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賴

霧雪倒地時大腦一片茫然,就在這倒地的瞬間她仔細回想着托雷的種種,無論從哪裏看這都不會是一個叛徒。那傷口的疼痛又不得不告訴她這就是實事真相——托雷對着她放了兩槍。

作為金冶之國曾經的頂級賞金獵人之一,霧雪殺過的人不計其數,無論是敵人或是同伴,甚至是雇主……

霧雪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才入行的新手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無論托雷本就是神槍無敵,還是他的歪打誤撞,總之這兩槍一槍打在她身後的鐵板上,在反彈後打中了她的後背,而另一個竟不偏不倚的打傷了她的右肘,她連掏槍的力氣也沒了。

原以為托雷可能會更近一步,霧雪卻只聽到落荒而逃的聲音,她不知道托雷目的如何,不過受傷的自己呆在這裏肯定是不安全的,她已經很久沒有被這種傳統的子彈傷到了,這感受還是火辣辣的疼,不得不慶幸自己給托雷的是一個小口徑手|槍,否則還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下場。

霧雪用力支起身子,開始在自己的腰包裏找起了凝血的針劑,作為一個優秀的賞金獵人,無論任務大小她也會裝備齊全。

止血藥劑在背包夾層第二格的位置,霧雪精準的将它拿了出來,看着這救命的稻草,霧雪總算能喘口氣,終于不會死在這裏了。忍着身上的疼痛,霧雪把自己移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凝血劑見效快就得對着受傷的地方使用,霧雪專注的掀起自己後背上的衣服。

突然身後傳過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霧雪正準備掏槍卻只覺腦袋一陣巨疼,耳邊傳來一陣嗡嗡的轟鳴聲,之後便再無意識……

“這位朋友,你可別怪我下手重啊。”只見那歌者放下手中的高壓鍋蓋跪在霧雪身邊,她一邊麻利的将霧雪捆住,一邊給霧雪擦掉額頭上的雪,還不忘記為自己解釋道:“你們這些外來人我也不知道來做什麽,你看你那個朋友吧剛才還好好的,我—去!好家夥說翻臉就翻臉,我本來不想給你這一下的,但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突然也給我來一下。”

看着霧雪按在槍上的手,歌者搖搖頭繼續唠叨道:“看吧,我就知道你要突然要給我來一下吧。”

話畢,歌者用力拉緊捆綁着霧雪的繩子,兩三下把霧雪扛起,扔在了板車之上繼續唱起那遙遠的歌謠……

當霧雪醒來時已不知道是幾時幾刻,喚醒她的是腰間與手肘得疼痛,當然額頭那一塊輕微的傷痛也能算進去,這時她才逐漸去回憶剛才發生了什麽,非常清楚的是托雷給了自己兩槍,但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又為什麽在這裏,她就完全不清楚。

定下神來,霧雪環顧着四周,與此同時她的五感也逐漸恢複,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藍色的天花板,這個天花板充斥着她的整個童年,那是工地裏時常會用到的簡易屋棚,藍色的塑料外殼裏包裹着的是易燃的泡沫,看起來雖然廉價,但比起工業編制布做的屋頂可就豪華太多,這樣的屋頂這在貧民窟都随處可見,當然包括紅鐵荒原。

或許是有這裏的居民把自己送到了這裏,霧雪如是想到,而這并不能代表着她是安全的,醒來的霧雪還陷入在相信了托雷的悔意中,曾幾何時她已冷酷著稱,而今卻差點死在自己脆弱的情感裏,霧雪習慣性的去尋找腰間的槍,那發現腰上已是空空如野,少的還不止是她的槍,連她的衣服也不見了!

霧雪心裏一陣惡寒,但她冷靜的也很快,她自己被蓋的好好的,手腳也沒有被禁锢着,她摸向自己的傷口,不出所料,傷口上纏着繃帶,顯然有人幫她處理過傷口,想來衣服也是處理傷口時被脫掉的。

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中還回蕩着些空響,如果沒有判斷錯她應該是在二樓,随着腳步聲音的臨近,霧雪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大王叫我來尋山吶……”

又是那迷之歌曲,不用多猜了,救自己的是誰霧雪心裏已然清楚,但她仍然選擇一動不動的靜觀其變,畢竟自己一身裸|體,難道還要跳起來裸揍對方一頓嗎?

