩就盯着他,卻不作聲。沈止歪歪頭,忍不住上前幾步伸手将他的裏衣拉攏。

他的動作态度自然無比,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等姜珩的樣子順眼了點正要退後,手腕驀地被一把抓住。

沈止掙了掙,沒掙脫,納悶地看向姜珩的臉。

後者的眸中似乎閃爍着眸中灼熱的火光,幽黑的眸色沉沉的。

“沈止,你故意的?”

沈止一臉茫然。

姜珩握緊他的手腕,聲音冷淡:“天天撩撥我,你就不想想會有什麽後果?”

能有什麽後果?

沈止看了看“公主殿下”清豔秀致的臉龐,自覺就算是“大發獸性”,倒黴的也該是仙姿玉顏的姜珩才對。

他頓了頓,很順從地道了不是:“下官以後會注意距離。”

“……”姜珩面無表情地看着沈止,後者眸中那點某方面的輕視并未掩飾,不知死活地微笑着,毫不設防。

沈止還在思索怎麽掙脫擒着他的金貴魔爪,猛地一股大力襲來,他只來得及伸手胡亂一撐,天旋地轉過後,再定睛一看,眼前已經是姜珩的臉,他被姜珩拽上床按在懷裏,方才手胡亂動彈反倒把姜珩的裏衣又給扯開了,手掌按在了那片溫熱的肌膚上。

距離近在咫尺,太過危險,連呼吸都彼此交融。

沈止往後仰了仰,對着姜珩沉默熾熱的眼神,琢磨片刻,溫聲道:“殿下,下官還沒脫鞋。”

姜珩淡淡道:“我不介意。”

他将沈止又往自己懷裏按了按,手環在懷裏人的腰間,如此貼近,似乎将兩人間還剩的那點距離也縮短了,滿心都是暖暖的滿足感。

沈止有些窘迫地收回撐在他胸前的手:“殿下……”

姜珩摸摸他的頭發,将他的頭也按下來,和自己額頭相抵,語氣難得軟下來了些:“和我一起睡。”

沈止眯了眯眼。

姜珩低聲道:“我睡不着。”

沈止嘆了口氣,心中無端湧出的酸澀堵住了喉頭,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他磨蹭了一下,在姜珩身上扭來扭去的,姜珩被他扭得呼吸都急促了:“做什麽?”

“脫鞋。”沈止将鞋蹬下去,皺了皺眉,“殿下好歹讓我脫下衣裳吧?”

姜珩唇角微微翹起:“我幫你脫?”

沈止思考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危險,警惕地搖搖頭。

姜珩點點頭,順便将他的腦袋往自己懷裏一按,翻個身繼續抱着他,嗅着熟悉的清淺熏香氣息,低聲道:“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沈止,你都是一樣的。”

沈止被抱得有點呼吸不暢,剛要掙紮,聽到他的聲音,動作立刻滞住。

那種針紮般的細銳痛意又在心頭生出,着實不好受。沈止眨眨眼,安撫性地拍了拍姜珩的背,輕輕嗯了一聲。

耳邊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貼在腰間的手卻還是不肯松開一分,一向好眠的沈止卻睡不着,睜大了眼盯着面前赤裸的胸膛。

沈止想了許久,忽地掙紮了一下,湊到姜珩耳邊低低道:“姜珩?”

姜珩原本就沒睡着,聞聲身子僵了僵,半晌才又“嗯”了聲。

沈止有點小怨氣:“我剛入府時,你怎麽那樣折騰我。”

姜珩淡淡道:“你把我忘得一幹二淨,還不許我生氣?”

再者,若是靠得太近,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破壞了那個約定。

“……”沈止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你?”

姜珩莫名笑了笑,他笑起來時也是冰冰冷冷的,像霜花落到了眼中,涼涼的,漂亮卻讓人不敢多看,此番卻沾染了些許溫暖的氣息,連嗓音都似乎溫和了許多:“我不知道。”

沈止聽得糊塗起來,臉頰忽地被親了一下,姜珩道:“我一直覺得你很讨厭我,可是好像不是那樣。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很喜歡。”

窗外忽然有沙沙的聲音響起,入秋後的第一場雨于夜裏忽然降臨。

姜珩側耳聽了一會兒雨聲,許久沒有聽到回應,也不在意,珍惜地将沈止重新摟進懷裏抱住,剛阖上眼,就聽到懷裏傳來懶洋洋的一聲“好”。

他略微一怔,思緒翻湧了會兒,再回神時,沈止已經安心地睡着了。

他抱着沈止,好似抱着一件稀世珍寶。

沈止照舊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屋裏只剩他一個。

躺了會兒醒了神,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沈止心裏還有種不真實感。

昨夜……姜珩是在向他撒嬌?

這個詞和姜珩一撞上,沈止立刻起了身雞皮疙瘩,嘀咕着披上衣袍下了床,推開門正想呼吸一下“清晨”的氣息,就見到阿九跟松樹似的站在外頭守着。

見沈止出了門,阿九爽朗的笑容裏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沈公子,昨晚……你受累了。”

沈止直覺不對,又想不出自己是受了什麽累,思考了一下,還以為阿九是說值夜,當即有些小心虛,含笑點點頭沒說話。

阿九眼力極好,瞅到沈止頸側有個極為明顯的紅痕,目光又詭異了幾分。

沈止挑了挑眉:“怎麽了?”

想到早上姜珩出來時噙着的滿足笑意,阿九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又哈哈了一聲:“沒什麽,沒什麽,您受累了。”

“……”沈止眯了眯眼,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升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舉的日記:成功把人拐上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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