“尋了南山尋北山勒……”歌者哼着歌謠來到霧雪身前,用手摸了摸霧雪的額頭,只聽她低喃道:“沒發燒,還好剛才把她打暈了,她自己去收拾這傷,指不定晚上在哪過夜,啧啧……這些城裏人就是傻傻的。”

歌者聲音不大,但霧雪可是把那句‘還好剛才把她打暈了’聽得明明白白,心裏本來就為誤信托雷的事而懊惱着,托雷雖跑了,但頭上的傷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了,霧雪也不再僞裝,一把将歌者放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只手捉住,緊接着一把将歌者拉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掐在歌者的脖子上。

“說!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打我?你還有沒有其它的夥伴!”霧雪惡狠狠的對着歌者說道。

出乎霧雪意料的是那歌者臉一下擰在一起,用一種殺豬廠中常聽到的嚎叫叫聲求饒道:“大——人——,我什麽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幫你啊——但你手裏拿着槍——嗚..嗚..小的不敢靠近吶。”歌者一邊說一邊哭,眼淚從眼角一顆顆滾了下來,讓她那張敷滿白灰的臉上變得狼狽不堪,那一團團結塊的粉裝物讓那張本來就看不見的臉更加的讓人無法直視了。

這難聽的嚎叫加上那難以形容的五官,最後還有歌者貪生怕死的德行,霧雪果斷的松開了自己的手,如果說剛才還處于半暈半醒的狀态,那眼前如此刺激的畫面已經讓她完全的醒來,歌者剛才的嚎叫聲已解釋的非常清楚,為了救自己又怕自己傷害到她。

就算知道歌者是好心為之,霧雪仍将歌者狠狠的推了回去,沒有道歉反而繼續咄咄逼人的對着歌者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誰稀罕幫你!”歌者抹掉臉上的眼淚,立即恢複成正常如初的樣子:“你先把錢給我!”

“什麽錢?我又沒求你救我!”霧雪道。

“二十萬歐布!”歌者拍着桌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霧雪才想起自己正是讓托雷付錢的時候托雷開槍打了自己,現在這人還好意思找自己要錢,而且要得這麽理直氣壯,如果自己不是一身裸體想必要馬上從床上跳起疼揍這人一頓。但霧雪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氣氛,像歌者這樣的人她從小就見了太多,那些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蝼蟻從來不會在意‘體面’這種東西,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去争取。

“好,”霧雪咬咬牙答應,她向歌者道:“先把我的衣服和槍先還我。”

“衣服裏沒錢,”歌者說道:“包裏有三粒生素,四管藥,反正,就是沒有錢!還有槍,我給你了你打我怎麽辦!”

“那我現在這樣也沒辦法給你錢吶!”霧雪把被子掀開,怒吼道:“難道要讓我裸着上街嗎!”

雖然衣服是歌者幫霧雪脫的,包紮也是歌者下手,但霧雪這波濤洶湧的樣子還是讓歌者一臉尴尬。

“咳……”歌者紅着臉清了清嗓子:“你別甩着那兩坨到處走,我給你拿衣服就是了。”

霧雪扯過剛才被她掀開的被子,将被子裹在身上緊跟着歌者往外走去,她可不想再出什麽妖蛾子,那歌者還算老實,果然從門後拿出了霧雪的衣服,霧雪也不客氣一把将歌者手中的衣服和包奪過,三兩下就将衣服穿戴整齊,現在的霧雪也不像剛才那樣惱怒,她也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補過,上面的血跡也沒了,看來這歌者不僅幫她處理了傷口,就連衣服都幫她補好了,此時她的氣也算消了大半。

“我的槍呢?”霧雪向歌者問道。

“我的錢呢?”歌者似乎要定了這錢:“你給我錢我就給你槍。”

歌者這樣的人霧雪見多了,不用拳頭收拾一下對方是不知道痛的,跟着霧雪就一拳朝着那人打去,誰知卻被歌者麻溜的躲開了,那歌者見霧雪襲擊自己,忙是往後退了幾步。

“你要幹什麽!過河拆橋是不是?”歌者從地上蹦了起來朝着霧雪吼道,再結合她那張無法直視的臉,霧雪簡直想一巴掌拍死她。

“找死——”霧雪繼續攻擊着歌者,過河拆橋又怎麽樣,反正她已經被同行唾棄為背叛者,所以她今天也活該被人背叛,霧雪兩次朝着歌者打去,卻都被歌者躲了去,打不到歌者,霧雪火氣更大了,這人明明就是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現在盡然這麽靈活的躲閃着自己。

“別打了!”終于歌者被霧雪一拳打到了背上:“你的槍不在我這,我藏外面了,你要不打死我,要不別想要你的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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